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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断崖边

    第二日,欧力别了俞颢和也先便南下京城,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有俞颢派来的几个人躲躲藏藏地跟在后面。到是京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欧力是外地来的,想打捞几两银子,将他拦下,问道:“什么人,下马,来京城干什么?”

    欧力不愿理睬他们,懒懒地说道:“江南人士,来京城探亲。”

    那兵士冷冷说道:“江南人,那你跑北方来干什么了?看你长得就一副恶相,不是瓦剌人派来的奸细吧?”

    欧力道:“我来探亲,我那位亲戚面子大的很,你若是惹了我,哼哼……”

    别一个兵士道:“哟,你那个亲戚是什么来头,说出来听听。”

    欧力伸手掏也来两锭金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道:“就是他,你们得罪的起?”

    那两个兵士刚刚还是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一见金子登时便像哈巴狗一样,和声道:“果然有来头。”说着伸出手拿钱。

    另一个也道:“我就说,瓦剌奸细哪有像这位相公这般风度。”拿了金子,一挥手,道:“相公请进。”

    欧力低骂了一声,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兵士拿着金子掂了掂,又咬了咬,确定了金子是真的之后,对另一人道:“老丁,你打我一下。”

    另一个兵士道:“干什么?”

    那兵士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另一个兵士“啪”地打了他一巴掌,问道:“疼么?”

    那兵士喜道:“疼!真的不是在做梦,这么大一锭金子,哎呀,老兄,我人发财了!”

    另一个兵士泣道:“娘啊,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欧力吃了点饭,又订了间客房,洗个澡,准备第二天就想办法去见王振。想那王振也是贪财之徒,到时只要多使点钱,要见他还不容易?

    欧力此次来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王振的一句话,无论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连日来的奔波他也确实是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酣熟,连梦都没做,一觉醒来时就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刚起身业就听到小二敲门,想是送水来了。开了门,小二端着一盆水,笑嘻嘻地说道:“客官,昨晚睡地还好吧,跟你说,我们这家客栈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客栈了,一百多年老字号了。”说着把水放在一边,道:“客官,你先洗把脸,俗话说-温水洗脸,烫水洗脚-,你瞧这水,不凉不热,正好洗脸。…………”这小二一进门就说个没完,欧力连句话都插不上,只好等他说完。可那小二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说这说那,从天上说到地上,地上又说到天上。欧力这才明白,他这是在等着给赏钱呢。掏出锭金子打赏了小二,把那小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个嘴,捧着那锭金子看。

    他罗罗嗦嗦地也就是想讨个赏钱,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欧力竟会给他一锭金子。平常能讨个一两半两的赏钱也就算是不错了,今天也不知是哪们财神爷骑到他脖子上了,竟得了一锭金子。

    欧力见他那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说道:“小二,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少?”

    那小二忙道:“爷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嫌少呢!也只有爷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才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可在我眼里,这钱足以把我吓死了我怎么还会嫌少呢!”

    他刚才还叫欧力“客官”,这一转眼间就成“爷”了,欧力再一次感叹钱的力量。笑了笑,对那小二说道:“你先下去给我备一席酒菜,我一会儿下去吃。”

    那小二得令,嗒嗒地跑了出去。忽然“嗵”地一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了小二的叫喊声。欧力笑了笑,想是那小二得了一锭金子太兴奋了,脚步轻浮,这才摔倒的。欧力也懒得多想他,心里在想杨影枫的事。

    杨影枫那日杀了单龙他一伙人,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杀死刘霸天的那些人也死了。人们纷纷猜测。也有人报官。官府只说是江湖纷争,也没再管。百姓之中流传是刘霸天的鬼魂回来杀了他们的,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都死了呢。也有人说是刘霸天的亲人雇人杀了他们的。众说纷纷,后来官府出面才将他们一行人迁到乱坟岗埋了个土堆。

    那日杨影枫在恒山上对楚蝶冰说“你若是想我了就来找我玩”。楚蝶冰和杨影枫赌气,也不下山去找他。杨影枫还以为她是在恒山上有事,所以没空下山找他。几日来闲着无聊,到处游玩。

    楚蝶冰每日在山上也就是和秦梦她们几个俗家弟子玩耍,或是和师父聊聊天,一连几日杨影枫也不来找她,她心里也正在生气,可又不愿先下山去找他,怕几个师姐师妹们取笑他。后来听说前几日来恒犯恒山的那几个人突然都死了,她一想便是杨影枫所为,也正好给了她理由去找杨影枫,便对慈因说要去找杨影枫问问看,那几人是不是他杀的。

    慈因听说那几人死后,立即便想到了是杨影枫所为,否则又有谁有那般本事将他们一十七人都杀了呢。心中有些惊异,如此这般看来,杨影枫的武功不低于当年的无情,而且在作风上也与无情相似,杀人毫不犹豫,不禁有点担心杨影枫会重蹈无情的覆复辙。

    楚蝶冰下山去了杨影枫所在的客栈,可却找不到人,问掌柜他去哪了,掌柜说他很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楚蝶冰在客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杨影枫,心中烦躁,想:“杨影枫,这么多天你不去找我也就算了,我来找你,你却又不知去哪玩耍去了。你就不要让我等到你。”可等到他之后又要怎样,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杨影枫回来,气得她直想哭,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出了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杨影枫去哪了。心想:“你会去玩,我就不会?”

    看看这个,玩玩那个,可心里有气,干什么也不顺心。杨影枫正好也朝这边走来,见楚蝶冰在街上闲逛,叫道:“冰冰!楚蝶冰!”

    楚蝶冰一听见杨影枫叫她,所有的不高兴,一下就抛到天外去了。杨影枫跑过来,说道:“冰冰,这么多天你也不来找我,可叫我想死你了!”

    楚蝶冰心里甜甜地,嘴上却不说,道:“谁信你!”

    杨影枫道:“真的,这几天我真想上山去找你,可我又怕你刚回师门,有很多事情要办,所以才没上山去找你。我刚刚还想了么,你今天要再不来的话,我就要上山去找你了。”

    楚蝶冰还是刚才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道:“由你胡说,我在客栈等了你半天,你到好,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杨影枫呵呵笑道:“我哪敢啊,就是闲着无聊,出去走走。”

    楚蝶冰道:“你去哪了,也不给掌柜留句话,让我傻等了半天。”

    杨影枫道:“就是去怡情阁坐了一会儿。”

    楚蝶冰刚才说“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家姑娘了“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杨影枫还真是去寻花柳了。怡情阁是当地有名的一家妓院,杨影枫竟会去妓院,她能不生气。指着杨影枫怒骂道:”杨影枫,你,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竟然去那种地方。以后你别来找了了,我也不认识你这个人了,你去找你的小情人吧。”转身就朝恒山走去。

    杨影枫见她生气了,赶紧上来拉住她,道:“冰冰,你别生气了。我是骟你的,我怎么会去那儿呢。”

    楚蝶冰道:“你爱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影枫道:“冰冰,我真的没去,你相信我,我要是去了的话,你就打死我,这还不行么?”

    楚蝶冰道:“你离我远点,我永远也不认识你了,你去找你的小情人说话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杨影枫心想:“这下可麻烦了,我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要说去妓院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哄她开心。楚蝶冰见杨影枫不说话了,还以为杨影枫真的永远了也不来找自己了。心中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杨影枫见她哭了,拉住她的手问道:“冰冰,你怎么了,你别哭,我真的没去怡情阁,我是逗你玩呢!”

    楚蝶冰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杨影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的将她搂住,安慰道:“冰冰,你别哭,你怎么了,你说话,你别不说话。”

    楚蝶冰抽泣地说道:“你喜新厌旧,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姑娘么,你管我干什么?”

    杨影枫首:“我哪会喜新厌旧,我又去找哪个姑娘呢!你别乱想了,我刚才是逗你玩的。”

    楚蝶冰抬起头来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杨影枫道:“你就为这个哭啊?我刚才想要怎么哄你才行呢!”

    楚蝶冰推开他,道:“你个大骗子,你连妓院都去,你还去过什么地方没告诉过我,你说!”

    杨影枫笑道:“我连去妓院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地方没告诉你呢?”

    楚蝶冰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下来,道:“你真去,你滚,滚远一点。”

    杨影枫道:“我没去,我真的是逗你的,我怎么会背着我老婆去妓院呢,是吧老婆?”

    楚蝶冰听他又叫自己娘子,啐了一口道:“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杨影枫道:“当然是你了。”

    楚蝶冰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再去那种地方了。”

    杨影枫道:“我真的没去过。”

    楚蝶冰道:“你今天没去,明天说不定就去了。要不然你好好的说那里干什么,肯定是你心里想,所以才说的。以后你连路过那里也不行,免得把持不住,又进去了。”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进去过了,你为什么要用-又-字呢。我什么时候想过了!”

    楚蝶冰道:“有没有去过,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她本来还想几天不理杨影枫的,可现在发现,不要说几天了,就是几个时辰也难啊。

    杨影枫喃喃说道:“怎么这么爱吃醋呢。”

    楚蝶冰见他嘴巴动弹,问道:“你又在嘀咕什么?”

    杨影枫笑道:“我说这次又是我错了。”

    楚蝶冰扁了扁嘴,道:“本来就是你错了么!”

    杨影枫呵呵笑了笑。楚蝶冰又问道:“那几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杨影枫道为:“哪几个人?”

    楚蝶冰道:“就是前几天来恒山捣乱的那几人”

    杨影枫恍然道:“哦,他们啊,我本来不想杀他们,是他们先骂我的。”

    楚蝶冰道:“所以你就杀了人家。”

    杨影枫道:“当然了,我要不杀他们,他们还要来杀我呢!”

    楚蝶冰道:“他们杀得了你?”杨影枫笑了笑。楚蝶冰又道:“你就和你师父一个德性,动不动就杀人。怪不得我师父说你眼神不正呢。”

    杨影枫道:“他们要不打我,我也不会杀他们。这只能怪他们自己,怪不得我。”

    楚蝶冰白了他一眼,道:“如果哪天我也打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呢!”

    杨影枫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如果我要死的话,那只有三种死法,一种是老死。二是自杀,当然,有我在我是不会自杀的,除非你不要我了或者是你死了。三是被你杀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我,我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楚蝶冰:“我好好的杀你干什么。”顿了一顿,又道:“我师父说你眼神不正,我也不管你正不正,总之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伤害我恒山派的人和我身边的人。”

    杨影枫嘻笑道:“谨遵老婆大人旨意。”

    楚蝶冰笑骂道:“没个正经。”

    过了一会儿,楚蝶冰道:“杨影枫,我饿了。”她早上出来之时就没有吃饭,原本打算找到杨影枫吃,可一等就等了他半上午。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又生了一顿气,这大半天别说是饭了,连水都没喝一口。

    杨影枫笑道:“这才什么时候,就又要吃。”

    楚蝶冰道:“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就没吃,哪像你杨爷,整天大鱼大肉的吃,旁边还有美女相陪,别提有多开心了是吧!”

    杨影枫道:“大鱼大肉到是不假,至于美女相陪么……都好几天没有了。”

    楚蝶冰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美是指自己,也不说什么。道:“我要吃饭。”

    杨影枫道:“好,没问题,你要吃什么?”

    楚蝶冰道:“大鱼大肉。”

    杨影枫道:“好,吃大鱼大肉,又有美女相陪,当真是天下至快呀。”

    楚蝶冰道:“少说两句你会死还是怎么!整天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有几句话是真的。”

    杨影枫道:“凡是和你说的话就都是真话。”

    楚蝶冰道:“好了,去吃饭。”

    刚回到客栈,掌柜就迎上前来,道:“杨公子,你回来了,刚才有个姑娘……”刚说到“姑娘”二字就看到了楚蝶冰,下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蝶冰道:“掌柜,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掌柜赔笑说道:“哪里哪里,姑娘找到杨公子了!”

    杨影枫不等楚蝶冰说话,道:“掌柜,上菜,就照顾我开的菜单上。”

    掌柜答应了一声就去准备饭菜,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楚蝶冰看着这些在她在京城都不太吃得上的菜,问道:“你每天就吃这些?”

    杨影枫道:“是啊,怎么了?”

    楚蝶冰殷羡道:“杨影枫,我决定了,以后每天我就到你这儿吃饭了。”

    杨影枫笑道:“好,我巴不得呢。”

    楚蝶冰顾不能得客气,拿起筷子就吃,时不时地说声“好吃”。杨影枫看她吃得开心,不住的劝了她慢点吃。

    掌柜见又有人来了,忙过去招乎客人。道:“三位客观,请坐。小二,招呼客人。”

    小二听掌柜的叫,乐呵呵地跑过来,将本来就很干净的桌椅又擦了一遍,又给三人倒了茶水。问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人道:“把你们的招牌菜上几样,再拿一三壶竹叶青上来。”

    小二答应了一声,随着报了菜名,跑去准备上菜。先说话的那人道:“李无庆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了,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另一人道:“是不是无情呢,听说无情就在恒山。”

    又一人道:“不会吧,无情不是早死了么?”

    那人道:“无情死了!谁见的,你见过?江湖传言未必可信。你想要不是无情,恒山之上还有谁有本事杀了那么多人好手呢?”

    先一人道:“管他是谁杀的呢,好坏些人咱们也不认识,不算无情真没死,咱们又不去招惹他。到是李无庆的死令人义愤啊。”

    另一人道:“听说他的刀都被砍断了,李无庆在江湖上名声甚好,武功也是数得上的,不知道对头是什么人,那么厉害。”

    先一人道:“凭宝刀利刃而已,算不得什么光明手段。”

    另一人道:“是啊,凭李无庆的武功怎会被人将刀砍断呢!”

    又一人道:“也是可怜啊,李无庆半辈子行侠仗义,到头来却是被小人所害。”

    楚蝶冰听说过李无庆这个人,听说他被杀了,看了看杨影枫,杨影枫知道她是在问,是不是你干的。杨影枫无辜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好的杀他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

    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杨影枫朝发笑那人看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那汉子大声道:“黄河三丑,尽会搬弄事非,什么宝刀利刃,放屁,好臭的狗屁。”他是对刚才那三人说话,那三人外号叫做黄河三丑。江湖中人当着他们的面叫他们个“黄河三雄”,因为他们三人长得很丑,所以在背后都叫他们“黄河三丑”。

    三雄听见那汉子当着他们的面叫他们三丑,心下大怒,噌地拔出了剑,往桌上一摔,叫道:“不想死的叫三声爷爷然后快滚。”

    那汉子哈哈笑道:“剑是用来打架的,可不是用来摔桌子打椅子的。”

    二丑提起剑来就向那人砍去,大丑将他拉住。向那汉子道:“亮个腕儿。”

    那人道:“别人不敢叫你们三丑,我却非要叫。黄河三丑,黄河三鬼。哈哈哈……”又道:“刚才那提着剑的人是几丑,是不是想比划比划,来来来,过来过两招,别在那儿摆架子。”

    那人怒道:“大哥,这老小子太不放肆了,我去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大丑盯着那汉子看了半天,抱了个拳道:“阁下是田柏?”

    田柏道:“你是大丑?嗯,不错,还认得我,来来来,你们三人也不用客气了,三个一起上吧。”

    提剑那人一听是田柏,当下就泄气了,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手,要不然可就有苦头吃了。大丑道:“我们怎么敢和田大侠过招呢。刚才是我兄弟无礼了,对不住田大侠了。”

    楚蝶冰见黄河三丑一听田柏的名字就没气了,问杨影枫道:“哎,田柏是什么人,那三个丑八怪好像很怕他!”

    杨影枫道:“沧州铁拳,田柏,是个腕儿。”楚蝶冰点了点头。

    田柏道:“他那柄单刀是被人硬劈断的,什么宝刀利刃,无稽之谈。”

    大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是何人所为,竟有如此本事。”

    田柏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答他的话。三丑冷冷地说道:“想必你也是不知道吧?”

    田柏道:“我知不知道,与你何干?”

    二丑忽然说道:“大哥,会不会是江楠?”

    杨影枫一听江楠,顿时来了精神。楚蝶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一听江楠,耳朵就跟驴耳朵一样长了。”

    杨影枫道:“江楠武功不错,我挺喜欢他的,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楚蝶冰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洒吧!”

    杨影枫道:“醋坛子。”

    田柏看了二丑一眼,道:“你是几丑,倒还有些能耐。”

    二丑道:“在下排行老二。”

    田柏“哼”了一声,大丑道:“江楠不是在江苏么,他怎么沧州去了……”

    田柏道:“江楠早去了京城了。”喝了一口茶又道:“也是他李无庆命不好,那天他去见王振,也不知道做什么勾当,正好被江楠给看见了,所以……嘿嘿……”

    楚蝶冰见他含含糊糊地要说不说,便插嘴道:“李无庆找王振干什么?他们一个宦官司,一个是江湖中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我看你是尽胡说八道。”

    田柏被楚蝶冰数落了一番,本想发火,但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在意思了,道:“小姑娘懂什么!李无庆是表面清高。他以侠义自居,要不是被江楠给捉了个正着,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暗地里的勾当呢。”

    楚蝶冰道:“他做什么坏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呢?相反,我倒是经常听说他接济贫困百姓。”

    田柏道:“干了坏事让人知道,那到也不失为是光明磊落。无情当年杀人无数,恶行昭昭,可江湖之上谁敢说他是小人呢?今日杨影枫行事怪异,剑出人亡,但也不至于躲躲藏藏,只要是他所为,绝不否认,以有谁能说他阴险。”

    楚蝶冰向杨影枫做了个鬼脸,又对田柏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她虽是朝着田柏说的,可这话却是说给杨影枫听。

    田柏不理她的话,接着说道:“李无庆暗中勾结王振,为王振排除异己,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朝廷命官了!”

    杨影枫等他说完后,道:“田大侠,听说杨影枫就在恒山脚下,你就不怕你刚说的话,被他听到找你算账?”

    楚蝶冰一惊,心想:“完了,他又要杀人了。田柏你这老家伙,说谁就好,偏偏要说杨影枫。”拉住杨影枫的手,扯了一下,杨影枫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说道:“放心。”

    田柏朗声说道:“无情杀人无数,近听来听说已经死了,不说他也罢。杨影枫是他的嫡传弟子,行为也与他一般无异。只为一己之私,不分善恶人家,只要是富有之户一概偷盗;无论正邪,只要与他交手,生都廖廖。就算是杨影枫此该就站在此处,我田某人也丝毫不惧。许他做就不许人说!”

    杨影枫道:“我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借点钱花,田大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那些人若是不来招惹我,我又是怎么会出手伤他们性命呢?我这根本就是自卫,怪不得我。”

    田柏打量了杨影枫一阵,道:“你就是杨影枫?”

    黄河三丑暗暗叫苦:“今天这是怎么了?竟遇上些惹不起的人,看来田柏也是老命不保了!”

    杨影枫反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杨影枫不成?”

    田柏仰笑一声,没有半点惊恐之意。杨影子枫倒了一杯酒,托在掌心,道:“铁拳田柏,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来我敬你一杯。”说罢将洒杯朝田柏掷了过去。田柏伸手欲接,却是接了个空,酒杯稳稳地落在了桌上,没洒出半滴。田柏拳起洒杯来,说道:“好功夫。”一饮而尽,又道:“田某敬你是个敢做敢为的汉子,这才喝了你这杯酒,但在田某心中你依然是个行事不正,胡乱杀人的浪子。”

    杨影枫笑道:“敢做敢为!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我。”

    田柏道:“废话少说了,今天田某人得罪了你师徒二人,要打咱们就找个清静地方比划两下,别扰了人家的生意。”

    杨影枫道:“田大侠说的都是实情,怎么能谈得上得罪了我和我师父呢?如果硬说的话,不如说是指责好了。说到拳脚功夫我可不敢和田大侠比划了,当年我师父在世之日不过与你打了个平手。这些年来想心你的功夫也精进不少了吧?”

    田柏道:“杨公子太抬举在下了,输就是输了,什么平手不平手,都是屁话。”

    杨影枫道:“那是我师父占了兵器的便宜了,要是当时田大侠有一件顺手兵器的话,又或者我师父不用兵器的话,那不就是平手了!”

    田柏道:“我练的是拳脚功夫,无情练的是剑法,他使剑我出拳,这很公平,有什么占便宜可占。”

    杨影枫心想:“这人性格怎如此刚烈。”笑了笑没说什么,对楚蝶冰道:“吃饱了没,饱了的话咱们出去玩一会儿。”

    楚蝶冰拍了拍肚子,说道:“好饱,你知道我这些天来每天都吃些什么?”

    杨影枫心想:“那些师太们又不吃肉,除了青菜还是青菜,能吃什么?”楚蝶冰道:“每天的青菜面条,根本就吃不饱。”

    杨影枫道:“那你这些年来,每天都是着了!”

    楚蝶冰道:“也不是了,只是吃了你的这些东西,就觉得那些东西吃不饱了。”

    杨影枫叫掌柜记了帐,又对田柏道:“田大侠慢吃,我们先走了。”

    黄河三丑原以为他们会大打出手,没想到就说了几句话便没事了,心里有失望。杨影枫一走他们的心也就放松了不少,田柏虽然武功高强,但自己不去惹他,他总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田柏心中也正自纳闷,江湖传言杨影枫杀人如麻,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命的,可昭刚才来看,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言谈得体,彬彬有礼,要不是他自报姓名,还以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若说他不是杨影枫,是别人假冒他的名头出来吓唬人,也有些说不过去。他刚才的那种眼神就和无情当年一模一样,人可以假冒,可眼神却是一个人的心灵所在,是任何人都装不出来的。

    楚蝶冰走在街上,还没忘记刚才的那些美味,时不时的还打个饱嗝。杨影枫笑道:“吃多了吧。姑娘家的吃那么多也不怕人笑话!”

    楚蝶冰道:“我饿了么,那些饭又那么好吃。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快点吃晚饭。哎,你晚上吃什么,还是吃这些么?”

    杨影枫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由你点菜,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后悔可来不及了。”

    楚蝶冰道:“我不怕。”

    杨影枫边走边说道:“也不知道江楠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也真有两下子,王振的人也敢杀。”

    楚蝶冰道:“好好的说他干什么?以后不许你说他,连想也不许。”

    杨影枫奇道:“为什么?我又没说小……周姑娘。你不会连男人的醋也吃吧?”

    楚蝶冰道:“江楠一个大男人你想他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江楠,心里想的却是周姑娘。”

    杨影枫无奈地笑了笑道:“是,娘子。”

    楚蝶冰知道他就这副德性,改不过来了,只要他不在别人面前乱叫,她也不太在意,就由着他说了。道:“杨影枫,你以前住在哪里呢,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影枫道:“好,改天有空带你去。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娘。”

    楚蝶冰奇道:“他们不是死了么?”

    杨影枫道:“死了就不能见了,去他们坟前看看不就行了?”

    来到断情崖上,楚蝶冰四处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坟莹,问道:“他们的坟墓在哪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呢?”

    杨影枫指了指断情岩,道:“就在-断情崖-那三个字下面。”

    楚蝶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什么也没看到。杨影枫又道:“我师娘就是在这儿死的,后来我师父就把我师娘葬在了这里,师父死了之后也葬在了这里。”

    楚蝶冰道:“怎么没有碑文?”

    杨影枫道:“那块断情岩就是他们的墓碑,上面的字就是碑文。”

    楚蝶冰看了看断情岩,见上面写着三个龙凤舞的大字——“断情崖”。笔势苍劲,似要从岩石上冲出来一样。笔划锋利,有像王羲之的笔体,又有些像苏东坡的笔体,仔细看去又谁的都不像。再看去那三个字像是要凸出来一般,可确是凹去进的。

    “断情崖”三字旁边还亥有几行小字,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缝应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只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楚蝶冰虽不曾见过无情和他心爱之人,但也曾听杨影枫说起进他们的悲惨结局,又曾听到过无情亲手弹奏的《剑侠情缘曲》。此时看到这首《江城子》不由得暗自伤心。声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读了一遍,又问杨影枫道:“这些字是你师父写的么?”

    杨影枫“嗯”了一声。楚蝶冰看着岩石上的字,道:“你师父真可怜,你师娘真幸福!”

    向后退了几步,朝岩石拜了几拜。对杨影枫道:“你师父真厉害,琴弹的好,武功也好,字也写的之么好。”

    杨影枫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伤感,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楚蝶冰道:“我想坐一会儿,你陪我,好么!”

    二人对着岩石,席地而坐。看着岩石上的所刻的字,一笔一划的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楚蝶冰道:“你给我说说你师父和你师娘的事好不好!”话是对杨影枫说的,但眼睛却不离开断情岩。

    杨影枫道:“说什么?”

    楚蝶冰道:“随便说说。”

    杨影枫想了想,道:“我姐很漂亮,也很温柔,她对我很好,对我师父也很好。”

    楚蝶冰奇道:“姐姐?”

    杨影枫道:“那时个我还是叫她姐姐。我姐姐喜欢听我师父弹琴,师父就总是给她弹,有好些曲子都是师父自己写的。姐姐做的饭也好吃,不论做什么,就是一碟白菜她也能做得很香。经常师父在一旁练剑,姐姐就在一边看着他。练累了就坐在一起聊天,要不就下棋,每次都是我师父输,当然那是我师父让着姐姐。姐姐的歌唱的很好听,只要姐姐一唱歌,师父就会弹琴附和,鸟儿、松鼠什么的也都会跑来听我姐姐唱歌。师父要教姐姐练剑,姐姐说剑会伤人,她要学琴,我师父就教她绊琴。后来有一次姐姐一不小心,手指被琴弦给划破了,师父就不让她在弹琴了,姐姐什么都听师父的,师父不让她弹,她就不弹了,他们从来不吵架。

    “有一次姐姐养的一只兔子被子狼咬死了,姐姐哭地很伤心,师父提起剑就去找那匹狼,后来师父回来时拖着两匹狼,全身血淋淋地,他说他为小兔子报了仇了。姐姐看他浑身是血,担心的直掉眼泪,师父就安慰她说没事。原来师父遇到了狼群,几百匹狼,就都被师父杀了。从此姐姐就再没养过小动物,她怕师父再去为小动物报仇而受伤。我们三个一直在那里住了好几年,不与外人来往,只有姐姐有时候出去一下,说是去看一位长者。直到姐姐被少林和尚无意重伤,师父抱着姐姐回来,我第一次见师父哭,哭的很伤心,不吃不喝,也不睡。就坐在姐姐身旁,我去劝他,他也不理我。后来师父叫我把琴拿过过去,他就弹了那首《剑侠情缘》。

    “以前师父每次弹琴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小动物过来的,这次也一样,刚开始时琴音优雅,到了后业忽然变的悲愤起来,小动物也都跑了,小鸟也飞走了。再到后来就听到远处有狼的叫声。我师父一定很伤心,弹完之后他对我说道:-枫儿,以后叫你姐姐叫师娘-几天来,我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话,师娘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师父的脸比以前憔悴多了,头发也白了不少,胡子也长出来了,声音变得很沙哑,他说话时的表情也变的很凄凉。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笑,连说话都很少说。他又说:-你师娘死了,以后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从今天开始,我都你武功,你要好好学同,长大以后要做个好人,不要像我一像,连最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当时我不明白师父的话,在我心中师父和师娘一样,是天下间最好的人。后业我才明白,师父是在自责,他认为师娘是他害死的。我问他师娘是谁害死的,他说等我学好了武功再告诉我,过了好几年我又问他师娘是怎么死的,他告诉了我那天气事,我要去找少林和尚报仇,师父却不让我去,他说怪不得少林和尚,是他的错,怪不得别人。我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去报仇,等我长大了,才明白。师父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他盛怒之下打了少林和尚的那一掌,他清楚地听到空玄肋骨折断的声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做个好人,找个好姑娘,然后让我代他去少林当面向空玄道歉。”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蝶冰喃喃道:“你师父对你师娘真好!”

    杨影枫道:“我也会像我师父对我师娘那样对你的。”

    楚蝶冰望着断情岩呆呆地不说话,她在想无情与那个女子当年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剑侠情缘》,她不懂音律,但当时听到这首曲子时也听得出里面所含的冲天悲愤。悲亢的音律一直能传到恒山派之中,当时就连慈因师太听到了也不禁为之动情,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寺中其她年纪小的弟子也曾流泪哭泣。此时听了二人的往事之后,又想起琴音旋律,流下了两行清泪,慢慢地又低声抽泣起来。

    杨影枫见她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又哭了起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楚蝶冰道:“没事,我想起了你师父当时弹地那首曲子。”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下音有几人能似无情有情。人说无情,他却多情,也只有至情之人才能弹出那样动人心魄的曲子来。”碰了碰杨影枫道:“你会弹那首曲子么!我想听听。”

    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没弹过,你也听到过,和我师父弹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楚蝶冰道:“是啊,你弹过。但你弹不出你师父的心来。”

    杨影枫道:“那首曲子是我师父在我师娘死后的极度悲伤之中为我师娘谱写的。琴音就是我师父的心声,我没有经历过我师父那样的痛楚,自然是弹不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有朝一日,我能弹出来。”

    楚蝶冰:“为什么?”转念一想:“无情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死了才弹的,杨影枫不想我死,他当然也就不想弹那首曲子了。”又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弹么?”

    杨影枫心里咯噔一下,当即道:“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蝶冰笑道:“我是说如果。”

    杨影枫道:“没有如果,你要死的话,除非是我先死了。”

    楚蝶冰甜甜地一笑,道:“以后你也给我弹琴听,好不好!”

    杨影枫道:“只要你想听,我就给你弹。”

    楚蝶冰依偎在杨影枫情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断情崖,思绪纷杂。这儿只是恒山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荒崖,没有绿草树木,也没有清泉名寺,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注意这块岩石,现在岩石上多了“断情崖”三个字和一行小字,可谁又能想得到,这断情二字中所含得无限悲怆和痛苦呢呢!当年无情在岩石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这些字,这些字又怎能表达他内心的凄凉与悲痛呢!一曲《剑侠情缘》震荡着整个恒山,袅袅余音好像至今犹在心中盘旋着。无情死了,曲随人亡,人亡曲去。心念一动,问道:“杨影枫,你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杨影枫道:“我现在是坏人么?”

    楚蝶冰道:“你不是坏人,但你也算不上是个好人,有时候你比你师父还爱乱杀人,你以后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杨影枫道:“我也不想杀他们,是他们要杀我的。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可不像如来佛主那种舍身为人。”

    楚蝶冰指着断情岩,道:“你看那是你师父写的。你忘了,你师父的话了?他让你一定要做个好人。”

    杨影枫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像你师父那样?上次那些人来恒山,你师父要是一开始就毫不留情的话,那些人怎么是她们的对手?可她们不愿杀人,意在御敌。到了后来处处为人所制险些丧命不是么?”话锋一转,道:“也就是恒山派的师太们太善良了,所以才导致五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难,高手丧失殆尽。”

    楚蝶冰也曾听说过一点五十多年前五岳剑派的事,此时听杨影枫说起,还道是他小看恒山武功,道:“那是我太师叔当时不在山上,她若在的话,那几个小丑又怎能得手呢?”

    杨影枫从小在恒山长大,也时常去恒山玩耍,可从来就不知道恒山派中还有一个太师叔辈的人。奇道这:“你太师叔!她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楚蝶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恒山派的人你就都见过了么,你小时候不是常去恒山派玩么,你见过我没有?”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如果他当时就遇上了我,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杨影枫见她不说话,笑道:“没见过,要是那时我就见到你的话,我一定会改投恒山门下的。”

    楚蝶冰笑道:“我师父不收男弟子的,你得去少林寺才行。”

    俩人无所顾忌地说笑,却不知当年恒山派也曾有许多男弟子,连掌门都有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又爱喝酒又爱赌钱的人。杨影枫道:“你太师叔很厉害么?”

    楚蝶冰道:“当然了,他以前是恒山掌门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什么也不做,才传给了我师伯。”

    杨影枫道:“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把她的武功传给你师父呢?”

    楚蝶冰首:“我师父不适学武,所以学会了也发挥不出恒山武功的威力来。”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你师父菩萨心肠,她不是不适练武,是她不愿练武。”

    楚蝶冰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哼起了小曲,杨影枫从没听过楚蝶冰唱歌,静静地听着,唱的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小调,歌声清韵,婉转动听,旋律轻快。听她唱完后,杨影枫才道:“冰冰,你会唱歌!怎么以前从没听你唱过呢?”

    楚蝶冰道:“好听么?”

    杨影枫道:“好听,再唱一个吧。”

    楚蝶冰讪讪地笑了笑,道:“我就会唱这一个。”

    杨影枫失望道:“那你再唱一遍,好不好?”

    楚蝶冰道:“不唱了在这荒效野外的唱什么歌,等我以后学会了其它的新歌再给你唱。”

    杨影枫道:“你唱地那是什么歌啊,真好听,和我师娘唱地一样好听。”在杨影枫心他师娘有着旁人无可替代码位置,师娘永远是最完美的,没有半点的瑕疵,世上更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就连楚蝶冰也不能超越。

    楚蝶冰虽没见过他师娘,但在隐隐约约之中觉得她是个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心地善良,温柔娴雅,而且长得也漂亮。虽不曾相识,但在心中已是有一种亲近感。道:“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师娘呢,哎,你有没有你师娘的画像,我好想看看你师娘长什么样子。”

    杨影枫道:“没有。”

    楚蝶冰道:“你又骗我,怎么会没有呢,你师父会画画,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师娘画一副像呢!”

    杨影枫疲乏:“我师父说师娘是画不出来的,如果硬要为他她作画,那只会玷污她。再说我师娘早在我师父心中留下了永远都不会消失的身影了,所以师父也用不着以画思人了。”

    楚蝶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他师娘在无情心中有着仙女一般的气质,令人无从下笔,任何一种颜色都只会玷污她的神圣。又或者他二人已经都溶入了对方的心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用心来感受对方,而不以外物干扰。可怜天妒红颜。又想,若不是少林和尚误伤了她,无情和她俩从一定会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无情也就不会悲伤,世上也就没有《剑侠情缘》了。也许他就不会教杨影枫武功,杨影枫也就不会遇上我了。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别人都叫你师父无情,你师父的真名字叫什么呢?”

    杨影枫道:“我也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楚蝶冰觉得很不可思议,道:“你也不知道!那你师娘叫你师父什么?”

    杨影枫道:“她叫我我师父-哎-,要不就是走到我师父根前和他说话。”

    楚蝶冰道:“那人师娘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了吧。”

    杨影枫惭道:“我一早直都是叫我师娘叫姐姐的,后来又改成了师娘,只知道她姓杨。”

    楚蝶冰道:“你个白痴。”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杨影枫刚才说要去少林,心想:“早就听说少林寺有名了,只是没去过,这次正好让杨影枫带我去玩玩,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银子。”道:“杨影枫,你什么时候去少林寺?”

    杨影枫心想:“怎么好好的说起少林寺来了。心下不解,道:”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少林寺呢?”

    杨影枫道:“我们?明天?你也要去?你去干什么?”

    楚蝶冰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啊,怎么,你不想带我去?”

    杨影枫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师父让你去么?少林寺离恒山远着呢,你师父她会担心你的。”

    楚蝶冰道:“我师父才不会担心我呢,我是去少林,又不是去树林,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有你杨少侠在,我怕什么,谁要是敢惹我,我一报你的名号,保管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杨影枫道:“那也不用明天就去吧!”

    楚蝶冰不耐地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想拖时间让我好忘了这事,告诉你,我是不会忘的,你要是不带我去的话,那你以后就小心一点。”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候又说不带你去了,我只是说明天也太快了点了吧!”

    楚蝶冰道:“不快,我在恒山玩了这么多年,有哪个角落是我没去过的!一点新鲜的地主都没有。我们这次去少林寺,路上可以慢慢地走,一边游玩一边去少林,多好啊!还可以去省城,你一定也好多年没回去了吧,我们去了之后可以顺便去你下你家。真是一举多得啊!”她越说越兴奋,说到后业竟高兴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又道:“走,我们吃饭去,吃了饭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走。”

    杨影枫“啊”了一声,道:“又吃饭!现在刚酉时都不到呢?”

    楚蝶冰道:“吃饭还管时辰!我就是申时就吃饭,谁还管得着呢?”说着就拉着杨影枫下山,杨影枫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她走。

    第二日刚过了辰时不久,楚蝶冰就来叫杨影枫走了。杨影枫正睡地迷迷糊糊,起来洗涮了一下,和掌柜接算了账,就向南行去。

    杨影枫每日都是睡到巳时才起身,今天虽然只早起了半个多时辰,可一路上也是无精打采的。楚蝶冰却是不同,这些天来在恒山,每天天一亮,恒山众尼就起来早诵,她虽然是俗家弟子,可以不早诵,但也不能睡着不起,也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纵马奔走,一会儿牵马慢行。杨影枫见她精神这么饱满,心想:“这丫头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大的兴头,见了什么都是惊奇不已。”

    一路上沿途客栈的掌柜也不知道他们哪辈了烧了高香,遇上了杨影枫这个财神父,光是赏钱就够他们忙豁几个月了。小二见他挥金如土,也是铆足了劲地伺候着,一中一个爷叫得杨影枫都觉得自己像个土皇帝了。

    这一日来到了省城太原,太原始建与公元前四七九年,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注:至今有2500年历史,每年9月,太原都会举行面食节,那时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面食名家都会聚集此地)。洪武九年,太祖之子朱枫时任晋王,他派其岳父对太原城大加拆建,夫模可观。城有八门:东为大东门、小东门;南为大南门、首义门;西为水西门、旱西门;北为大北门、小北门。

    城内的晋王府占地广阔,其宫殿修建得富丽堂皇,宫城有“东华门”、“西华门”、“南华门”三门,围绕宫城的外墙分别叫作“东肖墙”、“西肖墙”、“南肖墙”和“北肖墙”(注:这些地名在太原城内至今仍在使用)。此处分封为王的晋王族宗各自建立王府,如“宁化府”、“临泉府”等,这些王府衙署栉比,建筑华丽,与城内的钟楼、鼓楼。各种牌坊相互辉映,争相夺艳。

    省城风光不同恒山,街上繁华艳丽,各种小吃玩艺儿摆潢了街道,人来人往,擦肩压踵。楚蝶冰这儿看看哪儿瞧瞧,见哪有什么稀奇玩艺儿或花红胭脂总要赏玩个够。杨影枫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到处乱逛。逛累了就吃饭,吃了饭又逛,一直到街上再没人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客栈睡觉。玩得不尽兴时就拉着杨影枫不让他睡觉,问这问那,又说起白天遇上的一此事情,杨影枫也只得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她。他现在一心就想要快点离开太原城,免得楚蝶冰一天到晚的乱逛,乱跑。不过几天下来,也就死了心了,发现楚蝶冰不玩个痛快是不会走的。

    她一听说唐代名相狄仁杰是太原,狄仁杰是太原狄村人,就吵着要去狄仁杰家里去。到了狄村,楚蝶冰摸着一棵古槐树,问道:“这棵树真是狄仁杰他娘种的么?”

    杨影枫道:“听说是的,不过我没见过。”

    楚蝶冰笑道:“你要是新眼见了,那你不就成妖精了。”

    感叹了一会儿,又道:“这太原城也还真有几个人啊!我爹说王勃和白居易也是太原的。”

    杨影枫昴然道:“那当然了,要不我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出生呢!”

    楚蝶冰笑骂了他一句。杨影枫问道:“你知道太原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

    楚蝶冰不屑地答道:“你想考我?我爹当年就在太原当过巡府,我会不知道?太原也叫并州,对不对?”说完一脸傲色地看着杨影枫。

    杨影枫道:“谁不知道太原叫并州呢,我是说它的外号!”

    楚蝶冰心想:“人才有外号呢,没听过地方也是有外号!尽听你胡说。”

    杨影枫继道:“太原又叫-龙城。”

    楚蝶冰不甘示弱,道:“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杨影枫道:“是?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叫它龙城叫?”

    楚蝶冰只是不想让杨影枫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说她知道太原叫龙城的,此时杨影枫问她在因,她当然也是说不出来了。道:“这个也不想告诉你。”

    杨影枫知道她是在狡辩,也就不再问她。过了好一会儿,楚蝶冰也忍不住了,问道:“你说在太原为什么叫龙城?”

    杨影枫道:“你不是知道么?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当然是知道了,只是想看看你说的对不对而已。”

    杨影枫笑了笑,道:“不懂装懂。汉文帝刘恒当年就曾龙潜在太原,到了后来又有高欢坐守太原操控东魏,图成霸业,他儿子又在太原建立了北齐。李踞也是在太原建立了后唐,石敬唐又在这里建了后晋。刘知远在这儿称帝建后汉,他弟弟建北汉也是定都太原。就连隋炀帝杨广也是在这里起家的。最有名的要数唐朝的李世民了,他是从太原起兵的。很多我也记不得了,总之就是太原出了许多皇帝,所以才被称为龙城的。”

    楚蝶冰扁了扁嘴,道:“你怎么没做了皇帝!”

    杨影枫道:“我才不稀罕皇帝呢,每天让人骂,还要让瓦剌人打。要不是有于伯伯在,他皇帝的宝早就不知道让谁抢去了!”

    楚蝶冰听他把于谦说成了郭子仪,喜道:“那当然了,我爹是谁,当朝的郭子仪。”高兴了好一会儿,又道:“狄公住在狄村,你家在哪儿住呢?是羊村呢还是牛村?”

    杨影枫道:“你家才在羊村呢!我家在哪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师娘家在晋阳。”

    楚蝶冰一听晋阳二字,脸上顿时异彩非凡。叫道:“你家在晋阳!我听爹说晋阳有个晋祠是不是!太原就数那儿最好玩了,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杨影枫暗怪自己为什么要说晋阳,看来是又少不了一折腾了,也只能乖乖说道:“嗯,是啊,听说那是挺好玩的,不过我没去过,我很小就和我师娘去了恒山了,太原的事我也都是听我师父和师娘说的。”

    楚蝶冰道:“那我们赶紧走吧,你不是也没去过么,我带你去玩玩。”

    杨影枫听她说现在就要去,吓了一跳,道:“冰冰姐,你就饶了我吧,你就累?明天再去好不好。晋祠很大的,我们明再去好好玩个够,今天我们先回去休息一天好么?”

    楚蝶冰也觉得这几天她每天拉着杨影枫东跑西奔,也确是有些累了,便道:“好明天再去。”

    杨影枫如同天下掉了金无宝一般,喜形于色,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悠悠晋阳古城,其荣辱兴衰伴随着历史的长河滚滚而逝。但它在宋朝时留下的伤痕却是至今法愈合。

    宋太祖赵匡胤即位后,与众臣商讨征代北汉的策略,宰相赵普认为晋阳城固地险,又有契丹做后援,一时难以攻克,建议从长计议,缓面图之。从公元九六八年到九七九年,宋太祖与太宗皇帝曾三次大举进攻北汉,疥两次都是无攻而返。第三次,太宗皇帝亲征,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分四路大军围攻晋阳,另驻兵于石岭关下,以切断北汉与契丹的联系。

    太宗皇帝亲临城下督战,北汉主刘继元在粮尽援绝的情况下开城投降。赵氏兄弟三次征北汉,耗时十余年,费钱财兵力无数,才把北汉攻下。又鉴与战国赵襄子、汉时刘恒、北齐高欢父子,唐朝李渊父子、五代李存勖、石敬唐、刘知远以及刘崇,或是一统天下,或者是偏霸割据,或者是继承大业,都起兵于晋阳这一史实,更相信了太原是龙城的说法,生怕晋阳再出真龙,于是下令焚烧晋阳城。

    是时,城内大火四处焚烧,烟雾弥漫,狼籍斑斑,逃跑不及的老弱妇孺哭声震天,葬身与火海之中者不计其数。次年太宗又引汾河水、晋水淹灌晋阳城废墟,使这座历经十余朝的古代大都会毁与一旦。

    晋祠就位于这座晋阳古城之外,始建于西周初年。一进大门,门口有哼、哈二将把守,再进去东侧就是智伯渠,是当年智伯水攻城时留下的唯一痕迹。

    园内殿宇祠堂,楼台亭榭众多。楚蝶冰早就曾听于谦说过晋祠游玩之处甚多,最胡名的要数难老泉了,所以一来就向难老泉寻去。刚走到金人台前,她就又跑到台上摸台上的几个金人去了,在她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稀奇,好端端的却要摆三个铁人,而且又黑又亮。于是问道:“杨影枫,这三个铁人是谁啊?怎么放这儿了?”

    杨影枫拍了拍其中一个铁人,道:“谁也不是,他们是用来镇祠用的。”

    楚蝶冰奇道:“镇祠!他们缺胳膊少腿的还能镇得了祠?”

    杨影枫道:“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你要不信你就问他们自己吧。”

    楚蝶冰撅了撅嘴,道:“他们又不会说话,我怎么问!”

    “小姑娘,你这就错了,他们不光会说话,而且还会走路了!”

    杨影枫和楚蝶冰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都是一惊,这人是什么人?来了他们身后他们的没发觉。回头看去,是一个老人,操着一口太原方言。太原地处内地,语音很好的保留了唐朝时人们说话的话音语气。抑扬顿挫,极是刚硬,虽不是官话,可也是好懂的很。楚蝶冰打个揖,道:“老伯伯,你说他们会说话?那他们不成妖精了么?”

    那老人指了指东北角上道:“原先那儿也有一个铁人来,总共是四个,后来走老一个,就只留下三个冽。”

    楚蝶冰奇道:“走了一个?”

    那老人道:“嗯,走老一个。你看这会儿剩下的那几个,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老手。那都是叫人们给扯下来的。”

    杨影枫生在晋阳,却是很小就离开了晋阳,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便静静地听他讲下去。那老人继道:“早以前,这儿有四个铁人,只要有他们在,晋阳就不会被大水淹老。不知道过老多来长时间,忽然有一天,这些铁人都会说话了,其中一个就说要离开晋祠,正好有个人路过,就听见他们说话了,赶紧就把这事告老跟前村里头的人,村民们害怕他们走后大水就会来了,都跑过来不让他们走,但还是来的迟老一步,已经有一个走冽,其他人见那三个铁人也想走,拉的拉,扯的扯,宁(硬)是把他们给拉住老。”

    楚蝶冰听他讲完后,又问道:“走了的那个呢?他去了哪了?”

    那老人道:“他去了黄河边边上,那时候正好好有个船夫,那个铁人就叫船夫把他送过河去,可又怕那个船吃不住他那来重的分量,就问那个船夫说能不能吃住他坐了。那个船夫就想了么,你是甚人了,还不知道你有多来重了,就和他说你又不是晋祠瓣铁人,怎么还吃不住你了。那铁人一听,马上就现老原形。到这会儿他还在黄河边边上站的了。”

    楚蝶冰道:“原来是这样啊!”

    好坏老人摇头道:“自从他走老以后,晋祠就十年九涝。”又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楚蝶冰又对杨影枫道:“还说你是晋阳人呢,连这个都不知道!”

    杨影枫不与她辩驳,大声说道:“你不是要去难老泉么,走哇!”他这句话是用太原话说出来的。楚蝶冰皱了邹眉头,道:“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影枫不理会她的话,摸了摸那铁人,说道:“老兄,你也太吃不住个倒砸冽吧,咋能叫人把胳膊给拽下来老了。”

    那老人背影微微一颤,继续向前走去。杨影枫用官话对楚蝶冰道:“冰冰,你听说过欧阳吉这个人没有?”

    楚蝶冰道:“欧阳吉!他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欧阳吉你也许没听过,可万里无形这个人你就听说过了吧?”说完一转身就向刚才那老人追去,那老人听杨影枫道破他的身份,刚想要逃,杨影枫就已经站在他身前了。杨影枫道:“欧阳先生近来可好?”

    欧阳吉人称万里无形,擅长打探消息和追踪人。本身武功并不高,但轻功却是少有人敌,又精通易容貌术,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他见过的,就能扮的与对方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不差几分。他跟道杨影枫的行迹一路上小心谨慎不露半点痕迹,连杨影枫都没有察觉,可见他的轻功之高,刚才杨影枫用太原话说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饶是他学太原话学的再好,也还是露出了马脚。太原人说“扯”一般都是说“拽”,说“折腾”在某些时候是说“倒砸”,说“那”有的时个会说成“歪”。杨影枫自小就和他师娘一起长大,对于太原话自是清楚了。

    欧阳吉一听杨影枫说“咋能叫人把胳膊给拽下来老了”这句话时就已经察觉了刚才的失误了,只是不知杨影枫何以仅凭几个字的发音错误就认出了他便是欧阳吉。说道:“杨少侠好眼力,一眼就道破了我的身份,佩服。”身体一晃就向东跃出了三丈有余,然后又跃上一棵古树,想要借树遁走。可他遇到了杨影枫就如同强盗遇上了贼爷爷。杨影枫以盗为职,若没有点轻身功夫,那还能称得上是大盗?无论欧阳吉到了哪里杨影枫总是在他身后三尺处,欧阳吉暗暗叫苦,他也看了自己的轻功不及杨影枫,要逃是逃不了。赞道:“杨少侠,好功夫,今天我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我认栽了。”听他说话的声音不过三、四十岁,可样子却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让人觉得古怪之极。

    杨影枫道:“吃饭的东西,不得不苦练啊,要不一不小心给人捉了,那可就丢大脸了。”

    欧阳吉知道杨影枫不好惹,今天既遇上了那就是凶多吉少了,心里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杨影枫怎么仅凭几句话音就能认出自己呢?便问道:“杨少侠心思缜密,仅凭几句话音就知道我是假扮的,但不知道杨少侠何以就此肯定是我假扮的呢?”

    楚蝶冰见他二人奔来跃去,自知轻功与他二人相差太远,也不去追他们,等他们停下来之后才跑过来。她也正自奇怪,杨影枫怎么会知道此人是假扮的呢?

    杨影枫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金人台跟前根就没有人,可你却突然出现了,我只道是我一时疏忽没注意到呢,也就没在意你。直到你说-扯下来-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话的口音学得确是如久居晋阳的人一般,可你却疏忽了说话的用语和习惯,所以我才怀疑你不是本土人士。你若是用官话或都是其它方言的话,我倒也不会疑心,可你却偏偏要用太原方言,想给我一种你是太原老人的错觉。嘿嘿,你没想到吧,我就是个太原人。”

    欧阳吉道:“仅凭这个你就认定是我不免有些牵强了吧。”

    杨影枫笑道:“当然,所以我就想了么,你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解,想你是一路跟来的,可要一路跟着我们,而不被发现的人,江湖之上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有这种本事。”

    欧阳吉笑了笑道:“多谢少侠抬举了。”

    楚蝶冰道:“你一路跟踪我们有什么意图?谁叫你来的?”

    欧阳吉道:“别人出钱我出力,我能有什么意图!”又对杨影枫道:“就如令师一样,别人出钱他杀人。至于为什么要杀那人他并不知道,就算知道,如果有人问他是谁叫他来杀人的,他会说么?”

    楚蝶冰道:“你今天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杨影枫道:“冰冰别为难他,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是不会说的。”又对欧阳吉道:“欧阳先生,我不管是谁叫你来跟踪我们的,你回去告诉那人,就说我们去少林寺了,叫他直接来少林找我就行了,用不着祟祟。”

    欧阳吉听他有意要放过自己,抱了个拳道:“告辞。”

    杨影枫愕然道:“欧阳先生就这么走了?”

    欧阳吉站住身子,道:“杨少侠还有什么赐教?”

    杨影枫笑道:“赐教不敢当,只是欧阳先生若就这样走了,说不定一转身就又跟上我们了,到时候欧阳先生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可就再难发觉了。嘿嘿,我可不习惯被人跟着,所以……”

    欧阳吉道:“所以如何,少侠请直说!”

    楚蝶冰怕杨影枫会杀了他,心想:“这人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非得死。”拉拉了杨影枫,意思是说不要乱杀人。杨影枫忽然伸手向欧阳吉拍去,欧阳吉还没来的闪避就已被点了穴,全身瘫软,动弹不得,想说话但哑穴也被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杨影枫道:“欧阳先生不必担心,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自己就解开了,为了能让欧阳先生好好休息,我还给先生觅了个好去处。”伸手抓住他的胸口往上一扔就将他整个人扔到了一棵树上。大声说道:“欧阳先生,休息好了,我们先走了啊。”欧阳吉干是瞪着眼睛,他们么多年来还从未受过这等大辱,可也只能在心里暗骂。

    杨影枫见他一副古怪的样子,对楚蝶冰道:“冰冰,你知道欧阳先生在干什么?”

    楚蝶冰见欧阳吉脸憋得通红,显是愤怒的很,说道:“欧阳先生可能是在自解穴道吧。”

    杨影枫道:“哦,想不到欧阳先生的内功已到了如此火候了,厉害啊。不过我想欧阳先生现在一定是在心里骂我呢。”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真的么!”

    欧阳吉闭上了眼睛,表示不听他俩人别胡扯。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你怎么闭上眼睛了?”

    杨影枫道:“欧阳先生可能是瞌睡了。”

    楚蝶冰道:“那咱们别打扰欧阳先生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欧阳吉听他二人在下面调笑自己,心里早已把他二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可他却不知,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从小就都是孤儿,连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更不要说是祖宗十八代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二个时辰,身体渐渐地能动了,可由于穴道闭塞时间太久,还是有点不灵活,活动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张了张嘴,哑穴也解开了,开口就骂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骂了一阵觉得还是办正事要紧,就又去寻找杨影枫的行踪,可一连找了几天也找不到二人的半点踪影。想起杨影枫说他们要去少林,无奈之下也只能南下少林,沿途打控杨影枫的行踪。奈何总是不见二人的踪影,就像消失了一样。他自认为轻功了得,打探寻人之事更是天下无二,可却现在他也被人跟踪了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欧阳吉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二人就在身后,给他来了个反跟踪。这样一来“万里无影”不但成了“尺许有形”还成了被人跟踪的对象。欧阳吉一直南下,杨影枫、楚蝶冰也就跟着他一直南下。

    欧阳吉心急如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想到给跟丢了,失信于人事小,但此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就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不但没跟人跟丢了,还让别人反地来跟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在去少林的路上打听,一边传书给欧力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欧力好那日在京城化了装,扮成了个瓦剌人,去见王振,商求联姻之事,不料王振却是一口拒绝。当时欧力是以瓦剌使臣的身份见的王振,说的也是瓦剌话,王振听不懂,只好找了个翻译官。欧力本为汉人,王振拒绝联姻时说的话,他当然也是能听懂了,而那译官却不知为什么用瓦剌话对他说明朝已经同意了瓦剌人联姻的请求。心下暗喜,回到客栈便给俞颢传书,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又说要去南方一趟,所以要晚些回去。俞颢看了大喜,他本以为明朝肯定会拒绝此事,没想到却出了这等奇事,给欧力回了信让他快些回来。

    欧力又在京城呆了两天与明朝官员过了过场子就赶往恒山去找杨影枫,路上东绕西绕,轻易就把俞颢派遣来跟踪保护他的人给甩了,来到恒山后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杨影枫,于是就找欧阳吉帮忙找杨影枫。欧阳吉刚开始时本不愿做这笔买卖,如果一切顺利还好,可如果给杨影枫给发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后来见欧力出的钱多,这才答应帮他去找杨影枫。

    杨影枫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太原才稳定下来玩了游玩,欧阳吉具一一告知欧力。直到近来欧阳吉失手遭擒,就再也找不到杨影枫的踪影。欧力见他数日不回书信,心中疑惑,后业才得知他被杨影枫识破的事。

    欧阳吉从太原一直来到登封,始终不曾见过有关杨影枫的任何事物,这才恍然大悟——杨影枫说他要来少林是骗他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一路之上连半点痕迹也不没有留下呢?想通此节,心中又杨影枫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怕路人以为他是个疯子,他定会中骂喊出来才算舒坦。

    郁愤之下找了家洒馆要了酒菜独自吃喝起来。想要改道再去寻找杨影枫二人,可又不知二人现下去了哪个方向。又一想,反正已经来了登封了,索性就再去少林一趟。心中又忍不住暗骂,一生的英名竟毁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又是气恼,又是钦佩,还有一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欧力来寻杨影枫,若是不来的话,也不至于落地这般地步。钦佩是钦佩杨影枫轻功好,以前一直认为杨影枫只是剑上的功夫了得,今日才知道他轻身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竟不在自己之上。

    细想之下又觉得杨影枫不应该是在骗自己,他惹是说谎想让自己误入歧路,追不上他,他大可以说要去华山、峨眉山,可他却偏偏说了个少林寺。早就听说无情的老婆是被少林空玄大师所伤,难道杨影枫此次来少林是为报仇?想到此处忽然“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对啊,他一定是去了少林寺了。”旁人见他先是一个人喝酒,忽然又自言自语起来,又忽然大叫起来,都回过头来看他。欧阳吉也觉得有些失态了,笑了笑,继续喝酒。又一想,不对啊,他若真来了少林,我没理由找不到他的半点踪影啊!这么一想又回到了刚才的牛角尖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