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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翔子很快地回应:“不过还是一样啊,她很快就会知道你已经不住在那边了吧。”
  “为什么她会知道?”
  “因为啊,”翔子噘起嘴说,“看门牌就会知道了啊!”
  “她如果不懂门牌上的字呢?不,假设就算她知道名字跟她要找的人不一样,她会马上离开吗?应该还是会看一下住在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吧?”
  “嗯……有可能。”
  “确认一下吧。如果是这样,她搞不好已经过去了。”
  有介从口袋中拿出记事本,翻开通讯录那一页,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
  “你要打给谁?”
  “之前负责那栋公寓出租事宜的不动产公司。我要问现在住在那间公寓的人的电话号码。”
  很快地,对方接起电话,已经快九点了还有人在加班。有介自报姓名后,说明想要跟现在住在他之前这间公寓的105号室的人联络。不动产公司的人应该会觉得可疑,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对方爽快地回应他。
  “是!您是说稍早的事情吧,您已经和亲戚取得联络了吗?”
  “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
  “奇怪,还没联络上吗?现在住在105号室的铃木小姐说您亲戚不知道您搬家了,所以她帮忙打电话来问您的新地址跟联络方式,大概是十分钟前打来的吧!”
  听到这里,有介的手开始颤抖。胡乱地挂上电话后,立刻拨打另一通电话。
  “你要打给谁啊?”翔子问他。
  “打回家。那个女的应该去我家了,她知道我新家的地址了!”
  “她怎么知道的……?”
  “她胁迫现在住在我旧家的人去查,看来我们太轻敌了。”
  接通之后,话筒那一端传来小夜子的声音:“喂。”
  “是我!”有介说道。
  “老公……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都内。先不说这个,你现在要马上离开。收拾简单的行李回娘家去。”
  “什么?……等一下,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总之你现在在那边很危险。我很快会去接你回来,总之先回娘家去……”
  “不要。”小夜子说:“我要留在这里!你不跟我说发生什么事我就不走。”
  “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个了。拜托,赶快离开。”
  “那你赶快来接我,我要跟你在一起。”
  “这样不行啊!哎呀……”
  有介听见话筒那端传来挂电话的声音,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自己也放下了听筒。
  “你太太似乎不太能接受喔……”
  翔子冷淡地说着。
  “一定是因为她最近看我的样子觉得很可疑。”
  有介站了起来,说:“没时间跟你聊了,我现在要赶回去。”
  “等等!”
  翔子拿起旅馆的纸跟笔说:“可以等我十分钟吗?”
  “我没办法等了,现在不马上回去会来不及的。”
  虽然觉得小夜子不一定会被杀,但有介已经坐立难安了。
  “那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翔子皱着眉头陷入思考,她随即在纸上写下东西。
  “你在写什么?”
  “给你。”
  翔子递给他。有介接过来看。
  “什么意思?”
  “我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地方了。你带你太太离开家的时候,把这字条放着或贴在哪里,总之要让那个女的看见。”
  “那我们要埋伏在这个地方吗?”
  “没错。送你太太回娘家后会过来吧?”
  “……好吧,我知道了。”
  有介把字条收进外套口袋。准备出门时,翔子抓住他的手腕。
  “有介,一定要来喔!”
  她认真地神情看着有介说道:“只有我一个的话,我一定会被杀的。”
  “我不会背叛你的。”
  “你答应我啰!”
  翔子环住有介的颈子,在他的唇上附上自己的唇。双唇的触感如此熟悉。
  “那我走了。”
  两人放开彼此之后,有介便快步地走向门口。
  走出旅馆搭计程车离开,正好是晚上九点。有介开始在脑中盘算:不动产公司接到询问他新家地址,是在他打电话过去的稍早之前。如果是这样,那个女凶手现在应该是在往三鹰的路上。到目前为止,资料显示那个女的不搭乘公共交通工具,所以不是徒步,就是骑自行车。从吉祥寺的公寓到他现在的新家距离大约四公里左右,如果以她的体力来看,应该三十几分钟就会到了。但是要在不熟悉的地方找路,对一个外国人来说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最快也要三十分钟,不,加上迷路应该会花上一个小时吧!
  到十点之前逃走都还来得及——有介做了这样的结论。
  九点三十八分,计程车停在建筑物前面。有介一面留意着周遭,一面小心翼翼地下车,他有预感那女的会趁黑暗之中袭击他。走进公寓,有介没有搭乘电梯,改由楼梯跑上去。
  他打开门,唤了小夜子一声,于是她走了出来。看到小夜子平安无事,有介总算稍微放心。
  “老公,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小夜子一脸苍白地问道。
  “之后再跟你说,你赶快先整理行李。”
  “你先跟我说一下啊!为什么要逃走?我们到底要躲什么?”
  “小夜子……”
  有介凝视着妻子的脸,缓缓地摇头:“现在先不要问。拜托,先照我的话去做,这样我们才能保住性命,才能保住肚子里的小孩……”
  “性命?”
  小夜子吞了一口气,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合上眼,深呼吸调整情绪。
  “你要我在娘家待多久?”
  “两天,久一点就三天吧!”
  “是喔……这样的话不需要整理太多行李。”
  说完小夜子走到里面的房间。
  有介走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轻便的衣服,再把中午买的刀子放进夹克的口袋中,然后再找找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这时候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是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而是排列在墙边的奖杯跟奖状。
  不能再追求这个了!他对自己说。看吧!这些东西到底带来了什么好处?到头来只是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有介关上灯走出房间。
  卧房里,小夜子已经迅速整理好行李了。
  “一个包包够装吗?”
  “嗯,还可以。幸好天气还很热,衣服薄比较好收。”
  “不用帮我收了。”
  有介说道。她原本打算停下来,又说:“只是拿个内衣裤而已。”说完继续整理。
  有介看着时钟,已经十点十分了。那个女的现在在哪里?总觉得她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
  等不及小夜子把行李袋的拉链拉上,有介便抓着她的手腕说:
  “好,走吧!快点!”
  “等一下,我忘记拿织毛衣的东西了。”
  “用买的就好了。”
  有介拿起行李袋,拉着她往玄关走去。小夜子先出去,然后他把刚刚翔子交给他的字条放在鞋柜上才出门。
  “快点!”
  “我要锁玄关的门啦。”
  “不用了……”
  有介推着小夜子的背催促着她。
  30
  虽然觉得距离目的地已近不远了,可是似乎还是无法找到正确的地点。总觉得一直在同样的地方打转,但周边的景物却没有重复过。因为一直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她一度还以为那个美绘子会不会乱写一个地址给她。
  不过接下来马上证实了这个地址不是假的,因为她终于发现了目的地。她刚才就在这个建筑物前徘徊了几次,只是门牌挂在死角处,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她从玄关入口进去,看来这里没有像佐仓翔子的公寓一样麻烦的保全系统。
  她站在楼梯前看着字条确认房间的号码,目标在“324号室”。她想应该在三楼,于是走上楼去。
  走廊上,她悄悄地前进,依序看着每个房间的号码。最后停在324数字的房间前。
  看见门上的门铃,她按了下去,并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门上,试着听听门内的状况。但是里面好像没有人。
  她又按了一次,还是一样。难道说,日浦也不在吗?
  她开始思考该如何潜入室内。今天早上她是从一楼后面潜入的,但这里要爬到三楼,必须等到没有人的时候才行。
  她扭动手把一下。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门根本没锁,她轻轻松松地推开了门。她听说比起其他国家,日本人不会那么介意门锁,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她毫不犹豫地溜进房里。只有玄关处留了一盏小灯,往里面看去便是一片漆黑。
  正当她打算躲进房间时,发现旁边的鞋柜上放着一张字条。她拿起来一看:
  “AM1:00□□市□□町□□□□□S.S.”
  她读得懂的就这些了。但光是这样她就明白了,凌晨一点,在这个地方要与一个叫S.S.的人会合,而且她确信这个S.S.就是SYOKOSAKURA,佐仓翔子。如果不是熟识的人,应该不会约这个时间见面。
  她蹲在地上,打开地图。她想就算读不懂,光看文字的形状也找得到才对。
  花了大约一小时,她终于在地图上找到字条上写的地名了,是一个叫狛江市的地方。从这里往南约八公里左右,紧邻着一条小河川。
  她把字条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这时她看到横放在鞋柜上面的直排轮鞋。于是她脱下运动鞋,穿上直排轮。虽然说有些紧,但不至于觉得痛。就这样,她穿着直排轮离开日浦家,还就这样穿着下楼梯。很庆幸的,走出公寓时没有任何人看见她。
  她上了马路之后,往南迅速滑行离开。
  31
  “你知道加斯佩半岛吗?”
  有介问道。在把车子开进川崎市前,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加斯佩?不知道耶。”
  小夜子坐在副驾驶座摇摇头。
  她一直在等待丈夫开口说话,自己也没再多问什么。
  “‘加斯佩’的意思就是大地的果实,是加拿大魁北克省最东边的一个半岛。”
  “你去过吗?”
  “是啊,”有介回答,“去过几次。”
  “是个不错的地方吗?”
  “嗯,很棒的地方。北边有一条很大的河,叫做圣劳伦斯河。虽然是河川,但看起来简直就是海,就像日本海一样,总是有浪花拍打着岸边,而事实上这条河川会流入大西洋。沿着道路的另一侧是崖壁,时而可见看似即将崩裂的岩块裸露而出,偶尔也会有几颗大石头滚到路边。”
  “有人住在那边吗?”
  “当然有啊。沿着崖边与河川之间的道路走下去,差不多十几公里左右有一个小村庄,那里住着从法国不列塔尼的移民,一直维持着传统的生活形态。村子里有好多色彩缤纷的小屋并排在一起,就像糖果屋一样。”
  “好想去看看。”
  “嗯,我也想带你去看看。”
  “半岛最末端有个百岁镇(Percé),是那一带很有名的观光景点。即便如此,热闹的地方也只有一条道路,两侧有旅馆、餐厅,还有贩卖当地名产的小商店。那里最有名的就是皮尔斯山岩(RocherPercé),是中间有个洞的岩石,立在海中央。退潮的时候就可以走过去,那是观光客最期待的时刻。”
  “你也上去过啊?”
  “嗯,休假的时候去的。”
  “休假?”
  “没有训练或实验的假日。”
  “实验……?”
  有介加速行驶,小夜子娘家在横滨。
  “因为内陆地区都是森林覆盖,比较热闹的村庄和城镇几乎分布在沿海一带,不过也是有人住在内陆的山区。横越半岛的路有两条,这两条道路沿途也有零星的几座小村庄,就像卡通里的梦幻场景,车站、博物馆都别有一番风情。其实也有人住在和街道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而且还不少呢!”
  有介眼睛盯着前面,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我是大四那年过去加拿大的。当时我明明因为得到日本障碍赛中第一名而相当自豪,但过去以后,发现这样的实力和世界强敌完全无法比拟,心里非常焦急。当时仙堂之则问我想不想用药,所以我就接受了他的诱惑……”
  “使用药物?你是说……”
  “违禁药物。”
  有介意识清楚且冷淡地说道。
  那是在国际大学生运动会结束后不久的事。仙堂主动跟有介见面,说要“协助他步向世界的舞台”。当时他对仙堂这号人物早有耳闻,马上就意识到他可能要说有关不当用药的事。然而,有介没有马上拒绝,因为当时在国际大学生运动会时跟国外选手的实力的确有段距离,所以感觉很迷惘。他当时认为,其他人也都是使用禁药所以才会这么强,如果自己也这样,至少不会输给他们了。
  “如果想进一步了解可以跟我联络。”
  说完,仙堂递给有介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加拿大魁北克的地址。
  “一定能让你变强。”仙堂很坚决地说。
  之后大约过了两个月,有介在全日本大会中惨败。他一方面消沉,同时似乎又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他的精神状况已到了极限。后来有介写信给仙堂,而这就是陷入罪恶深渊的第一步。
  仙堂回信表示会帮他安排住的地方,希望有介一个月后就过去。有介当时很犹豫,但他终究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去了加拿大,还退出了大学的田径队。
  到了多伦多机场,有两名男子开巴士来接他,而不是仙堂。令有介惊讶的是,车里坐了五个年轻人,个个看起来像是体格受过训练的运动选手。当时有介心想,这些人大概都和自己一样,一直都无法成为一流的选手吧!
  巴士一路上摇摇晃晃。两名男子轮流开车,途中除了用餐跟上洗手间之外,整整两天的时间都在搭车。在这趟颠簸的路途之后,他们抵达了一个包围在森林当中的白色巨大建筑物。
  “终于来了。”
  仙堂看着有介的脸,开心地说:“既然你都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
  一起坐公车过来的其他人被安排到其他的地方。有介好奇地问他们是要来做什么的。
  “他们跟你不一样。他们之后要在这里生活,在严格的监控下,进行可以锻炼出超人肌肉的训练。”
  “要花多久的时间呢?”
  “这个就不一定了,依个人的情况而定。达成目标的话就可以提早出来,有的几个月就会结束,有的要经过好几年。”
  说完,仙堂露出笑意,说:“并不是说时间越长就越好,但我们也不需要去做效率性的管理,全凭个人的意志,这是最重要的。希望可以向你证明这一点。”
  “我?”
  “首先我们会测试一下你的能力,根据你的状况订定计划手册,按照手册里的计划进行训练。之后会再度测试你的能力,再微调你手册的内容,这样反复地做,直到计划最适合你为止。最后就开始活用手册,让你的体能变得更纯属精炼。这就是接下来一个月要进行的。”
  “所谓的计划手册是……?”
  “当然是用药的手册!”仙堂爽快地说道。
  严格来说,这手册应该称之为“肉体改造计划”。拿着这个回日本,自己持续锻炼每经过一个月就跟仙堂报告。因应状况,之后仙堂会再下指示。仙堂就是这样,做实验以确立个人对应系统来支持他的研究。
  “一个月的训练并不轻松,但是为了让自己实力增强,所以再怎样都要忍下来。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很愚蠢,不过当时是真的很认真。”
  “我好像可以理解。”
  小夜子轻声说道。
  “回到日本之后,我知道接受仙堂指导的人不只有我一个,还有另外四名同伴。为了拿仙堂送来的药,我们必须定期的聚会。因为那些药会经由特殊管道,先寄给我们当中的其中一个人。”
  就是小笠原彰。他是跟仙堂配合最久,且研究成果最好的一位选手。有介他们会到他那边拿自己的处方跟药物,不久,五个人也产生了革命情感,四下互相都有往来;而有介和丹羽润也同样都是练田径的,所以更会密切地交换情报。
  “实验的成果显著,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留下优越的成绩。原本在国内无法成为顶尖的人,后来都可以跃升世界的舞台。仙堂的研究厉害的地方,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被检测出有使用药物。我们对于这点都相当得意,也喜欢上这样的感觉。”
  但是后来药物的副作用开始出现,他们终于美梦初醒。首先是小笠原彰的身体开始出状况,让他开始觉悟,还跟其他人说最好停止使用那恶魔的药。
  世界的体育界也开始严格揭发使用药物的事,所以有介他们决定一起退休。毕竟若不使用药物持续竞技的生活,就得面对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才是他们最害怕的。但毕竟他们早已靠药物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就这样他们和仙堂断了联系,之后不久,有介便听说加斯佩的研究室也关闭了。他还以为可以放心,以为过去的事情已经了结。
  后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们不堪的过往又有了暴露的疑虑,那就是小笠原彰自杀。因为他的遗书,日本体育协会跟JOC开始有了动作。
  除了小笠原彰以外的其他人开始紧张,聚集在一起共同讨论善后对策。仙堂如果将关于他们的资料外泄,那过去的荣耀跟现在的地位恐怕都会不保。
  最后,他们四个决定潜进屋子偷走资料。尽管百般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就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不过他们多少已经预期到,而计划终究也失败了。被仙堂发现是失误,杀了他也是失误,没找到资料因而不得不纵火烧了屋子也是计划之外。
  但是,最大的失误就是这个少女。她决心复仇,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掉有介他们,这绝对不只是恶梦。
  “可以确信的是,那个女的现在应该在往我们家的路上,所以我才要你逃走。那个女的为了目的是不择手段的。”
  小夜子只是默默地听着有介说的话,可以想象她受到很大的打击。一直信赖的丈夫,却用不正当的手法得到荣耀,还间接地杀了仙堂之则,她一定感到相当绝望。
  “其实原本打算继续隐瞒你的,”有介说道,“但是,事情已走到这一步,再不对你说明这一切,你一定不能接受。而且继续隐瞒下去的话,我也好累。”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小夜子陷入沉思当中。有介则在表白了自己隐藏的过去后,心情舒坦多了。
  小夜子终于开口:“任何人……都有过去。人多少都会有不光彩的过往吧……”
  “我不希望过去的事情连累到你,以后也一样。等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办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
  小夜子很坚决地说:“老公,去警察局吧。既然牵涉到杀人事件,一定会被问罪的。但是人不是你杀的,不会是很重的罪,我会等你的。”
  小夜子的话一字一句强烈地动摇着有介的心。若是妻子真的愿意等,那他愿意自首,毕竟这也能将刑责减轻。
  但是有介又想到,让小夜子成为一个有前科的人的太太并不是明智之举。虽然道德上应该如此,但身为罪犯的亲人却会让小夜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往后很辛苦。
  “老公,听我的话吧。”
  小夜子再度说道。
  “好,我会照你的话去做。”
  有介姑且这样安慰她。
  “真的吗?你真的会去警察局吧!”
  “嗯!明天再去。”
  “明天?为什么?”
  “在这之前有事要办。这次的事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还要跟其他人商量吗?”
  “对,到现在还剩下一位伙伴。”
  有介没有说出佐仓翔子的名字。
  “还有人啊?是谁?”
  “我不能说。”
  为了阻止小夜子追问,有介故意严肃地望向她,然后无言地继续开车。
  到了横滨的娘家,他让小夜子下车,拿下行李。
  “明天再跟你联络。”
  有介一边走向车子,一边说道。但小夜子抓着他的手,说: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刚刚说了,我要去找那个伙伴,我们约好了。”
  “你也会劝那个人自首吧?”
  她央求的眼神看着丈夫。有介微笑地点点头说:
  “对,我是这样打算的。”
  “等你谈完马上过来接我喔。我不会睡,等你。”
  “这样对身体不好,不要这样。别担心,我明天就会来接你。”
  “真的吗?”
  “真的。赶快进去吧,外面有点冷了。”
  即便如此小夜子还是一动也不动。有介放开她的手,上了车。
  “老公。”
  小夜子在驾驶座的窗户外对有介说:“真的要来接我喔!”
  “相信我啦……”
  说完,有介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前进,他在后照镜中看见小夜子不安的脸。
  我会再来,但会带着离婚同意书——看着镜中的妻子,有介对自己说道。
  32
  住在吉祥寺的一名女子遭受到连续杀人事件的女凶手袭击。成城署搜查总部接获此消息是在凌晨零点左右,被害人的手脚都被牢牢的捆住,嘴巴被塞入毛巾,为了求救只好不断地用自己的背敲打墙壁。不巧隔壁房间的屋主很晚回来,才会拖到这个时间才发现。
  留在这里加入联合搜查的紫藤躺在柔道场,听到根岸告诉他这件事马上跳了起来。
  “被害人名字是铃木美绘子,住在南町绿住宅的单人套房,二十六岁上班族。根据铃木的证词判断,入侵者就是这个女的没错。”
  小寺警部充满干劲,快速地说明:“凶手的目标是之前住在那里的日浦有介。凶手离开公寓是快九点的时候,或许已经到了日浦住的地方了。”
  “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根岸接着说。
  “已经派四个人去了,还跟三鹰署取得联系,让我们暗中派刑警埋伏。应该已经有附近的派出所员警前往……”
  警部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响了。警部迅速地接起电话:“喂,是我……什么?跑哪去了?嗯,好……我知道了。你们现在那里待命。”
  挂上电话,小寺警部严肃的脸环视着大家,说:
  “日浦家空无一人,玄关的门也没有锁。”
  “是被凶手袭击了吧?”
  成城署的刑警问道。
  “不,依目前情况看来,如果遇害应该会有尸体。而且屋内没有凌乱,日浦的车子也不在。”
  “可能是逃走了!”
  紫藤说道:“安生、丹羽相继被杀害,他觉得自己很危险吧……但是玄关的门没有锁,这不知道有没有特别的意义?”
  “或许是匆忙间忘了锁。”根岸说道。
  “也许吧!”
  紫藤点头时,电话再度响起。这次还是小寺接的电话。说完几句话后,他放下听筒。
  “日浦可能真的逃走了。”
  “怎么说?”紫藤问道。
  “听公寓管理的不动产公司社员说,就如同铃木美绘子的证词一样,八点半左右她打电话去问之前住在那里的人的联络方式。之后没多久就接到日浦的电话,而日浦也问起现在住在绿住宅那间房间的人是谁。”
  现场一阵哗然。
  “为什么会这样呢?”根岸质问道。
  “可能是日浦自己也想到凶手的行动吧!凶手不知道他搬家的事情,所以一定会去之前的公寓找他,为了了解状况,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不动产公司问现在住的人的联络方式,然而却听到不动产公司跟他说有人打来询问他的联络方式,于是他知道凶手已经逼近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逃走吗?”
  根岸用拳头在桌上狠狠一击,说:“难怪会忘了锁玄关的门。”
  “时间上来看,凶手应该已经到日浦家了。但知道日浦不在之后,她又跑掉了。”
  小寺警部无奈地同意了紫藤的看法:
  “有可能是这样。总之今晚先埋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