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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国庆长假的时候,我和马龙都因为路途遥远所以留在学校没有回家。几乎每个寝室里的人都作鸟兽散,都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家,未免有点想家。十月一号,我和马龙去拥挤的车站接王浩,王浩一下车就一把抱住我,咬住我的耳朵,惹得马龙大叫受不了,快停下。我和王浩闻言却是变本加厉,越发的肆无忌惮。最后,马龙威胁再不停止就捅了我们,我们这才不情愿地松开对方。

王浩在马龙的宿舍住下,小牛也乘公交赶了过来。

一见面,我问小牛:“宋从限呢?他怎么没来?”

“他啊,去巢湖了。阿千打来电话说心情不好,他就马不停蹄地买火车票过去了。”

我叹息:“阿千真的好福气,她真应该对宋从限好点,他对她真是太好了!好得我都看不过眼了。阿千一直不珍惜他,感情上好像胡闹一样。她在巢湖学院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每次都是她先追的人家,等到人家真的同意交往了,她又往后缩!我要是宋从限早就离开她了!”小牛微微一笑:“人家愿意,我们能说什么呢!”

这一天,我们吃饭、打牌、逛街,晚饭后送走小牛,马龙很知趣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去网吧打CS去,不妨碍你们两个亲热了!”

王浩好意地提醒:“难道学校美女不多?可以谈一个嘛!”

马龙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们呀,胸部都太大了,我不喜欢啦!”

王浩同情地看着他说:“你呀,从小跟我们家小舞拌在一起,以为女人都应该长这么小的胸。这就好比一个人从小周围都是丑女,长大以后看到真正的美女,都感觉美女没他家周围丑女看上去养眼是一个道理!”

马龙一拍手:“大哥,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难怪我一直怎么就觉得这眼光好像不大对劲!”

气得我牙痒痒,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嘛!

大学校园绿化都搞得特别好,适合谈恋爱的地方比较多。学校原来估计是建立在一个山坡上,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山坡上的一个小亭子。我带着王浩向山上的小亭子走去。走着走着,王浩突然双手抱胸,做出害怕状:“喂,这里人烟稀少的,天也要黑了,这么漆黑麻乌的,你可别想干坏事啊!我……我还是比较害羞的!”

我怒:“我有那么好色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

我严肃地说:“王浩,你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你现在有两条路选择:你对我以身相许,或者我对你以身相许。”

王浩一听,立刻抱拳施礼:“姑娘好开放,小生怕怕!”

我噘起嘴巴不理他,他突然停住脚步,慢慢向我靠近,漆黑的眸子深情地看着我。他那张英俊的脸在我的面前越来越放大,安静的空气令人心跳加速,我都能清晰地数出他的睫毛,他越靠越近,我害羞地闭上眼睛……半天,依然没有动静,然后我听到一阵爆笑,我睁开眼睛气恼地握紧拳头追着他打。

闹的累了,我们坐到小亭里休息。

“王浩,我们会永远这样吗?永远这么的幸福?”我望着漆黑的天空中闪亮的星星,问道。

王浩扳正我的脸,黑暗中,我看见他的眼睛灼灼发亮,他猛地低头下来吻住了我。他的吻来得那样的热烈,那样的突然,那样的不可抑止,我心底的各种情绪如海浪般一波波地向我冲刷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就在我觉得再也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放开了我:“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幸福?有什么理由没有永远?”

“王浩,我感觉很幸福,真的!这辈子,我真的没有什么奢求了。”我低声说。

王浩突然一把推开我:“喂,你倒是幸福,你还记得你对我做过些什么吗?骗我棒棒糖吃,逼我去女厕所,害我被人叫了好长时间的小太监!而且每天都把我的脸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心虚得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直撒娇:“人家那个时候没看出你是个美人坯子嘛!”

“你……我靠!”王浩嘟哝着:“我倒是看出你是个美人坯子,否则怎么会引狼入室呢!”

我和王浩卿卿我我正火热着呢,突然发现自己喂了好长时间蚊子。奇怪,都已经十月了,这蚊子都从哪里来的?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蚊子总是咬我,他坐在哪里丝毫不为蚊子所侵犯。于是我大怒:“你跟蚊子之间有什么勾结?为什么它们都不咬你?”

王浩掳起裤腿,对我说:“你来摸摸看,这是什么?”

“腿毛!”

“这就对了,你有这玩意吗?这玩意好啊,冬天保暖,夏天驱蚊!偶尔有几个蚊子飞了过来,还被我浓密的腿毛给困住迷路了……”

国庆七天假又过去了,日子在我和王浩的热恋中一天天溜走。白天基本上都是消耗在课堂上,但课堂上老师所讲的实在让我感觉不知所云,于是跑到学校附近的租书店里租来大量的小说,借此度过乏燥的课堂几十分钟。渐渐地,我失去了独立完成作业的能力,每次都是王海宁写完后扔到我面前让我抄,后来发展到我的作业干脆让她帮忙做了。中文系里学得太广泛,尤其重视音体美的教育。王海宁最痛恨美术,每次美术作业,她手忙脚乱地完成自己的作业后还要帮我重新画一幅,让她实在痛苦。她抗议了几次无效后,就认命包下我所有的作业。

有的时候偶尔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虚度光阴,于是我也想勤奋一把,发誓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的话,我认为应该看英语!每次看英语的时候,都是翻开课本从第一页看起,坚持了几个星期后又放弃。如此循环了几次后,我那点残存的上进心便不知所踪,内心不再挣扎,彻底的随波逐流!

第一学期的课程就在这种状态下结束,当我翻开大学课本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学到,而期末考试却已经迫在眉睫。

临考试前,教室里的人破天荒地多起来了。大家都不厌其烦地在自己的课桌上把认为重点的东西用铅笔写在桌子上、凳子上。我自然也不例外。并且为了安全起见,我还跟王海宁说好了,到时候我咳嗽一声,她就给我报选择题的答案。伸出一根手指头代表A,两根代表B,以此类推!

以这种方式,我幸运地通过了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后,我和马龙没急着回家,而是等小牛他们考试结束一道回家。

当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坐上火车往家赶的时候,都不禁感叹:“这狗日的大学过去了一个学期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和阿千小牛商量好了宰一下王浩,约好大家去街上119饭店撮一餐。

宋从限一瞅见阿千微笑就跟花一般的盛放在脸上:“你们学校放假怎么那么晚呢?”

我鄙视地瞄了阿千一眼:“人家外国语学院,名牌,放假才会这么晚。你那破学校居然也搞到今天才放假!”

阿千不以为然地说:“放假晚,这是我们学校一大特色!”

喝完一箱啤酒后,阿千夹了口菜放到嘴里,问:“你们大家知道中国女人、日本女人和欧洲女人叫床的区别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家伙现在居然如此开放?我瞟了眼宋从限,果然,他一听这话脸就青了。

阿千道:“不懂了吧?我们宿舍经常打牌,输家就得学几声叫床让大家听听!今天我们来划拳,输家就得学叫床!”

哦,原来是这样,吓大家一跳,以为她没事就在宿舍里看毛片呢!

在场所有男士都举手欢呼!

第一回合是阿千对王浩,输家是王浩,王浩缩着脖子往后退:“今天酒喝高了,失误啊失误!不算,我们重来!再说了,这种事情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情,我们男人……”

话没说完,见大伙都把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他只好干笑几声,小声嘀咕:“学就学喽!干嘛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我!”说完,脸一红,羞涩一笑,说:“我宿舍里平时看的毛片都是走内敛路线……就像这样:嗯……嗯……嗯……”

大家全无例外地跑到门外猛吐,王浩苦着脸道:“我说了不学,非要逼我!”

第二个回合是我对小牛,我光荣地输了!

我视死如归地站了起来:“大家都这么熟了,叫就叫,你们听好了啊!啊……哦……呃……”

叫完以后,全场人都瞪着我,马龙说:“你们小学老师就教了你a、o、e?没有别的了?”

王浩用手捂着脸,痛心疾首地说:“丢人啊丢人啊!小学没学好,你们大家包涵!”

阿千倒是很欣赏地看着我,说:“不会啊,我觉得她学得蛮像的,有日本女人的风范!小舞啊,以后你不用担心大学毕业没饭吃了,你可以去替三级片配音去,看你叫得那么夸张……”

大家都对阿千的这个提议深恶痛绝,一定要听听她叫才满意。只见阿千站直,一甩头,大叫:“欧耶……欧耶……”

“靠,整个一欧洲豪放女形象!”马龙受不了地摇着头。

我揶揄着阿千:“你呀,也就是嘴巴厉害!还记得那次非礼宋从限结果被他吓得猛哭蹲在墙角唱‘征服’吗?”

阿千用手挡着脸,垂下了头:“过去丢脸的事情你就别提了!”

“终于有事能让你觉得丢脸啦!”宋从限的笑容里带着一抹清冽的忧伤,小溪样莹澈地流淌。

一顿饭足酒暖之后,大家准备各自回家。宋从限坚持要送阿千,阿千不肯,说:“有小牛和小舞她们呢,不用送!”我知道,宋从限是想单独和她相处一会儿。

马龙看着我们,叹气说:“你们都是一对对的,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先回啦!”

马龙走后,王浩和宋从限陪着我们往我们大院走去。这时候已经很晚了,马路上偶尔才能见到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我们一路无语,我和王浩靠得很近,时而有身体上的摩擦,但谁也没有去牵对方的手。但我们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我们不去管夜有多深,周围有哪些人,这个世界好像彻底成为我们两个人的了。多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让我们一直这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