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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战斗力和满血值。

对于我的抽风,陆轻舟没有询问太多,他只是很随意地将我丢回了公寓,然后半是警告地要我不要忘记现在的身份,再怎么样,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合作关系。我很想回他一句,已经不需要合作了,但我发现这是特别典型的过河拆桥,于是最终我没有说出口,我还是决定陪他将要解决的麻烦解决掉,然后谁也不欠谁,这样良心上过得去。

毕竟,我利用了他,虽然,他还不知情。

见到许灼的那个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因为在梦里,他终于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他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惊喜地,清晰地叫我的名字,平安。我看见他手上的刺青,依然鲜明无比,然后我就这么笑醒了。之后我再睡不着,我跑到裴明珠的房间去骚扰她。我说怎么办啊,明天我就要去和他正式会面了,感觉比去时苑面试的时候还紧张。你说,我要穿什么去?成熟一点让他看见我成长之后的优雅小资,还是学生一点,让他回忆起我四年前的小清纯?!

裴明珠拿掉盖在脸上的枕头,一把朝我扔过来,声调里有着被我吵醒以后的暴躁和不耐烦。

你们只是四年不见,不是四十年!

语毕,她一把从床上坐起来,特别不理解地看着我说,我就奇了怪了夏小安,你那么想见的人终于见到了,怎么就没有当场冲上去逮住一顿啃呢?!我说我也想,但当时人多口杂啊。再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如果我真的冲上去,绝对会去破坏美感!

其实,我知道我是不敢,有一种情意叫什么?近君情怯。尤其是上一秒,我以为我又错过他了,我以为我们此生再不会相见。

裴明珠依然不泄气继续问,我更奇了怪了,看见许灼和另一个女的手挽手,你怎么就不愤慨呢?!我故作风情万种地撩了撩中长的发回道,那是因为你低估了我在许灼心中的位置,以及我满血值的战斗力!裴明珠面瘫地看了我几眼,回了句好的,我等着看现在的你在他心中究竟什么位置,以及你的战斗力有多强。

结果第二天,我却没有按照计划的时间表去找许灼,因为,我头一晚太亢奋直到凌晨才睡着于是睡过了头,并且最终是被电话吵醒,屏幕上跳跃的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其实也没多久,可就是让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接完电话以后跳下床去洗漱,然后跑去踢开裴明珠的门,对着她鬼哭狼嚎,你怎么没有叫醒我!!!裴明珠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试过,我很尽力。是的,我承认我睡死了真的是雷打不动,所以最终我无力的低了气焰,准备走,想了想又倒回来,轻轻对她说,甘蒙给我打了电话。

我看见裴明珠掌著门的手指僵硬了那么一小下,随即恢复正常,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武装好。

无所谓的,你们俩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和她之间的一些纠葛,不想硬加诸在你身上,更不想逼你做出个什么选择。在我裴明珠的字典里,我同你的关系很简单,A就是A,C就是C,组在一起就是AC米兰,无条件地,它就必须是一个团队。哪怕中间多了一个B,它还是不会变。

因为那天,我已经很感动了。

我真是第一次听见感动这两个字从裴明珠嘴里书评出来,哪怕她年少时因为斗鱼红了眼眶的时刻,也没有说出这矫情的两个字。我一下有些无所适从,吐出一句明珠,你好有文化啊,你还知道AC米兰。她哼一声,这不是文化,是常识。随即很迅速的关上了门,甩我一个人在外边,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

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魂斗罗!你不是有满血值的战斗力要给我看吗!

于是我对着门做了个鬼脸吼道。

你放心!等我会完甘蒙就去决战紫禁之巅!

约见的是星巴克,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这倒一点也不像她故意耍大牌迟到的风格,她坐的位置在很昏暗的角落,厚重的帘布将灯光几乎全部挡掉。我一去,故意调侃了一句缓和气氛。

我怎么觉得我们俩是来偷情苟合的啊。

甘蒙原本不知怎么先开口,听见我的话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停下搅拌咖啡的手,伸出她自诩的芊芊玉指来掐我的脸,满是兴奋。

真好,平安。

她没怎么改变,唯独发型,换了个粟色,长直的发变成了一头慵懒的大卷,更显女人风情。我说不要这样子,我爱的真的是男人。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瞪了我一眼道。

是的。我知道,那个男人叫许灼。

说到这,我立马精神来了。

你知道吗,我找到他了。本来今天打算去会一会的,要不,你陪我去?!

我怎么好意思说,其实我有些发虚。我怕我们见了面找不到话说,我怕我一个人去,会直面那个残忍的词语,物是人非。

哪料甘蒙连考虑都没有,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也好想看看,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小流氓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拿眼横她,自知说错话,她立马改口。

我是说,我好想看看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是否依旧俊朗……

后来甘蒙给我说,如果换做别人,就是翻出个大天来,让她这样难堪以后,她必定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却唯独没有选择和我一刀两断。我说为什么呀,是不是我特有人格魅力的原因。她说不是,是因为那天,我誓死维护裴明珠的样子。

就因为我怎么都要维护裴明珠的样子,让她觉得特别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因为她确定,如果有一天,她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冲突,我也会不顾对错,始终相信她,始终站在她这一边,无条件。这是她一直想要拥有的友谊。

对此,我很是得意了许久,并且在陆轻舟说我愚义的时候,大声反驳。

你倒是想有个人来对你愚义,可惜没有!

那天,我和甘蒙再去到那栋居民楼的时候,率先见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许灼,而是那天那个挽着许灼,与他并肩而战的女孩子。彼时,我站在那排旧式楼下,任甘蒙九牛二虎的要往楼上拉去。

我始终是怯场了的,那想见而不敢见这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我紧张得口干舌燥。不停思虑着等会儿见到了,该怎样说那句开场白。壮烈一些,还是诙谐一点,还是坐着聊聊天,结果这所有的预想都没有应验。

在没有和那个女生接触的时候,我对她仅有的印象只是一头利落短发,比我高一点,偏瘦,其余并没有多大的特别。在我和甘蒙进行一场拉锯战的时候,她撒着人字拖,从有些暗的楼道里走出来,视线落在我身上几秒,然后定定的站在了我面前,很清脆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夏平安。

我从甘蒙手里将另一只手彻底挣脱出来,站直身,与她对视。虽然对裴明珠说得多么不以为意,但在心底,我不可抑制地将她当做了情敌,所以我高度戒备。她却友好伸出手,对着我笑了笑,右手上边的银色手链在我眼前晃啊晃,很是耀眼。之所以让我觉得耀眼,是因为上边的银色小吊坠,是四年前,我为许灼亲手挂上他那款诺基亚的。形状是一个咧着嘴笑的巫婆,长头发齐刘海,咧开的牙齿上镶嵌的是三颗小水钻。

她靠近了些,很不以为然的将我伸出了一半的手,轻轻握在手里自我介绍。

邓蕾。

看我没有反应,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的手腕处,她才方放开我的手,又是一个轻笑。

你也觉得这吊坠特别?我从许灼那里厚着脸皮要来的。

闻言,我不自觉地冷笑了一下道,是挺不要脸的。

我那句话并没有想要隐藏,何况我们离得太近,邓蕾绝对能听见,但她却忽视了这样严重的挑衅,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与整体给人的礼貌感觉,不知为何,这总让我想起卫优澜。我听见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是在好心建议你们打道回府,因为,他不会见你们的。

语毕,凑近了我,眼里更是盛满笑意,轻轻加重几个字。

尤其是你。

听说,我们与陌生人的安全距离是1.2米,这是在公共场合应该保持的礼仪,一旦对方逾越了,会让人产生不安的感觉。于是我最终没有克制住,从两人的缝隙间伸出手至她的肩膀,下意识用了力,将她推离属于我的安全范围,脑子里有团火在燃烧,并越烧越烈。

甘蒙看不过去了,她站在我身边来,一把揽过我的肩膀盛气凌人的说。

与不相干的人废什么话啊!直接找去不就得了还看她脸色?你要和他处,谁还拦得住?!

说完,她拉起我就要往里走,邓蕾却只是无声地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脚步。看她这样无声无息的样子,我是真的有些怒了,刚准备发飙,却听得有人在楼道处说话,我抬头,便看见上方,许灼倚在一旁生了锈的栏杆上,他微微低了头看我,言辞简洁的说话。

麻烦你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那个少年,嗓音早已改变,与当初的稚嫩对比鲜明,声线浑厚了许多,听得我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落泪不是因为发觉了他的改变。

而是,在我自以为经历千山万水终于寻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开口,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