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他们估计已经走了200公里,步行与乘坐木筏所走的距离各占一半。要抵达乌班吉河,是否还需要再走200公里呢?……不用,根据卡米的估算,只要航行不受阻,剩下的第2段航程将会进行得很快。
第2天拂晓时分,他们便上船了,当然还带上了朗加不愿与之分离的那个额外的小乘客。朗加将它放到那个由香蕉叶做成的防雨篷下面,并呆在它身边,希望它能重新睁开双眼。
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都认为,这个小家伙肯定是非洲大陆黑猩猩、大猩猩、猩猩、山魈、狒狒等等4手动物大家庭中的一份子。他们甚至没想着更近地看看它,或者给予它更多的关注。他们对此并不感兴趣。是朗加将它救起来的,他当然希望留下它,就像我们人类出于同情收留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朗加将它当作自己的伙伴,这可是再好不过了。另外,这个举动也证明了朗加善良的心地。总之,既然两个好朋友收养了这个土著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也可以收留一只小猴子。当然,当这只小猴一旦有机会重返大森林时,它很有可能会忘恩负义地抛弃它的救命恩人的——忘恩负义并不是人类的专利。
没错,如果朗加这样告诉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甚至卡米:“这只猴子会讲话!……它重复了3、4遍‘恩高拉’这个词”,那么,他们的注意力和好奇心也许都会复苏的!……也许这样他们就会更仔细地观察这个小动物了!……也许他们会从它身上发现人们至今仍一无所知的某种猴子——会说话的4手动物的特点?……
可是,朗加却什么也没说,他怕是自己听错了。他下决心要好好观察他救起来的这个小家伙。如果从它的嘴里再说出“恩高啦”或其他什么词,那么他一定会马上告诉他的朋友约翰和马克斯的。
这也正是他呆在防雨篷下试着喂小猴子吃一些食物的一个原因。看来那只小猴因为长期饥饿已经奄奄一息了。无疑,要想给小猴喂食也很困难的。猴子是食植动物。可是,朗加却没有一只果子可以给小猴吃。他们只有小猴不爱吃的羚羊肉。另外,小猴还发着高烧,它不能吃东西,目前正处于一种昏睡状态之中。
“你的小猴子怎么样了?……”马克斯·于贝尔问道。此时,他们启程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它一直在睡觉,我的朋友马克斯。”
“你坚持要留下它吗?……”
“是的……如果您同意的话……”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朗加……不过你得小心别让它抓伤你
“哦!我的朋友马克斯!”
“得提防着点儿!……这些家伙像猫一样坏!……”
“可它不坏!……它还那么小!……它的小脸看起来那么温
柔!……”
“还有,既然你把它当成你的小伙伴,那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吧
“名字?……起什么名字呢?……”
“当然是约克喽!……所有的猴子都叫约克!”
看来朗加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什么也没说,便回到了他的小猴身边。
整个一上午,航行都很顺利。由于云层很厚,阳光无法透过,因而天气并不太热。这一点很是值得庆幸。有时庄森河会流经一些较为宽敞的空地,岸边的树木很少,他们在沿着河岸航行时是很难找到树荫的。地面又变得泥泞不堪了。他们得向左或向右再航行半公里才能到达最近的树丛。虽然没有像往常那样下着倾盆大雨,可是天空看起来还是阴沉沉的,这是最令他们担忧的。
虽然在沼泽地上有成群的水鸟展翅飞翔,可是这里却没有一只反刍动物,马克斯·于贝尔对此很不高兴。前几天他已经打过鸭子和大鸨了,今天他很想打几只“萨萨比”羚羊、“安雅拉”羚羊或是非洲大羚羊之类的动物。因此,他站在木筏前部,举好卡宾枪,就像一个伺机攫取猎物的猎手那样用目光搜寻着岸边。随着水流的波动,卡米将木筏划到了岸边。
中午,他们只勉强吃了些飞禽的腿肉和翅膀。总之,于尔达克斯探险队的这几位幸存者已经厌倦了他们每日的伙食,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
他们总是吃烤肉或煮肉,总是喝淡水,他们没有水果、没有面包、也没有盐。而鱼却因为缺少调料而做得总是不够滋味!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到达离乌班吉河最近的传教团驻地,在那里,由于有传教士们的热情招待,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些不便的。
这一天,卡米没能找到一处适宜休息的地方。长满高大芦苇丛的河岸看来是不能停靠的。岸上泥泞不堪,他们可怎么上岸呢?因此,木筏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航行在水面上。
木筏就这样一直航行到晚上5点钟。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一直在谈论着旅途中发生的种种事件。他们回忆着从利伯维尔出发以来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先是在上乌班吉地区既有意思又富有成果的打猎,然后是向着象大祭,接着是他们在两个月的探险中所经历的种种危险;随后,他们又回忆起他们是如何平安地回到长有罗望子树的小山丘,在那里看到的移动的火光,象群的出现,探险车队遭到的袭击,搬运工的逃跑,领队于尔达克斯在树倒之后被踩死,象群一直追赶到大森林边缘才停下来……
“我们的探险到那时为止一直都挺幸运的!……”约翰·科特总结道,“谁知道这第二阶段的旅程是不是也会如此灾难重重呢?
“有这个可能,可是在我看来,这都是不会发生的,我亲爱的约翰……”
“是的,也许我有些夸大其辞了……”
“确实,这片森林并不比你们远西地区的那片大森林有更多的神秘之处!……我们甚至不用害怕碰到红肤人种①的袭击!……这里既没有游牧部落,也没有深居简出的部落;这里既没有希鲁人、当卡人,也没有穆布图人,这些骚扰东北部地区,嘴里喊着‘吃肉!吃肉!’的凶残部落一直都像那些地道的食人兽一样!……哦不,这条我们以庄森医生的名字命名的河流,我是多么想发现庄森医生的足迹啊,这条静静流淌的河流一定会将我们轻松地带到乌班吉河的……”
①红肤人种:有时人们用来称呼北美的印第安人。——译者注
“乌班吉河,我亲爱的马克斯,我们还曾经打算按照可怜的于尔达克斯计划的路线绕着森林边缘走到乌班吉河呢,而且我们还有一辆舒适的牛车,直到旅行结束,我们的储备都是满满的!”
“你说的不错,约翰,这是最棒的!……不管怎么说,这片森林的确是平淡无奇的,根本不值得来此探访!……这里除了大树还是大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不过,一开始我还是对它满好奇的……你还记得那些照亮森林边缘的光火吗?你还记得那些在前几排树木的树枝间点燃的火把吗?……可后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些黑人到底会在哪儿呢?……我有时会在猴面包树、邦巴克斯树、罗望子树和其他大树的树冠中寻找这些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马克斯……”约翰·科特突然叫了他一声。
“约翰?……”马克斯·于贝尔回答。
“你瞧这边……下游,在左岸上……”
“什么东西?……一个土著吗?……”
“是的……但这是一个长着四只脚的土著!……那边,在芦苇丛中,有一对流线型的漂亮的角……”
卡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
“一只水牛……”他说。
“一只水牛!”马克斯·于贝尔一边重复着一边抓住了他的卡宾枪,“如果我能离它近些,那么这可是一顿美餐!……”
卡米用力摇了一下橹。木筏斜着靠了岸。几秒钟过后,木筏离水牛就只有30多米了。
“我们马上就有很多牛排可吃了!……”马克斯·于贝尔咕哝着,他将卡宾枪抵在他的左膝上。
“你先打,马克斯,”约翰·科特对他说,“让我来打第二枪,如果有必要的话……”
“水牛好像并无意离开。它站在风中,用力呼吸着空气,一点儿也没有预感到危险。在猎取水牛时,不能打它的心脏,而应向它的头部射击。当马克斯·于贝尔确信瞄准之后,他正是这样做的。
枪响了,水牛的尾巴在芦苇丛后挥扫着,一声痛苦的低吼声响彻天空,这证明它刚才受到了致命的一枪。这声音不是水牛通常能发出的那种哞哞声。
“打中了!”马克斯·于贝尔神气地喊道。
实际上,约翰·科特根本不用开第二枪了,这倒可以节省一颗子弹。水牛倒在了芦苇丛中,滑到了岸边,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庄森河清澈见底的河水。
卡米将木筏划向水牛倒下的地方,他准备就地将它撕碎,以便取走可食用的部分。
两个好朋友不禁对这只大个头的非洲野生水牛交口称赞起来。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两、三百头这样的水牛群飞奔着穿越平原时,它们扬起的该是怎样的一片烟尘啊!
当地土著将这种水牛称为“翁雅”。这种水牛性喜独居,与欧洲的水牛相比,它的个头更大,前额更窄,鼻尖更长,两只角也更扁平一些。亚洲、非洲或是美洲“翁雅”的牛皮可以用来制成坚硬的鞣制牛皮,它的角可以当作制造鼻烟盒与梳子的材料,它那又厚又黑的毛可以用来填塞椅子和马鞍,至于它的里脊肉、排骨、牛排骨肉则可以用作既美味又滋补的膳食。总之,马克斯·于贝尔那一枪打得很棒。否则,如果第一枪没打中水牛,那么它就会冲向猎手,这是非常危险的。
借着他的刀和小斧子,卡米开始撕水牛肉,他的同伴们都尽力帮他一把才行。让木筏承载多余的重量是没有必要的,只要20多公斤这样令人胃口大开的牛肉就足以供他们食用几天了。
然而,当他们3人结束这项工作时,朗加却一反常态呆在防雨篷下没动窝。他对任何能够引起他的朋友马克斯和约翰兴趣的事情一向都是好奇不已的。下面我将告诉您其中的原因。
随着刚才的卡宾枪响,那个昏睡不已的小家伙突然苏醒了,它的胳膊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它的眼皮还没睁开,可它的嘴巴却稍稍张开了一些,从它那苍白无色的嘴唇中又说出了那几个至今为止唯一能令朗加惊讶不已的词:
“恩高拉……恩高拉……”
这回,朗加可没听错。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个词汇说得很清晰,而且带着小舌颤音①。
听到这可怜的小生命发出的这声痛苦的叫声,朗加感动不已,他握住了从昨天夜里便开始发烧的小家伙那滚烫的手。他用茶杯盛满清凉的水,试着喂给小家伙喝几滴,可没能成功。小家伙那长着洁白牙齿的下巴一点儿也没张开。于是,朗加又蘸湿干草轻轻滋润着小家伙的嘴唇,这样可能对它有好处。小家伙无力地握着朗加的手,又说出了“恩高拉”这个词。
①“恩高拉”一词的法语拼写为“Ngora”,用法语念时有小舌颤音——译者注。
请不要忘记,这个源于刚果的词语是当地土著用来称呼妈妈的……难道这个小家伙在呼唤它的妈妈吗?
当朗加一想到小家伙也许马上就要死了,而不能再这个词语的时候,他从心底就更加同情这个小东西了……一只猴子?……马克斯·于贝尔是这么说的。不!这不是一只猴子!……朗加的智力还未发育完全,他还不能解释这为什么不是一只猴子。
朗加就这样呆了一个小时,他一会儿抚摸着那个小家伙的手,一会儿又滋润着它的嘴唇,只有当小家伙又重昏昏睡去以后他才离开。
当木筏离开岸边又重航行时,朗加决定说出一切,他来到他的朋友们身边。
“嗨,你的小猴子怎么样了?……”马克斯·于贝尔笑着又问了一遍。
朗加看着他,好像有些犹豫。然后,他将手放到马克斯·于贝尔的胳膊上说:
“这不是一只猴子……”
“不是猴子?……”约翰·科特反问道。
“瞧!我们的朗加还挺固执!……”马克斯·于贝尔接着又说,“你坚持认为它和你一样是个孩子吗?……”
“是个孩子……但和我不一样……但这是个孩子……”
“听着,朗加,”约翰·科特接口说道,他比他的同伴更严肃,“你是说这是个孩子吗?……”
“是的……它说话了……昨天夜里。”
“它说话了?……”
“而且它刚才又了……”
“它说什么了,这个奇怪的小东西?……”马克斯·于贝尔问。
“他说‘恩高拉’……”
“什么!……我听到过的那个词?……”约翰·科特惊异地叫了起来。
“是的……‘恩高拉’,”朗加证实说。
只有两种假设:要么这是朗加的幻听,要么就是朗加昏了头。“咱们得证实一下,”约翰·科特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至少该是非比寻常的事了吧,我亲爱的马克斯!”
两个好朋友钻进防雨篷,开始观察起那个熟睡的小家伙来。
不错,乍一看去,人们肯定会下结论说这是只猴子。首先,令约翰·科特非常吃惊的是,他发现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只4手动物,而是一只两手动物。然而,根据布鲁门巴赫①那广为接受的最新分类标准,我们知道,在动物界中只有人类才属于两手动物。所有的4手动物无一例外均有4只手,而眼前这个奇怪的小生命只有两只手。它的两只脚是用来走路的,而不像猿亚目的动物那样是用来握取东西的。
约翰·科特第一个向马克斯·于贝尔指出这一点。
“奇怪……太奇怪了!”马克斯叹道。
小家伙的身长不超75厘米。它看起来正处于童年阶段,也不过就是5、6岁的样子。它的皮肤上只有一层红棕色的绒毛,而没有动物那种长毛。它的额头、下巴和面颊上没有一根毛发,只有在它的胸部、大腿和小腿处才有一些。它的耳朵下面有一小块又圆又软的肉,这一点与没有耳垂的4手动物是不同的。它的胳膊也不能伸得很长。大部分猴子的尾巴都可以用作第5只手来触摸或握物,可大自然却根本没有将这第5只手赏赐给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它的脑袋是圆形的,面部的棱角大约呈50°角,它有个扁平的鼻子和一个不太塌的脑门。它头上长着的很像是中非土著的那种浓密的卷毛。显然,这个小家伙从外表更像人而不像猴子,从它的内部器官来看肯定也是如此。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面对着这样一个介于人和动物之间、还从未被任何人类学家观察到的新的人种,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是何等的惊讶!
另外,朗加还证实它会说话——除非是朗加搞错了,把毫无意义、只是出自本能而非源于智慧的叫声当成了说话声。
两个好朋友缄默不语,等着小家伙重新开口话。朗加继续用水润湿它的额头和太阳穴。它的呼吸不像以前那样急促了,它的皮肤也不似刚才那样灼热了,它快退烧了。最后,它的嘴唇闭得也不那么紧了。
“恩高拉……恩高拉!……”它不停地叫着。
“嗨!”马克斯·于贝尔叫了起来,“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两个好朋友谁也不愿相信他们刚才所叫到的。
什么!不管这是个什么东西,它肯定不过就是一只动物,可是竟然具有语言天赋!……虽然直到现在为止,它还只了这样一个刚果词语,可是它会不会说其他的词语呢?它有没有思想呢?它会不会用语句表达自己的思想呢?……
①布鲁门巴赫(1752—1840):德国医生和博物学家。常被称为体质人类学之父。他曾提出最早的一项人种分类法。根据颅骨大小,他将人类分为5大种系:高加索人、蒙古人、马来亚人、埃塞俄比亚人和亚美利加人。——译者注
令人遗憾的是,它的双眼没有睁开,否则从它的眼睛里,他们就可以发现闪烁着其思想光芒、能够反映出无数感情的目光了。可是,它的眼皮一直都紧闭着,一点儿也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约翰·科特还是俯身靠近这个小家伙,等着听他可能会说出的单词或发出的喊声,他扶起小家伙的头,但并没有把它弄醒。约翰·科特惊奇地看到有一根饰带绕在它的小脖子上。
约翰·科特抽出这条丝绸编织的饰带,以便抓住饰带的打结处。突然,他说:
“一枚徽章!……”
“一枚徽章?……”马克斯·于贝尔问道。
约翰·科特解开饰带。
是的!这是一块镍质徽章,像一个苏①那么大,一面刻着名
字,另一面刻着图案。
名字是“庄森”,而图案则是这位医生的肖像。
“是他!……”马克斯·于贝尔叫了起来,“这小家伙竟然戴着这位德国医生的徽章!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空笼子!
由于庄森医生曾经将许多徽章赠刚果人,因此若在喀麦隆地区发现这样的徽章,倒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一枚这样的徽章却被精心地系在了乌班吉这片大森林中这个奇特的居民脖子上……
“这可真奇了,”马克斯·于贝尔说,“除非是这些半人半猴的家伙从医生的笼子里偷出了这枚徽章……”
“卡米?……”约翰·科特叫道。
约翰叫来卡米是为了告诉他这些奇怪的事情,并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然而,与此同时,约翰却到卡米在叫:
“马克斯先生……约翰先生!……”
“两个年轻人走出防雨篷来到卡米身边。
“听!”卡米说。
在下游500米处,河水突然折向右边流去,这个河弯处又出现了一片蓊郁茂盛的树丛。大家竖起耳朵,在这个方向,他们听到了一阵持续而又沉闷的低吼声,这声音一点儿也不像反刍动物的哞哞叫声,也不像其他动物的嚎叫声。随着木筏向这边靠近,这种喧嚣声也越来越大……
“这声音很可疑……”约翰·科特说。
“我听不出这是什么动物发出的……”马克斯·于贝尔也。
“也许那里有瀑布或湍流?……”卡米着,“风从南边吹来,我感觉到空气都是湿的!”
卡米没有弄错。河面上有一股水汽,这肯定是由于水流的强烈波动才产生的。
此时,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有可能暂时忘记了朗加和他的小家伙,因为如果河面上有障碍物、如果航行被中断的话,那么情况将是相当紧急的。
木筏快速地漂流着,越过拐弯处,他们就能搞清远处这喧嚣声的原因了。
①苏:法国辅币名,今相当于1/20法郎,即5生丁。——译者注
绕过河弯处,情况证实了卡米的担忧。
在大约100托瓦兹远的地方,一片发黑的岩石构成了一道堤坝拦在两岸之间,只有在这道堤坝的中间才有缝隙,水流从中急速流过并溅起阵阵白浪。这道天然堤坝两边的水流撞击着岩石,在某些地方,水流甚至翻腾着跃过岩石。在这个地方,中间是湍流,而在两边则是瀑布。如果木筏不能靠岸,如果他们不能将木筏牢固地停在岸边,那么,木筏要么就有可能被水流带到这里并撞到这道堤坝上,要么木筏就会倾翻在湍流中。
每个人都保持镇静。水流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一秒钟也不能耽搁。
“靠岸……靠岸!”卡米喊道。
那时正是6点半钟,天空雾气重重,天色昏暗,根本辨不清周围的景物。
本来就困难重重,而碰上这样的天气,更是难上加难,靠岸很是费劲。
卡米没能将木筏划到岸边。他没有足够的气力。马克斯·于贝尔过来帮他一把,希望能战胜一直将木筏推向堤坝中部的水流。他们两人一起用力,取得了一些进展。如果当时摇橹没有折断的话,他们是有可能划出激流的。
“在被卷入湍流之前,我们要准备好跳到岩石上去……”卡米命令道。
“别无选择!”约翰·科特说。
到动静,朗加也离开了防雨篷。他看了看,明白了眼前的危
险。他没有首先想到自己,而是先想到了那个小家伙。他走过去
将它抱在怀里,跪在木筏后部。
一分钟过后,木筏又被湍流卷进去了。也许木筏不会撞到提坝上?也许木筏不会翻到水里就能继续顺流而下?……
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这条不堪一击的木筏猛烈地撞到了左边的一块岩石上,它终于报废了。卡米和他的同伴们将子弹盒、武器、器皿等都扔到了岩石上,可他们自己却没能跳到上面去……
当木筏被撞碎时,大家都掉到了激流中。木筏的残骸消失在下游呼啸的水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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