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洪昌朱开华分站后面两侧,后面众多小弟压阵儿,这是什么?正统的黑道大佬!哥们儿要是放在三国,那就是领军交战的将军,大旗一挥,两军冲锋在一起,多么的霸气侧漏?多少场合,多少地点,多少人抢破头的,想做第一,想做领导,图个啥?还不是为了那份指点江山书生意气?
现在我,有意的,无意的,就处在了这个位置,放在以前,那是绝对想都不敢想,我就是半个战斗力,是永远的站在大哥二哥身后的那个纨绔赵三两,现在忽然的成了领头人,我甚至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也许是赵建国的遗传,让我很自然的就代入了角色。我几乎是冷哼的道:赵大奎,你活腻歪了?
赵大奎在那边夸张的盯着我看了看,揉了揉眼睛,之后招呼左右放肆的大笑道:哎呦,你吓死我了,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挨打了就找家人的三两哥?
我手一指他,道:既然认得是我,那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一个赵字,事情我也不想做的太绝,被你打伤的,医药费你给我赔了,然后滚出洛阳。
我这话一说出口,赵大奎身后就交头接耳起来,大意就是,想不到那个怂包赵三两,也能这么霸气。我压了压手,清嗓道:各位叔叔伯伯,我是赵家的老三,首先我跟大家说,我大哥二哥都没有出事儿,只是在外面忙一个大买卖,家里的事儿我已经通知了他们,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大家街坊邻居的,以前跟我二哥合作,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么人,这次赵大奎趁他不在,找事儿,希望大家不要被他煽动了。我保证,我二哥回来之后,合作继续,也不会找大家的麻烦。
我要不这么说,想必很多人现在不想帮赵大奎,都没有胆量,毕竟我大哥二哥的名声在那边摆着,不坑人,但是要被人坑到头上了,绝对不会手软,我大哥以前的口头禅就是你阴我?我让你后悔做人!
果然,我话一说完,赵大奎身后的人群就骚动了起来,我正得意呢,哥们儿这叫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时候,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白发苍苍的,我一看到,马上就上去搀住他,陪着笑道:六爷,你杂来了?
这个老头是现在还活着的,整个赵家屯子的辈分最高的人,当然,爷爷辈的人是不少,可是人家年纪大不是?还是族长,当年我二哥来入族谱,找的就是他。而且,印象里,这个老头对我一直不错,小时候家人不让我下地,我那么多的倒斗故事,都是听他讲的,六爷膝下本来有一个儿子,后来倒斗的时候墓塌了,活活拍死在了里面,他儿子死的时候才十七八,也没有留下个后人,用六爷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倒斗大半辈子,损的阴德太多了,活该遭报应断子绝孙。因为没有后人,所以对我们这群小孩子都很疼爱。
他被我搀着,笑着道:我听人说小三两回来了,这么些日子不见了,想你,就来看看。
我说道,六爷,您说哪里话,要看,也是我去看您才对,这大晚上的,您还跑出来。
他摆摆手道:六爷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金贵,对了小三两,你身后的,都是你的朋友?远来即是客,让人家站在村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到家里去?
我就说道,六爷,我也想着请朋友们进村呢,可是眼下这不是有人不欢迎么?您先回去,我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在去家里看您,行么?
六爷叹口气,道:你们家的事儿,别看六爷老,眼睛还不瞎,都看着呐,你回来跟大奎闹腾,六爷不反对,可是你忘了咱村里的祖训了?村子里有啥事儿,内部解决,绝对禁止外人插手啊,你带你这些朋友来,坏了规矩。
六爷说的规矩我倒是知道,赵家屯子民风剽悍,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小辈打架,别人禁止插手,也就是说不管你老子有多牛逼,儿子跟人打架就要看儿子的本事,这也避免的横者愈横,弱者愈弱,还有一条,就是村里人打破头,都村里解决,不能拉外面的人掺杂纠纷,这点魏洪昌在开始都已经想到,所以才会让我出面带头。
可是这只是个幌子而已,现在被六爷戳破,我多少有点理亏。毕竟赵大奎阴我们家,在村子里站的住脚,我带人回来找场子,就是坏了规矩。
这时候朱开华拿着砍刀出来,指着六爷道:我说老头,这他娘的都什么时代了?还村规祖训?二十一世纪了老大爷,既然你要说规矩,那老朱也要跟你说道说道了,那个叫什么大奎的,要是趁三两他俩哥哥在家来这么一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谁也说不了啥,可是趁人家不在端了人家的买卖,先不合规矩的,是他们吧?
赵大奎听了,立马手一指朱开华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风水轮流转,谁规定这买卖一定他家可以做?都是姓赵的,我为什么就做不得?
说完,他就对六爷道:六爷,这次你可不能拦着我,是赵三两先不守规矩的。
六爷叹了口气,对我道:三两,真不卖六爷的面子?
听到他说这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松开搀着他的手,道:六爷,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儿真没啥可说,我现在退了,等大哥二哥回来也不会放过我。
朱开华听我话说出口,手一挥,道:草,没什么可说的了,兄弟们!削他们!
赵大奎当然也不示弱,也招手道: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等什么?!干死他们!眼见着两帮人都要冲到一起,六爷看着我,眼睛里都含着泪了,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我心里格外的不舒服,是,这次很多人帮着赵大奎把我家给阴了,肯定是赵大奎许了他们什么好处。我现在跟他们对着干,倒是于理上来说,没错。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跟我一起长大的邻居,我以前是个废物,可是就因为我是一个废物,所以这些街坊邻居跟我没有利益纠缠,对我,才是那种邻里之间的感情。以前我到处找事儿,难免惹到别的村的刺头,没少得了他们的帮忙。相反的,他们对我大哥二哥的客气,却是因为掺杂了金钱,显的那么虚假。
现在让我对这么熟悉的脸动手,我却真的狠不下心。
我猛地转身,对身后的人叫道,都先停下!再转身,对着赵大奎身后的村里人,跪下了!
我对六爷磕了个头,道:六爷,这一拜,是拜你这么多年对三两的好,我知道,这次一闹,以后你就不会认我这个孙子了,可是赵大奎这次做的太绝了,如果不是我这兄弟老朱,上次我在路上就被他害了,现在我也见不到您了。
然后,对着赵大奎身后的人一拜,道:这一个,拜各位叔叔伯伯,以前对三两的照顾,还认三两这个侄子的,现在回去,不管以前对我家怎样的落井下石,之后都不再计较,以后,我还是那个经常惹事需要你们擦屁股的小三两。
说完,我手里紧紧的握着开山刀,语气冷了下来,道:但是,如果到现在还想着为难我的,下一刻,就别怪我赵三两,翻脸不认人!
六爷老泪纵横,颤抖着手跑过来扶起我,道:六爷就知道,三两是个好孩子,在你小时候就知道。
忽然,朱开华跳起来道:我靠!那是什么!小三两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这又叫来人了!
我一眼看去,只见赵大奎身后涌来了一批人,冲进了他的队伍,我心一紧,暗道:哥们儿这一跪,都当我好欺负了,又加入这么多?
可是,这么一群人的加入,却让赵大奎身后的队伍,剧烈的骚动了起来。然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有男人的,还有女人的,我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男人在叫骂,妇道人家,你来干什么!
女人却在叫,小三两多好的孩子,你也为难他?赵家老二在的时候,你得了人家多少好处?好意思来瞎起哄?
更有甚者,直接被拧起了耳朵,拖着走,走的时候还冲我叫道:小三两,给婶子个面子,别跟这个不长眼的死货一般见识啊?
我裂开嘴笑了,冲他们叫道:谢谢婶子们的支持,小三两有空还会去偷看你们洗澡的!
对面响起了一阵调笑声,还有一个冲我叫道:小三两的家伙都不知道开了几个苞了,你人有俊俏,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哩,婶子们老咯,脱光光你也看不上眼啦!
我叫道哪里哪里,在三两眼里,婶子们永远十八岁。
赵家屯子民风剽悍,不只局限于男人,女人更甚,以前赵家屯子跟附近的几个村子干架,男人在前面拼命砍人,女人们就搬个小板凳,拿点瓜子点心啥的在后面加油助威,前面的男人知道自己婆娘在后面,砍人砍的没有最拼命,只有更拼命,谁愿意在自己媳妇眼里是个软蛋?更何况这些个婶子嫂子们,一点看,还一边点评男人的战斗力,甚至还要加点不是特别出格的荤话。我这一跪,倒是把这些看热闹的女人们给感动了。
当然,婶子们点评的武将榜,二十年前是赵建国。十年来,我大哥赵邵璞,当仁不让。不然你以为我大哥凭什么就上了村子里一向眼界奇高的张寡妇的炕头?
转眼间,赵大奎身后就没剩下多少人,而剩下的,看了看我身后的人影,举棋不定。
我又叫道:几位还不回去?!这次是我来了,换成我大哥,还会这么好说话?!
大哥凶名在外,我这么一说,剩下的那几个,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魏洪昌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伸了伸大拇指,朱开华也嘟嚷道:三国里刘备哭来了五虎大将,你倒好,一跪,敌人就闻风丧胆了,真牛逼,以后再下地遇到粽子,你直接磕头得了,也给哥们儿省点力气。
我哪里有心情跟他斗嘴?此刻只想仰天大笑,却摸不清,我这到底是运气,还是。
仁者无敌?
这时候,整个村口的桥上,只剩下了赵大奎四兄弟,甚至连六爷都颤悠悠的回去了,只是在临走之前不忘记嘱托我:小三两,都是一个赵家的人,点到为止,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不是?
赵大奎兄弟四个,其他三个都是废物,拿出来名声比哥们儿也强不到哪里去,就不提了,只是这个赵大奎,怎么说呢?也算是个人物,当年因为我老爹带走了他们的老爹赵青山,他的家散掉了,四兄弟成了孤儿,至于之后一直是我老娘在背地里照顾他们三个,别说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领情,这年头,你对人好,他认为是理所应当,但是你对他不好,他能记你一辈子。
赵大奎之后单干,身手也是不错,起码,在跟我大哥对掐的这么多年里,大哥虽猛,却跟张飞走的一个路子,偶尔有小聪明,总体上是个莽夫,但是赵大奎却当的上有勇有谋。如果没有我二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现在看着站在桥头上的他,我甚至没有胜利的喜悦,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甚至想叹息,不是你赵大奎不行,是哥们儿太牛逼啊!这倒真不是我自夸,在这件事上,哥们儿还真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的,假如我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根本就不可能做什么,也没有能力做什么。
赵大奎可能千般算计,也算不出,以前的那个废物赵三两,现在早已非吴下阿蒙了吧?
赵大奎看着我,面色阴霾,这时候我天时地利人和俱占,当然是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冷哼道:钱什么的你也不用赔了,六爷说的对,好歹是一个赵家,但是我不想再洛阳看到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洛阳?
他还是如刚才那般看着我,看了许久,冷笑道:赵三两,真看不出来,你倒也有几分担当,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事到临头大局已定,哥们儿不是赢了是怎样?心里害怕强装镇定的我见过,可是眼下赵大奎,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看起来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倒真的让我心里有点不自在,暗道,莫非赵大奎还有没打出的底牌?
可是这件事情,说的复杂,其实也是极简单的,无非就是赵大奎趁我大哥二哥不在,联合了一帮子村民,当然,这些村民以前通过我二哥出货,是要被二哥抽一份份子钱的,赵大奎可能许诺他们以后少抽份子甚至不抽,所以得到了他们支持。
加上,传出了我大哥二哥出事儿的流言,只剩下了我这个半个战斗力的赵三两,这更坚定了他们夺我家产业的信心。
所以,赵大奎做这件事打的牌就是,我大哥二哥出事儿,还有就是绑架了一帮子村民,姑且算是谋朝篡位。可是现在呢,村民们已经被我两跪感化退走,当然,其实主要还是我带来了大哥二哥马上就回来的消息,把那些村民吓退的,赵家屯子的人彪悍淳朴,但是不傻逼,我的两跪,只不过是给他们了一个台阶而已。
那么,在帮手倒戈,我大哥二哥“即将”回来,这两个前提之下,还一幅稳操胜券的赵大奎,凭什么问出“我以为我已经赢了”的话?
我笑道:赵大奎,莫非你以为打虎亲兄弟,就靠你们几兄弟,挑翻我们一群人?
他听我这么说,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戏谑的问我道:我说三两哥,什么时代了,还打架?你当这是旧社会抢地盘呢?打赢我你就赢了?莫非你还敢把我砍死不成?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我说愣住了,在开始我的潜意识里,也不能说只是我,在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里,赵大奎抢了我家的产业,打伤了二哥以前的伙计,这是用的黑社会的手段——现在我用黑社会的手段压制住他了,我就赢了。这个于情来说,没错。
可是,我家是做什么的?倒斗外加倒卖古董,虽然明显上有几家古董行充门面,可是那只是一层遮羞布,骗骗外人就行了,所以说,我家的产业,本身来说,就是违法的。
赵大奎夺去了,用的手段也是违法了。
这叫什么?说白了,就是黑吃黑,我家败了,就要按规则来。当然,如果他抢的当时,我大哥二哥在,把他们打退。他也没话说。
所以不得不说,这样的竞争,是只能私底下进行的。
可是现在我带人回来,用黑的手段来处理,赵大奎败了,认输走人,这倒还好,可是这厮要是现在这样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怎么办?
打成重伤?或者直接打死?
这是扯淡,打成重伤可以,赵大奎有关系,魏洪昌也有关系,活个稀泥好说。打死就想也不用想了,人命案子,捅到明面上,那是找死,现在可是**的天下。专政的铁拳能把我们轰成渣。
可是怎么办?经过我这么一闹,我家的产业肯定是回来了,村民们也不会在跟着赵大奎了,这方面,我肯定是赢了。可是我要说让赵大奎三兄弟滚蛋的话,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我就道:都这样了,你在村子里待着,不怕丢人现眼?
他吐了一口口水,冷哼道:草,老子说了,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我实话告诉你,这次老子赢了,赢定了!就凭你个小瘪三,还想翻盘?
他话音刚落,魏宏昌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笑道:诶,刘书记你好,我是小魏啊。领导有什么指示?
我回头一看,魏洪昌已经挂断了电话,脸都白了,我问道,“干爹,出啥事儿了?”下意识的,我就以为是,赵大奎的靠山比魏洪昌的强大,他这是受到官面上的威胁了?
魏洪昌收起电话,有些慌乱的对我道:三两,事情不对头!刚是我的关系给我来的电话,他说让我不想死的快撤手!
我被他说的也一阵紧张,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这句话刚落,由远及近,几辆大卡车飞的一样冲了过来,然后嘎的一声停了下来,接着,里面的人秩序井然的冲下来,我一看,全是荷枪实弹的武警,还有手拿盾牌橡胶辊的防爆员。下车之后,二话不说,武警持枪包围,防爆员冲进我们的人群里,就是一顿打砸!
魏洪昌的小弟们,本来就是一群黑社会,虽然比一般的小混混要强很多,可是遇到这样的阵势,马上就慌乱了,有人一看事情不对,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便响起了枪声,接着就看到拼命想跑的那个人,抱着大腿在地上惨叫。
开枪了?!
接着就是一个干部模样的年人指挥道“:全部抓起来,一个不留!
事实上,在看到开枪之后我脑袋就懵了,根本就琢磨不透这是什么情况,特警警察都有开枪的权利,可是,对付一个逃跑的人就开枪,这不合规矩啊?!
职业军人,特警的效率相当高,转眼间就把那些小弟们全部拷上,朱开华动了动身子,我赶紧扯了一下他,生怕他一时冲动,开玩笑,你身手再好,能牛逼的过枪?这时候,那个指挥的人走到我们身边,魏洪昌面色阴沉的瞪着他道:老赵,你搞什么飞机!谁给你的权利开枪的?我要向刘书记反应!
原来,这位就是我开始打电话的那个赵局长?只见赵局长压低了声音,也带着急切的道:草!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电话你别着急打!打给刘书记也没用!
然后他指向我问道:你们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物?!这次抓捕是省厅下的死命令!整个洛阳谁也保住你们!
说完,他马上恢复了严肃,一招手,指着我们三个,叫道:拷起来!
说完,就几个人冲上来,粗鲁上把我上了手铐,周围有特警拿枪指着,还是那种真会开枪的,朱开华跟魏洪昌身手再好,也不敢反抗,只是我们三个好像牛逼点,别人是压进了卡车,我们三个却被压进了一辆金杯车。
我转头看了看站在桥头的赵大奎,发现他正一脸胜利的笑容看着我,看到我看他,还得意的道:三两少爷,我说了,这次赢的一定是我,天要灭你家,就算你大哥二哥回来了又如何?
直到我被粗暴的塞进车里,几辆车拉着我们缓缓移动。
我脑子里都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儿?被人逆转?
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哥们儿这次从地下回来,已经是第二次被人羁押了吧?
载着我们的金杯车一路绝尘而去,我们这个车,里面装了几个特警,枪口还一直对着我们,可能是知道魏洪昌身手好,特别防备,那个赵局长也在车里,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一开动,就问我道:小三两,你家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
我这时候脑袋还在发懵,却是下意识在摇头,道:没有的事儿啊,要说得罪,也就一个赵大奎。
魏洪昌也插嘴道:我说老赵,你至于么?别说这事可大可小,就算按大了来,拼死是个聚众斗殴,你至于开枪打我的人?!
那个赵局长苦笑道:老魏,这次我也没办法,我也在想,到底出了啥事儿呢,你以为就你着急?我就不急?!谁知道上面吹了啥风?莫非是那个赵大奎上面有人?
说道这里,他又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是不对头啊,赵无极在的时候,跟这个大奎也不知道明争暗斗多少年了,一直落在下风的啊。
魏洪昌也道:是个毛的赵大奎的人,他要省里有关系,还用等到今天?早动手了,我说老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明说。
那个赵局长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清楚,本来你们今天过来闹,你上面的关系都跟我打了招呼的,一切都妥妥当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我忽然的接了个电话,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而且命令下的死,就是来抓你们的,我还纳闷呢,你不知道我跟无极的关系?真出事儿了我也跑不掉!
这时候我联想到赵大奎,在刚才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有恃无恐的表情,脱口而出,肯定的道:肯定是赵大奎的关系!你们没注意到那时候他其实并不害怕么?
魏洪昌还是那句话:不对头啊,要是他真有这关系,早用上了,随便动动手就把你收拾了,何必费这么大工夫?
说完,他又对赵局长道:我说老赵,省公安厅,你没听错吧?我们这种小地方俩势力的事儿,省公安厅闲着蛋疼了插手?
赵局长道:谁他娘的说不是?而且还是死命令,下的相当坚决!
这时候,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混沌,一是到手的胜利忽然被逆转,脑筋转不过来,二就是刚才的问题,省公安厅插手了?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话说一个部队在演戏,炮弹打偏了,几个当兵的去找蛋壳的时候,在菜地里发现了一个浑身被炸黑的人,哭丧着脸道:不就偷棵白菜么,至于用大炮轰么?
是的,我们今天所做的事儿,于平头百姓来说,算是大事儿了,可是之于省公安厅来说,那真算不得事儿。
可是为什么偏偏的,他就下了死命令插手了呢?难道真的是闲着蛋疼了?
既然是针对这件事儿来的,赵大奎之前肯定知道省公安厅要插手,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安稳?
这就更扯淡了,赵大奎不可能认识省里的人吧?而且要是能让省厅直接对一个市局下这么死的命令,省里的能量应该很大才对。
我就问道:莫非是赵大奎信攀上的省里的线?
我这句话一问出来,赵局长,魏洪昌,朱开华同时道:不可能。
接着魏洪昌解释道:如果是他攀上的线,那也是私下的交易,省里可以有人在这之前对市里施加压力,市里通知我们,我们直接不闹就可以了,更何况,私底下的交易,省里人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玩?吓死他们了!完全不合规矩!
那就是了,不是赵大奎的人,却偏偏的帮了赵大奎,而且目标就是我们,这下连我都怀疑,是不是省里闲着蛋疼了。因为不管我大哥二哥以前在洛阳怎么活跃,是的,活跃,我们家吃的这口饭,需要强大的实力来保证——可是就算捅破天,再怎么活跃,我们也只是局限于洛阳不是?更何况以二哥的严谨,也不会得罪那么强大的敌人。
想事情的一切标准又回到了那句话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省厅不会是闲着蛋疼,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甚至最后荒谬的想,是不是大哥无意的时候掘了哪位大佬的祖坟?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上的电话响了,本来被抓起来肯定要没收通讯工具的,但是毕竟赵局长的关系在那,我们三个受到了特殊的优待,尽管如此,我还是看了看赵局长道:赵局,您看?
他示意旁边的特警,给我打开了手铐,我一看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那边直接道:三两,是我,张天义。
我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可是死活想不起来张天义是谁,就问道:您是?
“张凯旋他老爹!三两我问你,现在是不是被抓起来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现在就组织人去救你。”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
我一听是张凯旋他老爹,顿时就是一喜,省厅很牛逼么?大的过京城里的张家?就高兴的对朱开华道:张凯旋他老爹说马上就救我们。
朱开华一听,眉头一皱,道:我靠,不会吧?妈了个巴子的,打个架,还没打起来,先是武警开枪,再来个省公安厅,现在张家都知道了?这么大动静?!
他的话,一下子把我从喜悦里拉了出来,是的,张凯旋老爹的出现,让事情更加的诡异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朱开华又道:他娘的小三两,我怎么感觉,我们是被算计了?好像还是蛮大的一盘棋?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而且,好像这个忽然打电话给我的张天义——张凯旋的老爹,是幕后操纵的人?
不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被抓?
可是,目的呢?就是为了抓我们玩一下,然后再来救,好卖我们个人情?
我正想呢,金杯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一看,前面停了一辆绿皮的吉普,一看就是军用的那种,我骂道:草,军队的?这就对了,还真是张凯旋他老爹?
赵局长下车跟那几个站在车前的军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军人给赵局长看了看证件,之后我们就被推下了车,不是放了我们,而是塞进了吉普车里——被转移了。
事情越来越蛋疼了,我被关进吉普车的时候,还试图套近乎问:哥几个,你们是老张的人?
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我,一直就闷着头开车,我碰了一鼻子灰,也就干脆不吭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多了有什么用?可是车子开始还走在国道上,一转一转的,就上了小路,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转到了哪里。这让我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要被失踪了吧?本来张凯旋老爹说要救我们,我心里还有点安定,人家起码是个牛逼叉叉的人物不是?可是现在被拉到荒郊野岭,张凯旋的老爹再牛逼又如何?天高皇帝远他再怎么牛逼也够不着不是么?
等车在一处停下,我们三个被拉下车,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四周都是荒草,哥们儿要是被宰了,随便一埋,除非哪天大哥倒斗无意挖到我,不然真的是死不见尸了。
朱开华被拉下车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其一个当兵的,直接一脚就把他踹一边,看到老朱被打,我一阵火大,也傻逼一样的问道:你们干什么!
其一个当兵的,带了一幅墨镜,整个人跟一黑社会似的,蹲在我面前,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也看着他,我也不说话。
然后我就被他抽了一巴掌。很突然的,出掌如风,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巴掌抽到了地上。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刚好我被抽的整个人躺在地上,我一抬腿,顺势就踢了过去,骂道:我草你祖宗!
我的脚还没挨到人家身子,他的脚就踢到了我肚子上,疼的我整个人都拱成了虾子状,可是这还没完,他紧跟而上,抓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当搬砖,往地上砸。
直到砸的我都要失去知觉,他才抓起我的头发,提着我的头,然后一口吐沫吐到我的脸上,问道:赵无极去了哪?
我本来脑袋发晕,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清醒了,草,这是找我二哥的?我就算再怎么**,到现在,也早已经明白了,我父亲他们追寻的,到底牵扯有多大,怎么可能告诉他?更可况我这个人,你要是派个美女来给我施个美人计,说不定我不小心就说了,可是要是这样暴打我一顿,老子能说也偏不说,有你这么办事儿的么?啥也不说先毒打老子一顿?有本事打死我!
不对!张凯旋他老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说!
难道他知道这俩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一口口水也吐到他的脸上,只是我的口水已经变成了血水,天知道这个***,把我打成了什么样?
我张嘴道:他去草你妈了。
当兵的被我喷了一脸的血,他伸手摘掉墨镜,另只手手摸了一把脸,满眼的狠毒,这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兵哥哥?怎么他娘的长的比流氓还流氓?被我吐了一脸之后,可想而知,又一巴掌抽过来,站着对我的脑袋踩了几脚。
军人穿的军靴,踩到脑袋上有多疼?那可是比我脑袋还要硬的鞋底,踩完之后,也不嫌老子的头被他踩的脏,还是一把抓起我的头发,阴狠道:赵无极在哪?
我现在算是明白电视里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不肯招出革命同胞在哪了,这被打的,心里有怨气啊,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换成谁谁会招?我冷笑道:你打死爷爷好了,打死我就告诉你。
他一把丢开我,从枪夹里面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对我点了点头,道:你还真是个硬骨头,不说是吧?
我看他掏出枪,心里一沉,差点脱口而出,哥们儿,你不至于吧?这么没耐心?不是抓到人之后都是威逼利诱的么,你这威逼完了,还没利诱呢,你不利诱,你怎么知道我不说呢?美人计你不用就算了,好酒好菜的总要招待哥几个吧?吃的舒服喝的爽了,哥们儿就算告诉你也没事儿是不?他们不就是进千佛洞了么,告诉你杂了,多大事儿啊?
我话还没说,却发现他的枪口,对的不是我。是的,不是我,而是魏洪昌。
他看着我,厉声道:在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我看了一眼魏洪昌,他也看着我,对我摇了摇头,接着他对那个当兵的道:现在的兵娃子,你是谁的兵?老子被越南猴子拿枪指的时候都没怕过,还怕你个***?有本事你开枪打死你魏爷爷?
那个当兵的,嘟囔了一声,聒噪,然后,手一抖,枪声就传了出来。
魏洪昌剩下的一只手捂着大腿,可是却摁不住冒出来的血迹。我一看就急了,冲着那个开枪的道:谁他妈给你的权利让你开枪?!你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有你后悔的一天!等你脱了身上这身皮,老子活刮了你!
他没理我,枪口依旧是对着魏洪昌,却是在看着我,阴冷的问:赵无极在哪?
这次我真的怕了,这不是一个拿枪吓唬人的主儿,我知道,我说一声不知道,魏洪昌马上就挨一枪,这一枪打的不是我,却打的是我老爹的把兄弟,一个我刚认了干爹的男人,一个本来是外人却因为义气帮我的人。
我犹豫了——我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这个其实已经五十多岁的独臂老人再挨一枪?这两个行事风格不像军人更像土匪的军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就是,我二哥的行踪,到底需不需要保守——是的,到现在,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了我父亲,我二哥,他们所追寻的东西,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
可是,追寻的东西很重要,但是其实离我的世界,很远,不是么?就算他们追寻的东西是保卫地球,够伟大够深远了吧?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呢?跟我没有切身的关系。
可是,魏洪昌如果再挨一枪呢?上一枪打的腿,这一枪就会打脑袋了吧?接着呢?打朱开华?再接着呢?恐怕就是我了吧?
三条命,包括我自己的,跟一个伟大但是关我屁事的秘密,到底怎么选择?
我还是看向魏洪昌,毕竟现在,被枪口对着的,还是他,可是他,还是对我摇头,道:能让建国二十年不敢进家的事情,肯定比我一条贱命重要。
说完,我还没得及咬牙说不不知道,异变突起!
魏洪昌那把手,忽然扬起了一阵沙,是他抓起了地上的尘土,忽然的,就甩到了那个持枪对着他的当兵的脸上,我跟朱开华都上了手铐,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拷起来的人,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伴随着一生枪响,他一条腿支持着,弹跳起来,身子划过一个惊人的弧线,那条刚挨了一枪的腿甩起来,脚重重的鞭在了那个当兵的脸上。
跟他同时的,还有朱开华,他却是冲向了那个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当兵的,他的双手被拷,却也是几乎飞起来的冲向那个被魏洪昌吸引了注意力的人,两只手勾到军人的脖子里,拿手铐当绳子,勒紧了那人的脖子。
朱开华脸上青筋都蹦了出来,狂啸一声,两臂一用力,只见那个刚才还淡定的军哥哥,现在更淡定了,只是,两个眼睛都凸了出来。
脖子里有一个深深的血槽,等到朱开华松开手,他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死了。
我呢?我从魏洪昌忽然奋起,就忍着剧痛起身,冲向了那个开枪的军人,他被魏洪昌一腿鞭在脑袋上,魏洪昌是什么身手?拼着命给他来的这一下,还是正脑袋,那个军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是站不起来。
我冲上去,一把夺过了他手的枪。
毫不犹豫,开枪。
这样还不解恨,打了两枪过后,我直接拿枪对着他的脑袋,是抵在他的脑袋上,扣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脑袋直接就开了花,脑浆,鲜血,溅了我满身满脸。
剩下的子弹,全部一股脑的被我打在了被朱开华干倒的那个军人身上。
杀人又何妨?我杀的是败类,杀人偿命又何妨?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等到打光了子弹,却像是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从开始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全身的疲惫,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有亲近的人,活生生的从身边失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满双脸。丢掉枪,双腿一软,贵在躺在地上的魏洪昌旁边,撕心裂肺的吼道:
爸!
刚才魏洪昌奋起,那个枪口指向他,虽然那个兵哥哥被沙尘迷了眼,闭上眼的那一枪却是正了他,现在的魏洪昌,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却是在不停的冒血。
我赶紧扶起他,帮他捂着胸口,对朱开华说道:老朱,快开车!快救人!我就要抱起他往车里上,魏洪昌却松开手,摁住我,笑道:三两,别着急。有烟么?给我一根儿。
朱开华赶紧抽出烟,递到他嘴巴里,帮他点上,魏洪昌深吸一口,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咳出几口血,我帮他擦掉,哭着道:爸,别抽了,咱们赶紧去医院成不?
他摆摆手,苦笑道:算啦,压抑了半辈子了,不抽烟不喝酒,生怕自己死了,可是真要死了,想着也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跟建国搭伙儿倒斗之后,我就没一天痛快过,怎么说呢?以前倒斗是怕自己死了,遭了报应,以前掘了人家的坟,我死后人家找我算账。不倒斗了,一条路混黑,又怕遭了仇家的报复,睡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说三两啊,建国以前就说过,你绝对不能沾这事儿,他的家业,够你吃几辈子了,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绝对是没问题的,所以干爹看着你怂包了这么多年,没管你,是真的想让你可以浑浑噩噩的过完这辈子,可是人呐,矛盾着呢,看着你一直窝囊,我生气,气你不争气。
这次你回来,主动找到我,我一看,你长大了,我心里那个高兴啊,不过又高兴又害怕的,好在你只是为了找建国,不是想倒斗儿。
说完,他又咳了口血,接着道:说这么多,你也别嫌干爹啰嗦,人呐,一辈子,损阴德的事情最好少干,这人在做,天在看着呐,迟早有一天会遭了报应的,我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老了还能听到你叫我几声爸,真的高兴。
别恼建国能狠心二十年不见你,他心里苦着呢,你要是找到了他,就告诉他你给我做了干儿子。还有记得转告他。
魏洪昌,不后悔有他这个兄弟。
话一说完,他就一头栽了下去,我都已经急疯了,叫道,老朱,赶紧抬他上车!朱开华把手摸到的鼻子下面,我紧张的看着他,草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一摸,然后摇头道:节哀顺变。
可是老朱却凝重的说道:赶紧走,还有气。
正说着呢,头顶上一阵轰鸣,我抬头一看,一辆军用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看到我们,缓缓的降落,我一看狡辩的两个军人尸体,暗道:我靠!来这么快!朱开华没等我招呼,抱起魏洪昌拖上车,叫道:赶紧跑!
等我们上车,发动起来,朱开华拼命飙车我是见过的,当然是让他开,我们狂奔起来之后,我看到后面的直升机又飞了起来,冲我们追了上来。直升机飞的极地,上面门上,还有人冲我招手。
我一看,不敢确定的问朱开华道:老朱,你看,那个是张凯旋的老爹么?
朱开华看了一眼,马上停车,拉开车门,冲我道:赶紧把你干爹抱下车!直升机跑的快!说完,就冲着直升机招手,我们抬着人冲到旁边,张凯旋的老爹面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两句尸体,我冲他一吼,叫道:快救人!
他穿了一身军装,显的整个人魁梧,看到满身是血的魏洪昌,啥也没说,对着直升机里的兵一挥手道:救人!
说完,又对着其一个长了几个龅牙一脸猥琐的男人道:老四,你去处理那边,等下自己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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