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昨晚全部都是幻觉?明明看到小佛爷背部有个致命的血洞,即便不死,今天也该躺在医院里抢救的,怎么可能留在家里,并且听话音非常平稳,跟没受过伤一样。
我们才要进门一探究竟,这时看到老胡拎着一桶水出来,浇灌墙头下的菜地。我于是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几乎揉烂的一包香烟,递给老胡一支。老头熊猫眼还没消退,接过烟后低着头打火点上,始终不敢跟我们直面对视。
“大爷,昨晚你有没听到隔壁有动静?”我也抽上一支烟,笑眯眯的问他。
老胡皱眉说:“你们问这个干吗?”说到这儿,翻翻眼珠问:“你们啥时候又来的?”并且往村西看了看,满脸的疑惑。
聂敏倒是个多话精,上前挽住老胡的手臂,笑道:“我们早上刚到,还没吃早饭呢,这里有买早餐的没有?”
老胡慌忙把她的手打开,一大把岁数了,那经历过现在小女孩这种亲昵的动作。他左右看看我和老曹,说道:“昨晚上,听到隔壁有动静,今天早上又看到小笃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
他大爷的,我明白咋回事了,小佛爷其实伤的不重,是我们看走了眼。我跟老曹迅速交流个眼色,都了然于心。我又问老周是谁,老胡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往村东努努嘴,说那个老头就是。
我们转头望去,看到一个老汉正一瘸一拐的往这儿走过来。原来是他。就是我们前天傍晚刚进村时,遇到的第一个问话的老头。老周即将走到我们近前时,老胡哼了一声,拎起那桶还没浇灌的水,又回去了,并且将大门紧紧关上。
我跟老曹面面相觑,都这么大岁数了,柴东娣也死了几年,还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老周走到门口这儿,转头对着大门呸了一声,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小佛爷家。哥们忽然想到,昨晚小佛爷不是说他是被老周下的毒手吗?老周怎么还敢过来?不会是没杀死小佛爷,再接着下手的吧?应该不会,光天化日的,那不成了无法无天了。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跟着过去瞧瞧,看他们俩见面后怎么说。如果老周没动手,小佛爷便是在撒谎,这一切都是他故弄玄虚的。
我和老曹几乎同时甩下头,我们仨跟着进了小佛爷院子。
“你们来了,虽然佛爷等候多时,但此刻屋里有客人,你们在外面等会儿吧。”小佛爷在屋里朗声说道。
老周边往屋里闯边骂道:“少放这种狗屁,你还想骗多少人?”
正在这时候,哥们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萧影打来的。这还没接起,就看到刘斌和小湘从屋里走出来。我和老曹同时愣住,他们俩啥时候来的?老曹机灵,并且我们此刻就在大门口,趁他们俩没看到我们之前,拉着我退出去。我慌忙接起电话,以免铃声太过刺耳。
萧影在电话那头十分焦急的说道:“昨晚刘斌和小湘偷偷溜出去,到现在没回来……”
我不等她说完,小声道:“他们来了汤密村,你先等会儿,我晚点给你打回去。”
挂了电话后,只听院子里吵起来,刘斌的声音挺大,似乎真跟小佛爷亲戚,正在帮他出头呢。
老周大声喝骂:“你个混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斌打断他的话头:“你想干什么?昨晚你追着我表哥满山跑,差点杀死他,今早还有脸再来找事?”
“我是昨晚追他了,可是老子差点送了命!小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我要亲口问问你,你到底想干啥?”老周火气非常大。
小佛爷好像走出了院子,咳嗽几声说:“我看你又去我娘坟上,心里有气。老不正经的,你都有孙子,还打扰我娘干啥?你昨晚捅我一刀,今天还想杀死我不成?我跟你拼了……啊……”忽然间,这小子惨叫一声,让我们感到很惊异。
跟着刘斌惊声急叫:“表哥死了,你把表哥杀死了!”
“杀人了!”小湘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我听到小湘叫声,忍不住就往门里跑,却被老曹一把扯住。只听他小声说:“先别急着进去,刘斌和小湘又没事,你急个毛啊?”
正在这时,老周仓皇失措的从里面跑出来,满脸的惊慌,自言自语说:“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此刻腿也不瘸了,麻利的往东跑回去。
“你别跑……”
我们听到刘斌的叫声和急促的脚步,急忙转到墙角后头躲下。探头往外偷瞧,只见刘斌和小湘追向老周,毕竟年轻人腿脚利索,几步就追上了,两个人把老周摁住。小湘拿出手机报警,刘斌左右开弓打了老周几个嘴巴子。
老曹甩头示意翻墙进去看看,我还在犹豫会不会被刘斌堵在门内,他们俩已经翻进去了。聂敏这小丫头真让哥们哭笑不得,你说里面一个死人有啥好看的,你跟着凑啥热闹?哥们无奈之下,只有跟着翻墙而过,猫着腰溜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佛爷身边。
这小瞎子眼珠瞪得很大,灰蒙蒙的毫无光彩,并且张大嘴巴,满脸死亡之前表现出的巨大恐惧。从他身子底下流出一片血水,渗入黄土地中,显然背部伤口裂开,才是真正的致命原因。
老曹伸手在他鼻子下探探,然后又侧头在胸口上听了听,跟我摇摇头,示意人真的挂了。这时候外面人声鼎沸,估计有不少村民出来瞧热闹,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进门。我们都不敢从墙头再翻回去,直接奔进屋子里,找到墙角那个洞口,此时还没堵上,从这里再次爬出,沿着山坡上去了。一口气爬上二十多分钟,才坐下来喘气。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小佛爷没死,今早又显得生龙活虎,为什么经不住推拉搡扯,伤口裂开就死了呢?”老曹满脸的郁闷。
聂敏喘着气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昨晚上就死了,是有人在他伤口中塞了黄符施术,让人看到一个假象。结果今天被老周一推,伤口裂开,黄符掉落,他就真的死了。”
我和老曹吃惊的对望一眼,聂敏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怎么会有这种专业的思路?我们心里不由充满了无限惊疑,瞪眼瞧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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