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易那回房以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一直要到第二天早上才统一出发,胖子说要借此机会回家去看看,其实我也想搭他车回趟家,但仔细想想我妈未必在家,胖子父母家里的方向也和我们之前那个出租屋是两个方位,之前那个小区只有胖子一人住在那里,说起来也是为了陪我吧。
我一个人又不想出去逛街,当然也没钱,又没有什么别的去处,本来想去找个书店在里面坐一天,看看小说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此时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是这么孤单,茫茫然立于天地间,不知归处的错觉。
最后无事可干的情况下我就泡了个澡,然后躺床上看电视,那一种从热水中侵出的感觉真是够爽,万恶的资本主义,我们这些贫苦大众多少人努力一辈子也舍不得来住一次这种高级酒店,更谈不上各种享受了,人人平等呢?我只想很文明的说一句“靠”。
或许是刚才真的很放松,又或许是这柔软的床有一种催眠的魔力,明明电视里还有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就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本来这种小事不应该单独拿出来说的,但是这个梦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梦,甚至可以说是一些不祥的征兆。
我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很快又坠落在踏实的地上,我努努力睁开双眼,发现我居然在一个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厂房里,对这个厂房的些许片段也只是残留在早已稀零的残缺回忆之中,对于这里面我有向往也有说不出的恨意,这里是我爸的那个小厂子。
不多时就觉得脑子里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想不起来了,好像我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什么恨都只是我的幻觉,好像是成绩没考好被我爸揍了一顿吧,总之算不得什么大事。
奇怪的是厂房中的人却不算我爸爸,也不是我熟悉的那些工人叔叔,而是两个身着黑袍的老人站在一个台子的边缘,我努力想要看清他们的脸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此时有另外一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两个老人都躬身向他行礼,这个刚走出来的男人身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看起来像是古代得帝王那样,但脸却年轻的不像话,我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长相,却无论如何也只是模糊的一片,忽然他咧开嘴笑道:“你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我已惊醒,吓得不轻,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就像第一次在那个山上的豪宅里所经历的那样,梦里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也不例外,我甚至记得那个年轻人龙袍上的龙爪有五个。
五爪蟠龙,帝王象征,却那么不正常的和现代一个厂房结合了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电视里的节目已经变为了广告,窗外已是黑夜,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花灯一片,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来,天下众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世间生灵来来往往皆为利去,古今中外皆如此般。
好在太文艺的事总归不适合我,那种超然的想法刚冒出来就消失了,我只剩下了穷狗的感慨,这世上谁给我点利可图多好,我还没享受过图利的快感,没有兴趣去想什么红尘之外的事。
那个梦确实太古怪,我想了想还是去通知刘易他们比较好,走出门去敲开刘易他们那间房门,房里只有墨穷薪在,墨穷薪还是挂着那张冷酷的脸,看到我来了把我让进去。
“墨师兄,刘易老师呢?他怎么不在?”
“他出门去了。”
“墨师兄,他不在就算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之前在课上学的说梦之所见和现实息息相关,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们有什么看法。”我想对墨穷薪说也是一样的,墨穷薪的见识和修为在我们这个小组里也算很高的了,而且比刘易要正经的多。
墨穷薪点了点头默许我继续讲下去,我看他同意了就继续道:“我刚刚梦到我爸那个小厂子了,就是刘易老师说的那个邪师聚落的厂子,然后就在那里吗我看到了三个人,有两个是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头,还有一个年轻人穿着龙袍,但是对于他们的长相我却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个年轻人很奇怪,他对我说了句你终于来了,然后我就被吓醒了,师兄怎么看?”
墨穷薪想了想道:“不怎么看。”
“额,没有什么独特的暗示之类的吗?你不应该给我解解梦吗?”我有些无语
“我不学解梦,而且你的梦里夹杂了太多你应该有的记忆,厂房是你幼年经历过的,那三个人很像两位副校长和校长,又恰好和你所知的三位护法与巫祭相对应,你的这个梦无论怎么看都更像你对未来的恐惧。”墨穷薪放下手里的书,一脸严肃的对我说。
他的话让我感觉他是在敷衍我,而他的表情却又让我觉得他是以十二万分的专注在回答我这件事,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让我不知该理性的和他讨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退回自己的老窝。
墨穷薪也没有说别的,就是用那种严肃的眼神望着我,我最后只能道:“墨师兄,我想也是,是我大惊小怪了,那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任务。”说完我便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胖子也没有回来,正要回床上继续看电视,就有一个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却发现是墨穷薪追了过来,顿时一阵窘迫,不知是不是刚才得罪他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墨师兄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灏应该也不在吧,我看他把车开走了,莫静也不在,一起去吃晚饭吧。”墨穷薪指了指我再指了指他自己。
“额,我等胖子给我带,我没带钱。”被墨穷薪一说我就更囧了,人家好心来喊我吃饭,我还误会人家。
“许灏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没带钱的话先和我一起吃也没关系。”墨穷薪的语气有些犹豫,让我觉得他是不是很肉痛。
不过我一向没脸没皮,只不过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我很有自尊包括胖子,其实有时候我很想对他说,自尊这玩意能当饭吃吗?说不能的大部分都是能吃饱的人,对于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家伙,还是没那么在意那些的,所以我欢欢喜喜的答应了墨穷薪的慷慨。
“那好,现在就走吧“墨穷薪点头回应了我然后就起身离开。
我拿上手机关好门跟在墨穷薪身后,他带我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厅,然后潇洒的掏出一张黑色的卡对服务人员道:“两位。”
起初那个服务小姐还是保持着很正常的微笑,充满了职业特点的亲和力,但是当拿到那张黑色信用卡的时候整个脸色变了,呼吸变得异常的急促,随后道:“贵宾您好,请稍等,然后也没有划卡,而是把信用卡退回到墨穷薪的手中,紧接着招呼我们往餐厅里走。
我正暗自奇怪,墨穷薪却很自然的跟着服务小姐的指引往里走,那个服务小姐像是要把我们引导着朝包间走,墨穷薪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不需要什么打扰,签单就是了,我还有别的事。”
那个服务小姐点了点头,就把我们引导着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上,那张宽大的四人桌上本来摆放着一个预订的牌子,但那个服务小姐却完全不在意,反倒伸手把牌子撤了下来,然后招呼我们坐下后就离开了。
“墨家的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墨子,墨家虽然是隐世家族,但是生意遍布全世界,而且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都在其他的国家注册,然后形成了一个资本集团,其实这样有悖祖训,但是随着资本的累积,没有人去在意祖训的内容,而是完完全全的出世,彻底的和这个社会融为一体,因为这个缘故,走到哪都会被人当作座上宾,却早已忘记了墨家的隐逸和历朝历代能保全自身的缘由。”墨穷薪看着窗外,神色有些落寞,很是茫然的道。
“墨师兄,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在这个时代里多少人追求那种上流社会的尊贵感,像我这种下层人民有泡面可乐就已经很满足了,生活总得继续,无论富贵贫穷,其实没必要这么纠结,人生嘛看开点,有就有,没有也不强求,对吧,那个我先去拿东西吃了。”很随意的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就去享受大餐去了。
这里吃的以海鲜和各种排为主,而且最奇妙的是,一开始的食物虽然也很好,但是到了后来各种海鲜就都出来了,食材也更加新鲜可口,然后整间餐厅一开始还是有不少的食客,到了后来却再没有一个人出现了
餐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来打扰,迟钝如我也察觉出了不对,看起来不是菜越来越多了,实在是我面前这位大佬的影响力太大,使得酒店自动把餐厅包场了,一切的运作还悄没声息,完全符合墨穷薪不想被人打扰的吩咐。
整间餐厅里好像完全没发现这一切的只有墨穷薪一个人,他只是吃了点我拿回来的糕点,剩余的时间都在沉思般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被灯火照亮的夜色。
直到最后酒店签单,那上面的数字远超这顿饭应有的价格,但墨穷薪并没有在意,而是很草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一直到我们俩回到各自的房间,都没有更多的人来打扰,只是无形中却仿佛有一只权利的巨手在安排着一切,这一切都只为那个尊贵的墨家少爷,至于我,只是这位少爷身旁的一位过客,忙忙碌碌还在为生存而努力,差距好似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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