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我心里,崔毅和韩清两人虽然一路上对我诸多照顾,但我也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随意付出的,他们之所以把我当少爷无非是因为我爹所给的钱,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有本事的人来说,钱虽然重要,但和命比起来还是太轻太轻了。
只是我不知道,我爹到底用了何等的方法,居然能让他们留了下来,韩清还是一言不发,崔毅却有些无奈道:“少爷,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和韩清两人贱命两条,死不足惜,少爷您不一样,如果您真的想出一份力,我留下来,让韩清护送您走,你们二人留下来也没用,我一定想办法挡住那个家伙,您看咋样?”
我当时一愣,甚至怀疑书上写错了,就连一向沉默的韩清都劝我说:“少爷,就算您要把我两人留下来帮助本地百姓,我二人绝不会有怨言,但是少爷您身骄肉贵,帮不上忙的,赶快离开为好,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看了看他二人,终于恍然大悟,他们其实并非要让我自己离开,其实他们是打算等我走了以后自己再偷偷离开,他们都是走江湖的人,生存力着实比我高得多,我那个时候认死理,不光是我怀着对秋华的愧疚,我那时还有一种想要拯救当地黎民的想法,至于让我单独逃离我是万万没想过的。
不光是我对他们两有些许不满,就算真的他们离去我也不会在意,或许是命运,或许是愧疚,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离去的想法。
崔毅看我顿了一会,又对我说:“少爷,您是不是不信我们会留下来?少爷我崔毅平时嘴多,但我也是一个吐沫一个钉,撒谎蒙人的事也不是这时候,我们绝对不会忍心这里的百姓就这么遭遇灭顶之灾,至少也要努力试试,只是少爷为了我两人搭上自己这条命真的不值,少爷,如果你真的不信,我们可以发誓。”
我从没在崔毅那张痞子脸上见到如此正经的模样,我终于相信了他,但我并不打算走,我对崔毅道:“崔兄,我并没有怀疑你和韩兄,但我并不打算离开,我这一辈子做错过一件事,我不愿意在做错一件,与其忍受那种痛苦,还不如我自己死了的好,崔哥,如果这次能侥幸不死的话,我们三以后就是亲兄弟,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走。”
“少爷,我说这么多您咋不听呢?您是一家独子,要给家里传宗接代的,古之有不孝者,其分三,而无后为其中最大,要是死在这了您对得起在家守侯的爹娘吗?更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啊?”崔毅最后抓着我的手臂,非常的焦急。
我却是忽略了自己父母的感觉,但是我仔细想想最终还是没有妥协对崔毅说:“这里要死的人那一个没有爹娘?真是灭顶之灾的话他们又有多少能留后?命中注定我们碰上了,就不能抛下不管,蝼蚁尚且知道偷生,他们不愿意吗?”我反问了崔毅,我并没有妥协,不知为何,那时的我铁了心要留下。
崔毅最终叹了口气,不再与我争辩,而是对我说:“少爷,既然你要这么坚决,小的也没办法,不过我和韩清一定会拼命保护您的,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好吧少爷您咋说,我们咋做。”
我一听,倒是很高兴,就对崔毅说:“我们也别顾着自己了,一会你说说有啥预防的方法?我们大家一起想法子来抵抗,我们的能力实在是太微笑了,一定要想办法让所有的百姓能够一起出来抵抗,我们的力量才够大。”
“好吧,少爷,那我就全权吩咐了。”说完崔毅向我行个礼,然后转身对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的蔡大友说:“你快去吧村里所有人聚集起来,然后把这事告诉他们,我要叫你们自救之法,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老天爷愿不愿意救你们了。”
那个蔡大友一听有活命的机会,赶快跑出去了,崔毅在自己身上掏了掏东西,然后就对我说:“少爷,这里的人大多是愚民,一会未必能相信我们的话,我就得耍些技巧了,一会我们去动员全村人一起抵抗,希望能逃过这一劫吧。”
我和韩清等他准备了一阵子以后,我们几个一起出去了,去而这个时候蔡大友真的把大部分人号召着前往了村里一块较大的空地,而那里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嘈闹成一片,我们几个朝着那里的中心走去。
那里的人好像都知道了什么,看到我们过去一时自觉分出一条道路,然后瞬间鸦雀无声,我的心里却第一次那么自信,因为我觉得我选对路了,崔毅就给他们讲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个时候底下的村民即使有蔡大友的证明,却是将信将疑,最后崔毅露了一手,变出火焰来,把底下人都惊出声来。
但他们更加的恐惧,就差跪下了,乱成一团,毕竟当夜幕降临,一个嗜血僵尸就要来这里大开杀戒,最后村里的老人好算比较有威信,就对崔毅很诚恳的说:“崔先生,我们都是乡野之民,不懂得礼数还请见谅,只是今晚我一村之人性命全寄予此,若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还请先生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老人的话随即得到了大多人的附和,崔毅点头对老人说:“老先生,本来我是要带我的少爷离开这里的,但我少爷心善,执意留下,我是没什么把握的,但现在也只有一拼,敢问老人家,你们村中有没有那种小的佛庙道观之类的?”
老人对我鞠了个恭然后回答道:“回崔先生的话,我们这是一个小村子,没有法师高人到此故没有修过,但是在村外有一座土地庙,您看可以吗?”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离天黑还有时间,听我的话各家马上回去取黑公狗,雄鸡来到时候我要开坛做法,然后各家回去准备糯米香烛,给我一些剩下的你们带到土地庙去,最后如果有条件的,可以带朱砂、雄黄、蛇药。艾蒿,然后将糯米均匀的洒在周围,然后诚心祈求土地公,祈求神力庇护,全村人都聚集到庙里然后诚心大声诵念观世音菩萨名号,祈求菩萨慈悲为怀拯救这一村人的性命。”
村里的人听完之后赶紧回自家准备去了,崔毅转身对我说:“少爷今晚外面只需要我一个人开坛,你和韩清就到庙里去好了,我知道少爷你读书多,到时候就在庙里大声诵读经文道藏,也算帮我一个大忙了,您看呢?”
我知道我出去只是增加一个累赘,我只好点头答应,然后对崔毅说:“崔兄,如果这次田某大难不死,必然和你还有韩清兄弟结为兄弟,将来一起行走于此天地间,不分彼此,这一次真的多谢你了。”
崔毅无奈的笑笑最后接了一句:“能活下来再说吧。”
我们因为没有啥要准备的,所以先行去了土地庙,这里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上香了,显得有些破败不堪,崔毅找了张桌子,铺上黄布,拿了一个香炉,插上大香,插上烛,然后找人要了三碗清水,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把铜钱剑,还有一些桃木符牌,一沓黄符,三清铃。还有些奇怪的法器但这些有佛家的,道家的,还有民间的,反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学的那一派,甚至还有一双筷子。
已经过去了一阵时间了,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带着家里的东西来了,起码牵来了几条黑狗,公鸡倒是很多,崔毅吩咐他们在庙外牵一条,然后开始了撒糯米的行径,有些人一边撒一边哭,哭诉着来年日子的困难,我心里一动总觉得自己也该做什么,我就对他们说:“这次事完一定会资助他们的,听我说完才破涕为笑,起劲的撒起了糯米。
到最后庙里庙外都用糯米均匀的洒了一层,然后崔毅还帮土地神像开了个光,带领所有人上香祈福,一时间一个不大的土地庙居然香火旺盛,庙里的破败都被收拾得很干净,所有人都在神像前祈祷。而这一趟折腾完,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
正在大家有条不紊的进行预防工作的时候,天空慢慢被黑云遮蔽起来了,而最可怕的是山的深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那叫声雄浑尖利,仿佛即将捕食的猛兽一般,那种恐惧发自内心的最深处,仅仅是一声吼叫已经让所有人都胆寒了。
正在准备的人都有些慌张,崔毅取了公鸡血,让他们在庙外把艾蒿点燃,然后把雄鸡拴在很多地方,让这些鸡睡不着,不停的叫,还有些则放了血,取雄鸡血,黑狗血,至于崔毅到底要如何来使用我就不清楚了,做完这些崔毅让所有人赶快进庙在庙里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
那时候庙里挤满了人,大家或跪或坐,都在闭着眼诚心的诵念菩萨名号,这一刻信仰达到了最高峰,而我开始默默地背诵金刚经,只是这个时候我的恐惧终于也翻滚起来了,那时候我心里想到了对死的恐惧,还想到了对秋华的愧疚,至少在声声佛号。袅袅熏香之间,我的心忽然迷茫了。
在庙外,崔毅一个人孤独而站,眺望着黢黑的山里,心慢慢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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