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高玉松一面指挥我开车,一面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原来高玉松有个朋友在武装部工作,当时这城市防空洞的规划图原本属于军事机密,各级的规划图都在武装部内保存着。只是因为文革的十年动乱,很多珍贵的资料都已经丢失了。但是他朋友却找到了一个当时参与挖掘工程的工人名单,根据这份名单,高玉松又动用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进行一一比对,最后发现,名单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过世了,仅存的几个老人有认知能力的也不多了,最后他们锁定了其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叫程杰忠。
程杰忠今年七十多岁,身体十分硬朗,要说嘛,我们算是同行,他在南城开了一家与我相似的扎纸店,而且据说生意还不错,虽然人老了,但是脑子活络,除了常规的纸人,值钱之外,程杰忠不断开发新产品,据说电脑,笔记本,手机,汽车,洋房一应俱全,据说苹果已经出到了18S,除此之外,还有加油站,停车场,甚至中国联通营业厅都在其经营范围之内。
见到他的时候,老爷子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张摇椅上,嘴里哼着小调,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悠闲自在。高玉松走上前去说道:“您是程杰忠老先生吗?”
老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闭上眼睛说道:“你们想买点什么?”
“不是,我是刚刚给您打过电话的小高!”高玉松恭敬地说道。
程杰忠这才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打量着高玉松说道:“你就是那个……那个管理县志的小高是吗?”
高玉松连忙点了点头,程杰忠笑着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去里面说吧!”
进入程杰忠的扎纸店,我不禁啧啧称赞,这扎纸店弄得十分阔气,屋内有大概三四十平米,不像一般扎纸店里灯光昏暗,让人进去就毛骨悚然,这家扎纸店里面就像是个超市。程杰忠将我们让到屋子里面,这应该是他的卧室,看上去非常整洁。
我们落座之后,程杰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高玉松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道:“程老先生,我们现在正在编纂一本最全的县志,所有参与提供资料的人都会署名。”
“恩,恩,好,好!”程杰忠笑着说道。
高玉松接着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想问您关于咱们城市下面的那个防空洞的事情!”
程杰忠闻言立时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有些警觉地说道:“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高玉松笑了笑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想找一张当时的防空洞规划图,但是武装部那边说规划图已经在文革期间遗失了,所以现在我们就想试试能不能从你们这些当时参与的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然后自己画一张规划图,毕竟要让那段时间的历史完整的体现在县志里嘛!”
程杰忠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我还真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当时我们秦山支队只负责其中一小段的挖掘,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能找到那张规划图呢!”
“秦山支队?”我疑惑地重复着。
“恩,对,秦山支队!”程杰忠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情,接着说道:“当时为了响应**关于深挖地道的号召,当时咱们这里被分成了七十多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有**的名字,我所在的小队就叫秦山支队,我是队长!”
“听这名字就让人热血沸腾啊!”高玉松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老高的意思,既然直接问不行,那就只能投其所好,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呵呵,都说你们赶上好时代,其实我觉得我们那个时代也不赖!”程杰忠果然提起秦山支队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说道,“那会儿不给钱,那干劲也是杠杠的,不像你们现在给钱就干,不给钱就撂挑子。我们那时候每天喊着号子,那就干劲十足哩!”
“你们没有任务吗?”高玉松说着假迷三道的拿出一个本子记录了起来,程杰忠像是受到了鼓舞说道:“怎么没有任务啊?我们秦山支队的任务是三公里长的防空洞,防空洞的规格是高两米,宽四米,两百米必须要有避难所……”
接着他喋喋不休,口若悬河般地将当时的情形描绘了一遍,这次不用我和高玉松引到,他根本停不下来。说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高玉松的手一直“刷刷刷”的在纸上记录着,最后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程老先生,我听说最后你们这组人好像挖开了一条古道?”
听到“古道”这个字眼,程杰忠的神情再次警觉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说道:“这你们是听谁说的?”
“传言,只是听外面有这种传言,据说当时有人还进去过,可是后来却没有出来!”高玉松故作轻松地说道。
程杰忠再不说话,沉默地喝着水,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的神情。
“程老先生?”高玉松轻声说道,“您没事吧?”
“哦!”程杰忠猛然清醒了过来,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没事!”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道:“时间太晚了,我这店要关门了,你们……”
刚说到这里,只见门口挂着的电子娃娃说道:“欢迎光临!”
程杰忠立刻走了出去,我和高玉松坐在屋子里对视了一眼,我低声说道:“我觉得这老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
“恩,我看他一提到古道神色立刻变了!”高玉松皱着眉说道,“我想其中一定有问题!”
“现在我们就是先要想个办法让他开口!”我一面说,一面在脑子里想着应该怎么套出程杰忠的心里话,从刚刚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非常避讳谈那个话题,究竟怎么才能让他开口呢?
正在这时候,程杰忠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来,我和高玉松看到他不禁都是一愣,只见此时程杰忠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那个紫砂壶,壶盖随着手不停的颤抖,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程老先生,您怎么了?”高玉松站起身低声说道。
程杰忠缓缓抬起头看了看高玉松,又看了看我说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我和高玉松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不知程杰忠这话里的意思。只见程杰忠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紫砂壶放在一旁,说道:“你们跟我来!”
我和高玉松一头雾水的跟着程杰忠向外走,刚走出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和高玉松都愣住了,只见在柜台对面的地上是一片纸灰。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程杰忠站在那纸灰前面,低声说道:“刚刚我以为是有人进来买东西,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白纸人!”
“白纸人?”我惊异地说道,这时候高玉松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我前面,他一把抓住程杰忠的左手,只见程杰忠左手的掌心正在流血,上面有个奇怪的符号,这符号与高玉松那天晚上遇到白纸人刻在手上的一模一样。
“您怎么也会有这个?”高玉松疑惑地望着程杰忠,程杰忠皱着眉,只见高玉松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此时他左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掌心伤口的形状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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