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我稳住心神,不慌不忙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见我和蓉蓉在一起,以为我们都是有钱人,所以是抢财的吧。”
郑蓉蓉也附和道:“对,我们刚坐上车,他就跑过来了,是劫财的。”
高队长道:“那他是什么来历?”
我说:“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呢。不过我想这是你们警察应该弄清楚的事情。如果高队长查清楚了,还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高队长又突然厉声道:“你冒充老年相士想干什么?”
又来这一招!
忽东忽西,真是防不胜防!
幸好我有了心理准备,当下不假思索道:“不想干什么,就是为了让人相信我。年轻的相士,是不容易被人接纳的。”
高队长狐疑道:“只有这个原因?”
我说:“对。”
高队长道:“你是不是之前认识老郑头,怕他认出你来,所以故意装扮成那个样子,掩人耳目,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不得不说这个高队长果然老奸巨猾,上来就猜中了我的所谋所图。
但我脸色不变,道:“当然不是。我年纪轻轻的,和郑先生能有什么交情?所以高队长多虑了。”
高队长看看郑蓉蓉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说:“最近才认识。”
高队长道:“为什么对她公开身份?”
我说:“她和您一样眼毒,被认出来了。”
高队长道:“那现在什么关系?”
我说:“朋友。”
高队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动作够快的。”
郑蓉蓉脸色一红,眼神顿时有些慌乱。
总是被他问话,我不知不觉尽处于被动的位置,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应该反客为主,这样才保险。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高队长,心中一动,不禁微微笑道:“高队长的气色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啊。”
“怎么?”高队长嘲讽道:“又想对我看相吗?”
我摇了摇头,道:“高队长不信,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高队长目光一紧,道:“如果我信呢?”
我沉默了片刻,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高队长发出一声冷笑,道:“又是这一套。我警告你,不管郑景麓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最近一段时间内,你最好老实一点,免得落下什么把柄在我手里。我可不是郑卫鸿,也不是他家的老太太,更不是这小丫头!”
郑蓉蓉不悦地哼了一声。
我盯着高队长,反问道:“高队长心中的怀疑对象难道是我?”
高队长的神情陡然一滞,然后缓缓道:“你什么意思?”
我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厉害!
刚才我问的那句话其实是给高队长下了一个套,我的目的不在于他说是或者不是,而在于他的回答。
只要他回答,就说明他心中确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但是高队长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根本没有回答,而是又反问了我一句。
我只好说:“没什么意思。如果高队长心目中有了既定的人选,以后最好小心行事,免得被凶手给害了。”
高队长眯着眼睛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高队长道:“那你怎么说凶手会害我?”
我说:“直觉。相士的直觉。”
高队长从鼻孔里“嘁”了一声,道:“和你这种人说话最没有意思,总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我笑道:“没办法,这样子看起来神秘一些。”
高队长似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道:“你走吧。后会有期。”
郑蓉蓉如逢大赦般,赶紧拉开了车门,并示意我也赶紧走。
我却没有动,依旧看着高队长道:“希望高队长对我的身份保密,我一定感激不尽。”
高队长嘿然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出?”
我说:“高队长一定要好处吗?”
高队长道:“我只要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我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高队长的腿,然后说:“高队长您还记不记得我的那两个徒弟?”
高队长不屑道:“都比你年龄大,还好意思说徒弟。我记得,一个是愣头青,一个是什么江湖郎中。”
我没理会高队长的嘲讽,道:“那个江湖郎中叫池农,他可是一个真正的神医。”
高队长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他能救您一命。”
高队长道:“怎么讲?”
我笑了一声,道:“高队长的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高队长道:“刚才被那混蛋踹了一脚,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这样的伤,我每年都会受一些。”
我“嗯”了一声,道:“高队长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十二个小时内,右腿忽然疼痛不止,且麻痒无比,而医生不能治的话,可以找我。”
高队长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高队长,这就是你为我保密的好处。”
高队长道:“你刚才说我的右腿会疼痛不已,麻痒无比,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是相士之言,高队长也不必相信。”
说罢,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高队长一脸复杂的表情站在外面,好像是要说什么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
我对郑蓉蓉道:“咱们走吧。”
郑蓉蓉应了一声,然后把车倒了出去,临走时,高队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看表情,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郑蓉蓉问道:“还要说什么话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走吧。”
郑蓉蓉鸣了一声车笛,算是给高队长打了招呼,然后我们驱车而去。
路上,郑蓉蓉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高队长的脸色都变了。”
我笑道:“当然是真的。其实就算不是真的,他的脸色也会变。”
郑蓉蓉奇怪道:“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虽然嘴上说不信我的话,其实他比谁都信。我那么一说,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郑蓉蓉诧异道:“他相信你的话?”
“当然。”我笑了道:“这个高队长的嘴很硬,他能骗过你们许多人,让你们觉得他对命理学深恶痛绝,其实他内心深处却比你们都相信这些东西!像他这种身份,又这么做作的人,有很多。当然,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郑蓉蓉道:“那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真的。”
郑蓉蓉道:“可是他明明好端端的,为什么右腿会在十二个小时内疼痛不止,麻痒无比呢?”
我回想着高队长的面色,沉声道:“我刚才仔仔细细观察了他的面相,他脸上眉心以下,准头以上,有一块地方出现了黑青之色,暗黑浸青,青似涩李,隐隐生痕,其斑如活。”
郑蓉蓉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这种状况只有一种解释,他中了虫邪。”
郑蓉蓉惊恐道:“虫邪?什么是虫邪?怎么听上去这么恐怖?”
我心中也有些惧怕道:“确实很恐怖。等虫邪发作的时候会更恐怖,而要祛除虫邪,也很恐怖……”
我想起《义山公录•邪篇》中描述的那些话,浑身已经起满了起皮疙瘩。
如果之后高队长找我治邪,我一定让池农去做,我自己绝不会插手。
我回去就把方法说给池农听。
这种虫邪实在是太惊悚了!
郑蓉蓉见我一脸惊悸之色,也不由得心慌意乱地开着车,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虫邪是犯在腿上吗?”
我点了点头,道:“是人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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