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在村委会借了间办公室,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
杨广抱着臂膀,让那两名医生走到跟前:“你们先说说刚才的情况吧,怎么回事?”
“他们刚才……”黄川真想要插嘴,杨广瞪了她一眼:“一个一个来,我还没有问你呢!”
黄川真抿抿嘴唇,退到边上不敢说话。
两名医生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两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就像受到很大刺激似的。
“说说吧!曹亦,准备笔录!”杨广说。
“是!”曹亦在对面坐了下来,掏出备案录:“你们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所以请你们务必实话实说!”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医生,估摸有四十多岁,他咳嗽两声道:“还是我来说吧,我姓周,是三门峡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早上的时候我们接到上级安排,要我们立即赶往河子村救人,说是河子村爆发了一种大肚子的怪病。我们赶到河子村卫生院,见到二三十个求诊的病人。
经过一番检查,仪器也检查不出这些病人的肚子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看这些病人腹胀如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们只能采取紧急救援的办法,立即为他们实施手术。那个王屠夫的症状最为严重,所以他也成为第一例实施手术的病人。”
“后来呢?怎么会做手术把人给做死了?”杨广皱着眉头问。
“这可真不关我们的事啊!”旁边那个年轻医生终于忍不住插嘴说话了:“我姓马,叫我小马就行了,我是周医生的助手,这例手术是我跟周医生搭档做的。当我们剖开病人的肚子以后,有大量的黑色血浆从病人的肚子里喷溅出来,就跟高压水泵似的,最高喷起了三米多高,怎么止都止不住……”
“然后就死了?”杨广吃了一惊。
周医生点点头:“对!我做过那么多例手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怪病,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们有没有在病人的肚子里发现什么?”杨广托着下巴问。
“没有!”小马说:“病人的肚子里是空的,只有浓浓的黑血!”
“你当时进手术室看见的是什么情况?”杨广问黄川真。
黄川真抿了抿嘴唇,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当时……当时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我老公躺在手术台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黑血,他的肚子被剖开,已经……已经断气了……没想到我老公剖了一辈子猪肚子,到最后……最后自己的肚子也被人剖开了……”
杨广咳嗽两声道:“大姐,别乱说,至于这是不是医疗事故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但你这样说出来,案子就变成谋杀案了,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在警方没下鉴定结论之前,你最后不要乱说话,否则可以告你造谣跟诽谤!曹亦!”
“在!”
“你先送黄大姐回家去!”
“那我老公的尸体呢?”黄川真问。
“我们还需要通知法医来看看!你先回家等消息吧!”杨广说。
“你们两个先回卫生院做事,那里人手不够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你们不能离开河子村,因为随时要传唤你们回来接受调查,明白吗?”杨广指了指周医生和小马。
两人点点头,谢过杨广,离开了村委会。
“组长,你怎么看这次的案子?”老鸟问杨广。
杨广揉了揉太阳穴:“目前来看,这还真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
然后杨广扭头看着我:“拓跋孤,你之前跟我说这些村民可能是中了蛊毒?”
“嗯!”我点点头。
杨广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情?如果知道的话,讲给我听听,也许对破案会有帮助!”
“我知道一个人,他是一个蛊毒高手,我认为河子村这次的病情,十有八九与此人有关!”我说。
“这个人是谁?”杨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那是一个警员对破案的渴望。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总之很神秘,没有确切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巫妖。对了,他的额头上有一条疤痕,这是他最明显的特征!”我说。
“巫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杨广问我。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个人之前曾对我们家下过蛊毒,我爷爷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原本还想害我的,幸好有人出手救了我!”
“老鸟!”
“在!”
“立即组织所有人,在河子村以及附近村庄,全面搜索一个额头有疤的男人。如果人手不够的话,通知镇上的派出所派人支援!”杨广迅速下达命令。
“是!”老鸟领命,快步出了村委会。
“这个巫妖跟河子村有仇吗?为什么要害这么多的人?”杨广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这些邪门歪道视人命如草芥,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让这么多人中毒的?”杨广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我提出了自己的分析:“他不可能是挨家挨户的下蛊,那样太麻烦了,而且容易失手,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让所有人一起中毒!”
“这些中毒的村民有没有什么共通点?”杨广问。
“看不出来,好像彼此间没什么联系!”我说。
“他之前是怎样向你下蛊的?”杨广问我。
“他给我喝了一碗汤……”说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叫道:“我知道他是怎样下蛊的了!”
杨广点点头,瞳孔里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也知道了!”
“水!”我和杨广异口同声。
每个村子里都有很多的水井,要让一个村的人集体中毒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水井里面下蛊,如此一来,每个喝水的人都会中毒。
“他妈的,此人太歹毒了,难道他想让一个村庄的人全部灭亡吗?”杨广握着拳头,重重地捶打在桌子上,愤怒地骂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看看!”我对杨广说。
下面的警察全部都出去做事了,看来这事儿只有我跟老杨亲自去查看。
老杨问我:“村里有多少口水井?”
我想了想:“生活用水的水井大概有二十多口,我们先去最近的一口看看,就在村委会后面!”
我们走出村委会,绕过院墙,来到村委会后面。
这里是个混凝土的坝子,有时候会在这里召开村民大会,逢年过节也会在这里搞点节目,相当于一个活动场所。
我们来到那口水井前面,井口是圆的,直径大约有一米多,上面压着一个盖子,以免灰尘什么的脏东西落进去,旁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手摇式压力泵。
老杨把井口压着的盖子掀开,举起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井下照了照,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老杨说。
“还是我来吧!”我从老杨手里抢过小手电:“这种乡下的水井,我比你更熟悉!”
“也行!当心点!”老杨说。
我点点头,吸了口气,翻身爬进井口,井口的宽度刚好可供一人进出。
水井壁上有一架生锈的扶梯,长年累月的水汽侵蚀,让扶梯变得冰冷冷的,有些冻手。
虽然我们住在黄河边上,但依然打凿了很多这样的水井。一个是地势偏远,自来水有时候供应不上,多数时候都需要水井里的水来供应。二来是黄河水比较浑浊,夹带着大量的泥沙,所以不能直接抽上来饮用,只能先抽到水井里面,让里面的泥沙沉淀,等水变得清亮了才能使用。
当然,这种水井也很容易发生事故。有些小孩子跑到井边玩耍,一不小心就滚下去了。
我记得以前我们有个小伙伴,就是在躲迷藏的时候,灵感迸发,居然跑到水井里面躲着。结果可能失足从扶梯上面落入井底,再也没有爬起来。
后来小伙伴们四处寻找,都没找着这个小男孩,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悄悄跑回家去了。
几天之后,那个小男孩的父母找上门来,小伙伴们才知道出事了。
小男孩的家里人报了警,警察带来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后来在警犬的引导下,大家才在水井里面找到了小男孩的尸体,捞起来的时候都泡得肿胀了。我没有去看,大牛当时去了,回来跟我说的,那小男孩的尸体就像肿胀的水萝卜,害得我后来每次吃萝卜就有阴影。
我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些晦气事儿。
水井里黑咕隆咚的,只有井口处有些光亮,光线照不进来,我举着小手电四下晃动。
井里水汽很重,气温很低,有些冷,越往下走寒气越重,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很快下到井底,扶梯已经到尽头了,但是距离下方的水面还有两米来高。
我只有单手挂在扶梯上,另外一只手举着手电往水里照去。
井水还算清亮,手电射出的白色光圈在水面上来回扫动。
突然,我的心头猛然一跳,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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