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偶像?你知道这个人?”
“我操,当然知道,部队里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射击成绩不仅是全军,国际上也获过奖,算是一代兵王了,我知道他和我都是东林市人,但不知道他是许队的儿子。”洪鑫惊讶的道。
“我去,这世界可真不算大的。”我道。
“我们水狮大队的特种战教官张明坤曾经就是他的射击教练,你这么说我觉得太令人感到惊讶了,他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应该是对现实生活绝望了,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却被强迫过着他不想要的生活,时间长了难免心理失衡。”
“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洪鑫惋惜的道。
想了想他道:“兄弟,能带我见见他吗,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办,但他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想亲眼见他一面。”
我道:“你杀过人没有?”
他有些愕然道:“杀人?我从没杀过人,虽然执行过境外任务,但没有沾人命。”
“那你当我保镖呗,市局那些警察真要动手肯定不是许庆的对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要保镖干吗?”洪鑫道。
我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仔细解释了一遍,道:“那种地方也只有你能进去,我请别人警察未必同意放行。”
“没事儿,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洪鑫笑道。
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听,能有他的帮助,安全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一直等到申重的电话,我两人便去了市局,但见到洪鑫,申重无论如何不同意他和我一同进屋子,因为担心洪鑫为自己“复仇”,无论如何说不通他,我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关着许庆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任何铁器,所以也不可能给犯人带手铐了,高大的许庆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椅子上,那姿势就是标准的军姿,他的眼神十分刚毅,十分透彻,并没有丝毫邪恶与狠毒,而且许庆的头发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他的发质黑而柔软,因为肝生阴发,而肝也是生火之处,所以脾气暴躁的人,必定发质粗硬,发质柔软的人则肯定有个好脾气,再看许庆一脸的正气凛然,这足以打消我对于他的恐惧,终于暗中松了口气,但也非常不理解,明明是一个脾气温和,极为自律的人,为何会犯下如此大错?
想到这儿我道:“许庆,我给你理发了,你得明白一点,落发为囚,你杀人的动机真的是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这话你可得想清楚再说。”
“我没有说报复父亲,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如此溺爱我,但我不会恨自己的父亲,更谈不上报复。”
“可是我听人说你是为了报复父亲所以……”
“那只是别人为了凸显判断力,胡乱说的话,不足以信。”他微微一笑道。
看他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迟疑片刻道:“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你于心何忍?”我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他不会回答,之所以要问,就是想让在外观察的警察明白髡刑前后人的反差,我有把握即便许庆嘴巴再硬,当我断了他的阴发后,随着意志力的崩溃,他会把真话说出来。
许庆迟疑片刻道:“事到如今只能说对不起他们,如果有来生,我做牛做马回报他们。”
此刻他意志坚定,说再多都是原地绕圈,于是我掏出阴沉木的断发刀开始断发。
一个人意志坚定是因为他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相对于脾气暴躁的人,性格温和的人决心更加强烈,这是因为他们情绪很少出现波动,所以能心无旁骛的守住思想,如果要让他开口,只需要做到一点,人为造成其情绪上的波动。
理发匠人可以让人的情绪平静,自然有调动情绪的手段,具体来说就是驱动肝火旺盛,而这在髡刑术中又是最为简单的手段之一,因为肝是促生阴发的重要器官,所以通过阴发影响肝脏的效果最为明显。
簇簇黑发落地,便能看到白绒绒的阴发露出脑袋。
玉枕穴是肝主穴道,于是我用刀将其上阴发轻轻刮断,随后连走四处主肝穴位,许庆身体微微一晃,只见他双手一下紧紧握住木椅手把,我暗中吃了一惊,满心戒备以防他暴起发难。
这种手段虽然能促使他说真话,但也有副作用,就是人一旦脾气变的暴怒后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状况,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以策万全。
刺激了穴位之后便是断发,这一过程对他不再会有影响,阴发尽数断开后,许庆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已变了颜色,我暗打手势,示意屋外的人随时做好冲进来救人的准备。
然而过了一会儿许庆并没有出现过分的举动,他一把抱住脑袋发出头痛苦的嚎哭声,而且一哭就哭的昏天黑地。
看来髡刑术起到了奇效,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欣慰,申重等人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黄局道:“许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可说。”
“我觉得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们养你一场不容易,不要因为你再受到牵连。”
许庆痛哭流涕道:“我交代,全交代,我杀人的原因是因为有了反社会的倾向,我也不想这样,但每天看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我就觉得讨厌,其实我真不想这样,但控制不住,这事儿与我的家人没有一点关系,全赖我。”
看他痛哭流涕的表情,我却觉的与他说出的话有些矛盾,如果一个人真的产生了反社会、反人类倾向,他杀了人之后还会表现出后悔的状态?这不符合反社会的性格特征。
因为许庆情绪的崩溃,市局有不少人在暗中对我连竖大拇指,佩服的神情溢于言表,但我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情绪,总感觉有些别扭,但为啥别扭又想不清楚。
申重搂着我肩膀走到屋外道:“兄弟,我真佩服你,之前任凭审案子的人怎么问,他都不说一个字,你一个头剃过现在是真情流露了,而且这个状态非常好,就算许队看见也挑不出我们的理来,大家皆大欢喜,走,咱们喝大酒去。”
虽然洪鑫没有当面见到许庆,但也知道在我一次剃头之后便交代了罪行,对髡刑术的神奇也是十分好奇,追问个不停。
出警局前我停住脚步道:“洛奇呢,把他一起叫着。”
申重表情忽然有些尴尬道:“别管他了,咱们先去喝酒。”
“他还和刘骜在一起对吗?”我内心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申重矢口否认。
“申警官,我可帮了你不少忙,你就这么暗中编排我?”
面对我的质问,申重面红耳赤道:“哥们,我怎么说也是公安局的人,得服从组织上的命令,你别让我难做成吗?”
“我没让你难做,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我自己去找。”
“先喝酒,等就喝完了……”
“申警官,请你告诉我洛奇现在人在哪儿?”
我两正在面红耳赤的推太极,就听一个声音道:“这是东林市公安局?”
“是,你有事?”申重道。
循声望去只见阶梯下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我们。
“请问你们有没有抓捕一个名为许庆的人?”
申重顿时变的警惕道:“你是谁?问这个干吗?”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看来人已经被抓了。”接着对申重道:“你们放了许庆,他是替人受过,广场那起案子不是他做的,真正的凶手是我。”说罢他左手从口袋里伸出,张开后只见是一个断了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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