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白虎下山

　　他用那根可以瞬间剥人皮肤的手指对准我，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想到林家兄弟活剥皮的惨状，我五内俱焚，浑身都木了。
　　他却阴阴一笑道：“娃娃，你们和我做对，还是太嫩了点。”
　　“没人和你作对，而是你伤害了太多的人。”反正要死屌朝上，我也是豁出去了。
　　刘发财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有骨气，这么说吧，或许在场的人都会死，但我不会杀你，知道原因吗？”
　　“总不会是你良心发现。”
　　刘发财冷哼了一声道：“对于我而言，良心早就不存在了，之所以留你性命是因为你的叔叔，临上车前他已经看出我是妖非人，而且很明白告诉我来此地是担心有邪祟伤害你，这是警告我别动你，虽然我怕人，但你叔叔当时并没有戳穿我的身份，配合我演好了这出戏。解了我的心愿，所以我留你这条性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廖叔临走前对我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终于找到了答案。
　　“场面闹得越大，越是无法收场。”对应在林总身上，这就是一次无比精准的预言，廖叔不但在一群人中准确的认出了真正的太岁，甚至还看出了太岁意欲在众人面前杀死林总的打算。
　　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又为何隐瞒真相不说，眼睁睁看着太岁杀人？想到这儿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刘发财又叹了口气道：“你的这位殄官朋友，虽然性格刚猛，正直不阿，但一心和我做对，杀了我很多得力手下，这笔账可不能不算，否则我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人有人道，妖当然也有妖道，在妖怪这个江湖里也讲辈分，也讲“组织”，想要当老大，自然就要心黑手狠。
　　太岁绝非一般妖物，所以成了太岁在很多事情上就无法轻易退让，这有点类似于黑社会老大，所以刘发财的意思很明显，叫我避让，他要杀死秦煜。
　　“能不杀他吗？”我的问题比较天真，问出口我就后悔了。
　　刘发财笑道：“当然不成，但我可以给你个面子保证他死的痛快，不会遭罪。”
　　秦煜已是面色发青，身体隐约透露出一股药水的气味，搁一般人早就毒发身亡了，秦煜却深吸一口气，居然又从地下站了起来，他晃动手中的铁锤道：“想要我的性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发财赞许的点点头道：“你也算是条汉子，真可惜了。”
　　秦煜一把将我推到身后，冲我怒吼一声道：“快跑。”
　　我当然不是那种撇了兄弟，独自逃生的胆小鬼，问题是我该如何帮他对付刘发财？两个人一起送死肯定没有意思。
　　想到这儿就听身后警笛鸣叫，援军终于开到了，刘发财不屑的看了警察一眼道：“秦煜，你自找死路，我只能成全你了。”
　　秦煜嘴唇变成了乌黑颜色，他惨笑一声道：“邪不胜正，你敢杀我？”
　　刘发财哈哈大笑道：“说废话有什么意思？今日我就渡你一程。”说罢伸指朝秦煜点去，只见秦煜抬起左臂。
　　呼的一声轻响，刘发财的手指戳进了秦煜的胳膊里，血光四溅，他手臂皮肉大块掉落，但刘发财那根似乎笼罩着邪恶力量的手指插入秦煜身体后力道全消，甚至连动都无法动弹，秦煜趁他精神稍分，狠狠一锤砸在他脑袋上。
　　刘发财被砸的脑袋上扬，脑门出现了一个凹坑，然而没等我暗中庆幸，刘发财转回脑袋后凹坑便不见了，他就像没受到伤害，表情变的更加凶狠，一把攥住秦煜的左臂生生将一条胳膊扯了下来，只见黑血从创口处狂喷而出，秦煜真是条铁汉，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音，举起铁锤就要再度砸下，刘发财抬手就将断臂处的白骨刺入秦煜的心口。
　　殄官不是妖人，只是以纯阳之气降妖灭怪的正常人，中毒之后又受致命伤，秦煜再也支撑不住连退几步后摔倒在地，吐出大股黑血，眼见不能活了。
　　刘发财鄙夷的道：“挡我的路，真是不知好歹。”说罢朝他走去。
　　我虽然心里害怕至极，但还是鼓足勇气迎面而上道：“他人都成这样了，何不放他一马？”
　　“让开。”刘发财表情立刻变的阴沉。
　　“你已经杀了最想杀的人，何必呢？”
　　“你应该知道太岁面前是无人可以拦路的。”他冷冷道，我清楚的看到他那根沾满黑血的手指在微微抖动。
　　“我拦不住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他一条生路。”
　　刘发财半睁半闭的小眼睛顿时煞气净透，猛然间他举起手指对准了我。
　　妈的，老子要归天。我心里狂呼。猛然间一片白灰色的布套从天而降将我罩于其中，当我挣脱出布套，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我眼前。
　　这个背影我无数次见到，就是不睁眼都能知道廖叔来了，虽然他穿着囚服，虽然他光着脑袋。
　　“无量天尊，道友别来无恙。”廖叔对刘发财作揖道。
　　他皱眉望着廖叔道：“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包扎着胳膊的梁起鑫出现了，他和另一名中年医生来到秦煜面前实施抢救，这可是真有点混乱了，阴鬼抢救殄官，这事儿怎么算？
　　廖叔道：“道友何必明知故问，你在此地大开杀戒，我自然担心孩子安全，万幸过来，否则岂不恶果难料。”
　　“你既然知道恶果何必还要再来？难道是自寻死路？”说罢他裂开大嘴呵呵大笑。
　　“收手吧，已经得偿所愿，何必还要继续害人。”
　　听了廖叔这句话刘发财的瞳孔瞬间收缩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修炼的是血指，茅山禁术之一，你既入道家却修炼禁术，甚至为了提升法术强度而封鬼入顶，从一名道士修炼成太岁，为林总生如此怨念，又杀了他一家老小，自是得偿所愿。”
　　刘发财就像猫头鹰，眼睛一直半睁半闭，包括和秦煜交手都是这副模样，但此刻却睁得滴溜滚圆，仔细看着廖叔的一举一动，身体就像绷满了的弓弦，蓄势却又不敢贸然而发。
　　廖叔道：“道友若无杀人之心何不就此离去？道友若有杀人之心，何不立刻出手？”
　　“好，我看你到底有多牛逼。”说罢刘发财伸指朝廖叔戟指，廖叔手掌一翻两指夹着一道黄色灵符，随手抖动，腾起一股火焰，廖叔屈指将灵符朝刘发财弹去，火焰滑行在半空轰然一声，变成暗绿色，随即拳头般大小的火焰顿时膨胀犹如缸口一般，火焰中灵符骤然化为灰烬。
　　廖叔微微一笑道：“鬼知道人难道没告诉你一张白虎符就可以破血指术？”刘发财目瞪口呆的看着廖叔，无法相信自己所学的看家法术居然轻易便被廖叔化解。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根本无法破的太岁，站在廖叔面前简直比一个进错了门的“小鬼”都不如？难道刘发财和寅成一样也是个水货？
　　“你、你……”
　　“希望你明白一点，我完全可以阻止你的复仇行动，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我能看出林总此人完全是靠劫人运道发家的理发匠人，前天上车前就假借训我侄儿告诉你我是一名理发匠人，既然与他同门本宗，林总做的事情即便你不说我心里也知道，这种人死有余辜，你当众人面前致其一家惨死难道这个报应还不足够解你心中怨气吗？”
　　听了这番话刘发财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戾气一扫而空，他仰着头呆立半晌道：“你要怎么处置我？”
　　廖叔笑了道：“你是妖人，我是罪人，以我的身份何谈处置二字。”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我是白虎下山。”
　　刘发财就像被人捅了一刀道：“什么？你是……”
　　“没错。”廖叔微微一笑道。
　　刘发财就像见了鬼，满眼透露出恐惧的眼神，这个凶狠的太岁居然被廖叔一句话吓的面无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