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关掉了灯,把自己陷入一片黑暗当中,我刚从黑暗之中被解救出来,在那个密室里的时候,我渴望光明,无比的渴望,可是我现在,却喜欢上了夜色,看着月光透过窗帘,温柔的撒在我的床上。
我的心很乱,却一切都在混乱中井然有序,病房里不让抽烟,黑三走的时候却给我留了一包,或许他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必须要抽烟来安抚我自己的心神。
最后,我拔掉了针头,走到了洗手间,看到了镜子上面我自己的脸。
我用力的去拉扯它,我抓挠,抓挠到脸上全是血迹,我再抬头,镜子上依旧是这张脸,可是我好想破坏掉它,我看到它就感觉讨厌,虽然我认为,它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我这一次历经了九死一生,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又或者之于整个谜团来说,让我非常的烦躁,因为很多东西,我看似知道了什么,但是仔细的想之后,又会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是一片的混沌。
可是,阿扎的这封信,把我之前很多得到的东西串在了一起,让我不得不重新的去审视这个问题。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到底知道了什么?
最后,我出了洗手间,用毛巾擦掉了我脸上的血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圆珠笔,却没有纸,我拆开了阿扎给我的这个信封,在刻意书写的一面,重新的去梳理这件事儿。
名山之后,是一个湖心岛,这里,是一块非常玄妙的地方,可以说是平行的世界,这里也是鬼道的初代土伯消失的地方,所以,有阿扎这个部落,守卫在这里,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遵循着初代土伯的遗愿,在这里守卫着,为了一个不知道的使命。
阿扎在之前,去过这个湖心岛,并且在那栋泥巴墙前,成功的复制了一个自己出来,也就是我们在岛上见到的阿扎。不得不说,如果二叔所说的是对的,那么阿扎,真的是操控着一切的幕后黑手。
或许我们此次之行,算是阿扎的故事,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少年,奇怪的人。
——阿扎在那个寨子里,是孟尝的寨子和外界沟通的桥梁,是唯一一个会说普通话的人,更是唯一一个跟见识过外面大千世界的人,一个人的智商,他的想法,他的言谈举止,都与他自己本身的见识有关,你头顶的天有多大,你的思想就有多大。
正比如没有吃过禁果的人很难的踏出第一步,可是一旦放开之后,知道其中滋味儿,十有八九会一发不可收拾。
阿扎是见识过大千世界精彩的一个人,等于是尝过禁果的人,不要说山村生活很美好之类的话,城市生活的久了,你会想要去乡村,那叫尝鲜,真正的在阿扎的寨子生活一年,一个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化妆品的地方,很多人会受不了,阿扎起码是一个向往着城市生活的人,并且想要摆脱,在身上类似诅咒一样的宿命。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宿命,让整个族人与世界脱轨,这真的好?我认为,当时阿扎就是有这个想法的人,但是,想法归想法,他应该是知道这个宿命的重要性,正跟孟尝一样,在宿命和自由之间,他在抉择,却发现没有一个办法去做到一个很好的取舍。
他的湖心岛的经历,等于是给他开了一个康庄大道,让这个一直以来都非常纠结的聪明人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复制,复制出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他花了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说几年的时间,他有没有配合孟尝,这我不知道,估计,孟尝或许洞悉着这一切,但是没有阻止,不然的话,当年孟尝的遗言,不会下定决心让我带他们的族人走出大山,他应该知道阿扎在这几年内做的事儿。
复制,无休止的复制,复制出了自己还不够,他还要复制一个个的人,首领在内的所有的村民,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场景,阿扎带着首领来到了泥巴墙之前,说,你心里想着一个猎物,挖挖看。
单纯的首领真的拿着铲子,结果真的在泥巴里面挖出了一个羚羊,他会对阿扎说,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好神奇的墙!
然后阿扎对他道:“这个地方,你只能来一次,他非常神奇,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
首领信以为真,单纯的人会虔诚,估计他甚至会认为这是神的馈赠。结果就在首领走后,阿扎会在刚才拿到羚羊的后面,挖出一个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复制出来的首领,一个一模一样,一样的记忆的人。
当然,这可以不是羚羊,是野兔,这是一个假设,假设阿扎这个善意的谎言的过程,之后阿扎如法炮制,在几年的时间里,复制了整个寨子的人,而这些寨子的人,还以为这个只是属于阿扎和自己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他们族里的这个年轻人到底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悄悄的别复制了。
复制了人之后,阿扎在用别的办法,欺骗这群同样单纯的复制品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们就在这个湖心岛上住了下来,这样的话,我才理解,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看到那么诡异的场景,同样的寨子,同样的人。
因为这本身,就是同样的人,这还不同于真假美猴王里的假猴子,完全是孙猴子不小心变了一个不可控的自己那样,就这样,等于有了两个寨子。
二叔口中的布局者阿扎,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布局的人,这就是他的局。也是他对我的交待。
带我最初见到的那个寨子的人回到正常的人类生活里来。让他们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儿。
被复制出来的他们自己,则继续守卫,等待着他们使命的降临。
这是一场为了自由的奋斗,很多人在忙不开身的时候,会说,假如我能分身多好,一个我去上班,一个我做家务,另一个天天的睡大觉,阿扎他做到了。
这么做,有什么弊端我不知道,可是我却十分恐惧这样。
还是刚才的那个假设,一个你上班,一个你睡觉,一个你家务,但是是在你可以控制另外两个你的情况下,或者绕脑点说,那两个其实不是你。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自己都区分不出来哪个是你的时候,是上班的时候的你是你,还是家务的你是你,又或者睡觉的那个才是真的你?
这其实才是最恐怖的东西,让人想起来,就全身发毛的,那种冰凉。
如同窒息。
这种感觉,在阿扎的那句话里,让我感受的愈发的强烈,他的那句:“我不知道现在接到信的您,到底是哪个您。”
我在写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的闭上了双眼。
我在仔细的回想,我在打开的石门,用手电光往里面照的看到的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知道,阿扎就是指的这个,可是,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会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疯掉,是那一种彻底的全身冰冷的疯掉,我甚至想再一次的回到洗手间里,去破坏掉我这张帅气的脸。
我是在看到那张脸之后被打晕过去的。
我醒来的时候,我在密室里,直到我自己被黑三救起来。
现在在写这个东西的我,是不是原来的我,又或者说,现在的这个我到底是原来的我,还是原来的我,看到石门后面的那个我?
会不会,还有一个我,也在思索着一个同样的问题,并且,那个我,其实在打晕之后,被带走了,现在正在经受十八般地狱的折磨。
这真的是一个会让人疯掉的逻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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