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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赤须土龙(7)

  我说:“周老您能不能给讲讲,这是怎么个由来,真有整座城沉到湖底的事?”
  大烟碟儿和厚脸皮也说:“对,我们愿闻其详。”
  周老头道:“说来话长,你们从通天岭逃出来,饭也没吃,想必饿得狠了,我先弄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说。”说完他去做了几碗烩面,傻子也跟我们一同吃饭,几个人围坐着,听他说起经过。
  周老头说明朝末年,周遇吉还当着朝廷命官,没隐居到飞仙村的时候,带兵在泗州城驻防,淮水流域的泗州城,位于洪泽湖一带,当年的湖没有如今这么大,地势是九岗十八洼,山多水多,泗州城为古来兵家必争之地,明代屡次遭受倭寇侵袭,所以泗州城墙造得极为坚固,阴阳端公周遇吉率部驻防泗州之时,曾得一惊梦,梦到黄淮两龙相斗,致使水漫泗州,城池房屋沦为巨浸,军民人等葬身鱼腹,上奏朝廷恳请迁动泗州军民,以避天劫。
  朝中奸臣当道,闭塞圣听,上边根本无人理会,泗州城的军民人等也不相信,周遇吉被迫辞官,他到飞仙村隐居前,踏遍黄淮流域,得知陷湖之劫,皆因熊耳山有座古墓,触动了龙脉,致使黄河夺淮,泗州城近年必有大灾,将他的陷湖之梦的凶兆记在瓷枕上,后来果验其言,明朝末年是没出事,到了清朝,黄河南支泛滥成灾,夺淮河入海,持续下了十几天暴雨,洪水滚滚而来,地面陷落成湖,可怜泗州全城军民,尽数葬身鱼腹,城关房屋沦为蛟窟鼋穴。
  洪泽湖顾名思义,是大水泛滥变成的湖泽,多处湖面受黄淮泛滥影响而连成一片,湖底不止有泗州城,还淹过明朝皇帝的祖陵,周遇吉有心率领窟子军盗挖熊耳山古墓,奈何天时不对,未能得手,那时候又要造村堡压住通天岭的土龙,盗墓的事只好先搁下了,阴阳端公周遇吉去世之后,流寇四起,天下动荡,他的后人只能守着村堡,无力再去盗挖熊耳山古墓。
  我们越听越奇,原来周遇吉统率的窟子军,也做盗墓这等勾当,想此人称为阴阳端公,那是何等本事,麾下又有窟子军,挖座汉墓还不容易,为何没有得手?熊耳山古墓也在豫西通天岭?
  周老头说:“熊耳山古墓我所知实在不多,仅知那地方也在豫西,却不是伏牛山通天岭,而是在熊耳山草鞋岭,听村堡中老辈儿人所言,熊耳山草鞋岭下有巨冢,埋着金俑玉棺,也不知那墓主人究竟是谁,各种各样的传说很多,哪个也不可信,相传此墓自西汉已有,无异于一座地下宫殿,可能是某位诸侯王的陵寝,许多年前,山洪暴发,在崇山峻岭间形成了一片湖泽,地宫就此淹没于湖下,随着湖水涨落变化,每到百年不遇的大旱之时,那古冢会在湖面上会露出一截,民间称其为仙墩,所以这个湖就叫仙墩湖,当年阴阳端公周遇吉的窟子军,想盗挖熊耳山古墓,但仙墩湖水面开阔,湖水又深,窟子军只擅长挖掘地道,对湖下的古墓却没什么办法,也只得做罢,熊耳山古墓的地势图至今还藏在阴阳枕中,可过了几百年,如今的地貌已经与明朝末年大不相同,黄河水患也已平息,再取出来也没了用处。”
  我听到这心中一凛,暗想:“辽墓壁画中的噩梦里也有玉棺金俑,难道应在这熊耳山地宫?”
  大烟碟儿听完周老头所说的熊耳山古墓,立时起了贪念,他对周老头道:“我们在屋里一眼打上这个阴阳枕,也是跟这东西有缘,我们就要这个枕头了,咱是一回生二回熟,您等我这趟回去挣了钱,再回来好好报答您,村堡里要是有什么好东西,您可得给我们留住了。”
  我们在村堡中住了两天,真是收不着什么东西了,只得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周老头让傻子把我们带到公路上,我背包里还有些钱能当做路费,这趟出来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大烟碟儿身上只剩他的宝贝打火机,到头来收了这么个明代枕头,对于它能值多少钱,谁心里也是没底,厚脸皮的车报废了没地方混饭,他和我吃住都在大烟碟儿家,枕头却一直没能出手,也是没遇上识货的主儿,大烟碟儿不住叫苦:“实话实说吧,我实在架不住你们哥儿俩整天在我这白吃白喝,咱有辙想去,没辙死去,事出无奈,逼到这个份上了,不盗取熊耳山古墓中的玉棺金俑可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