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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第八十四封信

    苏南家中经营一个小吃店,主要卖的是卤饼,另外会有一些时令小菜,像现在深秋时节,他们家有一道叫做莲房鱼包的美食。

    这美食在中洲等北方地区很少见,苏南家来自南方苏杭之地,所以会做一些南方才有的精致菜肴。

    莲房鱼包就是这样一道菜。

    它把莲蓬去瓤,截去下底。剜去瓤,留下孔,然后再取鱼肉,用酒、酱、香料腌制后将鱼肉剁碎,把莲蓬孔装满,最后用截下的底封起来放到锅里蒸熟。

    这道菜做起来费劲,价格自然不便宜,在平阳府不太受欢迎。

    平阳府的百姓都是豪迈的北方汉子,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他们对食物味道不在乎,在乎的是能不能填饱肚子。

    王七麟四人去了的时候正好吃午饭,店内十张小桌,坐着二三十号人,但大多只点一大碗卤饼,顶多配个腌黄瓜、酱茄子这般小菜,没有一个人点莲房鱼包。

    徐大一口气点了五个。

    舒宇笑道:“徐爷你是要一个人吃两份吗?”

    徐大愕然,说道:“哦,忘给你们点了。”

    舒宇以为他在开玩笑,这就说明他不了解徐大了。

    王七麟又加了三份。

    他们一桌点了八份莲房鱼包,苏家掌柜很热情的亲自给送了上来并亲切的问道:“几位爷可是苏杭之地北上而来?小店的莲房鱼包味道正宗,但平阳府内缺少湖泊,所以莲蓬稀少,于是我家只能反复使用这莲蓬,还望几位爷海涵。”

    王七麟说道:“掌柜的客气了,我们是当地人,只是慕名而来。”

    苏家掌柜恍然,他说道:“可惜之前送来的鳜鱼都已经用完了,否则应该用鳜鱼肉来做这道菜给你们尝尝,如此味道才是鲜美。”

    莲蓬打开,徐大哆嗦了一下。

    王七麟问道:“你好了?”

    徐大说道:“什么好了?还没有吃呢,我是突然看到这么多孔洞,忽然心里不对劲。七爷你说我这是不是毛病?我看到很密集的东西就会心里不舒服,忍不住的难受。”

    王七麟说道:“你一把一把捞钱的时候,怎么不难受?难道那些铜铢银铢还不够密集?”

    沉一用叉子叉出一条鱼肉吃了起来:“阿弥陀佛,真香。”

    他很虔诚的往南方拜了拜。

    舒宇看的一愣一愣。

    王七麟吃了口鱼肉,绵软稀烂,滋味鲜美,确实是难得的美食,跟他以往吃的鱼是完全不同的风味。

    不多会,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进店来吃饭,他头顶青方巾、身穿素白长袍,胳膊上还绑了一条黑纱,满脸憔悴、面带哀思,徐大见到后就对王七麟点头:正主来了。

    四人立马上去带走苏南,苏南惊慌的要喊,王七麟说道:“听天监,要查冯亮案,我们不信他会自杀。”

    一听这话苏南安静了,他说道:“你们跟我来。”

    小吃店后头还有一座小宅子,这是苏南居住和读书的地方,他的父母住在小吃店二楼,而君子远庖厨,所以家里给他额外准备了个住所,正屋只有两间,一件卧房一间书房,没有厨房。

    王七麟进来后嗅到一股清凉的味道往鼻子里钻,舒宇立马握紧了腰刀沉声道:“有阴气。”

    苏南一愣,问道:“有什么?”

    徐大道:“有鬼。”

    苏南点点头道:“哦,你们别怕,孤魂野鬼之流而已。”

    他这反应把四人看的一个劲眨眼睛:小伙子这么生性吗?

    王七麟看了看屋子说道:“你这里风水没问题,还有这么多圣贤书,之所以有孤魂野鬼上门是因为你屋里没有灶台、没有厨房,整日不开火,所以缺少人烟气,这样孤魂野鬼自然会上门。”

    苏南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那就让它们上门好了,反正又不害人,它们一来蚊虫不生、鼠鸟躲避,正好帮我保护了书籍。”

    王七麟吃惊:这读过圣贤书的就是不一样。

    但他还是劝说道:“你小心点,鬼这东西即使不害人,可它们阴气太盛,你长久接触它们难免阳气虚弱,到时候容易生病事小,被一些恶鬼厉鬼的盯上可就麻烦了。”

    苏南还是一脸无所谓,他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先忧兄长既然不惧死亡,我自然同样不惧。”

    王七麟诧异的看着他道:“你的心态很不对啊。”

    苏南笑着摆摆手,问道:“大人们找我不是想要帮我驱鬼的吧?”

    王七麟说道:“我想找你问问冯亮的一些事,首先冯亮死后有没有给你写过信?其次冯亮死后你有没有梦见他?”

    苏南说道:“有,都有。”

    他打开一个匣子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说道:“先忧兄长失踪第三日,也就是发现他尸首的那一日,有个老先生送来这么一封信,信是我先忧兄长写来的。”

    王七麟问道:“老头身上有一股羊膻味?”

    苏南点点头。

    王七麟又问道:“他的样貌穿着你还有印象吗?”

    苏南又点点头:“面庞漆黑、满脸皱纹,大约与我差不多高,但他是伛偻着腰的,所以实际上他应该比我要更高一些,口音很怪,不是本地口音……”

    王七麟再次与徐大对视。

    他们碰到的那牧羊老人也是这个样子!

    阴差没有骗他们,只是牧羊老人很会演戏,把他们三个给玩弄了!

    主要是他们没有防备这样一个老人,谢蛤蟆试探过他的,并没有发现他有修为,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王七麟拆开信封,里面也是一张黄表纸,上面同样有一句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徐大念完说道,“这两句都出自李太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正是全诗开篇两句。”

    王七麟看向黄表纸问道:“苏秀才,冯亮给你写这句诗,有什么含义吗?”

    苏南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是说他得到了大机缘吧,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梦见过先忧兄长吗?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七麟说道:“我们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还有一些人也梦见过冯亮,所以我想知道冯亮在梦里与你说了什么?”

    苏南面露恍惚之色,他走到窗前扶着窗台缓缓说道:“那天的梦很真实,一个很好的天气,先忧兄长推门而入,邀请我去市井之间走走。”

    “我们从天枢镇开始,在七镇之间转了起来,期间就是随口攀谈。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先忧兄长告诉我说,这平阳府虽大、人口虽多,却只有我一个、一个真心朋友,那武景朝并非是真心待他,对他的好有目的,是弥补一些亏欠罢了。”

    “那一日很好,阳光很好,一切都很好。先忧兄长主动牵起我的手,我们在七镇散步,聊诗词、聊功名、聊人间种种。最后先忧兄长与我说,他要离开平阳府了,永远不再回来。”

    “他说他下一步要去云州府见一位老友,从此出发,走遍千山万水,领略我大汉的大好河山。他还说,他一生的愿望是读万卷书,但这愿望无法达成了,不过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那他就走十万里路,去看十万里的云和月,以此来弥补人生遗憾……”

    嘴里轻轻说着话,苏南时而面露甜蜜笑容、时而难过的留下眼泪,完全浸入自己的情绪世界。

    等他的声音落下,徐大忽然说道:“七爷,我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沉一哈哈大笑:“你明白个卵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它娘的秀才啦?”

    徐大怒道:“大爷的秀才是真材实料考出来的!”

    自从见面就风轻云淡、平静如水的苏南终于露出震惊之色:“这位大人是秀才?”

    徐大不悦道:“我十八岁考出来的秀才,怎么了?”

    苏南眼神直直的看向窗外,猛的坐下。

    这人生,他不讲道理啊!

    徐大不管他,继续向王七麟说道:“七爷,这首《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是有背景的,当初李太白因受永王之败的牵连被流放至夜郎,中途获上赦宥,去见了一位老友,他就是在见到老友后作出了这首诗。”

    “所以你看,他会不会用了个什么神通,死后阴魂出窍,然后遍走天下遍见好友?我猜他给九洲各地的朋友都写了一封信,每封信上就有一句《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中的诗,从第一句开始,到最后一句结束!”

    王七麟问道:“这首诗一共多少句?”

    徐大挠挠头正要开背,苏南接话道:“八十三句。”

    众人看向他,苏南接着说道:“先忧兄长送来这句诗后,我每日都要诵读此诗百十遍,已经倒背如流。”

    王七麟点点头道:“好,那梦里还有没有什么你觉得有用的信息?”

    苏南皱眉思索,最终摇头。

    王七麟再问:“八月初四,冯亮去了烂陀寺,你是否与他同行?”

    “是的。”

    “那一天他有没有什么反常?”

    苏南毫不犹豫的说道:“有,他本来兴高采烈,还在寺里很有兴致的与僧人们谈过佛经,然后杨左大人来找他,将他带走了。后面他再回来,情绪变得很低沉。”

    “还有吗?”

    苏南绞尽脑汁的思索,说道:“大人,实在抱歉,日子过得太久,我记不清了。”

    王七麟又问了一些问题,问清楚之后抱拳道谢,带人要离开。

    出门前他背对苏南说道:“冯先忧很喜欢这个世界,所以他才想要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它,我还不知道他为何不愿意活着去看,但总之他喜欢这世界。那他一定希望你也喜欢这世界,如果你对功名仕途没有了兴趣,那不妨追随他的脚步去大江南北看一看。”

    “我在冯先忧书桌上看到过《水经注》、《大唐西域记》等著作,你何不也走遍天下,去留一部这样的著作?”

    苏南猛的身躯一震,他恍恍惚惚的坐下,等四人出门后听见屋子里响起一声嚎啕大哭。

    沉一摸了摸光头道:“阿弥陀佛,这个施主脑子好像也不大对啊。”

    徐大要讽刺他,王七麟道:“大喷子没说错,苏南有自毁情绪,就是他也想自杀,起码他不畏惧死亡。”

    “为什么?”

    王七麟轻叹一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吧?”

    “就你懂的多,赶紧给我去全城杂货铺打听,问问冯亮有没有大宗买过信封!”

    王七麟直奔冯亮家而去,去了问冯父、冯母是否在发现冯亮尸体前的晚上梦见过他。

    冯父、冯母纷纷点头:“梦见了,那个梦还挺奇怪哩,我梦见先忧回家,非要让我带他回老家去看看。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头青牛,用青牛驮着我回了家乡,去他小时候放牛、念书的地方都看了看……”

    说到这里,冯母泣不成声:“这个梦不寻常呀,可恨老妇人脑袋愚蠢,竟然没想到它的深意。”

    王七麟已经明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没法再问了,老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依旧是冯父送他出门,依旧送他出了巷口,依旧长跪不起。

    王七麟没敢回头。

    他现在推测冯亮确实是自杀的了,并不是被人害死,这样的话他怎么给冯家一个交代?

    不过冯亮的自杀应该有蹊跷,一定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才让他决定自杀。

    根据现在得到的消息,冯亮自杀不是终结,他好像会一门很奇妙的法术,邮寄出古怪的信件,魂魄可以附着到这些信件上,随着信件去游历天下,并在梦中与大江南北的朋友们相会。

    可是,他又想起当初在桂花乡祭井中阴差的那番话:六十四个书生中有一个死了,另外六十三个没死。

    他当时猜测死掉的是冯亮,现在来看冯亮阴魂游在,那他到底死没死?

    常规意义上来说他肯定是死了,人都埋掉了。

    但阴差在提到鱼汕汕的时候,却说她尸身腐烂化为枯骨,魂魄未灭。

    那冯亮情况应该也是这样,身躯化为枯骨,但魂魄未灭。

    阴差却说六十四个书生中有一个死了,那么死的难道不是冯亮?

    一系列问号在他脑海里飞来飞去,王七麟被飞懵了!

    等他回到驿所更懵了,驿所里头人来人往,许多青年壮汉昂头挺胸来了驿所,互相虎视眈眈。

    但大家伙很老实,安安静静。

    这让他很诧异,对马明招手道:“这些都是来应征的英雄好汉?”

    马明笑道:“是的,七爷。”

    王七麟赞赏的冲他点点头道:“你不愧是军中好手,治理纪律很有一手啊。”

    马明苦笑道:“让七爷失望了,不管在哪里治理纪律都得需要实力,卑职实力尚不够压制这些英雄好汉,他们之所以这么老实,全依赖沉一。”

    这时候沉一扛着伏魔杖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森然锋利,扫过众人,众人纷纷低头。

    沉一说道:“无量天尊,本道长再次警告诸位施主一句,本道长脑子不好使,听天监玉帅李长歌是我亲戚,所以你们要是不听马爷的话继续唧唧歪歪,那小心继续挨揍!”

    他挥舞伏魔杖往地上一杵。

    楼房震颤!

    众人吓得一哆嗦,腿肚子震颤。

    鱼罩罩吓得一哆嗦,胸口震颤。

    众人又纷纷抬头。

    王七麟对这群铑铯铍很失望:“连个能打过沉一的都没有?”

    马明说道:“七爷,卑职觉得咱暂时不应考虑他们实力,而是要考虑他们的背景。谁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而来、来了会做什么?卑职认为他们信不过!”

    王七麟拍拍他肩膀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除非很优秀的,否则咱们并不直接招募他们进听天监成为正式工,他们是临时工!”

    “正式工?临时工?”

    “就是长工和短工,”王七麟解释道,“告诉这些人,他们要进入听天监没问题,但要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三个月内是试用,表现优秀的才会正式招募进入听天监,否则哪来的回哪里去。”

    大汉们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有人不满的说道:“这岂不是消遣我们?哪有这样道理?老子不干了!”

    沉一身影一晃,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门口:“不干就滚,你冲谁喊‘老子’?老子的老子是佛祖!咋滴,你想成佛啊?那我送你去西天……”

    大汉恼怒却不敢回嘴,爬起来赶紧跑。

    其他人也想走。

    见此王七麟冷冷的说道:“听天监乃是天子近卫,想要进来岂能如此容易?鲤鱼要成龙还得跳过龙门呢,你们一群泼皮混子想要成为天子近卫,当然也要考核!”

    众人不满的抗议,王七麟大声说道:“榜文上已经说了,听天监只招收天下英雄。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英雄不怕试炼,你们之中如果谁怕试炼,那就滚回家去搂婆娘,别在我听天监哭哭啼啼!”

    一听这话,众人有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本来想走的几个人又转了回来,现在出门要被传为笑柄的。

    但被踢飞的汉子已经出门了,他没脸回来,只好阴沉着脸离开。

    就在他出门上了街道不多会,一个长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的青年书生伸手拦住他笑道:“好汉请了。”

    大汉狐疑的看向他。

    青年书生笑吟吟的问道:“好汉可是来听天监应征的?”

    大汉冷冷的说道:“是啊。”

    青年书生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后说道:“那烦请大人将这封信交给你们的王大人,就说是吉祥县老友给他的家书。”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人。

    大汉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信封再抬头找人,没人了。

    他讷讷道:“可我它娘没应征上啊,而且还被他们给揍了!”

    “对,敢揍老子?老子撕了你的家书!”

    他怒从心头起,哧啦哧啦几下子撕掉信扔了出去。

    风一吹,纸被扬飞了。

    风一吹,他冷静下来:“不好,惹麻烦了!这可是给听天监的家书,吾草,怕是大麻烦啊,赶紧溜,平阳府不能待着了,老子赶紧去乡下避避风头!”

    傍晚徐大回来,王七麟赶忙问道:“信封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徐大简短的说道:“查到了,冯亮参加完秋闱后确实买了许多信封,他在一家文房四宝店买的,掌柜的有记账,他买了八十四个信封,是在八月初四买的。”

    王七麟说道:“八月初四,考生们成群结队去了烂陀寺,对吗?”

    “对。”

    “冯亮也去了烂陀寺,并且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遇到了什么人,知道了一些事或者怎么回事,反正他突然改变了对人生的态度,回来寄出信件,然后挖泥坑将自己埋掉了,对吗?”

    “对。”

    王七麟:“他寄出了八十四封信,但是《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只有八十三句,那么问题来了,还有一封他邮寄到哪里去了?”

    徐大说道:“或许他买多了?”

    王七麟摇头:“如果是九十个、一百个信封可以说他买多了,八十四个?不可能!”

    “冯家钱财不宽裕,他绝不会浪费钱多买信件,所以他既然买了八十四个信封,就一定用了八十四个信封!”

    徐大道:“有道理,那可以去民邮局查证一下,城内的他可以找个老头帮忙送信,城外的特别是远处地方的他就得用民邮局邮寄了吧?毕竟那么多的信呢,他去哪里找那么多信得过的人给他一一送到?”

    新汉朝的信件邮寄手段相当丰富,比如找熟人捎带、花钱找商人少点、花钱找镖局捎带等等,但现在最常规的是邮驿。

    邮驿制度源远流长,最早是用甲骨文记载的,从商朝时就已经有了邮驿,后来的朝代逐渐完善。

    像到了今天,新汉朝官道上每隔五十里就设有一个驿站,驿站中备有马匹,在送信过程中可以在站里换马换人,使官府的公文、信件能够一站接一站,不停地传递下去。

    而在新汉朝之前,邮驿只给朝廷和官员邮寄信件,平民百姓不能享用这一特权,这样他们要送出一封信都很难,所以有‘家书抵万金’的诗词流传于世。

    到了新汉朝,朝廷鼓励百姓经商、平民流动,以让经济发展起来,这样老百姓对家书和消息的需求量就很大了。

    于是太祖体恤民情,便将邮驿做了改制,邮驿中留有官邮,依然是专门给朝廷和官员们送信,用快马来送信。

    此外还设置了民邮,民邮就是给老百姓来送信了,价格低廉,但往往用牛车、马车、驴车来送信,速度慢。

    所以徐大猜测冯亮要给外地的好友送信,肯定会用民邮局,速度慢一些,可是靠得住。

    王七麟深以为然,两人立马又去了邮驿。

    民邮处有专门的文书登记每日送来的信件,谁邮寄的、送去哪里、邮寄给谁,这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所以查起来很方便。

    王七麟一说要查八月初五六时候冯亮送来的信件,文书便说道:“他邮寄了八十二封信,我印象深刻。”

    八十二封信的邮寄地址都详细在案,王七麟看后大喜,夸赞文书道:“大人工作认真、兢兢业业,本官甚是钦佩,若有机会一定要上书奏表,以请天下官吏以大人为榜样。”

    文书笑的老脸开花,他就是个不得志的老童生而已,虽然知道王七麟在画大饼,可能得到听天监铁尉的夸赞也足够吹嘘一阵。

    王七麟和徐大一一扫视登记的地址,徐大指向最后一个说道:“七爷看这个,他怎么会给这地方寄信?怪了!”

    看了一眼,王七麟说道:“你留下将所有信件地址和收信人名字都抄写一份,我回去准备,本来想明天去烂陀寺看看,现在看来这行程得往后拖一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