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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斩赌鬼

    徐大能号令伏龙乡诸多泼皮、混子,不光靠拳头硬,还靠他三教九流无所不通,黑白两道无所不知。

    他玩的是最简单的,投琼,猜大小。

    这也是最快、最过瘾的,骰盅一开,输赢立判!

    短短一炷香时间,十五六轮赌局就下来,他的面前铺满了银铢和铜铢。

    他立马赢得了半数赌徒的心。

    徐大伸手搓着银铢嘿嘿笑:“大爷又能去城里救济那些没爹娘的姑娘了,老七,你说我这次能积多少阴德?”

    王七麟抱着快刀笑而不语。

    有点心动啊。

    有一次揭开骰盅,四点、四点、五点,双数同,开大!

    徐大身边围着的赌徒又是欢呼。

    一桌之外的马秋放下茶杯挥挥手,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取代额头冒汗的庄家去摇盅。

    徐大和他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惺惺相惜。

    棋逢对手,针尖对麦芒!

    骰盅晃过,书生拍下,他轻声吟道:“一片寒微骨,翻作面面心。自从遭点染,抛掷到如今……”

    “啪!”

    徐大挥手在桌子上拍了一记:“咱这是考秀才呢?怎么还吟诗作对上了?别废话,赶紧开盅!”

    书生脸色一变说道:“买定离手、不得再碰桌子!”

    徐大不耐:“开盅!小!小!小!”

    杀红眼的赌徒跟着嚎:“开盅!快开盅!”“小小小!”

    书生打开骰盅,四点四点一点,双数同,开小!

    赌徒又开始欢呼,徐大洋洋得意的向左右抱拳:“这次买双小,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马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书生这次甩盅应该是四四六开大,徐大拍那桌子一下将一个六点拍成一点。

    就从这一招他便看出来,自家手下不是这莽汉的对手。

    不过他不着急,悠然的转动了拇指上的玉扳指。

    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墙角钻了出来。

    赌鬼!

    来前谢蛤蟆说他了解这赌坊内情,了解的便是这赌坊养鬼!

    鬼能吸人的阳气和运势,赌鬼尤其擅长此道。

    马秋养了个赌鬼,只要发现有人起势就放鬼去吸他的运气,这样不用出千赌场就能源源不断的赢钱。

    除非鬼愿意显形,否则寻常人看不见鬼,按理说养鬼吸运势比出千要隐蔽的多。

    但王七麟不寻常。

    鬼影出,刀影现!

    刀光闪过,雪亮刺眼!

    太阴断魂刀至阴至柔至快,一刀起十刀出,往后一刀更比一刀快。

    王七麟反手握刀转身贴墙壁追上那赌鬼,如屠夫劈砍猪排骨,咣咣咣就是一顿操作,将赌鬼安排的明明白白。

    赌鬼是小鬼,只会吸人运势,面对源源不断的太阴断魂刀,它身躯扭动、惶恐逃窜。

    而快刀得势不饶人!

    王七麟人如虎跳、刀在人前,漫天刀光席卷阴气四处翻飞,阴暗的茶楼里像是吹进了混着雪的冬风,吹的众人衣衫哗啦啦的飘荡。

    赌客叫:“这风好怪,脱我衣服!”

    马秋见此吓得目呲欲裂,他扔出玉扳指大叫:“收!”

    一条长臂舒展,一只大手拦截:“好嘞,那大爷不客气了,收下了啊。”

    徐大抓住玉扳指塞进怀里。

    当官美滋滋。

    黑影冒出红雾,王七麟一刀快过一刀追着它狂砍滥斩。

    最终一记力劈华山剁下,快刀崩裂,黑影化作一条红色烟柱。

    造化炉飞出,后面的事王七麟不用管了。

    赌客们聚集在一起拥抱取暖,普通人看不到鬼影,但他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养成的赌鬼烟消云散,马秋当场爆炸:“日里粮!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给老子剁喽!”

    王七麟脱掉牛二的外衣拿出血木印拍在桌子上厉声道:“听天监办案,谁敢上前?”

    正要蜂拥而上的泼皮打手们看见他露出的玄黑锦衣急忙停下脚步,有个傻子茫然的问:“大兄,怎么都停手啦?”

    王七麟冷酷的说道:“按照新汉朝律令,私开赌坊是什么罪?”

    徐大狞笑:“按律当斩!”

    马秋脸色惨白,颓然坐下:“大人言重了,我这茶楼只是有些博戏而已,哪里称得上是赌坊?而且、而且我在茶楼摆博戏是跟县令和窦捕头打过招呼的。”

    “我是听天监,跟县令和捕头没有关系!”

    马秋赶紧叫道:“但听天监跟地方事务有关系吗?”

    听天监不是万能机构,按照皇帝立下的规矩,只管妖魔鬼怪,不得掺和地方人事。

    王七麟一笑:“你如果不养赌鬼,还没什么关系,你竟然敢碰鬼?给我拿下!”

    徐大立马一个饿虎扑屎。

    泼皮们转身逃跑。

    马秋急忙讨饶:“大人饶命、大人放我一马,这位大人,你你收了我的死玉,这可是个宝贝,你放我一马!”

    徐大怒视他道:“什么屁话?你看大爷像是贪赃枉法的狗官吗?”

    马秋叫道:“那你把死玉还给我!”

    徐大道:“我凭本事收的玉,凭什么还给你?”

    “你不还我就是贪赃枉法!”

    “贪赃枉法?狗屁,贪赃枉法的事大爷不干!大爷只是收了你的玉没给你办事,这只是贪赃而没有枉法,哇哈哈哈!”

    听见这话,逃跑的泼皮暗暗佩服。

    果然厉害的泼皮都让朝廷收去了。

    牛二的幺儿被关在厢房,王七麟将他救出来,带着他回家。

    看见儿子回来、马秋几个人被绑着拖去见官,牛二不胜感激,然后爬上屋顶掀开房梁,从中拿出来一把鬼头刀。

    这鬼头刀约莫半人长,刀身宽、刀背厚、刀尖弯,入手沉重,显得有些粗重笨拙。

    它的刀柄弯曲,末端雕有鬼头,可惜多年未用、保养不当,刀身上下长满锈蚀。

    王七麟持刀在手,大中午的天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一股森寒气息从刀柄传到他肩膀一直传遍他全身。

    夏天有冰水喝了!

    他又看向刀面。

    斑斑锈迹中,几张狰狞的鬼脸一闪而逝。

    谢蛤蟆在小牛的额头点了一下,小牛突然精神萎靡。

    他对茫然的牛氏夫妇说:“我家大人不会占你家便宜,小牛三魂中的幽精受我震荡,之后一年精力不佳。但幽精管欲,这样他一年里对什么都不会有太强的欲望,这样便能戒赌。”

    牛二嫂真性情,跪下磕头:“官老爷慈悲为怀、佛爷转世!”

    牛二最后问道:“那我儿的幽精魂能自己恢复正常?”

    谢蛤蟆点头:“能,如果你想让他恢复的快,那就给他吃些猪鞭牛宝之类,这个你家不缺吧?”

    牛二憨笑:“不缺不缺……”

    “不缺你吃,不能给这小兔崽子吃,就让他老实一年!”牛二嫂说道。

    徐大抹了抹下巴道:“那个,能不能给我弄点吃?”

    牛二急忙道:“大人稍等,恰好我家有一幅新鲜牛宝牛鞭,都给你们。”

    王七麟摆手:“我不用、不用。”

    徐大道:“没让你用,让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