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柢:“……”
看到他有些心虚的模样,江舟心中咯噔一下。
“你不会给我搞没了吧?!”
高柢见江舟真急了,连忙道:“你别急啊,没那么严重。”
江舟死盯着他:“但是?”
“丢是没丢,不过……”
高柢抓了抓满脸胡须,有些尴尬地道:“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了……”
江舟面皮微微抽了抽,旋即又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没有什么立场责怪高柢。
本来他把人扔那为他看完试山谷就不大地道,高柢就算是耐不住寂寞出来浪也无可指摘。
而且高柢也并非真是出来浪的,而是冒险为他打探了许多消息。
高柢见江舟如此,不由道:“那地方火炁浓郁,你这么着紧此处,当是为此吧?”
江舟叹道:“那是一处地脉灵眼。”
高柢闻言,并无惊讶之色,反有几分恍然。
他本就是天生火炁血脉,虽不知那是一处地脉灵眼,却能感受到那里浓郁的火炁。
当下说道:“难怪,其实那山谷安全得紧,不过就是有些嘈杂。”
江舟纳闷:“嘈杂?”
高柢道:“你失踪那几年,谷中来了一伙僧人,将那山谷给占了,”
“那些人守着山谷,不许任何人靠近周遭百里内,山谷边上那个村庄,若非他们需要给他们干活的信众,恐怕也要被他们驱离。”
高柢有些厌恶地道:“这些僧人,应该是前几年唐王迎佛迎来的,唐王准许西方教建寺立庙,他们就在谷中大兴土木,”
“我也是受不得嘈杂,才离了谷。”
他顿了顿道:“原来是一处地脉灵眼,难怪他们如此着紧,既然那些僧人如此着紧,甚至不许人靠近一步,这山谷绝不会有什么差池,咱们回去,把人赶走便是。”
高柢也是烦了那些僧人,若不是那时候人生地不熟,不想招惹麻烦,他哪里会那么轻易退让?早跟那些僧人起冲突了。
江舟皱眉道:“你之前有没有见到一对许氏兄妹?”
他想起在郑县捉妖之时,遇上的那两个无意被现世洞虚卷进来的许谦、许娇兄妹。
因二人与老钱有关系,他不好坐视不理,便让二人暂时前去山谷寻高柢,还留下六尊无相护送。
他之前自身难保,一时间倒是忘了。
还好,高柢的话令他心中稍安。
“见到了,不过那山谷不宁,跟着我也不安生,我便让他们到边上那个村子里暂住,那地方已经被那些僧人视为禁脔,村子里的人虽然要为他们干活,但也受其庇护,反而安全。”
江舟皱眉道:“知道什么来历吗?”
高柢点点头:“听说是叫什么慈云寺,在东来的西方教群僧中,似乎算是势力不小的一股。”
“在长安城已有唐王所赐的寺庙,那山谷是被几个到村中布施的僧人无意发现,占了下来欲建别院。”
“原先我还有些奇怪,僧人占地盘不往人多的地方去,怎的到那没有人烟的山谷?原来是想霸占这一处地脉灵眼。”
慈云寺?
又是他们。
手伸得够长的啊。
似乎他自西岳出来后遇上的事,大多都与他们有关。
驱使妖魔、郑县偷粮、追杀陈径草,这些事背后都有慈云寺。
现在还抢到他头上来了?
“走,先到他们老巢看看去。”
江舟说道。
原本他还想先去找花满月和落墨书生仔细了解下现世的情况,现在也没心思了。
山谷是一定要夺回来的,不过既然知道慈云寺就在长安城中,自然得先去探探虚实。
……
“好宏伟的寺院。”
虽只迎佛几年,但慈云寺的名声却着实不小。
很快,两人便寻到了寺院所在。
此地位于几个坊寺之间,闹中取静。
只看这位置,就是寸土寸金。
寺院更是远远便能见有十数座宫楼连绵矗立。
听说这里之前是高祖李渊供奉的一位真人清修的宫观,却被李世民拿来赏赐了慈云寺僧人。
寺院宏伟,哪怕是深夜,竟也未曾开门闭户,还有不少香客信众进出。
所见僧人亦如云众,看起来也是个个道行不浅。
江舟如今也有极深的佛法造诣,明显能感应到内中有十数团精纯之极气息,那是四大之力。
这代表着慈云寺中至少有十几个相当于修成了五行境的存在,甚至还有更厉害的,并不能为他所感应到。
“怎么办?还要不要进去?”
显然,高柢也发现了寺中的不凡,他们两人要是强闯,绝讨不了好。
江舟微一沉吟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潜进去探探。”
高柢一笑:“这个我在行。”
他连大德观、玉府雷城都敢潜入,还进不了这小小慈云寺?
江舟亦有从诸窍古神尹道子的“两两而易”之道,能堪破虚妄,明见方圆,也不惧着了其中禁制陷阱。
两人说干就干,身形如鬼魅,无声无息潜入寺中。
“……事情有变了。”
“两位祖师已说得应龙交出行云布雨之法,就待那二龙应劫,便可施行,可如今那卢国公却带回了一个人,自称能解大旱。”
“方才在大宴之中,陛下虽是闭口不谈,但我却打听到,陛下实已被其人所惑,动了心思,正暗中着人筹备,依行那人之法……”
“若是当真如此,那可大大不妙,此番祈雨解旱,乃泼天的功德,若事成,不但两位祖师能在我佛座前露脸,我慈云寺亦至少能多出一位大德成就初果,若无他人搅扰,我等尽占泼天功德,便是三果也可成得,出脱凡尘欲界,闻得雷音拜我佛!”
“……”
江舟与高柢相视一眼。
他们二人潜入寺中,并未躲避那些“强人”,反而专门寻着这些强大精纯的气息而去。
连去数处,却在一处偏殿之中听到了这番对话,似是与江舟自己有关。
“此劫乃天定,岂能轻易解得?即便是两位祖师也要远渡重洋,往那大荒去蒙骗那应龙,才得来此法,”
“那人我也见过,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何德何能?”
“怕是也不需我等出手,只等消息传出,自会有人对付他,天定功德,岂能容他人染指?”
“再不济,我等便亲自出手,将其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