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带着大拿远离羽蛇神庙所在的金字塔,到了另一个没有修建完成的金字塔背后,这里仍然能听到羽蛇神金字塔那里传出的声音,但避过了视线。
“我真不该卷进来。”大拿沮丧的坐到第一层台阶上,心里五味杂陈,喃喃的说,“我又起不到作用,你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
“没有你,这个任务没办法完成。”嫣儿挨着他坐下,说,“其实组织上说找你做主持各种冒险任务的负责人,是基于你的特殊身份。”
“发丘传人?你看到了,我根本没有继承发丘门派多少有用的本事。”大拿说,“而且我知道自己的个性,也根本不是做负责人的材料。我就是头脑发热,一心想闯出点名堂来。但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我不是做大事的料,能当个片警都算是顶天了。”
“你师父从来没跟你提过发丘的起源。”嫣儿说,“刘叔叔倒是跟我提过一些。发丘一脉,其实跟我们卸陵没什么区别。它在古代,也是属于国家机器直属的特殊机构。”
“啊?”大拿很诧异,“可是,我怎么感觉发丘都是些散兵游勇,我、神偷还有老沙都有各自的师父,一脉相传而已。”
“那是因为你们门派祖辈们所效忠的国家已经灭亡了。”嫣儿说,“那个国家,名为辽国。契丹人的国度。”
“你的意思……”大拿说,“发丘是起源于契丹?”
“我早跟你说过,全世界很多国家,自古到今,都有像卸岭这样的组织,契丹当然也是有的。”嫣儿笃定的点头,“并且我有理由相信,耶律齐奴是最后一位站在明面上的发丘领导人,在虎符镇出现过的镜面耶律,对风水玄术非常精通,同时,他所属的部队,身上的铠甲等物,都有卐字徽记,那就是佐证。黄金太阳盘落在他手上,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因为他一直就是黄金太阳盘的保管者。自他千年前兵败之后,他金蝉脱壳来到了美洲。但他所属发丘并没有全部跟来,自此散落民间。据刘叔叔说,曾有发丘传人跟我父亲接触,联手进虎符镇掘墓,正是此人掌握了耶律齐奴疑墓的位置。”
“老沙?”大拿反问。
“我只能是猜测。”嫣儿轻叹,“我无法确认,毕竟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的人,都不在了。”
“原来发丘还有这么大的来路。”大拿说,“可这些,跟我们现在的任务没半点关系。”
“当然有关系,发丘的传承虽然没落,但在你师父的培养下,你仍旧保留了一些东西。”嫣儿说,“不过这些东西,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激发出来。所以,你不要看轻了自己。你身上的能力,比你自己所了解的,要强大百倍。”
大拿默然无语,他知道嫣儿所指,在虎符镇的表现令自己都感到惊讶。
“虎符镇只是耶律齐奴临时布置的一个疑阵,就牵制了无数人,前后数千年围着那转。”嫣儿说,“而在美洲这边,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布置更大的局。那是个接触了异世界文明的人,掌握的知识以及谋划能力,无人能及。”
“他的后代,曾经建立起了一个帝国!即使面对欧洲人的入侵,仍然保留住了血脉。”大拿下意识的环视面前的金字塔,似乎看见千年前的耶律齐奴锐利的视线穿透时空,正凝视着他。
“对。”嫣儿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顶级厉害的对手,幸运的是,你能和他较量。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他布置的局,然后由你一一打破。”
“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大拿双手摩挲着,没来由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有点喘不过气来。
“结局会证明一切。”嫣儿说。
这时,羽蛇神庙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那是个高亢的声音,所有的其他声音,都随之静寂下去。
“跟我预料的不差,卢克亚亚的女萨满才是祈雨仪式的主导者。”嫣儿听到这声音,不由一笑。
“她用的是契丹语。”大拿眉头紧锁,“为什么会这样?”
“在契丹族里,沟通上苍祈雨,是神女的职责。”嫣儿说。
“我初步怀疑,耶律齐奴的后裔到现在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支脉,分散居住。”嫣儿说。
“这是保存秘密的好办法。鸡蛋分成几个篮子装,才不会一次性全摔了。”大拿一拍大腿,说,“对了,会不会就是在这里的部落?”
“我仔细的观察过他们,只有科斯祖玛的部落和卢克亚亚人有契丹后裔的特征。”嫣儿浅笑,难得大拿还能说出这种俚语,“其他的部落应该只是暂时的联合,他们属于同一片丛林,为了丛林的未来而合作。”
“说不定黄金太阳盘,就保存在其中一个支脉里。”大拿说,“我们要找到黄金太阳盘,有多了一种可能性。”
“是的。”嫣儿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所以你不能放弃。”
大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早告诉我你了解到的情况,我不至于会灰心。”
卢克亚亚女萨满的声音逐渐的减弱,其他匍匐在金字塔下的原住民们声音开始高亢起来,此起彼伏,声浪仿佛波涛汹涌澎湃。
大拿和嫣儿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剧烈,仿佛有谁用鼓槌敲打着胸口。
嫣儿紧张的抓住了大拿的衣襟。
祈雨仪式进入了高潮部分。这也就意味着,人祭已经开始。
大拿虽然很不想去看那样的场面,但又忍不住探出头去观望,就在探出头的那一霎那,他看见一个头颅纠缠着头发从羽蛇神庙的最高层阶梯上翻滚了下来,沿途溅洒深红的血液,一直落到了最底下。
不出一会儿,在顶层羽蛇神庙门口出现了两个阿兹特克勇士,他们抬着无头尸身,奋力一扔,将它扔下阶梯,尸身顺着台阶滑下,原本干燥的石阶上,留下一抹清晰的血渍。
尸身滑到地面,沾满泥尘,体内的鲜血很快将泥尘完全浸润,周围的地面逐渐变黑。
匍匐于地的原住民发出更加狂热的叫喊,一个个都疯了一样。
大拿喉头一紧,一口酸涩的胃液连同不久前吃的食物一同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