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有点惊讶,尽管老穆和老任的事,大拿跟我讲的时候,也所提及,但由耶律乞努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
他们两个的确是到了镜面世界,并且和耶律乞努碰面,而正是这场会面,才有了后来虎符镇的各种诡异事件,把各方势力卷入。
我不免又想起之前的疑问。
现在在我面前的耶律乞努,就是当初跟老穆碰面的人,意味着,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仍然在镜面世界里和老穆在一起,后来神偷通过通道,到达镜面世界,看到的将军应该是他,后面他带着不死鬼兵过来,那也是“老沙”去到虎符镇之后发生的事情!
就算“老沙”和神偷、嫣儿的交集,可能杜撰,但与我在商场当保安时候的交集,是不可能有假的,我对自己的记性,相当有信心。
这中间,一定有个什么原因。我很想直接了当的向耶律乞努询问最终解释,不过还是忍住,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剧透。当然,耶律乞努这种高明的故事家,也未必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镜面人出现,你们会跟他们死战。他们不会成为助力,反而是威胁,会把你们杀掉!你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那是一种本能。”我退而求其次,一步步的确定已有的线索,“看来老穆他们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一场死战。他们可能在地底,也就是你跟大拿曾经去过的地方,和自己的镜面人苦战。我终于明白了老任说的那些话,他们苦战之后,其实都分不清,到底活着的是不是自己人。但最终,他们都是唯一。”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耶律乞努说,“卸岭在虎符镇,利用当时在地底发现的铁矿资源,修建了钢厂。后来,钢厂轮到老穆和老任主持工作。其实钢厂,仍然是簋心风水的其中一小布置。”
“很明显,钢厂修建之初,卸岭的目的,就是利用风水镇压镜面布局……”我若有所思,“到了老穆和老任这一辈,他们的目的变了,两个人有了私心……”
说到这里,耶律乞努有点心不在焉,我看懂他的神色,立即意识到推断还不够大胆。
“再次开启镜面布局,那不是他们两个的私心!”我试探着说,看到耶律乞努眼神有了变化,于是语气变得肯定,“那就是卸岭的计划!原来是这样……”
“镜面布局,是我们契丹萨满特有的本事。”耶律乞努说,“当初明代的国师道衍,在虎符镇待过几天,后来不得不修建簋心风水陵,把镜面布局镇压。他看不穿奥秘,只能给后人机会!”
“六百年!差不多用了六百年。”我很震惊,看来我一开始忽视了一点,卸岭是镇压,而不是破坏,“不死鬼兵的奥秘,的确值得这么久的时间去发掘。”
“镜面布局,远远不止这些。”耶律乞努摇头,“不然,你以为李元,现在在做什么。”
“大拿?”我说,“他现在是卸岭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宜昌……”
“他在重复老穆和老任之前做过的事情。”耶律乞努说,“他能比老穆厉害?没有我,他没办法成功。”
我回想起那个峡谷里的试验,大拿失败了很多次了,有卸岭的背景做支持,他仍然没办法成功,可见难度的确很大。
“虎符镇……”我想到什么,喃喃问耶律乞努,“虎符镇,已经毁了吗?”
提到虎符镇,耶律乞努摇摇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是他不愿意提及,还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耶律乞努咬了咬牙,在他以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也常出现,是受伤的缘故,但我随即想到他既然是耶律乞努,就不可能会受伤。
从镜面过来的可都是不死鬼兵。
耶律乞努头上冒起了汗珠,对我说,脸皱到一块,“今天不说了,就这样吧。”
“老沙……”我习惯这么叫他,“你身上的伤是真的?”
“你以为镜面世界过来的人,真的不死?”耶律乞努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外面的棺材了吧。”
“难道……”我望了眼门外,刚好有道闪电划过,把平地上的几口黑漆漆的棺材照亮,雨点大颗大颗的从棺材板上溅起来。
正在这时,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侧过头来看我,他脸上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两粒眼珠呈灰白色,嘴角裂开,舌头也伸出来了半截,滴落涎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风中弥漫起浓烈的臭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都不敢再侧头去看跟前的耶律乞努,我担心他也变成这个样子。
“不好意思。”耶律乞努说,“这种病症,在他们身上会不定时的发生,我也预料不到会是今天,我送你离开。”
那哪是什么病症,简直就是尸变!
耶律乞努戴上了面具,站起身朝石屋外走去,我迫不及待的跟在身后,心想还是快点离开,谁知道这些奇怪的生物,会对我做什么。
所幸,那个门口的守卫,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木然的站在那里。
耶律乞努带着我按原路返回。
沿途的石屋外,已经站了不少士兵,一个个仰着头,面孔都跟僵尸一样,高举起双臂,对着天空,痛苦哀嚎,雷声虽大,也遮盖不住。
原本就诡异无比的石屋鬼村,有了不死鬼兵们的搭配,变得更加瘆人。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跟着耶律乞努,把耳朵也给捂上,疾步快走。
石头路面光滑难走,我一路跌了好几个跟头,心里忍不住大骂,想着这他妈不就是来听个故事,有必要老出幺蛾子么。这耶律乞努也真是神经病,就不能找个茶馆好好说,非要带我来这种鬼地方,还把一群鬼兵放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胡乱的骂着,目的都是为了驱散恐惧。还好之后没有再出什么事情,我回到了大路上,耶律乞努带我上了客车。
慌慌张张上车的时候,我发现这根本不是我当初坐着回宜昌的那辆车,也不知道耶律乞努做了什么手脚,把我弄到这上面来了。
上车之后,忐忑的坐了一阵,我竟然睡着了。
当我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汽车站的长凳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不堪,我回神半天,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但怎么看,感觉都像是一场梦。
很多东西没有亲身经历,就永远不能说它是真的。当然了,就算真的经历过,有些事,人也会陷入某种怀疑,甚至更愿意去否认。
人从小到大所接触到的知识,在一定程度上,会欺骗自己,潜意识的认为那是虚假。以此规避某些超出常识的事物对人造成混乱的影响,说得好听点,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让人不会因此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