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灯光,从黑暗中照过来,四周都是凝重的黑暗,所以这束光特别显眼,老沙的心立刻提起来,全身本能的绷紧。
他们已经查探过,这个空间里紧密封闭,没有任何通道。但这还不是老沙紧张的理由,他很清楚,这里环境特殊,山体时而封闭时而打开某个通道,进来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关键是进来的人是谁,如果是其他盗墓贼,他们两个的处境将更加不乐观。而之前的事实也证明,盗墓贼的确是进到地下。
同行是冤家。有时候道理就这么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特别是在这种地下,就算被弄死,谁也不知道,一旦不用担心伤害别人的后果,任何人都有可能释放出野兽本能。
大拿听到老沙的话,来不及回头看,赶紧把灯弄灭。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他们,熄灭灯,就会形成敌明我暗的局势,占据主动。
对方也是老江湖,很快也熄灭了灯。
“发现我们了。”大拿轻声的对老沙说。
两人相隔不远,老沙能清晰的听到大拿的呼吸声,他知道大拿也很紧张,而且,大拿应该侧着耳朵,在听动静。
老沙微微的探头,整个身体往前倾,像动物似的去听动静,看有没有人靠近。
地面是有浅浅一层水的,如果有人移动,就一定能够听得到。
可是,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只有空间顶部不时有水滴滴落下来的声音,却越加让周围显得静寂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沙渐渐的快要失去耐心,但直觉告诉他,空间里多了一些东西。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到了附近,对他造成压迫感,他眼中看到的一切黑暗更加凝重,是一件固体,而不再是虚无的空气。
大拿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消失了。
老沙明白,大拿也意识到,所以尽力屏住呼吸。
一阵阵的凉意袭来,老沙觉得有东西在朝他靠近,身上的寒毛全部竖起,他甚至还没觉得害怕,可身体的本能就开始做出了反应。
半米、十公分,五公分……那东西在朝他的脸靠近,几乎就要贴上。
老沙心里丈量着,手中的打火机猛得点燃。
这个纯金的打火机是老沙下古墓必备的物件,防水防蚀,平时放箱底不用,知道这次下古墓,也就随身戴上了,为了防止丢失,他准备了一根锁链扣在手腕上,一来是防止其他照明工具丢失后变睁眼瞎,二来,根据火苗的动向,可以感知地下气流的流动,方便寻找出路,算得上是救命的东西。
就在火苗燃起的一刹那,一口腥臭气迎面吹来,劲道十足,顿时把火苗吹灭。
老沙还是看清了吹灭火苗的那张脸,吓得惊呼一声,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沙看清楚了,吹灭他灯的,是个干瘦的兔子兵,上唇开裂,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肉,脸颊和眼睛等部位,都深深凹陷进去,脸上的皮肤好像是糖团上沾着细碎的纸屑,向外翻起,一只只蛆虫爬出半截,顶起白皮,胖乎乎的身躯扭动。
老沙在心惊之余,竟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兔子兵很虚弱。
跟前些天见到的兔子兵不一样,这个兔子兵的眼神,一点也不凌厉,不是赤红,而是苍灰色,就像已经失明。
也许,不是兔子兵,而是在这里也出现了小湖泊里见到过的那些亡魂。
一个呼吸的工夫,老沙脑袋里转过了好几个念头,但做出的动作也不慢,他立刻就地一滚,逃离了兔子兵身前。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躲远点是没错的。
“老沙,闪开!”大拿看到老沙打燃火机,也是捕捉到了兔子兵的一点样子。
大拿知道兔子兵的厉害,所以听到老沙惊呼后,就立刻主动靠前,拼了老命也要跟兔子兵一搏。他采用的是大开大合的飞踹。到了现在,他没力气跟兔子兵缠斗,而且,一击之后,几乎没有力气再施展其他动作。
嘭……
“妈的!还踹不死你!”大拿踹中了,但自己也是受到反弹,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不过,他听到了兔子兵摔倒的声音,知道这一狠脚肯定是起了效果,于是连忙把矿灯打开,照向那兔子兵摔倒的地方。
“嚯……”兔子兵的确是摔倒了,却没有大拿想象中那样,一脚把它给踹散架,那兔子兵除了摔倒,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
“赶紧走!”老沙从身后架住大拿的两条手臂,“这玩意儿打不死,不要跟它纠缠。”
其实,老沙更担心的是还有其他的兔子兵也在这附近,毕竟是离陵墓越来越近,先前不久的山体震动,这是神兽快醒的征兆,地下的兔子兵跟神兽有莫大关系,必然是随之醒来,兔子兵肯定是会越来越多。
“嚯……灭,灭……”那兔子兵嘴巴张合,朝老沙和大拿喊。
“他要灭了我们!”大拿嘀咕道。
“灭……灯……灭……灯。”那兔子兵含糊不清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不是,他不是说灭我们,而是说灭灯。”老沙见兔子兵并没有追击的意图,不由得疑惑不解,这些兔子兵,一个个凶残无比,怎么这会儿转性了?
“他难道怕这灯光?”大拿脑子转得挺快,也不含糊,拿着手电继续朝兔子兵照射。
“大……拿……”兔子兵又含糊的说了两个字。
大拿手不禁一抖,“老沙,他在喊我!”
“他的确是在喊你。”老沙也听清了,心里顿时莫名紧张,被这种鬼物喊名字,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沙,我们不用逃走了。”大拿说道,“我知道他是谁,他是冬生叔,你看他手上那块手表……”
老沙仔细望去,看到那个兔子兵手上,真是戴着一块手表,是那种牛皮表带的石英表,这在前不久见冬生时,的确有看到过。
“不过我有点不确认,我记得他的手表是戴在右手上,怎么现在换到左手了。”大拿又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