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文化符号上去讲,这个地宫真的非常有意思,刚才我们来时候的壁画,是整个场景的延伸,代表着人群往这里聚集。而这边的壁画,也是同样的主题,但这里并不是人群聚集的方向,而是人群离去的方向。
能看到壁画上很多人,都是背对着我们走向远方。
那是一条长长的队伍,而在远处,如果正眼看这张壁画,就会看到他们开始和一些白骨化的马一起在草原上形成一团一团的羊群状人群。这些人都面色发青,很多四支不全,很明显是尸体。而当我们用余光去看的时候,就会看到有人影在人群的四周,骑在马上围着驱赶它们往一个方向前进。
画的非常好,一眼就能识别含义。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壁画的最上端,画的内容是,这些尸体经过某种仪式之后,开始进入土里。而那些驱赶尸体的东西,也进入土里,他们都是盛装,进入土里之后,他们匍匐着围成了一个圈,围绕着一个洞周而复始的转圈。
或者不是洞,那是一个黑斑,其实不知道指代什么。
“刚才那张壁画里,画的都是活人,这张壁画里,人都死了。看来这是个鸿门宴。”胖子道。
我摸着下巴,心说这明显是一种生死观,但我无法参透。
而且我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巨大的黑斑,肯定是存在的,因为那些白骨一样的马匹,还有看不见的莽古尸一般在草原上神出鬼没的东西,我都曾经看到过。
这也许是殉葬时候的场景,大家在这里吃完珍馐美味,然后全部中毒死亡,变成一种奇怪的尸体,用来——陪葬?
我相信任何熟悉蒙古历史神话的人,看到这些壁画已经会有非常详细的推断。
但我还是一头雾水,因为我对于蒙古文化完全是荒漠一片。巨大的焦虑感甚至让我有些作呕。同时也代表着我内心一直被压抑的恐惧,开始显形。
我无法推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即使这些壁画如此详细,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闷油瓶按了一下我的肩膀,他很有力,我被他从焦虑中捏了出来。他已经转向对面走去,那边还有一面墙的壁画。
我跟过去,因为脑子飞速运转但是毫无收获,已经让我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用力拍了几下脑袋,让血压下降。
很快我们到了对面,我们抬手电看墙壁,瞬间我就凝固了。
这面墙上的壁画,只画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斑,几乎覆盖整面墙壁。事实上,这里的黑斑是深红色的,里面还有很多的黑色的花纹。
我被这东西震的几乎歪倒,那黑斑看上去发自灵魂的极度邪门,我不知道怎么有工匠可以把一块颜色搞得那么邪门。
在这幅壁画之前,有很多跪着的陶俑,似乎都在祭拜这个黑斑。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把胖子吓了一跳。
胖子问我怎么了,我抓着头发:“我后悔,我知道要来内蒙,还不好好看书。天下第二陵,我心里压根没在乎,我轻敌了,人果然会死在自己最膨胀的时候。”
“你确实一直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假设,天真这不像你。”
我看向闷油瓶,我在智慧上,从来没有那么没有安全感过。所以我条件反射的看向闷油瓶。
闷油瓶走到大黑斑面前,用奇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壁画,然后楞楞的看着。就在我以为我们三个这次都傻眼的时候,闷油瓶对我道:“我知道这是什么。”
我热泪盈眶,一声恩公就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