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孩子面你别说这些屁话了,死者为大。”我道。
“我就是因为心疼孩子,所以才这么说的,赵传这个人我要是没看错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加流氓,这两女子说不定真的都是他老婆。”
“那也和咱没有一毛钱关系,人姑娘愿意,你管得着吗?”我道。
“我当然管不着,唉,这就是人生,老实人娶不到老婆,这种稀奇古怪的人种却一次能找到两个。”
“别在那儿瞎说了,这是灵堂。”
“不说了,咱看看这里的情况吧。”
我们进了停着孩子灵床的房间,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上,不让阳光透进来,灵床前的供台上点着两支白色的牛油蜡烛,昏黄的火光让屋子里最明显的就是人和物的倒影,黑色的影子布满了整个房间,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这孩子的白事并非一开始就找的我们,因为“闹鬼”已经吓走了两拨做白事活儿的人,所以我怀疑这里的方位应该有问题,虽然此地看来山清水秀,似乎是块宝地。
我取出九宫星位图,首先测算了当地的星宫位,得到的结果是“宝坻位”,从风水上而言这是一处很不错的位置,虽然最适合做阴宅,但修建阳宅也可以,所以孩子停灵于此按道理说是不该出怪事的。
这就怪了,难道是白事所用物品出了问题?
我之前说过最早接这活儿的并不是我们,所以一应白事用度也不是经由我们手上来的,是否因此出了问题也很难说。
可是当我们仔细检查了香烛挽联等一应白事用度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虽然不可能达到龙华村精雕细琢的程度,但肯定没用错物品。
我道:“这么看没什么问题?”
“你也不用奇怪了,要我说咱就替孩子守灵,这事儿道听途说的一般都不准,或许是以讹传讹来的呢?”楚森道。
“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今晚就在这儿守灵了。”
决定了后我们出了屋子,只见孩子母亲呆呆坐在长廊的石台上仿佛入定了似的。
我走到她面前道:“大姐,我能冒昧的问一句确实发生了孩子晚上在这儿说话的事儿吗?”
“是的,我听守灵人说过几次,可我替孩子守灵时就没遇到过,我真想听他能再喊我一声妈妈,可轮到我晚上半点动静也没有。”女人沮丧的道。
“这几天晚上守灵的人都是你了?可是你还怀着身孕,会不会太辛苦了?”
“我天生就是苦命人,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认命了。”她无奈道。
“你今天晚上回去休息吧,陪陪自己的老公,我们替你守灵。”
“我的老公?”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这话我本来不想问的,但实在忍不住八卦心作祟于是问道:“你的老公是赵传吗?”
“是的。”她想也没想答道。
我也是无语了,结果还真像楚森猜的那样,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和这样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居然还能容忍赵传再娶一房。
正想到这儿就听一人吹着《黑猫警长》主题曲的口哨进了院子,这人正是“非主流杀马特”少年赵传,此时他嚼着口香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放荡不羁”的进了院子,看见我们他斜着眼道:“现在不招待游客,去别家吧。”
“我们不是游客,是做白事的匠人。”
“哦,那麻烦你们了。”说罢他掏出一包苏烟,要散烟给我们抽。
我婉言谢绝了,白事现场抽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我们不过是外人都能注意做到这点,而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却根本不以为意。
“我刚想起来了,今天得送你去做产检,走吧。”说着他对“大老婆”伸出了左手。
“你不是去老三家打牌吗?”他老婆擦了一把眼睛呆呆的道。
“当然是胎检重要,这可是咱们家的希望。”赵传笑着道。
这句话还像是句人话,我道:“你们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那、那就麻烦你们了。”女人又朝屋里看了一眼,似乎是不太情愿,但还是和赵传走了。
“这两个女子我估计都是胆小懦弱的性格,否则怎么可能被这个流氓给拿住了。”我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就是生活,真心无奈。”楚森道。
正说着话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我还以为地震了,赶紧冲出屋子循声望去,只见龙爪河对面有一处施工工地,刚才传来的剧烈的声响应该是灌注水泥柱时发出来的,看样子这里正在修筑桥梁,而这座桥一旦架通后京杭高速的车子可以由此直达世洋村,这对村里旅游事业将会起到非常明显的助推作用。
我们正要回灵堂,只见赵传开着一辆宝马轿车载着两怀孕的女子朝村外驶去。
“真没想到这非主流青年还挺有钱的,车子开的都是宝马?”我道。
“这算什么,人媳妇都有两个,这可比宝马车牛多了。”
我叹了口气道:“这个村子的人虽然经济条件不错,但思想上特别的愚昧,居然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真是笑话。”
“这就叫各扫门前雪,他家的事情别人凭什么管,除非打电话报警,让警察管这事儿,谁吃饱了撑的结这个仇怨。”楚森道。
很快到了晚上,土工行里的规矩做事的时候绝不能上主人家的饭桌儿,这叫犯忌讳,所以晚饭是赵家人做好后给我们送来的,而且饭食决不能再灵堂里食用,我们三人端着饭盆在门外吃饭聊天。
大伯道:“灵堂风水物品有没有问题?”
“我敢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我道。
“这么肯定?”大伯道。
“绝对的,我仔细看过了,灵堂里所有的呈设都合情合理,风水对应的是宝坻位,我应该不会推算错,要不然您再推算一次。”
“不必了,大伯的脑子可不如你两。”说罢他叹了口气道:“看今晚的情况再做准备,咱们三个轮流……”
“大伯,您别管这事儿了,我们两年轻,守灵的事就交给我们,您放心的休息吧,这一路也挺辛苦。”楚森道。
“嗯,也算是没有白付出一番心血,你们俩现在成长了不少。”大伯满意的道。
十点之后大伯去车上睡觉了,我两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在这种地方荤话、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只能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于是楚森不停的追问我对于高浣女之后的打算,准备如何应对林东洛这个“劲敌”,对此我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高浣女长期不在我身边,却和林东洛朝夕相处,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全线溃败。
当然这是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站在高浣女的角度我和她根本就从没开始过,所以也谈不上失败。
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道:“随缘吧,有缘拆也拆不散,无缘对面手难牵,这就是人生。”
“要我说不找她也挺好,这种女孩你搞不定的。”我正要说话猛然就听一丝细若游丝的小孩哭声隐隐传来。
“我去,这就来了?”楚森顿时紧张起来,小声对我道。
“该来的总会来。”于是我们两都不说话仔细听这动静,只听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哭道后来他开始断断续续道:“我、我死的好惨,你们谁能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