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身后有专门的人替我们添加高浓度的酒精,保证烈火源源不断,足足烧了有十几分钟,终于将外围一圈藤蔓给烧糊了,只见黑乎乎一团,但没有半点火星,而大伯走上烧糊的藤蔓继续焚烧尚且没糊的藤蔓,我们也如法炮制,藤蔓中间的花苞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停的颤抖着,黏兮兮液体一滴滴从闭合花瓣的缝隙处流淌出。
大伯道:“大家眼睛都放亮点,一旦花瓣张开就对着花蕊喷火。”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花瓣晃了晃四下张开,不等中间花蕊喷出紫烟,八股火焰全部对准张开的花苞一阵狂喷,眼看着纤细的紫色花蕊被烧成焦炭,随后在烈火的冲击下灰粉一冲而散,而暗绿色的表皮在烈火炙烤下就像人皮一样鼓起许多小水泡,炸开后薄层立刻被烧焦,很快饱满的花瓣就在烈火中迅速失去水分,虽然没有燃烧,但也蔫成一团。
花苞被彻底烧糊后,盘根错节的藤蔓开始发出剧烈的抖动,但是外围最大一圈的藤蔓已经彻底被烧成焦炭,紧紧粘合在一起,所以里层的藤蔓也没法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来回抽动,在烈火不断的炙烤下盖满墓穴顶部的杀女花最终被烧成一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烟和奇怪的味道。
大伯道:“杀女花遇土再生,遇水不死,赶紧把这些残肢运离当地,否则只要有一条根茎没死就会重新生长。”
于是我们开始清理墓穴中被烧糊的杀女花,有的藤蔓虽然糊了一半,但只要没失去全部水分,就能以眼看到的速度生长新的部分,大伯带着八名手持火把的人只要看到继续再生的区域就用火把烤到水分全干为止,所有人忙忙碌碌到傍晚才把杀女花清理干净,只见墓穴顶部有一大块区域都被藤蔓顶开,杀女花居然是从墓穴里面长出的,而透过洞口能看到整个墓穴里积满了粪便。
黑木神居然整个泡在粪水里,这个突发状况比我们所想过的一切严重后果更加严重。
郓辉腿一软就要跪,大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道:“怎么了?”
“我、我这是真要死了,粪水泡了黑木神我还能有活路吗?”他有气无力的道。
“先别害怕,情况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说罢大伯继续指挥人清理现场,等枯枝全部清理完毕后他让工人夯开了墓穴顶部的砖顶,只见有几根细长的暗绿色藤蔓在粪水中缓缓蠕动着,大伯深深舒了口气道:“郓总,你运气确实很好,好到我不佩服不行了。”
“怎么了?又发现什么新状况了?”郓辉就像瞬间回了魂,原本瘫坐在地的他立马爬起跑到粪坑边。
大伯凝立良久后才回答道:“我猜长出杀女花的十有八九是黑木神雕像。”
“如果是真的,就说明所谓的黑木神真的只是一截植物的根茎了?”我道。
“没错,既然是植物就会有植物的特性,粪便在人的眼里看来是极其肮脏的排泄物,但对植物来说可是最好的肥料,如果黑木神确实属于植物这就不算是亵渎了,反而是给它创造了良好的生存环境,这就是一片实实在在的风水宝地,当然从此以后不能再让女人进入这片区域,否则还会死人的。”大伯道。
“可墓穴里全是这些东西,也没法确认藤蔓是从黑木神上长出来的?”我道。
“所以得下去看看。”大伯说了一句令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话。
根据郓辉的介绍,墓穴大约有四米五的深度,也就是说这是一处人工“粪塘”,如果潜入这下面无论保护措施有多严密,事后只要回想一下……
那画面太美,我想想就要吐了。
大伯继续道:“眼下不能随意动黑木神雕像,如果我所料不对贸然将黑木神棺木起出或许就会惹上大祸,只有下去确定之后才能做最后的打算。”
“可这里面全是大粪,怎么下去呢?”郓辉愁眉苦脸道。
“用专业的潜水设备,这还用我教你吗?”大伯不耐烦的道。
“可是、可是……”
“叔儿,您开个价,我替您去。”楚森道。
我吃了一惊道:“老大,你可得想明白了,这事儿虽然没有危险,但太恶心了。”
“没事儿,只要给钱就好商量。”楚森无所谓的道。
郓辉叹了口气道:“侄儿,我谢谢你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下去一趟我给你二十万成吗?”
“谢谢,但是我要五十万。”楚森说这话时没有半点表情。
郓辉想了想最终一咬牙道:“好,五十就五十,咱们现在就办事。”
“好,你把支票开好,我带着支票下去。”楚森道。
我不免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但楚森的态度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当现金支票和专业的潜水设备运到现场后,楚森将支票折叠后贴胸而藏,之后换上橡胶的密封潜水服,带上玻璃氧气罩,确认没有透气缝隙后毫不犹豫的跳入了粪水中。
大伯虽然没有说话,但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而郓辉则紧张的盯着时不时冒出气泡的“粪塘”。
七八分钟的时间我却感觉有七八天那么久,楚森终于拉动了连在身上的阮绳。
岸上人开始收回绳索很快将楚森拖了出来,随后是用水冲洗净了潜水装备后,楚森在别人的帮助下脱了潜水服。
“下面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郓辉凑上来满脸紧张的问道。
楚森面色如常道:“粪坑……墓穴底部全是粗大的杀女花藤蔓,已经完全布满厚厚一层,我顺着根茎摸确定是从黑木神底部两侧生长出的,棺材已经被藤蔓顶烂了,黑木神表面长了满满一层毛须须般的根茎。”
大伯连连点头情绪颇为激动的道:“这可是土工行里重大发现,搞清楚了杀女花的由来和黑木神的本质,了不起的发现,真是了不起。”也不知道他是夸自己还是夸楚森或是别的什么人。
郓辉则满脸喜色的道:“要是这样我不需要弄那个什么有损天道了吧?”
“不需要,既然黑木神本质是植物我们之前的论断就全是错的,植物天然需要肥料,粪便是最好的有机肥,说起来这应该是黑木神最喜欢的贡品了,这一切都是你误打误撞得来的。”大伯啼笑皆非的道。
郓辉一屁股坐在地下道:“妈呀,一晚上担惊受怕,结果白受惊吓一场。”
“白受惊吓其实是最好的结果,你这么多年平步青云,与供奉手段得当是有关联的,以后只要保持方式不变,你还能继续富贵。”大伯道。
“好、谢谢您、太感谢了。”他有气无力的拱手作揖。
“那就恭喜你了,以后切记多做好事,供奉风水坟的人做好事是必要之举,千万不可为富不仁,否则谁保佑都不免散尽家财。”
郓辉自然是千恩万谢,而大伯也没有收他三百万,也没冒什么风险,人心不能太黑,离开的时候我们疲累至极,去洗浴中心洗个澡钻进休闲大厅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后我正要去吃自助餐,就听一个细微的男声道:“摸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别乱来,我老公就在旁边睡着呢。”女人声音更小。
“怕啥,他不睡着了吗?”简直荒唐到极点,我暗道。
结果刚有这个念头,就听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道:“操你们一对狗男女。”
随即就是“哎呀”一声,接着发生了剧烈打斗,大厅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但鼻子里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