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又分小三司与大三司。
各地的冤假错案是由小三司会审,小三司分别是御史台御史,刑部给事中,中书舍人。
而案件达到一定影响力,案件牵扯范围甚广,一般由大三司参与,大三司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台中丞。
皇室宗亲案一般都是宗正寺审理,如今太子不明不白死了,全宗正寺上下难逃彻查。
如今三司会审,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一定要将这个案件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谋害太子的凶手找出来。
因此负责审理的是大三司。
商容与这几日忙得前后脚不占地,但他正值年少,春风得意,因此还算招架得住。
他每天四更天就要起来去宗正寺,每次醒来后,他都想办法弄弄冉清谷,将冉清谷弄得腰软声酥,他才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走人。
走人前还假惺惺的说:“你躺着,醒这么早干什么?你又没事干,多睡会,不要被我影响。”
冉清谷每天早上被弄醒,再睡就是回笼觉。
回笼觉一旦睡着就容易沉迷,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因此,冉清谷好几次给王妃请安都在中午。
几天后,冉清谷终于受不了,征询意见似的请求道:“世子,你能不能晚上一次性,第二天早上就默默的走?”
不要打扰他睡觉。
商容与:“好吧,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于是接下来几天,商容与折腾冉清谷到天亮,冉清谷也不知道商容与哪儿来这么多精力。
到了第五天,商容与照旧折腾完冉清谷,准备提裤子走人。
冉清谷不比寻常人,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就像个已经碎裂再次拼凑到一起的花瓶,所以商容与时时刻刻把握着分寸。
他走之前舔了舔冉清谷脖子上的汗,握着冉清谷的手腕,看着手腕筋脉断裂处伤疤心疼不已。
他不知道十二岁的冉清谷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活下来的。
那个留下这道疤的人,必须死。
到了宗正寺,他将全宗正寺上下犯人都提了出来。
刑部记载的文书,他看都没看,直接重新审理。
他坐在宗正寺审理堂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将疑犯海长青带上来。”宗正寺少卿海长青被带了上来。
商容与睥了眼海长青:“太子入宗正寺那日,房间是海大人为太子挑选的,也是海大人差遣侍卫守在太子房间门外保护太子安全,那饭菜放置在床底三四天必然有味道,是你的侍卫不想闻到,还是压根没闻到,再有者,为何太子入宗正寺前两天都能好好吃饭,之后却突然不吃不喝,可有人跟他说过什么?海长青,念你我是同僚,你同我大哥商容雀又是同窗,若是如实交代,本世子或许会让你好受点。”
海长青是二皇子的人,这些年为二皇子走狗没少干坏事。
卿家当日被判谋反案时,海长青还只是一个刑部的小文书,没少上折子参卿逸。
后来卿家被灭门后,海长青因二皇子提携,连升三级,直接成了宗正寺少卿。
现今太子一死,朝堂上同二皇子有宿怨的朝臣、太子余党,将怨气全都发泄在海长青身上,参他的折子跟雪花似的。
海长青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世子,下官不曾做过的事情,您让我如何认?怎么认?”
商容与微笑:“看来海大人是不准备招了,陆大人,上刑。”
海长青气得面红耳赤:“世子,你敢,你这是屈打成招,我要面圣。”
陆云深记录文案记录好好的,突然听到上刑,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且不说目前所有证据,只能说明海长青为太子准备了房间,安排了护卫,并没法确定海长青确有谋害太子的嫌疑。
人物动机没有,作案手法没有,甚至连作案过程都是空白。
就算这一切都有,皇上命令三司会审,那么也得等到刑部侍郎与御史台中丞来了之后,再用刑,如果堂而皇之的上刑,海长青随时能去皇帝面前告商容与屈打成招、以权谋私、铲除异己。
陆云深连忙走到商容与面前,小声嘀咕:“容与,这不是大理寺。”
商容与挑眉:“是你傻,还是我傻?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大理寺。”
陆云深再次小声嘀咕:“如今只是问案过程,我们没有十足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就算是有证据,那也得三司来了之后,才能用刑。”
商容与淡淡点头:“有道理。”
陆云深拍了拍商容与肩膀安慰:“我知道二皇子害世子妃流产,你想公报私仇,但得沉住气,报仇不在这一时。”
商容与笑了笑:“没事,大理寺多的是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却毫无伤口的刑法,来人,上笑刑。”
笑刑是将人捆束在椅子上,在脚底涂满蜂蜜、果糖,牵来一只狗,让它舔犯人的脚心,舔干净了之后,又会再涂上一层,狗不断的舔,直到犯人奇痒无比,笑得窒息,最后因缺氧而死。
笑刑虽没有用刑,但比用刑更能让犯人痛苦难受,一般意志力坚强的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招任了。
陆云深算是看明白了。
商容与就是要弄死海长青。
这时,刑部尚书与御史台中丞步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商容与后,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世子。”
商容与微微点头:“两位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刑部尚书与御史台中丞两人互相看了眼。
来这里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查案啊。
商容与抬下巴指着海长青:“此人冥顽不灵,本世子正准备用点手段呢,两位大人要不要先回避?”
刑部尚书疑惑问:“世子可是查出来点什么?”
商容与笑得神秘:“怎么?跑我这里来套话呢?查出来什么,也是我大理寺查的,跟大人您有什么关系?我商容与活了十八年,还从没有谁敢在我的手里抢功劳。”
御史台打着哈哈:“大家都是同僚,都为了一个案子,怎么能是抢功劳呢。再说了,皇上命令我们三司会审,我们得一起尽心尽力为皇上办案不是?”
商容与微笑着:“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明说了吧,皇上让我们三司会审,我们三平日里交情也不怎么样,这一起干事儿,总会为了那么点功劳争争抢抢,未免伤了和气,我们三分开审理,到最后各自审理完,资源共享,按照审理出的信息来决定功劳的大小,两位大人觉得怎么样?”
陆云深咋舌。
三司会审,还能分开审理?
这他娘的怕是大溯史上第一次分开的三司会审。
一旦这两人点头,那么就上了商容与的贼船了。
到时候商容与可以直接对海长青用任何刑法,毕竟他们是分开审理的,那他就代表着三司。商容与见两人面露难色,冷笑道:“两位大人可是怕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尚书大人以前不总是指责我手段狠辣,就会用刑,一点儿审案技巧也没有吗?你如今可是怕了?”
刑部尚书脸色沉下来,抚摸了下胡须:“老夫怕什么?”
商容与嘲讽道:“怕我这个混子审案比你厉害,砸了你的招牌。”
刑部尚书气急:“你……”
刑部侍郎余条小声附耳:“大人,答应了对我们没有坏处,先让商容与审理,以大理寺的手段,必然会用刑,到时候海长青招认了,到了我们手里,他还会藏着掖着吗?他都已经招认一次了,还怕招认二次?更何况,海长青在朝中有些势力,万一他落马了,乱咬了一些人,那些人该恨的应该是商容与,是商容与对他用重刑的,与我们何干?大不了我们少拿点功劳,明哲保身最要紧。”
刑部尚书狐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商容与关系好?整日称兄道弟的。”
余条连连告饶:“大人,这您就可冤枉我了,我布衣出身,一介寒门,哪有资格跟高高在上的王世子称兄道弟,只不过平日里确实厮混到一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是王世子,我巴结他以保仕途顺遂而已。而且今日三司会审牵扯到我的饭碗,我怎么敢掉以轻心,我有今日的官职不容易,为了科考,我奶奶病逝我都没有守孝,大人,您觉得我会拿着我的前途开玩笑吗?”
尚书大人有所动容。
余条本是西南一处山里耕户家的孩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奶奶,与其相依为命。
这样的出生,本是下九流,一辈子与仕途无望。
但他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本事得到乡绅的推荐,入了学堂,后来又因文采出众,被惜才的州官以寒门学子的身份推荐到国子学。
国子学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寒门,一部分是官宦子弟,在那里,他认识了陆云深、姚望与商容与。
他的年龄比商容与大了十岁不止,盖因家境贫寒,启蒙晚了,又辗转几次。
后来他科考时,他唯一的奶奶病逝,传信传到考场外,他没有立即回去守灵戴孝,而是考完之后再回去。
他本该是那年的状元,但因得知至亲死讯,没有立即回去守灵,而是继续科考,被视为不孝。
不孝既为大罪,他被礼部那些家伙判为终身不得科举入仕。
后来还是商容与、姚望、陆云深等几个官宦子弟带着人将礼部堵住,围得水泄不通,闹到了殿前。
成王很宠爱世子,陆大人听闻爱子陆云深的话,很是惜才,两人保举,皇上才答应亲自殿试这位大才子,余条也不负厚望,殿试完,文采出众到惊艳了半个朝堂,圣上这才让他出仕。
他能出仕,确实不容易。
刑部尚书相信,所有的人都敢拿仕途来赌,余条不会。
余条看向商容与。
他不知道商容与要干什么,但他能帮商容与的,也就这了。
商容与见刑部尚书有所动摇,微笑蛊惑:“再说了,我们一起审理,少不了要每天都来回跑,这些天,大人您跑得不累吗?倘若我们分开审理,当大人你们审理时,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两天,这样轮着来,每个人都有两天休息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刑部尚书想了想,确实如此,他问御史台中丞:“御史台大人的意见如何?”
御史台中丞是个古板的老头,面露难色。
三司会审就没有分开审的先例,倘若要打破这个先例得先请奏皇上,但如今皇上病重,他若是去,少不了被一顿责骂。
更何况,皇上倘若要分开审,大可以找刑部或者大理寺来调查审问此案,还用得着让三司会审吗?
商容与了然道:“不然想个折中的法子,我们前三天分开,第四天一起审问,然后各自交出审问的结果,日后跟着这个审问结果去皇伯伯那里请功领赏,两位大人可有意见?”
御史台中丞瞥了商容与一眼,点头:“如此倒也可行。”
说白了,就是商容与怕他与同刑部尚书抢了功劳。
他年轻那会儿也是如此的年轻气盛,做事争强好胜,谁都有过年轻,他理解。
刑部尚书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商容与作揖行礼:“那今日是我先来的,我先审问,明早就移交给尚书大人,如何?”
刑部尚书点点头:“好。”
送走了两位大人,商容与回到审讯堂的椅子上,展开衣袍坐下:“将笑刑撤下去,给本世子大刑伺候。”
如今他们分开审理,那他一人就代表着三司。
他想如何审理就如何审理。
商容与轻蔑笑道:“海长青,我劝你早点招认,免得吃苦头。”
海长青怒喝斥道:“你让我招认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如何招认?”
商容与扬眉:“啧啧啧,看你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头上的毛都没了几根,怎么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海长青怒道:“你什么意思?”
商容与站起身,走了下来,边走边道:“我是让你招认谋害太子吗?我是让你招认,究竟是谁指使你谋害太子?”
陆云深听完,心头一惊。
商容与这是直接拿二皇子开刀啊。
看来世子妃失去孩子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海长青心中大骇,商容与不仅给他定了罪,甚至还逼他乱咬人。
商容与蹲下,与他对视着:“你是聪明人,说点聪明话,别犯蠢,我这人最不爱同蠢货打交道,我一般直接把蠢货打死。”
海长青:“你这是屈打成招,逼我诬陷忠良,商容与,你这贼人想借此铲除异己,你休想。”
商容与轻声道:“怎么?愤怒?害怕?想打我?你们之前审理定北侯案不也如此?”
海长青脸色一窒,难以置信看向商容与:“你……”
当年参与定北侯案与参与屠杀定北侯全家的人,都相继死于非命,死状凄惨无比,二皇子一直捉不到凶手,这事弄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是鬼魅……
商容与同定北侯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是有意说出来的,还是无意间讽刺他的?
难不成那些人都是他弄死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成王跟定北侯一点交情也无。
见海长青吓得脸色发白,商容与噗嗤一声笑了:“别介意,我随口说说。我劝你,还是早点招认吧,你招不招又有什么关系?你一落马,就算你没有供出谁,那么在皇上眼里,这事跟二皇子能脱得干净吗?”
海长青“呸”了一声:“商容与,你休想诱哄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皇上!”
商容与急忙闪开,那口水没吐到他的身上。
他摇摇头,用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睥了海长青一眼:“粗鲁,竟然随地吐口水,既然你不跟我废话,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来人,海大人平日最爱养狗,那么就让海大人学学狗是怎么爬的吧,他爬一步,就敲断他一根骨头,他若不爬,那就敲断他两根骨头。”
海长青震惊。
这话似曾相识。
当日卿家灭满门时,他提出让卿家子弟爬,爬一步敲断一根,不爬就敲断两根。
这人真的跟定北侯没有关系吗?
陆云深拉住商容与:“你这是审案吗?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商容与笑了:“混世魔王不就这样吗?扒人皮抽人骨,这才符合我的作风,我要敢于做自我。”
他转而厉声呵斥侍卫:“愣着干什么,等本世子亲自动手吗?”
侍卫面面相觑,拱手道:“是。”
没过一会儿,整个审问堂惨叫声连连,血渍溅得到处都是,地上蜿蜒着血迹,海长青在血泊里爬着,宛若才出粪坑离开了滋养的蛆虫。
陆云深见海长青昏厥过去,说道:“容与,要不下次再审问?你总不能把人打死吧?”
商容与将一纸文书扔给陆云深:“泼醒,让他签字画押,倘若他不画押,那么就继续敲,骨头敲完了,就将他的皮肉一寸一寸的活剐下来。”
陆云深展开文书:“你没有牵扯到二皇子?”
文书上写着海长青曾被太子贬斥而心生怨念,诱惑疯太子不吃不喝,使其活活饿死。
商容与笑而不语。
如今太子已死,皇上唯一的指望就是二皇子,他不会让二皇子有事,所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倘若他此刻迫不及待拉二皇子下水,只能让皇上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针对二皇子。
但他如果让海长青招供自己,那么在皇上眼里该如何呢?
二皇子究竟有没有杀害太子都无所谓,他要的是皇上猜忌二皇子有没有杀害?
日积月累的猜忌只会让父子变君臣、君臣变仇人。
这在皇家屡见不鲜。
“世子,世子妃来了。”一个守卫匆匆来报,面露喜色,“来给您送鸡汤了,她说今日府里得了几只上好的乌鸡,熬了汤,特意给您送来。”
大理寺几位官员面面相觑。
看来世子这段时日没吹牛,世子妃还真离不开世子。
别待会儿又要世子哄她睡觉,这宗正寺可不是大理寺,没有哄她的地方。
说话间,冉清谷已经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饭盒。
姚望连忙拦住:“世子妃,别进来,这里面地上都是血,才用刑,怕吓到您。”
冉清谷已经走到门口了,他看到海长青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十指全都折了几个角度,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地上全是拖拽出来的血痕。
他跨了进去:“没事,太子在佛堂突然发疯,杀了许多乞丐,我九死一生回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商容与连忙站起身来握住冉清谷的手,温柔道:“怎么穿得这样薄,来的路上冷不冷?”
冉清谷摇摇头。
陆云深建议道:“容与,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喝鲜美的鸡汤吧?”
满屋子的浓厚的血腥味,也能喝得下去?
商容与温柔看冉清谷:“你等我审理完再出去喝鸡汤?”
冉清谷点点头:“那我陪你。”
商容与揽着冉清谷的肩膀:“好。”
陆云深吩咐:“给世子妃搬一把椅子过来。”
侍卫正要出去,就听到商容与说道:“不用了,椅子太硬。”
他话音未落,就将冉清谷搂在怀里,让冉清谷坐在他的腿上。
众人皆无语,人与人就是不一样。
有些人,一旦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有些人,再忙,也能处处温柔乡。
冉清谷看向地上的海长青,柔声冷漠问:“世子在审问犯人?”
商容与:“对,来人,将他泼醒。”
冉清谷靠在商容与怀里,建议道:“我听闻辣椒水最能让犯人痛苦不堪?何不用辣椒水试试?”
他看到这人,忽然想起那些躺在床上随时喝不到下一碗药的时光。
他抚摸着手腕上的筋脉断处,异常平静。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恨,杀了那么多人后,他依然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所以他不会恨,也不会开心喜悦。
唯独那么点情绪,还是商容与带给他的。
所以地上那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他要除掉的五百个蝼蚁中的一个,他杀他,也只为北坡岗上被虐杀的卿家子弟报仇而已。
此言一出,满座惊骇。
这种残忍手段一般用来对付敌国细作,何时用来对付过案犯?
世子妃看着温和良善,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残忍?
众人正要等商容与拒绝,却不想商容与答应了:“好,去拿一盆辣椒水来。”
冉清谷微笑:“何不用烧开的?”
众人:“……”
世子妃笑得很美,如此美貌的外表,怎会想到如此毒辣的手段?
这对夫妇果然不能惹,很是般配,一个狠,一个毒。
商容与揽着冉清谷,细心温柔:“可以,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能开心。”
冉清谷眼里没有恨,他只有骨子里带来的狠。
这人狠起来,手段残忍、令人害怕。
可就这么一个人。
他是那样的心疼。
冉清谷曾经说过,他羡慕他,他如果要做人,就要做他那样的。
他不想冉清谷做别人,他只想冉清谷做自己。
至少要学会爱自己。
他不知道怎么让冉清谷学会接纳这个世界,学会爱自己,所以他就多爱他一点。
众人皆惊诧不已。
幸好世子不是皇帝,不然大溯怕是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