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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吃了我的大米

    “咳咳……”冉清谷剧烈咳嗽起来。

    商容与连忙蹲在床边,喊着:“毓……”

    他才一喊出来,就想起,这人不叫白毓,但他又无法喊他另外一个名字——冉清谷,或卿谷。

    他总觉得很别扭。

    他看着冉清谷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忙拿起干净的巾帛去擦,只是一碰到额头,才发现冉清谷身体很凉。

    床上人在缝合伤口时就昏迷了,似乎因太冷,而牙齿打颤。

    这才夏季,温度很高,怎会冷成这样?

    商容与打开柜子,抱出两床棉被,盖在冉清谷身上。

    盖上棉被没一会儿,他就看到冉清谷浑身冒着冷汗。

    脸侧,脖子,锁骨……宛若被水浇了一般,枕头已经被汗透。

    冷汗顺着锁骨脖子滑落,将冷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浸润得更加冷白,冉清谷呼吸不均,胸口起起伏伏,仿佛是被被子压得难受了……

    这冬季的大棉被一床都有七八斤,现在压了三四床,也不怪冉清谷觉得难受。

    想了想,商容与搬走两床棉被,拿出大毛毡给冉清谷盖好,脱下衣服躺到床上。

    他本想侧身跟以往冬季一样搂着冉清谷,只是手刚一伸出去,他就顿住了。

    这人不是他的世子妃,这人始终记着三皇子……

    他又将手收了回来,跟条咸鱼似的直愣愣躺着。

    他脑子里冒出很多跟冉清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心里其实有怨的,他怨冉清谷欺骗他,也怨自己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这人身上……

    但他又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不想看到他难受。

    他以前总觉得这个人很特殊,但他又找不出那些与众不同的很是特别的地方。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人的特殊之处就是让他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栽下了马,让他身不由己的去沦陷,去喜欢,去接纳那些自己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接纳的事物……

    譬如断袖。

    他这一生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子,但现在他会控制不住的喜欢他。

    他是女子的时候,他喜欢。

    现在是男子,他也很喜欢。

    他只是喜欢这个人而已,他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手染鲜血脚踏万千尸骸的炼狱阎罗,还是端庄秀雅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

    一如冉清谷问过他,若他不是他的世子妃,他会对他好吗?

    他那时的回答是:只要是你就会。

    现在依然如此。

    那是一种本能,就好比人要穿衣吃饭,这是他商容与特殊的本能。

    须臾,商容与浑身冒着热汗,热气腾腾的都快成了清蒸人肉了,而冉清谷依然冒着冷汗,冷得都快结冰了。

    商容与从小身体温度就高,跟个火炉似的,就连大冬天只披一床薄毛毡就可以,现如今大夏天又是棉被又是厚毛毡。

    热得他实在难受,他侧身搂过冉清谷,这才传来一阵阵凉意。

    冉清谷腰间有伤,因此身侧垫了一床棉絮绒,是为了让他抬高腰间,别压到伤口。

    现今两人几乎是面对面侧躺着。

    冉清谷像是感知到热源似的,往商容与怀里缩了缩。

    商容与怕他乱动,捯饬到伤口,便凑近,搂着他,不许他再动。

    他将他抱住,淡淡说:“是你要钻我怀里的,我可没碰你。”

    他低头看去,那人衣衫半敞,汗珠顺着冷白的皮肤纹理滑落,鼻息间好闻的香薰混着那人的独有的味道传来。

    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去吻他。

    才触碰到冉清谷的唇,他就听到冉清谷气息微弱喊了一个称呼——三皇子。

    商容与当即一愣,宛若雷击。

    冉清谷额头冷汗一层接一层,越来越密集。

    他又冷又热,每次感染风寒总是会做噩梦。

    现在他没有做噩梦了,他梦到了两个人。

    一个商容与,一个商玉州。

    他的面前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漆黑的夜空下,一个小孩子在雪地里拖着女人的尸体,他一边哭一边拖着,尸体已经冻僵结冰了,在雪地里拖拉出一条长长的雪痕。风刀雪剑剐蹭着他的皮肤,他脸上都是风雪刮拉出来的血痕……

    他祈求看着他,朝着他伸出手:“清谷,我救过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帮帮我……过来帮我……我娘病了,清谷,过来帮帮我,帮我把我娘抬回去……”

    一部分是明亮的天光下,一个人站在落英缤纷的梅花树下朝他伸出手,他手上递过来一只艳丽的红梅,芬芳扑鼻。

    他恣意挑眉,好像在说我这枝梅花漂亮吧。

    而他站在分割线的中央。

    那个满脸是血痕的孩子身侧骤然一变,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那孩子走到雪地里,拼命扒拉着另外一个孩子身上的雪。

    他扭过头来对着他说:“清谷,我把你身上的雪拨弄开,你就不冷了……快来呀!过来啊,你答应过我,我们相依为命的,你不能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他什么都有,他不缺你一个,你不要跟他走……我会把你身上的雪全部弄掉……”

    他拼命在雪地里扒拉着积雪。

    双手被雪刃割得鲜血淋漓,他无痛无感……

    那个朝着他送出梅花的少年恣意扬眉:“你是我的世子妃,只能跟我走。别去他那里,他那里冷!”

    冉清谷不想去接那枝红梅花,因为那不属于他。

    也不想靠近那个孩子,因为那里太冷。

    他看着那孩子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他只能焦急喊着:“三皇子,不要拨弄雪了,三皇子……”

    他可怜那个孩子,但他不想过去。他陷入梦魇中,抽身两难。

    商容与抱着冉清谷怔楞着。

    男人变心这么快的吗?

    吃着他的大米,睡着他的床,为另外一个男人谋划大计,现在就连做梦都要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前一段时间他醉酒还说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他自己,他喜欢他。

    现在又在梦里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怎么着,喝酒做梦说的话都能不作数,当个屁放了?

    他心里烦躁,但又不能真的对冉清谷动手,便气闷的一口咬在冉清谷嘴唇上,一直咬到冉清谷唇角出了血,吃痛得睁开迷蒙的双眼。

    冉清谷睁开眼,看到商容与躺在床上,不等他开口,商容与便说:“你在缝合伤口时晕了过去,御医说你身体温度太低,要我用我的体温帮你取暖。”

    冉清谷道谢:“谢谢。”

    两人靠得很紧,他的胸口几乎抵在商容与的胸膛上,那温热的感觉顺着胸口游变四肢百骸,他冒着冷汗,商容与冒着热汗,两人贴在一块,黏糊糊的。

    他不自觉往后动了一下。

    他一动就捯饬到腰间伤口,商容与搂着他,手圈在他上腰处:“别动。”

    冉清谷乖乖躺着不动了。

    “世子,你能不能在天亮后帮我把三皇子找过来?”

    他算到太子会谋反,所以他要清除掉太子谋反路上所有的障碍。

    现今他或多或少因二皇子流产,二皇子这段时日必定会消停一段时间,打压二皇子等于抬太子。

    商容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冉清谷以为他不愿意,尴尬道:“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商容与知道,冉清谷要做什么事儿,就一定会做,就算他不答应,冉清谷也一定会想办法溜出府邸。

    他现在这种情况,溜出府邸,也只会让自己受伤。

    商容与脸色铁青:“可以。”

    冉清谷一愣,道谢:“多谢世子。”

    熹微时分,商玉州就化妆成王府送熏香的小厮进了沉鱼阁。

    商容与冷着脸:“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快点。”

    商容与走后,商玉州看冉清谷那憔悴样,担忧道:“我今早听到父皇下旨,让二皇子闭门思过三个月,不是嫁祸二皇子害你流产吗?你怎么真跟流产了似的?”

    冉清谷笑了笑:“旧伤复发,顺手就嫁祸了。我们长话短说,你要抓好李相这个人,他必定会促成太子谋反,太子被二皇子打压这么长时间,又因为藏娇娇的死同皇上生了嫌隙,而李相求自保这么多年,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他不会甘于人下,李相与太子若是碰到一起,必然会掀起波澜,你要多加留意。”

    商玉州点点头:“好,你放心。”

    冉清谷:“还有,注意刘贤妃,她似乎支持二皇子,你要想办法给太子透露这条消息。”

    商玉州点头:“嗯。”

    他话锋一转,欲言又止:“清谷,你留在王府不是长久之计,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开?”

    冉清谷抬眸:“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更何况,现今世子愿意帮我隐瞒身份,我不想横生枝节。”

    商玉州微笑着:“是你不想横生枝节,还是你根本不想离开。”

    冉清谷十分不解看着他:“殿下这话何意?”

    商玉州声音低沉下去:“商容与为何要帮你隐瞒身份?你们之间又没有利益交换。”

    冉清谷反问:“那殿下觉得如何?”

    商玉州笑了笑,满怀期许问:“清谷,你不会背叛我的吧?”

    冉清谷迟疑点了点头。

    他不知未曾告诉商容雀的身份算不算一种背叛?

    毕竟商容雀的身份一旦泄露,皇帝怕是不遗余力要将王府连根拔起。

    更何况,商容雀与三皇子目前本质上是对立关系。

    他不知若是三皇子知道商容雀的身份该如何?他不喜欢赌人心。

    而他承诺过商玉州的是,他帮他杀了太子,除此之外,他未曾承诺过其他。

    所以在他看来,这应该不算背叛。

    沉鱼阁外,商容与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架上晃悠着。

    一会儿踮起脚尖让秋千架小范围摆动,一会儿又催动绳子,将自己荡到天边去。

    突然,秋千架止住,他扭头看去,商容雀握着秋千架的绳子,让秋千架被迫停了下来。

    商容雀打趣笑:“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像老婆流产了,孩子不是你的。”

    商容与烦躁不已:“老婆跟孩子都不是我的。”

    商容雀瞥向沉鱼阁内:“你再不进去,或许还真有可能老婆孩子都不是你的。”

    商容与站起身:“一炷香时间到了,我去看看。”

    他走到房间外,推开门,就听到商玉州同冉清谷商量:“等太子这件事事了,你就同商容与和离吧,你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隔着屏风,他看到冉清谷点了下头。

    商容与冷眼看着这两人:“怎么?利用完我就想踹了我?”

    冉清谷脸白如纸。

    他不是王府的世子妃,他不能占着这个位置太久。

    更何况商容与曾说过他觉得断袖很恶心。

    他也是时候找个机会离开了。

    商玉州目光中得意一闪而过,冉清谷点头就是他的底气。

    他挑眉像是在郑重宣布一件事一样:“世子,既然你已经知道清谷的身份,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他不是白毓,不是你的世子妃,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挑个黄道吉日和离吧?”

    商容与双手抱胸:“你们说什么时候和离就什么时候和离,我这人比较好说话。”

    冉清谷挑眉看向商容与。

    他曾想过无数种同商容与和离的场景,却没想到来得如此平静。

    商容与笑意满满与冉清谷四目相对:“但是前提得说好了,我王府出了聘礼的,还出了不少钱,在和离前,得把礼金给我退回来,我好寻下一个世子妃。”

    冉清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占着这个位置这么久,确实该让给商容与未来的世子妃了。

    商玉州冷嗤,满眼讽刺说:“好。”

    他本以为让商容与和离会很难,现在看来,这商容与果然不把清谷当回事。

    和离之后,他可以为冉清谷在京都买一座别苑,到时候,让冉清谷以世子前妻的身份留在京都。

    再之后,就与成王府断的彻彻底底。

    商容与笑笑:“三皇子是个痛快人,我很欣赏,需要我列个礼金清单给三皇子您吗?”

    商玉州:“不用,你说,我记着,等我回到别苑,就差人将礼金给你送来,希望你别说话不算话。”

    商容与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然喝了两口:“礼金不多,折合一下,也就三百亿两黄金,九千亿两白银,三皇子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的世子妃,相信这礼金你也给得起的吧。本世子一向宽和大度,你一时之间肯定凑不出这么多银两,你可以打欠条,我还允许你分期偿还,但在还清之前,世子妃必须在我成王府……”

    商玉州这才知道自己被商容与给耍了。

    三百亿两黄金,九千亿两白银……

    就算将整个大溯的钱财都汇集到一处,也凑不出这么多银钱……

    怕是穷尽天下之力,也不可能凑到。

    商玉州怒目而斥:“商容与,你耍我?”

    商容与嗤笑:“三皇子,本世子这是在告诉你,没钱别讨老婆。世子妃嫁入我王府一两年来,没少吃我王府大米,穿我王府绫罗绸缎,喝我王府的补药玉酿……这些我都没跟你算进去呢,我王府虽然破落,但给世子妃的吃穿用度都是紧着最好的来,怎么?三皇子,你一句和离就想把人从我这里带走?没道理这一年多,我把人养得白白瘦瘦的,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带走?当我王府的大米白给人吃的吗?”

    商玉州:“你……”

    他镇定下来,怒看向商容与:“你的世子妃是白毓,不是冉清谷,更不是卿谷。”

    商容与微笑挑眉看着卧床的冉清谷:“大哥,你当日去北城替我求亲,带回来的是谁?”

    商容雀:“是现今王府的世子妃。”

    商容与:“同我拜堂、送入我洞房的是谁?”

    商容雀:“也是现今王府的世子妃。”

    冉清谷算是看出来了。

    商容雀平日里虽然敦厚温和,但跟商容与是一丘之貉。

    商容与:“三皇子,你可听到了?我商容与只认脸,我的世子妃就长这样,你若想把人带走也可以,还清礼金之前,想都别想。哦,忘了说了,利息三分利!米价绫罗绸缎等,我给你按照市场最低跳河价,折合一下,一年给一千金吧。”

    他眼神淡淡落在冉清谷身上:“世子妃,我也奉劝你一句,在银钱偿还完之前,你要是敢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捉回来。”

    商玉州本知晓商容与蛮不讲理,他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这混子的不讲理。

    太子与二皇子栽在这种人手里,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冤枉。

    冉清谷蹙眉,劝说商玉州:“三皇子,您先回去吧。”

    商玉州气得朝着房间外走去。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商容与喊着:“把你的扁担箩筐也拿走。”

    商玉州为了进王府扮成小厮模样,现如今商容与真将他当成小厮了。

    他“哼”一声挥袖而去。

    商容与在冉清谷床头坐下,微笑:“你说你流一次产,二皇子被罚闭门三月,我们要不再怀一个,陷害陷害太子?”

    冉清谷摇摇头:“还是别了吧,王府的药物太贵,万一将来我想走,世子再拿我喝了王府许多名贵的药材、吃了王府很多大米来敲诈我,我可是怎么也偿还不清的,毕竟王府的东西太贵了。”

    商容与微笑:“只要你怀,安胎养胎打胎流产一条龙所用药,世子爷全给你包了,爷有钱。”

    冉清谷缓缓摇头:“不了,吃不起,我现在连水都喝不起。”

    “毓儿!”王妃快步走到沉鱼阁内。

    商容雀行礼:“王妃。”

    商容与站起喊道:“母妃。”

    王妃见冉清谷唇角被咬出一道血痕,而她刚进门就看到商容与同冉清谷挨得极其近,指责质问商容与:“你又在欺负毓儿是不是?”

    商容与笑笑:“母妃,我哪儿敢呐?”

    王妃让丫鬟将她熬好的白粥端过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温和微笑:“流产后,那里会流血,所以你这几天只能喝点白粥了,连红枣都不敢放。”

    冉清谷低头顺眉:“谢母亲。”

    他正要喝粥,抬眼看了商容与一眼。

    商容与不解,王妃也不解:“你喝粥看容与干什么?”

    冉清谷:“母亲,这粥要钱吗?”

    王妃:“嗯?”

    冉清谷:“世子说我吃了王府的米,问我要钱!我怕我吃不起……”

    王妃扭头瞪着商容与:“怎么回事儿?”

    商容与连连求饶:“母妃,我错了,跟毓儿开玩笑呢,他倒学会告状了。”

    王妃笑了笑,看冉清谷脸色苍白,叹息道:“你也不用忧心,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冉清谷蹙眉。

    王妃微笑:“我其实也不是要你一定为王府开枝散叶,我只是怕你重蹈我覆辙,所以我从未跟容与提过纳妾,女人这一生本来就很难,何苦要互相为难?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死守陈规、刻板的婆婆,我就非要抱孙子似的,倘若我真的非要抱孙子,我大可以让容与多纳几房妾室,多几个女人来生孩子,这概率不就大了吗?为何我非要让你生?主要是怕你成了第二个我。”

    她从来只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

    但她嫁入王府后,刘侧妃改变了她。

    她本想做个好妻子好王妃,却不想她一直不曾有身孕,刘侧妃生下二公子之后的那四五年是她最难熬的。

    刘侧妃母家势大,为人嚣张跋扈,又给成王生下两个儿子,而她比她先嫁入王府两年,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被嘲讽成不下蛋的母鸡,日日夜夜都睡不好。

    甚至刘侧妃等人还以她没有孩子为由,撺掇着成王另立王妃。

    在那些煎熬的日夜中,将她彻底改变,让她以为孩子才是一个女人的立身之本,直到她生下了嫡子。

    在白毓嫁入王府后,她虽说想要抱孙子,但更多的是怕白毓走她的老路。

    她怕白毓将来生不出孩子,而商容与的妾室们又权势过大,毕竟白国公府实在是太没落。

    所以在白毓不曾有孩子之前,她从未想过让商容与纳妾,甚至她期盼商容与不要纳妾。

    现在看到白毓与商容与感情很好,她也就放心了,至于孩子的事情,她也操心不了那么多。

    将来白毓如何,全是她自己的造化,她能帮她的都帮了。

    冉清谷满怀感激:“多谢母亲。”

    他一直觉得王妃是个良善的人。

    她虽厌烦刘侧妃,却从不以权谋私,也不故意针对刘侧妃一行人。

    大概也是因此,成王对她才更加信赖与依赖。

    “哎呦,世子妃,你今天气色好些了。”刘侧妃带着满月阁的丫鬟婆子进门。

    苏喜与顾佑冲着王妃与冉清谷行礼:“参见王妃、世子妃。”

    刘侧妃将一些燕窝补品交给沉鱼阁的丫鬟,温和微笑:“世子妃,这是前些日子你怀孕时爱吃的燕窝补品,我想着你小产后体虚,就给你送过来了,你可要多吃点。以后呀,为我们王府再怀上个大胖小子,下次可得注意了,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得掌握个度,可不要让我们王府小世子遭了罪。”

    这些天虽说王爷因世子妃小产而冷落了她,但她心里依然乐开了花。

    毕竟小产这件事,实在是太值得庆祝了。

    冉清谷知道刘侧妃这是在故意讽刺他,于是笑道:“多谢侧妃。”

    苏喜佯装难过:“怎么就小产了呢?世子妃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王爷王妃,乃至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期盼的小世子呢,说没有就没有了。”

    简醉欢脸色难看至极。

    在一个刚小产的母亲面前指责她没有保住孩子,幸灾乐祸得如此明显,实在是太过分。

    她刚要呵斥这几人,就见冉清谷面色温和:“这种事,毓儿也没料道,谁让毓儿命苦呢。”

    说着,他露出悲戚之色:“下一次毓儿一定会小心。”

    苏喜喜不自禁,嘴角笑容太明显,她强憋着才憋回去,刚想着假模假样的安慰冉清谷几句,却不想冉清谷平和说:“好在这次怀孕证明毓儿还是能怀上的,总比一直怀不上的好。毓儿之前在闺阁之中,时常听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类女人生不出孩子,大概是身体有毛病,那些时日毓儿夜夜担心自己怀不上呢。二嫂,三嫂,你们说是不是呢?”

    苏喜与顾佑两人脸色煞白。

    白毓是在讽刺她们两人宛若不下蛋的母鸡,这些年一直怀不上。

    冉清谷话锋一转,挑眉温和道:“侧妃,毓儿这几日身下一直有血,吃不得大补的,也不能吃补血的,凡是都要忌口,只能喝白粥,您的燕窝,毓儿怕是无福消受了,毓儿想将这些东西转赠给二嫂三嫂,希望她们也能早点怀上子嗣,为王府开枝散叶,希望二嫂三嫂不要浪费这些补品。”

    苏喜脸色青白相间。

    这不是戳着脊梁骨骂她吃白饭吗?

    刘侧妃咬牙说:“好,其实王妃,妾身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简醉欢不解:“嗯?”

    刘侧妃尴尬不已:“听说王妃那些年怀不上孩子服用了一些药物,才怀上了世子,后来世子妃也服用了一年的药物,这才有了小世子,妾身想求教王妃一二,可否将这些药物给喜儿佑儿用一两副,毕竟这是为王府开枝散叶的大事。”

    之前苏喜顾佑让她去求王妃,她拉不下脸面,毕竟简醉欢怀不上孩子的那段时日,没少被她刁难,让她去求药,简醉欢怎么肯给?

    现今她不得不求。

    简醉欢嘴角挂着几丝嘲讽,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冉清谷佯装愧疚不已:“母亲拿出那么多钱财为我买药,我喝了一年,不知喝了几许,结果……”

    简醉欢不明冉清谷为何突然悲戚,刚想安慰他两句,却听到冉清谷开口:“那些药五百百两一副,母亲,毓儿对不起你。”

    简醉欢:“……”

    那些药材也就滋补之法,不过三四十两一副,只有一两味稀缺的药材很贵,其他都常见。

    现在白毓竟然开口直接五百两?

    这怕不是喝药,是喝人血呢?

    商容与在一旁勾微笑。

    冉清谷说他敲诈,其实真正敲诈的是冉清谷。

    他直接喊出了商玉州十八辈子都付不起的数字,让商玉州知难而退。

    而冉清谷喊出了刘侧妃能够接受且有压力的数字,让她不得不选择,选择之后又不得不吐出一口老血。

    刘侧妃脸色煞白。

    五百两一副,还得喝一两年才有效果?苏喜顾佑两人加起来,怕不是要把她喝穷。

    简醉欢微笑着:“正好毓儿过几日身体稍微好点,还是要喝此药,你们需要吗?需要我就多买几副。”

    刘侧妃还未应答下来,就见苏喜连连点头:“倘若真能怀上子嗣,贵点也就贵点,五百两,我还是能付得起。”

    顾佑没有钱,她只能瞥刘侧妃。

    刘侧妃见苏喜答应了下来,她又不能不给顾佑喝药,这样未免太偏心,会落人口舌,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商容与开口道:“母妃,世子妃小产后身体很虚,我们暂时又不能同房,这保胎的药物先中断了吧,您先为二嫂三嫂操劳着,等世子妃身体好转,再用药也不迟,我怕他虚不受补。”

    王妃想了想,点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