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华故意提起裙子,将鞋子露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脚,嗤笑:“本公主的脚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时,她抬眼看向冉清谷。
朗华是皇上唯一的公主,极度受宠,从小骄纵蛮横。她是刘贤妃所出,也是刘侧妃的侄女。
冉清谷知道后宅女人事多,但没想过朗华会当众羞辱他。
李飞鸾嗤笑:“这能有什么问题,公主金贵,世子妃的耳环能跟缀在公主鞋子上的一样,那也是世子妃的荣幸。”
二嫂苏喜笑得不能自抑:“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怎会有不妥,饶是不妥,也是世子妃的不妥。”
刘贤妃嗔怪朗华公主:“真不懂事。”
她虽是怪罪,可无半点怪罪的口气,眼底还带着笑意。
她将目光落到王妃简醉欢与冉清谷身上,笑笑:“小孩家的不懂事,也事先不知世子妃会怎么穿戴,王妃与世子妃勿怪。”
简醉欢沉着应对:“岂敢。”
别人越是让她难堪,她越要摆出大家姿态。
冉清谷淡淡笑:“娘娘说笑了,珠宝本就是陪衬,公主端庄优雅,而紫色珠宝贵气太重,衬托不出公主的美,因而点缀在鞋上方能不失了用处。”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世子妃竟然当着贤妃与公主的面讽刺公主气质不够大气,配不上这紫色珠宝,只能点缀在鞋子上暴殄天物。
这世子妃怕是不想活了?
朗华脸色难看,厉声喝道:“你是说这珠宝在本公主这里浪费了?”
冉清谷微笑:“怎敢?自是珠宝配不上公主。”
“呜嗷——”西殿内突然闯入一只雪白小狗崽。
说是小狗崽,却比普通狗崽子大了三四倍,但模样甚是可爱。
妃嫔显贵们被吓得连连后退,为这小东西让了路。
小狗崽脚上被绑了什么,因而走路扭扭捏捏的,三步一跌,加上这狗崽很爱卖萌,因而显得十分可爱,让贵妇小姐们不由得看过去。
大家被吸引看过去时,却发现小狗崽竟然穿了鞋,四腿的鞋子上均点缀了一颗紫色的珍珠,紫色由内向外渐变,这不是紫心珍珠吗?
更让大家震惊的是,这小狗崽鞋的颜色都跟公主脚上鞋的颜色一模一样。
朗华公主勃然大怒,蹬掉鞋子,大骂:“放肆,还不给本公主乱棍打死。”
太监们拖着棍子正要上前,却听到商容与的声音:“慢着。”
太监们住了手退到一边。
商容与走上前拉住狗绳子,对刘贤妃行了礼:“娘娘恕罪,我家二狗子因内子为它做了双鞋,就与内子十分亲近,从东殿跑到西殿,冲撞了各位夫人小姐们,商容与在这里给赔个不是。”
说着,他恭恭敬敬对着四方拜了拜。
夫人小姐们对商容与荒唐行为见怪不怪了。
这人在皇上跟前都敢醉酒纵马,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来的。
商容与拜完,一脚虚踹在狗腿上,喝道:“该死的小畜生,穿了双新鞋就敢到处招摇,如果不是今儿皇上要看你,你以为你能入得了宫吗?回去就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做成狗肉火锅。”
狗崽子委屈“呜咽”了声,可怜极了,惹得人心都化了。
诸位名门小姐都好想伸手去摸一摸抱一抱。
她们听说成王世子得了一个新宠,奶凶奶凶的一条狗。
这狗个头长不大,很会卖萌,但实际却异常凶猛,能咬死一只个头比它大五倍的狼。
朗华公主脸色由青到白,再青再白,商容与拐弯抹角骂她呢。
没想到自己羞辱白毓不成,却惹得一身骚,她娇嗔拉着贤妃的手,咬牙切齿:“母妃,你看看……”
还不等贤妃问罪,商容与就请罪:“娘娘明鉴,这狗是侄儿的新宠,内子命人给这畜生做鞋时,不曾想到公主也将珠宝缀在鞋上,并无冲撞公主之意。只是当时皇上听到侄儿得了一个新宠,让侄儿带进宫给王公大臣瞧瞧,内子为了让圣上展颜,故而将王府仅有的六颗紫心珍珠拿出,自己只余两颗,剩下四颗全给狗做鞋,她也是为了让皇上开心,让诸位大臣看个新鲜。”
商容与保全了冉清谷颜面,还让他大出一次风头,他也不能不表示。
他对贤妃行了礼:“白毓有罪,求贤妃饶恕。”
贤妃淡淡微笑,眼底却僵硬冰冷:“你何罪之有?快起身吧,一家人别见外。”
王妃简醉欢嗔怪世子:“真不懂事,都娶媳妇的人,还天天溜猫逗狗。”
语气与刘贤妃刚刚责怪公主时一模一样。
刘贤妃当场黑了脸。
商容与佯装辩解:“母妃,这回真不是我的错。”
贤妃笑了笑:“世子世子妃有心了,皇上一定能体恤到世子这份心。”
商容与都将皇上搬出来了,她若再追究下去,倒显得她很无理取闹。
而且这件事,本就朗华有错在先,吃点哑巴亏就吃点哑巴亏吧。
更有者,商容与平日里就跟条疯狗似的,连皇上都敢咬上一口,更遑论是她?
朗华欲要再说什么,被刘贤妃给瞪得焉在原地,只能愤恨瞪着商容与。
商容与瞥了冉清谷一眼,恭敬抱起狗,对刘贤妃说:“那侄儿就先告退了,皇上还等着看侄儿的新宠呢。”
贤妃挥挥手:“那世子先去东殿复命,待会儿午膳后让本宫也看看世子的新宠是个什么稀奇宝贝。”
商容与笑得人畜无害:“是,也不是什么稀奇宝贝,就是一个普通畜生,学会了穿鞋而已。”
朗华娇嗔:“母妃。”
刘贤妃瞪了朗华一眼,示意她闭嘴,朗华只得回去乖乖坐好。
刘贤妃微笑:“这也挺稀奇的。”
商容与:“那侄儿告退。”
他转身朝西殿外走去,走了两步,半路又折回去,走到冉清谷面前说:“皇上刚在东殿行赏,我拿了一副耳饰,觉得很适合你。”
说着,他就将冉清谷耳朵上那个紫心珍珠耳环取下,将红琉璃梅花耳珰戴上。
他的手摸着冉清谷耳垂,痒痒的。
那红色琉璃梅花很小,嵌在耳垂上,雅致却不失大气。
冉清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去摸他的耳朵,也是第一次有人离得这样近。
商容与身上那草木清香近在咫尺,很是好闻,但他更奇怪商容与为何如此?
他不是很讨厌厌恶他吗?
他这样护着他,不会让他的心上人藏娇娇姑娘吃醋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就是传说中要被赶出王府的世子妃?这明明就像相处了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好不好?
李飞鸾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这个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世子妃哪儿比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