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心中对一切了然。
那几个“活”过来的东南亚人,肯定是因为恼羞成怒,就想着把李红月给弄死。
报复心,太重了。
不过想一想,也理所当然。
因为摆在我面前的古董,根本不是花几百万就能搞定的东西。
那是一个……
唐三彩!
不错。
而且,价值连城。
根据我的初步估计,至少价值一千五百万。
关于唐三彩,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但多半都是一些门外汉,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首先,唐三彩的陶塑以人物俑、马俑和骆驼俑这三种最有名,其他的那些诸如器具之类,价值都不高。
从几千到几百,只适合门外汉收藏。
真正让它变得珍贵起来,是因为一场大变。
在战火纷飞的那个年代,唐三彩被许多人认为是不吉利之器,大量的唐三彩在出土后,都被就地砸碎。
原本数量极多的唐三彩,就变得渺渺无几。
直至后来,国外一些古董商,发现了唐三彩的价值,开始大量搜集,才逐步在国内受到重视。
从那之后,唐三彩便声名鹊起,并在世界各地拍卖会上广受追捧。
一些盗墓贼,和本事颇大的古董商,就把目光放在了它们身上。
依稀记得,我6岁的时候,香江的拍卖会上,就有一件唐三彩马,以1298.9万拍出。
我10岁时,香江又有一件唐三彩马,以2029.9万的高价成交。
这些价格,很唬人吧?
但这,仍然只是门外汉。
真正玩古董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在拍卖会大喊大叫的人,而是“鬼市”和“阴市”里的隐藏大佬。
父母在世之时,曾带我去过一个叫做“阎王饭”的局。
所谓“阎王饭”,通俗一点来讲,就是专门拍卖死人东西的地方。
而来吃“阎王饭”的人,也就是那些老板,被称为“阴客”。
阴客越多,阎王饭就越香。
拍卖的东西,就越好。
连我父母这种级别的人物,都被吸引而来。
可见,那场局的罕见程度。
当时的压轴品,我记不太清,只记得有一个刚出土的唐三彩,被拍到了上亿,跟眼前这尊,外形极其相似。
再之后,就很少有唐三彩抛头露面了。
如今,却有一个如此完整的真品,出现在我眼前。
也难怪那几个东南亚人,没法在自己的地盘抛售出去了。
这东西,光有钱,恐怕接不住。
得有很多钱,还得有势。
否则,拿在手里,睡都睡不安稳。
鬼市里头,可是有不少当不了“阴客”,选择去当“无常”的抢劫犯,最爱去干这种事。
“你说,这东西是唐三彩?”
听到我的解释,李红月轻捂住嘴。
她大概是知道唐三彩,但从未见过正品,还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不吝啬,鉴宝这种手段,早就在我脑海中形成烙印,便跟她一一解释道:
“鉴别唐三彩的真假,一共看三个地方。”
“第一,看胎质。”
我抬起手,指着箱子里这尊“唐三彩马俑”的外表道:“制作唐三彩的陶土越细腻,胎质越好,证明档次越高,制造工艺越好。”
“这一尊保存的太过完好,工艺上判断,多半是宫中之物,而且得是王爷级别以上的窑造官,才能制造出来。”
“相反,一些胎质较粗、有炉渣沾染痕迹,或胎上有坑洼和破损的唐三彩,都不能称为精品。”
李红月听的很是认真,随后好奇问道:“还有两个呢?”
“第二,就看造型。”
“以唐三彩中常见的三彩马为例,最常见的要数静立马,较为罕见的有抬蹄马、饮水马、闻骚马、啸天马、啃蹄马。”
“这一尊,乃啸天马。”
“是所有三彩马里,最罕见的。”
我细细打量,脑海浮现父母的教诲。
“第三,就是看釉色了。”
“在唐三彩中,常见的颜色是红、白、绿,但最为名贵的是施蓝釉或黑釉,这两种都为极品。”
“这一尊三彩马,不仅两种釉色都用上,就连它底部的蹄子,都保留着完整的色泽。”
“所以……”
李红月惊叹道:“所以,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点了点头,问了一下她这里有没有手套。
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那里有外卖专用的透明手套,跟专业的细棉线精纺织手套差别很大。
但勉强能凑合。
我戴上手套,将其拿起来,放在一个灯管下,细细打量着。
除却那三种辨别的方法外,最后需要综合考量的,就是其外观成色、气味、造型等。
倘若是新品,是假窑出的货,那么多有烟熏味,造型也比较古板,规整,一眼就能看出。
再高级一些的,观察胎壁就能发现,有厚薄不均的现象。
而倘若是原品,表层多会附着土锈,有特异的土腥气味,尤其遇水后气味更加明显。
造型方面也自由、娴熟,胎体起伏、转折自然。
特别是这头三彩马,头小颈长,膘肥体壮,眼睛炯炯有神。
唯一的缺陷,就是它的尾部有一块地方,出现了几道裂纹。
这种越是完美的古玩,就越注重细节,反而是那些不怎么珍贵,但有收藏价值的古玩,不那么注重。
“可惜了。”
“若是没有这几条裂纹。”
“这尊唐三彩马的价格,至少往两千五百万往上走。”
我将其轻轻放下,然后摘下手套,冷笑着说道:“那个叫王兴隆的,未免也太小气了。”
“让你弄死几个人,就给你一百万。”
“这东西要是经我手卖出去,至少可以卖一千三百万。”
别的不说,虽然这东西的价格摆在那,但物以稀为贵,要是遇上喜欢“唐”货的老板,价格还能往上聊。
而且据我所知,唐三彩在鬼市里,一直都是排名十大的收藏品。
找到卖家,很容易。
李红月听到我这话,美眸中已经满是震撼,她和我一样沉默不语,盯着三彩马。
半晌,她才问道:“那……要卖了吗?”
她问出这话,让我有些意料不到。
意思,就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并未一时财迷心窍,这东西的来历不明,而且价值太高,最关键的是……
有几个东南亚人,还在找它。
但想把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卖出去,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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