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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棺材里一个压一个的叠放着三具尸体,最上面是一具面朝下的干尸,尸体中没有任何的水份,干癟的皮包着骨格,全身赤裸。

  廖海波没见过刘凤彩,我和老王却认得,她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个马尾,系发的头绳上挂着HALLOKITTY的吊件,干尸虽然和人类生前的样子相去甚远,但是从她的发型和耳环头饰上看,应该就是刘凤彩。我想到一个花朵般的女大学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为她感到难过,她全家只有父女两人,三日之内全都死了,这用我们广东话来讲就是夯家铲(灭门)。

  廖海波和我用勾煤球炉子用的火钩子,把三具尸体拉了上了,谁也没想到第二具尸体竟然会是住在二楼的沈老太太,她的尸体和刘凤彩不同,面目栩栩如生,身上的衣服穿的干净整洁,似乎是她自己梳洗打扮之后特意躺进来了。

  我们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整件事都太过匪夷所思,院子里面埋了具如此大的棺材并不奇怪,但是从地面的泥土来看,至少几十年没有挖动过,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很坚固的水泥花坛和地面连为一体,刘凤彩和沈老太太的尸体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当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既然想不明白,也只好见怪不怪了。

  看到第三具尸体之时,我们三人身上都冒出了冷汗,如果说刘凤彩的尸体是悲惨,沈老太太的尸体是奇特,那么第三具尸体我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这是一具没有皮的尸体,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肌肉并未腐烂,肌肉的纹理和筋脉血管清晰可见,鲜活得就象是屠宰场里刚被人剥了皮的牛羊,从身体上看这应该是一具女尸,她的双手绕过沈老太太,牢牢的掐住刘凤彩干尸的脖子,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刘凤材枯萎的脖颈。她嘴里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插在刘凤彩的嘴里。

  廖海波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舌头,看了看说:“这条舌头就是个吸管,把最上面尸体中的精血都吸干了,所以第一具尸体干枯,最底下这具吸到了不少精血,所以显得营养充足。”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直觉:这具没皮的女尸就是我见过的黄衣女鬼,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喜欢掐别人的脖子,看来她对掐别人脖子的行为情有独衷。以前只见过她的亡灵,觉得就够吓人了,想不到尸体竟更加狰狞恐怖。

  看罢三具死尸,当真是疑云重重,眼前好象是有一层层的厚重的迷雾,无法看清楚事件的真相。最令人费解的就是与此事毫不相关的沈老太太,她一个瞎眼老太太,不招谁不惹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具大棺材中,更离奇的是,她的尸体当不当正不正的挤在另外两尸中间,黄衣女鬼的尸体双手和舌头都是绕过沈老太太和刘凤彩缠在一起,然而她又是怎么进去的?

  廖海波虽然侦破经验丰富,对此也是无从着手。只能摇头苦笑。

  我问廖还波如何处置这三具尸体,廖海波看着尸体说:“我让公安局用车把三具尸体拉走,检查一下,然后都火化了。”

  我问:“这件事情,被你单位里的领导知道了怎么解释?”

  廖海波说道:“分局局长是我岳父,他那里我亲自去解释,当然实话实说,但是官方的书面报告却不能照实写,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

  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因为跟公安说实话,会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又实在编不出来能解释这一系列事件的谎话。听廖海波说的这么有把握,知道他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廖海波想起还有件事情,就对我说:“这件事情还不算结束,你和老王别在这呆着,到路口的宏起顺饭庄叫一桌酒菜,你们先慢慢吃着,回头我去付钱。”

  我问廖海波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廖海波一笑回答说:“我带人把尸体送回分局,然后去找你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咱们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沈老太太,等到晚上咱们去沈老太太家调查一番。”

  廖海波留在院子里打电话找人搬运棺木,我和老王到了街边鸿起顺要了满满一桌酒菜,边吃边等。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我和老王吃饭喝酒,老王那厮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是个十足的好事之徒,他见晚上还有行动,兴奋得大呼小叫,引得饭馆里的食客和服务人员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正想让他低调一点,忽然手机响起。原来是肥佬怕我忘了明天要去报社上班,打来电话提醒。我对肥佬讲:“明天我不准备去报社上班了,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我似乎成熟了许多许多,我目睹了一些人的死亡,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易逝,人的生命与广阔的天地相比,实在是渺小的微不足道。我不止一次的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现在终于有所觉悟,我再也不想逃避了,等现在身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要回去北京直接面对自己的人生,我要去见韩雯娜,我要再一次的告诉她我爱她,不论她能否原谅我,我都坦然接受自己应该得到的结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懦夫了。”

  肥佬听了十分高兴,说我终于是自己想通了这个道理,并且又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今天我老婆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怀孕了,老子这回真的要当老子了。今天要在家陪老婆,明天去你那找你喝酒庆祝。”

  我听到哥们儿要当爹了,自然是替他高兴。脑海中浮现出肥佬抱着个肥仔的情景,觉得十分滑稽,忍不住大笑,和肥佬约好了明天晚上到我家喝酒。

  我们在饭馆里等了有四个多小时,廖海波才匆匆赶来,跟她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女警员,短发大眼非常俊俏,神采飞扬显得英姿飒爽。

  我小声对廖海波说:“这蜜可真够飒的啊,是你的吗?”

  廖海波豪爽的一笑:“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分配到我手下的见习警员田丽,你们称呼她小田就行了。今天回到局里,她看我们拉回去三具怪模怪样的尸体,非缠着我要来一起调查。这丫头好奇心太重,我拗不过她,就带来了。”

  田丽大大方方的跟我和老王握手致意。廖海波和田丽一直在忙,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又随便新点了几个热菜。

  我问廖海波:“老哥,你怎么能肯定沈老太太和那具无皮女尸有关系?也许她只不过和刘凤彩一样的遇害者。”

  廖海波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中午的时候我只是凭我多年来公安侦破的经验,说她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回到局里之后,让田丽查了沈老太太以及那栋楼的档案资料。你猜我们查到了什么?”

  我给廖海波满上一杯啤酒:“大哥别卖关子了,想急死兄弟啊。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廖海波一口折了满满一大杯啤酒说道:“沈老太太是那具无皮女尸的妹妹。”

  原来经过田丽查阅档案,发现沈老太太从解放之前就在这栋楼里居住,她究竟生于何年何月,档案上含糊其词,无从知晓,田丽推断她年龄已经在七十岁以上。沈老太太有个姐姐在解放后第二年,也就是1951年,失踪下落不明。沈老太太的丈夫也于同年死亡。当时她姐姐就住在我租的那间房中。沈老太太因为在文革期间被人指为宣扬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遭到多次迫害批斗,她的眼睛就是那时候瞎的。经过法医鉴定,沈老太太和无皮女尸属于血亲,看来那无皮女尸就应该是她的姐姐没错。但是有一个重大疑点,法医鉴定她们姐妹的尸体从骨格密度上看,年龄只有三十岁。时间匆忙,还来不及再做进一步核实。

  我对廖海波说:“老哥,看来只有去沈老太太房间中搜索一番,才能有进一步的线索。”

  廖海波说:“正是如此,这件事关系到多条无辜的人命,定要查她个底儿掉。”

  计划已定,大伙饱餐一顿,让饭馆服务员沏了两壶茶,等消了食就要开始行动。

  我跟廖海波闲聊,说起空间黑洞的事,廖海波见多识广,他说他看过一本科普读物,上面有黑洞空间的介绍,为了给我详细解释,他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个三维坐标,三条线分别代表“长宽高”。廖海波说这就是三维,咱们所在的空间还有一个坐标就是时间,时间是最不可能控制的能量,三维加上时间就是四维,咱们所在的次元就是由这四维所构成的。也许在咱们所在的次元之外,还有别的次元存在,但是与咱们所在的次元四维坐标数据不同,所以两个次元不能相连接,次元与次元之间的间隙,就是所谓的混饨空间。这就是所谓的黑洞。

  我接过他画了座标的笔记本想仔细看,发现笔记本的前一页写满了一页不断重复的“摩斯码”。其内容是:“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整整一页都在不断的重复,我虽然知道这是“摩斯码”,但是却认不得“摩斯码”的内容.于是就问廖海波这是什么?是不是警察的无线电联络暗语.

  廖海波说:不是的,这记录的是我私人的信息,我自从部队专业到天津当警察以来,每次晚上十二点前后到街上巡逻,都会在对讲机中收到一个不断重复的干扰信号.十年以来从未间断.也不知道信号的来源在哪里.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就记在笔记本上,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研究研究.“

  我感到奇怪,就问这个信号是什么含义.

  廖海波摇摇头说:很简单,我看不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就是IIIIIIIIIII,每四次为一组,不断的重复,这在军事暗号中的意思就是代号9,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解读这个密码的含义就是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