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菜花神色肃穆,挽上了强弓,搭了冥箭,两人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圈,空旷的山间风声与树叶的沙沙声让人毛骨悚然。
“菜花,走!”
我见菜花有些挪不开脚步,推了他一把道。
菜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满脸的冷汗。
“怎么了,不就是个小鬼吗?难道比范老爷还可怕?妈的,瞧你这鸟样。”我故意打趣了一句,想驱赶他心里的恐惧感。
菜花腾出一只手摸出灵符,往麻三的尸体上一扔,顿时火光腾起。
“秦哥,你不知道,修道之人最惧怕的不是厉鬼,还是翭!”菜花道。
“翭?啥玩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问。
菜花边走边说道:“翭,就是小鬼,小鬼是没有意识的,佛家子弟遇到这种小鬼,往往是避之不及的,道门祖师也是见而不决。”
“哦,小鬼有这么可怕?说说。”我吸了口气问道。
菜花嘴角的香烟微微抖动了一下道:“小孩,尤其是百日内的小孩,它还没有意识,听不懂佛门的咒法,佛家主度不主杀,即便是佛祖遇到这种不通智慧的小鬼,想要度化也是束手无策。而道家虽然讲究降妖除魔,但你想想他们可是元婴之体,你杀了就有违天道苍生,须知人乃万物之灵长,杀一人自损修为,轻则修为大损,无法成仙得道,重则遭天谴,你现在知道这种家伙的厉害了吧。”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倒还真有些明白了,“无妨,咱哥俩又不指望成仙得道,想这么多作甚。”
菜花苦笑道:“话是这么说,这东西厉害的很,速度快若鬼魅,凶残无比,它若第一天喝的是血,那么成小鬼后,则嗜血如命,你忘了江东丢了多少个小孩。”
“八百多。”当我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的头皮一阵发炸,若是八百多个小鬼缠上来,怕还真不好对付,就算能将这八百元婴杀尽,我俩怕是也得犯下不少的罪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元婴为鬼作害,咱们自然是能除掉的。”我道。
菜花点了点头,两人沿着狭窄的山道往村子里走去,越走血雨越浓密,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让我俩很不好受。
更为不妙的,快要靠近村子的时候,我俩的天眼失灵了,整个村子迷蒙着一层红色的血雾,饶是以我俩的修为也无法穿透血雾,眼前一片血蒙蒙的,三米外无法视物。
“秦哥,封住口鼻,戾气太盛,别被干扰了。”菜花从衣服上撕了一块,系在嘴鼻上。
我从口袋里摸出夜叉面具套在脸上,遮挡直往口鼻中渗的血气。
村子是属于那种老式的南方一带村落,青砖、瓦房,连绵成一片,迷迷蒙蒙,很是阴森。
我和菜花紧挨着,两人蹑着脚步小心的往前移动着,“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整个村子都响起了这种刺耳的尖叫。
无数猫叫声汇聚在一起,我和菜花饶是一身本事,也是惊的头皮发毛。
“妈的,什么玩意?”我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菜花冷然道:“是小孩的叫声,秦哥,那些小孩怕是都被炼成了小鬼,咱们找对了地方。”
正说着,唰的一声,一个血红红的玩意贴着我俩的脸掉了下来。
菜花反手一掌,轰!那东西一荡,又往我俩迎了过来。
我和菜花定眼一看,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张血淋淋的脸正倒挂着挡在我俩的跟前,整张脸的皮都给削了个干净,只剩下血糊糊的筋肉。
“吁!”我抬头一看,这具尸体原来是被挂在村中的牌坊上,从他身上穿着的道袍来看,应该是位多管闲事的道友,想来封隐村抓鬼,结果反被害了。
菜花摸出符纸,刚要烧掉尸体,陡然那尸体血糊糊的脸竟然动了,张嘴就咬住了符纸。
同时伸出双手往菜花的脖子上掐了过来,“区区一具尸体,也敢在放狂。”我冷喝一声,闪电般的扣住尸体的脸,青龙之力一吐,将那尸体的整张脸给捏爆了。
再发出一拳,直接把尸体震个粉碎。
“妈的,差点被吓了。”菜花啐了一口,皱眉道:“这该死的血雾果真影响人的心性,以咱哥俩的修为,传出去被这种小把戏给吓住了,怪丢人的。”
血雾对我的影响其实并不大,这可是在阳间,外加上我的水脉本体抗力强。
“走,快速搜索阉党,看他们玩什么把戏。”菜花被这么一吓,反而恢复了斗志,反手将强弓悬在腰际,拔出长刀往里走去。
往村里走了一段,我和菜花挨家挨户的踢门搜查。
“怪事了,怎么会连一只鬼都看不到,锦衣卫和阉鬼都死哪去了?”菜花皱眉道。
“别急,待我看看,都差点忘了老子有全世界最好的导航仪。”我盘腿而坐,进入八卦状态。
在八卦幻象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封隐村背后,闪烁着无数的黑色阴气。
“他们在封隐村的后山!封隐村不过是他们摆的一个鬼阵罢了。”我道。
“走!”
菜花提刀加快了脚步,往村中快速的掠了过去。
这往里一走,顿时麻烦来了,刚到村子的中心,整个村子瞬间沸腾了起来。
无数小孩子的哭声夹杂在一起,如同百猫、千猫同时哀鸣。
“砰砰!”“砰砰!”
一间间房子的屋顶发生剧大的爆裂声,叮叮咚咚,随着瓦片的翻落,一个个全身血红的婴儿,穿破瓦屋,如同野猫般四肢张弛冲着我俩怪哭。
看着四周一圈瓦屋顶上密密麻麻红色的眼睛,一具具血红的元婴尸鬼,我和菜花也是毛骨悚然。
没有人想看到这样可怕的场面,所有的小孩脸上带着诡异,甚至是我俩从没见过的怪异表情,他们的嘴角滴着鲜红的血水,手指与脚趾长出了白森森如同倒钩一般的指甲,最可怕的是,孩子们原本澄澈的眼睛,现在变得血红无比。
“比小鬼更厉害,是红皮鬼。”菜花胆寒道。
“什么是红皮鬼。”我紧了紧弓弦贴着菜花的背,颤声问道。
“红皮鬼先是把无数的厉鬼用咒法关在坛子里,然后再把元婴放进去,被厉鬼吸食精血,饱经戾气、怨气的痛苦煎熬,然后施术者再用术法让元婴吞噬这些厉鬼残留的戾气,如此一来原本纯真无邪的元婴就成了至凶至残之物,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够,施术者会把凶狠的元婴关闭在用污血泡制的泥坛里用邪法淬炼七日,让污血沾满侵染他的身心,成为嗜血如命的红皮鬼。”菜花解释道。
“草,这施术者当真是惨无人道,那能破此术救这些孩子吗?”我皱眉问道。
菜花摇头道:“不能,哪怕是佛祖、老君亲临,也不可能挽回。”
“那就动手吧!”我冷然道。
说话之间,足足上百个红皮鬼疯狂的往二人弹射了过来,速度快若闪电,不过万幸的是我开天眼,能够清楚的捕捉到他们的动作。
“嗖嗖!”我狠下心,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强弓猛烈爆发而出。
轰轰!随着一支支冥箭的射出,红皮鬼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发出痛苦的惨叫。
菜花也是刀不留情,万人斩的血红闪动,一具具红皮鬼的尸身被劈的七零八落,残肢、断首无数。
饶是如此,我俩也是心惊胆颤,越战越怕。
很快我的冥箭射光了,当我一掌劈爆一个红皮鬼的头颅,我的心在发颤,感觉自己像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侩子手。
“哇呜!”一个小胖娃,张开血红的嘴,往我扑了过来,当看到他那红嫩的胖脸出现在眼帘时,我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在冲我笑。
我这一愣,那小孩胖乎乎的小手,锋利的指甲生生刺入了我的肋部,一抓,我连着我的肋骨都差点扯断。
“啊!”我惨叫一声。
菜花反手一刀,往那发笑的红皮鬼头上削来,那红皮小鬼竟然速度奇快,头一侧,躲过了菜花的刀,不过饶是如此半边小耳朵还是被削掉了。
“秦哥,你疯了,干嘛停手。”菜花愤然道。
“他,他在笑,他还是活的。”我颤声道。
“屁,他是红皮鬼王,不怕鬼哭,就怕鬼笑,明白吗?”菜花呵斥道。
看着满地的红皮鬼尸体,我心中颤的厉害,竟然下不了手了。
越来越多的红皮鬼,前仆后继的往我俩扑了过来。
“姓秦的,你想害死老子是吧,动手不然,咱俩都得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没人性的。”菜花为了护我,连吃了几爪,脸上也被咬了一口疼的直跳脚。
“妈的!”
我将面具往上一耸,彻底的挡住了视线,这样我就看不清楚这些红皮鬼稚嫩的脸,再也不会有同情心。
我拔出青龙斩,与菜花双刀合璧,两人疯了一般,龙虎和鸣,劈砍着狂躁的红皮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摘下全是血水的面具,整个地上全是红皮鬼尸身,鲜血成河,腥臭难闻。
流浪的法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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