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家光脸上的表情一僵，语气也低沉了许多，“奈奈她当年受了很严重的伤，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痊愈。我将她带去彭格列本部，接受医疗部的治疗，但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仍然很不好，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带她来找你。”
沢田纲吉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当家光和reborn终于讲完一切事情之后，纲吉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我明白两位的来意了。”他先是看着家光。“您是希望认回我。”后来又看向了reborn，“而您是为了让我继承那名为彭格列的黑手党而来，对吗？”
reborn嘴角一翘，露出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笑容，“理解能力不错。”
花鸟卷戳着自己身边飞来飞去的小鸟，忍不住问：“父子相认还可以理解，可是那个”她的话一顿，在纲吉的提示之下，才顺利地说完，“彭格列，为什么一定要找纲吉大人？”
不管有多少式神插话，reborn始终都盯着纲吉“因为你已经是彭格列唯一、仅剩的继承人了。”
“仅剩的？那么其他人呢？”纲吉敏锐地察觉到reborn话中的含义，“总不可能都死了吧？而且继承人不是应该在现任首领的子嗣中挑选吗？”
--之前就说过了，纲吉的直觉准确到了诡异的地步。除了纲吉以外的其他候选人们还真的已经死了。XANXUS在发动摇篮事件之前，早就已经清除了所有候选人。
reborn拉低了自己的帽檐，回答道：“九代目只有一个儿子，而他并不适合继承彭格列。”
以骨女为首的怨妇组--组织成员包括络新妇和清姬等人--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只有一个儿子？”
“人类的首领们，不都是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的吗？”
“然后还有一大群儿子。”
原本正在喝茶的沢田家光，被三人的几句话吓得当场呛住，猛地咳嗽了几声，才解释道：“不不不，九代目只有一个儿子，他非常洁身自好。”
“所以”姑获鸟的羽翅拍在桌子上，“你们是为了寻找黑手党的继承人，才来找纲吉大人的吗？”
“姑获鸟。”纲吉伸手安慰着姑获鸟，“不用这么紧张。”
沢田家光近乎哀痛地看着纲吉，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阿纲。”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却隐约带着哀叹。
“我并不是为了其他原因才来找你的。这些年我和妈妈，都一直很想你，也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你。”
“我知道这时候不管我怎么说，听起来都并不可信。但是阿纲，爸爸和妈妈，真的都很爱你。”
沢田家光的话说完之后，房间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纲吉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沢田家光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努力笑了笑，说：“阿纲，就算你今天拒绝了我们，爸爸也不会怪你。爸爸离开你这么，如今却突然出现，还一来就说要带你走，这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纲吉打断了。
“不，”纲吉反手握住家光，“父亲大人，我并没有打算拒绝你们。”
“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了？”两个小时之后，当纲吉走出安置家光的偏殿之后，等候他多时的reborn倚在墙上开口。
纲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他专心地将门轻轻关好，才说：“父亲大人睡着了，他看起来似乎很累。”
“是啊，”reborn也不打招呼，直接跳上纲吉的右肩，“他昨天才从意大利回来。”
“他确认你的身份之后，就一定要回一趟意大利，将这件事情告诉奈奈。虽然奈奈仍在昏睡之中，根本听不到家光在说什么，但他却非常固执，一定要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奈奈。”
说话的时候，reborn一直看着沢田纲吉的侧脸。
纲吉的容貌很像他的母亲，眉眼柔和，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脸上带笑。
reborn突然开口问：“你答应我们两人，其实并不只是因为你和家光的血缘吧。”
纲吉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reborn，“你真的很聪明。”
“前段时间，我偶然认识了一个人类。”纲吉也不让reborn下来，顶着对方继续向前走，“他继承了自己外婆的妖力，天生就能看到妖怪。阴阳眼在人类世界之中，很少见，所以也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在犹豫一件事情：人类和妖怪，他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
“从那时候起，我就很好奇，人类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纲吉低下头看着reborn说，“我要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个进入人类世界的机会。”
reborn 轻笑一声，“我应该说不客气吗？”
“随你喜欢”纲吉一笑，“但我不会继承彭格列，也不会离开神社。如果你们想要继承人，还是另想办法吧。”
reborn面不改色地回答：“把你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那是我的工作，我会让你答应的。”
“是吗？”纲吉轻飘飘地反驳了一句。
reborn对此有着百分百的自信，但他也不急在此时说服纲吉，所以他转移了话题，说：“其实你也的确对他有感情吧。刚才家光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睛中的泪光了。”
“打完了利益牌，又要开始打温情牌了吗？”纲吉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次，我究竟是谁，我的父母又是谁”
随着关门的动作，纲吉的声音湮没在了门内。
尾随两人偷听的式神们忍不住纷纷露头，九命猫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怎么还是这么心软！竟然真的答应了那两个人！要是被骗了那可怎么办！”
“那就让那些骗子人类成为我的花泥和养分吧。”
百目鬼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眼睛要留给我--”
“那也太麻烦了，”匣中少女皱起眉，“不如直接把纲吉大人藏在我的匣子里。”
不小心混入病娇之中的童女和座敷：弱小可怜又无助，大气都不敢出。
而在门内之中--
沢田纲吉一边关好门，一边问reborn：“我不是给你留了房间吗？怎么你也跟我进来了？”
还不等reborn回答，纲吉的床上就传来两声“纲吉大人--”
不知何时埋伏在纲吉床上的般若和夜叉，一人伸出一条胳膊，搂住纲吉，“我们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