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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白瓷龙瓶是这个人带到小盘河的?”我虽然很想耐心的全部听完,可是一听到白瓷龙瓶的主人出现了,顿时心痒难耐,脱口问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他是……他是排教的开山教祖……”
“排教的?”我立即一楞,我原本以为,这只白瓷龙瓶多半跟河凫子七门有关系,说不定是当年七门的前辈所遗留的东西,可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一下子又扯出了排教。
当时的排教,和现在大河滩的排教,虽然师出同源,不过还是有着细微的区别。当年,排教一般聚集在东北,还有南方,因为时局多变,东北的排教不存在了,而南方的排教随着漕帮的不断崛起,也被迫北迁,最终落户在大河滩。
排教的教祖带着这只白瓷龙瓶到了小盘河,把瓶子隐埋于此。没有人知道他的用意,不过,我猜想着,他可能是想借用小盘河血地,来保存白瓷龙瓶,东西埋在这儿,谁也弄不走。
这只白瓷龙瓶,果然不是凡物,它被埋在小盘河之后,似乎一下子吸引了血地所有的煞气,煞气压制着瓷瓶,瓷瓶也抗衡着煞气,小盘河血地,顿时变的和普通的河滩之地毫无分别,如果不深挖下去,就不会知道,在小盘河的地下还隐藏着如此隐秘。
排教的教祖埋下白瓷龙瓶之后,又专门派了几个人看守。瓷瓶埋下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挖出来,所以,这几个人就得一直看下去。
这一晃,不知道又是几百年过去,几个看守瓷瓶的人的后代,渐渐都忘记了祖先迁徙到这儿的原因,落地生根,变成了后来的小盘河村。
也就是说,如果小盘河这里没有白瓷龙瓶,就可能不会有村子。
村子里的人肯定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块埋着千万人尸骸的血地,跟所有的河滩村落一样,祖祖辈辈种田生活。而具体隐埋白瓷龙瓶的地方,盖了村舍房屋。
“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有这只白瓷龙瓶……直到有一天……一个叫陈师从的人……到了小盘河……”
“陈师从……”我一听这个名字,心里波澜起伏。只因为这个陈师从,是我嫡亲的爷爷。
我们河凫子七门虽然人少,但如同轮回,每过若干年,门内总要出现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七门能在险恶的环境下艰难生存,也全靠这些七门的英雄。
几十年前,大河滩风头最劲的人,被人称为“北师从,南云天,中间横亘一雷山”,这句话里的北师从,就是我嫡亲的爷爷陈师从。只不过,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我爷就去世了,我从未见过他。
“陈师从一到小盘河……就想方设法的买下了那座老屋……”
事情很明显,我爷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出些什么,才会把埋有白瓷龙瓶的那座老屋千方百计的买到了手。我爷去世之后,这座老屋又传给了我爹。
我爷和我爹,都知道这只白瓷龙瓶的事情?但是陈家从来没有留下过半句关于白瓷龙瓶的话,照这样子,显然是想让白瓷龙瓶永远的沉寂下去,永世不见天日。
“你能告诉我吗?”我问道:“你说白瓷龙瓶里装着两个人,那是什么人?”
“两个人……”对方再次停顿,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道:“两个让你爱之深……又痛之切的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有隔阂
“两个让我爱之深,又痛之切的人……”我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因为我分辨的出来,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只不过对方说的比较委婉,他的本意,肯定是我会因为这两个人而被拖累。
很奇怪,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连这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可我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这个人的弱点,我心里很清楚,如果说我身上最大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是重情。
人不能没有情,尤其是我这样的人。有的时候,一件事明明是错的,明明不可为,但为了一个情字,却自己放不过自己,最终的苦果,都还要自己去吃。
“那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强迫自己打断思路,这时候还是得抓紧询问对方一些事情。
“不要问了,到你该见到他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现在问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对方答道:“你得相信,人不能逆天,你命数里决定了的事,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更改……”
这句话说完,我还想再问,但是骤然间,莫天晴眼睛里那一片灰蒙蒙的光,一下子消失了,她的眼神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我心头一阵失落,我知道,那个跟我说话的人,已经走了。
我没有追赶,因为肯定追赶不上,我轻轻把莫天晴重新放到铺了衣裳的地上,她眼睛里的灰气一消失,人就很快清醒过来。这次波折的时间可不算短,所幸的是,莫天晴只是昏厥了,并未受什么要紧的伤。
不知不觉,我们在藏身地呆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眼瞅着又要天黑了,我想着莫天晴刚醒过来,现在直接赶路离开小盘河,她不一定吃得消,已经天黑,索性就在这儿逗留一晚,等到养好了精神明天再走也不迟。
“我的那只瓶子呢?瓶子呢?”莫天晴一醒过来,就到处找那个白瓷龙瓶:“那可是我找到的宝贝,六哥,你是不是瞒着我把瓶子给藏起来了……”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昏厥之后的事情,干脆闭口不提,只是告诉她,瓶子没有了。
“可惜了……”莫天晴一阵惋惜,她在河滩上东奔西走,就是为了四处寻找财物,聚集实力,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能拉起属于自己的一票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白瓷龙瓶那么神秘的东西不见了,让莫天晴扼腕。
“别想了,总归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见就不见了。”
我安慰了她几句,本来想生火烧一点热水,可是天一黑,火光就是很扎眼的目标,我吃过这样的亏,不敢再犯。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大约有一个多时辰,莫天晴又睡了过去。我心里全都是事,怎么闭眼都睡不着,一边望着河滩,一边琢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河滩那边有人悄悄的靠近了之前掩埋王钟的地方。我定睛一看,正是宋百义。
看着他这时候才跑回来,我心里很不舒服,老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河凫子七门虽然是七家,但从开山立派的那一天开始,七家的人情同手足,是不折不扣的生死兄弟。然而宋百义呢,私心比庞独重的多,明知道我有事了,却一走不见踪影。我估摸着,如果不是他以为王钟还留在河滩,估计连回来都懒得回来。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可总不能见到他了不搭理。我轻轻给莫天晴盖上我的衣服,从藏身地走出去,跟宋百义见面。
我走过去的时候,宋百义正在刨土,想把王钟给刨出来,但这里的沙土被我连着翻了几次,宋百义刨不到王钟,估计是心里犯嘀咕了,蹲在原地四处乱看。
“百义哥。”我远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老六?”宋百义一回头,看见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边,可能有些意外,不过他脸色变的很快,一下子又恢复了镇定,抬手把我叫过来,问道:“老六,这下面的王钟呢?”
“没有了。”我摇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因为我的确不知道王钟是怎么消失的,也讲不出具体的情形,只能告诉他,王钟反正是不见了。
“不见了?”宋百义满脸狐疑,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的铜钟,说不见就不见了?老六,我跟你说,王钟这东西,你带也带不走,留在身边更没用啊。”
“百义哥。”我一听就知道他在怀疑我私藏了王钟,我是最受不得冤枉的,心里一恼火,当时就想发脾气,但是念头一转,又忍了下来,淡淡的对他说道:“咱们都是七门的人,王钟是七门的东西,谁都不能私藏,我没有撒谎,的确是不见了,你要是不信,我没有办法。”
我话里的语气虽然淡,却很决绝,宋百义要不信,我就不会再浪费口舌多做解释。人都是这样,因为什么事情闹了别扭,顾忌脸面,嘴上不肯明说,可心里却都记得这回事,我也不知道自己烦不烦宋百义,只不过我很明白,这时候再看他,绝对没有之前那么亲切了。
宋百义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嘀咕了几句,一边不甘心的继续在原地刨土,一边就跟我说怎么继续分头寻找庞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庞独的下落,不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对宋百义的话也漫不经心,由他啰嗦。
最后,宋百义总算是死心了,垂头丧气的坐在原地。我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藏身地,把莫天晴叫了起来,本来打算在这儿留到天亮的,可是现在,早走早省心。
我们两个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小盘河。关于小盘河的过去现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我心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在想,想那只白瓷龙瓶,还有那个人对我说的那些话。
“六哥,你的事情做完了吧,你叫我陪你找人,我就陪你找,你叫我跟你来这儿,我就来,现在事情做完,总该照顾照顾我了吧?”莫天晴一边走一边就扯着我的袖子,说道:“你老早就答应我,去打劫金窑的,总不可能忘了吧?”
“打劫金窑?”我正想着心事,莫天晴一说,我才陡然想起来,当时的确是答应过她,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但一想到莫天晴对我总归还是不错的,就不忍拒绝她。
从这里到金窑,还得顺着河滩走,沿途也可以顺便观察观察最近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