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急火燎的抢在无果的前面,冲进禅房,一张硕大的椅子上,杜康坐在那里,脑袋歪在一边,一只手垂在外面。
龙飞的脑袋轰的一声响,杜康的样子好像是断气了。
他刚才都还好好的,刚才都能准确的判断隐藏在暗处的杀手的位置,还能听出枪声的特征,明明已经退了烧,伤口也不再四散病毒,怎么说死就死了?
“杜康……”龙飞轻轻将杜康的手放到胸前,双眼一红,他想起杜康往日在队里的功劳,如今大事已成,杜康还没有来得及喝一杯庆功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去了。
“兄弟,你走好……”
“你咒我死吗?”这一声响起,把龙飞吓了一大跳。
杜康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龙飞,不解的问:“你在哭什么?我死了吗?”
“你吓死我了,你没事装什么死啊!”
“我就是打个盹,我浑身没力,想好好的大睡一觉。”杜康嘟囔着,“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不是,大师,你不是说他不行了吗?”龙飞问走近禅房的无果。
“阿弥陀佛……”无果一颔首,然后手指着禅床上道,“施主误会了,我是说他。”
龙飞往床上看去,果然,那里还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
“他是谁?”龙飞走近,那人紧闭着双眼,头上缠着一块布条,但是依然遮挡不住他头上累累伤疤,那些伤疤裂着硕大的口子,往外淌着淡红的血水。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他,说来话长。”无果道,“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说那些陈年旧事,我告诉你重要的,这个人,中了毒……”
“是什么毒?”
“我也无从知道。是苗疆那边的蛊毒。”
“蛊毒?那不是只有下毒人才能解?”龙飞诧异的说,“苗疆?苗疆……这么说,这个人与明珠有关吗?”
“就是那个女施主。”无果叹道,“这个人偷了她的灵药,中了毒……”
“那我去找明珠。”
“她已经来过了,并且给了解药……”
“那么就给他用上。”
无果摇摇头说:“用上了,施主你有所不知,那女施主留下的解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此人入毒太深,如果没有解药,我怕熬不过今天去。”
“明珠怎么能这样?”
“冤冤相报啊。”无果无奈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劳烦你去找一找那位女施主……”
“我这就去!”龙飞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等……”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龙飞转身一看,那个人醒来了。
他睁开黏糊的眼睛,他的眼睛周围已经溃烂了,上下眼皮间充斥着脓血,遮挡住了他的眼球。
“你醒来了,有什么事你说。”无果道。
“大师……谢谢你。小伙子,也谢谢你……”桑梓无力的说道,“不用了,不用解药了。”
“我一定会帮你拿到解药的,明珠她人小不懂事,她会听我的劝告的。人命不是拿来开玩笑的,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也要等你康复了你们自己解决。”龙飞爽朗的说。
“不用了……我罪孽深重,我活该……”桑梓轻叹道,“我死一百次,不足惜……”
“你说什么话呢?活着多好啊……”这话是旁边的杜康说的。
“对对!你听,这你旁边的年轻人也是一个病号,他一直努力的在争取活着,他现在都快好了。”龙飞说,“我去找明珠。”
“不用……”桑梓顿了顿,然后说道,“我……我只想见一个人……”
“你想见谁?”
“我……我想见……追月。”桑梓终于说了出来。
“你见她做什么?”无果不解的说,“你见了她,又有什么用?”
“我留着一口气,就是要见她……”桑梓固执的说,“年轻人,你要是想帮我,就让我……死之前见一见追月……”
龙飞一听桑梓要见追月,满腹狐疑,这个人与追月有什么关系?听他执着的一念只想见追月,难道他也是金梅山庄的什么故人?
这个要求让他犯了难。
如果追月活蹦乱跳的活着,他二话不说,让追月来见他一面,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要求。
但是追月和他一样,也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怎么……你不能满足我吗?我求你了……”桑梓哀求道。
“我……”龙飞欲言又止。
“大师……那么请你成全我,往我的脖子上一掐,让我去吧……”桑梓哀求道,“我活着,是一种折磨……我留着一口气,就是要……要见到追月……”
“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罢!”无果说道。
“我欠你们梅家的……大少爷……我有许多话要对追月说,不然,我死不瞑目啊!”桑梓捶打着床沿,不几下,瘦弱的手掌上便血肉模糊。
“罪过……罪过……”
“好,我给你找追月!”龙飞见桑梓可怜的样子,这才答应下来,尽管这件事万般艰难,“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这条老命……都快没有的人,恐怕是不能帮你做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