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那河沿上你派来的三个人是黑衣服。”风俊扬说道。
“那是保镖,侦探所有五个保镖,保护我们侦探所的安全,必要时保护证人和受害者家属的安全。”马奔说,“今天早上是一个上班比较早的人去给我父亲送材料发现他死亡的。”
“那个人现在方便和我见面吗?”风俊扬说。
“那个人是下面一楼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他叫刘明。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侦探所比较冷清,他兼职着接待和管理材料。但是他现在已经被上面控制了。”马奔遗憾的说,“我都没有来得及见到他。”
“你说的上面是谁?”
“紫阳城里的公安处。”
“紫阳城的公安处?惊动了他们?”风俊扬惊讶不已,紫阳城的公安处来这个小镇,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探长,看来马世清平日里的人脉不错啊v!他仔细的对马奔说,“马奔,你的三个保镖告诉我,第一个进入你父亲房间的人发现你父亲的办公室里有激烈搏斗的痕迹,但是,我进去之后发现,他的办公室井然有序,地板上一尘不染,笔墨纸砚摆放整齐……面前摆放着一卷案宗……”
“不对,你说他办公室整齐干净?不对的。父亲平日里随性自然,不拘小节,他的办公室通常是乱七八糟,地上,你说一尘不染,但是平日里他的地板上不是纸片就是烟头。他从来不要别人收拾,因为他说他自己随手放的东西他容易找到,有一次刘明收拾地上的纸片,以为那些都是没用的废纸,就全部扔了,结果我父亲火冒三丈,蹲在垃圾堆里翻捡了两个小时,那是他记录的案件进程。”马奔说到父亲,不由得留下眼泪,他黯然的说,“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你说他办公室是那个样子,除非是他死后,有人收拾了现场。”
“那么说,刘明看见现场的打斗痕迹是真的?只不过我去了以后就有人收拾干净了。还有,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枪。额头上,有一个枪伤……”
“不对!”马奔摇摇头说,“父亲习惯左手使枪!他是左撇子,吃饭写字用枪都是左手……假象,被人制造的假象。”
“他的桌子上放着两杯水,他那一杯只有一半,另一杯在他的右侧,满满的。”
“他当时在接待客人?”马奔有些惊讶,“父亲上午都不接待人的,他都是看案宗,分析案情,实在没有事做,就会看看书。他的日程安排是下午接待客人,他不想浪费上午宝贵的时间。而且,一般的报案者都是在一楼登记接受问询,除非……”
“除非什么?这个人跟你父亲相熟或者头一天有预约?”
“有这个可能,我说的除非这个案子很急。而且,我父亲不但散漫,而且也不太懂待客之道,我从见过他和谁一起喝过茶,奇怪,他的桌子上居然有两个杯子!你不知道,侦探所的人都暗地里叫我父亲为铁公鸡,一毛不拔,性格古怪!”
“哎!看来我看到的情景都跟你平日里了解的大相径庭。还有,你父亲面前的案宗翻到的那一页,是关于我的。”风俊扬尴尬的说,“想不到,当时看见我的名字在案宗上我都吓了一大跳。”
“关于你杀害常百草的?他们怎么在这里报案?你又不是千佛镇人!”马奔好奇的说。
“你父亲平时和常百草熟悉吗?和他的管家常春关系如何?我看案宗上就是常春报案的。”
“父亲性格古怪少有朋友,那两个人我估计他有见过,但是一定不熟。”马奔一脸茫然的说,然后他又急迫的问,“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枪伤别处没有,就是额头上一处。但是……”风俊扬不敢说,怕刺激马奔。
“什么?你说,我能承受!”
“他七窍流血,而且,眼珠子……掉出来了……马奔,马奔!”风俊扬看见马奔脸色煞白,好像要昏厥过去。
“爹,你死得好惨,我一定会找到凶手,替你报仇!”马奔咬牙切齿的说着,浑身发抖,泪流满面。
“马奔,你现在需要冷静,我还没说完,还有,我在查看他身体上有没有伤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一个东西,就这个。”他将小玻璃瓶交个马奔。
“这好像是一支针剂,你是医生,你应该懂。”
“上面没有标写,我一时也查不出。萧河呢?”风俊扬问,“萧河在的话,我们两人可以查一下这是什么成分。”
“萧河刚才一直陪着我,现在他回去他的诊所了,有人资助他,给他送来了大量的药品和用具。”
“会是紫衣吗?”风俊扬猜想着,他苦笑着说,“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紫衣最关心他,爱护他,他真幸福。”
“风俊扬,别想那些没有边际的事了。”马奔反过来安慰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紫衣在附近,她能知道这支针剂里的成分。还有,我告诉你,你父亲七窍流血,可能是中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分歧
“你说我父亲是死于中毒?”马奔惊讶不已,他迫切的想知道风俊扬的推理,“你快说!”
“我到现场的时候,你父亲脖子上的血迹还没干,那是七窍流出的血,都是淡红色,而额头上的枪伤,反而没有流血,血迹宽度不过半厘米。你是侦探,你觉得一枪打在脑袋上会是什么样子?你父亲的头上,就只有那么一个小洞。”
“他是被毒死的?然后故意弄成他自杀的模样?那么说,那个凶手离开之后,刘明去我父亲的办公室看见的情景就是:我父亲可能还没有出现七窍流血的症状,可能眼珠子没有掉出来……一眼能看见的就只有枪伤。”马奔说到父亲的惨状,又是泣不成声。
“是的,我也是这么以为,所以他们会说你父亲是自杀。马奔,你节哀顺变吧。你父亲现在已经走了,他走得很冤枉很痛苦,查出真相才是对他最好的祭奠。”风俊扬安慰道,“所以我说他是先中了毒,毒性慢慢发作……”
“然后那人趁我父亲中毒后就开枪打死他?”马奔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要是他想要我父亲的命,凶手会直接打死他。要是我是凶手,明知道对方是侦探,身上有枪,我必定会让对方在毫不注意的情况下一枪毙命!”
“那就是凶手给你父亲偷偷下了药,然后威逼你父亲做事!这样用慢性毒药来折磨他,让他毒发痛苦万分的时候答应自己的条件!”风俊恍然大悟的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马奔猛地跳起来。
“是谁?你快说说!”风俊扬也激动不已,马奔果然专业啊,自己口述他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能将凶手查出来。
“凶手就是紫衣!”马奔看着风俊扬的眼睛,狠狠的说。
“怎么这么说?紫衣上一次都没有要他的命啊!”风俊扬不同意他的看法,要是紫衣想杀马世清,还会等到现在吗?
“上一次,上一次你没有‘犯罪’啊!”马奔苦笑着,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上一次怎么没有!我在青河镇不是也背负着纵火犯强奸犯的罪名……”
“上一次不是我父亲在办理你的案件,不然,他早就死了!”马奔固执的说。
“马奔,任何事不是你说是就是的,你总要有个证据的吧!”
“别袒护她!自从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跟紫衣有关之后,你事事都维护她,你都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完全凭感情用事了!风俊扬,我是提醒你,你要清醒点!”马奔有些气愤,他站起来振振有词的说,“你听好,我这个专业的人来给你分析!”
“你说吧,我听着。”风俊扬忍受着马奔的话,他理解他此时的痛苦,他需要宣泄,需要发泄,如果此时他想将对紫衣的愤怒都撒在自己身上,他都毫无怨言。
“为什么我说是紫衣?你让我说出证据,你听好!第一,你刚才也承认了,我父亲死于慢性毒药,七窍流血,眼珠子掉了下来,枪伤只不过是掩盖真相,做出自杀的假象。这个地方方圆百里,会使毒并且心狠手辣的人,就是紫衣和常百草——鬼见愁。鬼见愁不可能杀我父亲,他的管家都已经在这里报案追缉你,他巴不得早点结案,早点杀死你,所以他巴结我父亲都来不及,更不会杀他了。第二,你说我父亲的面前摆放的案宗,是关于你的案件,并且他的桌子上有两个杯子,这么看来,他是在与一个人谈论你的案件。这偌大的千佛镇,谁关心你?谁怕你死?紫衣,你的亲生母亲。”
“停一下吧,马奔,你刚才说,你父亲不喜欢招待客人,上午不见客的,他又不认识紫衣,怎么会坐下来和紫衣谈话……”风俊扬想提醒马奔,他此时心情沉痛,又在气头上,直觉和“想当然”,会影响他的判断。
“你忘了紫衣会易容?她是易容高手!她完全可以将自己假扮成我父亲熟悉的某个人,可能还会假扮我马奔,可能假扮常春;我,他的儿子,常春,报案人,都有和我父亲谈论这个事情的可能。所以,父亲会坐下来,边喝水边和那个假扮的人谈话。紫衣假扮成我父亲熟悉的人,将药下到我父亲的杯子里,她的杯子是满的,父亲的杯子喝了一半。可能这两杯都是毒药……”
“接下来,我父亲毒发,她就露出真面目,要我父亲不要追查你的事情,或者要求他将案情压下,或者干脆找个替死鬼将案子草草结了。我父亲是个维持原则刚正不阿的人,他当然不答应,她就趁我父亲毒发没有还手之力打死了他!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