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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真科学!郝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水了,他调整好机械装置的角度和长度,用夹子把仓库内堆在最右部分的一个木箱夹住,再摇动轮子将木箱运出来,越过地面那道黄线之后,慢慢放在地上,松开夹手。郝运迫不及待地过去把木箱拖走,拆掉木板条,里面是个厚纸箱,封口处用浆糊粘着条纸。他手哆嗦着把条纸撕掉,打开厚纸箱,里面全是摆放整齐的钢制方桶,每个约有三十公分见方,顶部有圆盖。
郝运马上捧出一个方桶,用力拧开圆盖,轻轻晃了晃,从桶口内溅出水花,流在郝运的手腕上。他把鼻子凑近桶口闻了闻,没有任何异味,只有清水那种特有的清洌味道。郝运颤抖着把嘴对准桶口,倾斜桶身,水立刻涌进他嘴里,郝运很想哭,大口大口地喝着,似乎要把整桶口全都存进肚子里。直到再也喝不下,水从他嘴里往外冒,这才停住。郝运躺在地上,张大嘴贪婪地喘气,享受着从脱水到喝饱的巨大快感。快感退潮之后,疲惫瞬间把他击垮,郝运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62章 肉罐头
不知过了多久,郝运慢慢醒来,仍然躺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面让他后背酸疼。抬腕看手表,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我才睡了七分钟?”郝运迷迷糊糊回忆,记得刚才他推开那扇里面黑洞洞的铁门时,曾经瞥过一眼手腕上的表盘,是三点二十,看来,自己在这么疲惫的状态下也没睡多久。但郝运却觉得精神百倍,好像已经睡了七个小时。
郝运他爬起来,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看着门框里仓库中堆的那些木箱,郝运盯着写有“肉”的那部分木箱,眼睛再也挪不开。他觉得比睡着之前更饿十倍,全身没有任何力气,勉强爬起来,过去操纵机械,又将“肉”部分的一只木箱搬过来,打开后看纸箱内全都是一包包的油纸,封口处有用老式计数轮打上去的红色年月日,字体歪歪扭扭,像是包装的时间。
郝运拿出一包油纸,沉甸甸的,封口的日期显示“1964年10月1日”。郝运不由得“啊”了声:“1964年10月?开什么玩笑!”郝运慢慢打开油纸包,里面还有两层,里面放着一大块猪肉,应该是腰盘部位,肥瘦相间,成色很不错,而且颜色鲜红雪白,非常新鲜。手感略微发硬,郝运轻轻摸了摸,冰凉的,像是刚从冷冻室取出来还没完全解冻。这地下建筑虽然有些冷,但气温最低也有零上十来度,而这块微冻的猪肉如此新鲜,说明那个门框内的仓库中肯定有保鲜装置。至于封口签的日期为什么是1964年,只能解释为打错了。猪肉再新鲜也不能生吃,郝运放下肉,再去拆另外的油包,里面也是猪肉,部位略有不同,有腰盘,有五花,也有前槽和后丘,同样的新鲜无比,油包封口签的日期也都是1964年10月1日。
这可真折磨人,郝运急得口水直流,整个木箱共有五六十包生猪肉,他没了办法,再用机械夹出两只木箱,打开检查,是一箱生猪肉和一箱生牛肉,油纸包外面的封口签日期也一样。牛肉颜色比猪肉更红,味道发膻,而且瘦多肥少,这郝运还是会认的。他知道所有的肉类当中只有牛肉能生吃,以前在朝鲜族饭店吃过一道菜叫“生拌牛肉”,但那也是加入色拉油、醋精、盐、糖和酱油等佐料,现在这大块的牛肉怎么吃,硬啃吗?
郝运饥火上升,拿起一大块牛肉,还带着冰碴的,勉强咬了口,又凉又腥又膻,好不容易咬下一小块,嚼了半天,不但没嚼烂而且还凉得牙根直疼,只好硬咽下去。郝运不知道这种吃法能不能充饥,但至少知道肯定会拉稀。吃了几口,郝运忽然阵阵干呕,只好歇歇。有肉下肚,似乎也精神了几分,他看到仓库里还有很多木箱,把心一横,打起精神继续操纵机械去搬木箱。再次从标有“肉”的那部分箱堆中移过一只木箱,打开内层纸箱,郝运大喜过望,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罐头!
他连忙拿出一听仔细看,是不锈钢制的罐头盒,圆角长方形,尺寸跟超市里卖的午餐肉罐头差不多,但没有任何标识,只在罐体上贴着一张小方纸,上面有醒目的印刷黑体字:“猪”,下方也有那种以老式计数轮打上去的红色日期:1964年8月22日。
这下郝运更迷糊了,如果说刚才那三箱生肉的封口签日期打错了,那现在这箱罐头也是打错的?这负责打日期的人太糊涂了,从8月到10月打了两个月还能错?这时,郝运从箱里拿出罐头的空缺旁边看到有听罐头上也贴着小方纸,印的字是“牛”。把这听“牛”拿出来,除小纸上印的字之外,罐体完全相同。郝运没心思考虑别的,直接把这听“牛”罐头的拉环打开,浓浓的肉罐头特有的香味弥漫出来,郝运双眼放光,连忙将封口铁全都拽掉,颤抖着把罐头拿到鼻子边闻。
真香,郝运现在能确定,这罐头绝对不是1964年生产的,倒有可能是2014年,听说罐头的保质期有两年呢。他用手指挖出一块肉放进嘴里,味道鲜美无比,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好……好吃!”狼吞虎咽,连挖带喝,不多时就吃光了一听。再打开那听“猪”的,果然是猪肉罐头,另有风味。
两听肉罐头下肚,郝运感到浑身暖洋洋,也没那么冷。吃喝都有了,郝运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不是有钱有名,就是能吃饱喝足。他又拿了两听罐头和刚才喝剩的半桶水,没工具装,只好抱着。走出标有“卫兵随同入内”的水泥密闭门,郝运觉得奇怪,这里无非就是储存肉蛋菜和水源的仓库,却为什么搞这么严密?又是密闭门又要卫兵跟随,看来,这地下建筑最重要的就是供给,罗布泊可是新疆的无人区,不毛之地,物资缺乏也不好运输,所以吃喝比什么都重要。但修这个地方到底做什么用的呢?
沿着过道又拐过两个弯,郝运再次看到一个全是铁门的宿舍群,门上仍然有三位数的编号,以0打头,从001到016,总共十六扇门。之前郝运只看到过从1到7的宿舍群,现在却是0打头,他心想,为什么不是从1到8排列,而非要从0到7呢?忽然,他看到第009号房间的铁门虚掩着,露出半尺宽的缝隙。郝运慢慢走过去,见屋里亮着灯,有办公桌椅有床有书柜,还真是间宿舍。从露出的缝隙能看到,书柜上放满了书。
有灯就好办,这让郝运大大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屋里也是水泥地,旁边还有双蓝色塑料拖鞋,很老式的那种。他慢慢走进屋,陈设很简单,除了刚才从门缝中看到的那几样东西以外,居然什么也没有。床由铁管焊成,看起来样式非常老旧,郝运从没见过铁的床,在他印象中似乎都是木制,哪怕是便宜的胶合板,就是没见过铁床。椅背上搭着一件军装上衣,办公桌很土气,桌上乱糟糟地堆着很多书本和类似图纸的东西,非常乱,就像刚被洗劫。
第63章 军人
郝运低头看了看,见地上的书封有的写着“地质学”,有的写着“地质与地震”、“地质与力学”、“电磁应用”和“特斯拉和电磁物理学”等书。桌上那些书基本也是,还有“罗布泊地壳研究”、“新疆板块分析”和“地球论”等书,基本都跟地质学有关,郝运猜测这宿舍的主人是个地质工作者。
办公桌上那些书中露出个棕色的方角,郝运把书往旁边拨了拨,原来是个相框,里面有张黑白照片,是一位看起来很有朝气的年轻小伙,穿着白衬衫,梳着整齐的分头。从气质看,很像几十年前的风格,照片右下角有“大北照相馆”的艺术字,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
屋里除了书就还是书,郝运走出宿舍,又高声喊:“有没有人?”连喊数声也没有回应。他放弃了,抱着水桶和罐头出来,七拐八拐又看到一堵水泥墙,地面写有“第二区域”四个大黄字。左右也各有用黄线绘成的方框,里面写着“卫兵”二字。
刚才有十个编号的地方是第三区域,而这个是第二,按此推测还应该有第一区域。郝运心里这样想着,双手抓住墙上的阀门,用力拧了两圈。忽然,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连忙回头,那声音像是从过道对面传来的。走过去仔细听,又没了。郝运心想可能是错觉,刚把身子转过去,还没迈出半步,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是谁?”
郝运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虽然他一直在找人,但始终没有,现在却忽然有人说话,完全没有防备。回头看,是个身穿绿军装的年轻军人,站在过道外疑惑地看着自己。这身绿军装郝运以前只从电视上看到过,圆领口,黑扣子,上衣有两个大兜,脚上穿着黄胶鞋,典型的半个世纪前打扮。郝运忽然觉得这人的长相很眼熟,立刻想起就是刚才那个全是书的宿舍办公桌上相框中的小伙。
看来他就是宿舍主人,郝运心想,这么大的地下建筑,就那间宿舍开着门,说明现在很可能只有他在这住,也许是在值班。刚要说话,年轻军人问:“他们人呢?六号在哪里?”
郝运没明白:“什么六号?”
年轻军人警觉地问:“你到底是谁?家属吗?”
“啊,是这样,大哥。我其实是来罗布泊旅游,遇到沙尘暴躲在峡谷里,看到有入口就进来了。”郝运实话实说。虽然他觉得这年轻军人身上的绿军装似乎早就被淘汰,但说不定在新疆这种偏远地区,仍然有部队还在穿呢。他认定这地下建筑是个军营,自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擅闯军营可不是小事,所以说话有些哆嗦。
年轻军人问:“大哥?谁是你大哥?”郝运笑着说就是称呼你的。
“叫什么大哥?叫同志!”年轻军人不太高兴。
郝运没想到这军人还挺古板,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称呼别人叫同志的,现在这个词在中国已经有了另外的意思,当然全怪小日本。不过既然对方不高兴,郝运也只好同意。年轻军人疑惑地又问:“沙尘暴,什么时候?”郝运说就刚才的事,非常巨大的沙尘暴,把整个沙丘都搬走了,要不然他也找不到这个入口。
“六号真说对了,”年轻军人自言自语,“小魏也走了吗?不应该啊!”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又停住,回头看到地上放着的那桶水和两听罐头,说:“这些东西不让带出来,必须去食堂吃才行,快找卫兵送回去!这里从没来过家属,你先去第二区的办公室等着。”
没等郝运回答,年轻军人似乎有急事要办,已经转身离开,边急匆匆地走边高声喊:“小魏,小魏……”
看着年轻军人消失的身影,郝运满头雾水,忽然他想起一件重要事,连忙问:“哎大哥,同志,你没告诉我第二区怎么走啊?”可那年轻军人根本没回答,早已走远。
郝运算是彻底被这军人给弄晕了,既然他已经走远,就只能自己找出口。刚才那年轻军人说让去第二区办公室等着,而面前这个水泥密闭门地上就写着“第二区域”,看来没走错。郝运继续去拧阀门,不多时就把密闭门打开,抱起东西走进去。
这里也有十扇铁门,每扇门上仍然从1到10写有编号,大大的黄色字。郝运已经懒得逐个推门,就抱着东西用脚尖去顶,门仍然都关着。当顶到写有8号的门时,门却开了,里面亮着灯,但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郝运以前看过不少探险电影,怕里面有什么机关,没敢直接进,只探头进去小心翼翼地观察,六个面都是平平整整的水泥面,除了顶部的一盏灯,什么也没有。
“这地方真怪!”郝运自言自语。
而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完全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郝运以为是嗓子哑的原因,就下意识清清嗓子,结果也没听到清嗓子的声音,但能感觉到某种振动,非常怪异。郝运很疑惑,难道是耳朵出问题了?用力咳嗽两声,能清楚地感到嗓子间气流喷出时的振动,却没发声。他忽然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这房间里,就缩回头,再次咳嗽。果然听得到声了。
他好奇地再次探头进去咳嗽,又听不到。郝运大声说了几句话,从嘴里发出的声波就像泥牛入海,完全被屏蔽了似的。看来,这房间里面有某种设备,能吸收任何声波。郝运对自己的这个推断非常满意,同时又有些害怕。刚才看到一名军人,说明这地下建筑与军事有关,开始他以为是军营,但现在来看,很有可能是军事科研基地。
郝运越来越心焦,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当然前提是找到有人,得让人送他出去。这么大的科研基地不可能没有交通工具,到时候自己搭个顺风车就行。这样想着,郝运继续顶了顶9和10号门,没开,他就走到对面,打开阀门离开“第二区域”。继续拐过几个弯,忽然看到有扇铁门上写着斗大的“厕所”两个字。郝运这才感到膀胱发胀,心想这才叫“想吃奶就来娘,想亲人就看见孩子他舅”呢!连忙过去推铁门,好在这门没反锁,里面左右各有一个小门,分别写着“男厕”和“女厕”字样。郝运连忙推门走进男厕,里面有长长的便池,对面则是一排嵌在水泥台中的陶瓷大便器。
第64章 厕所遭遇
他用脚顺便将男厕的门带上,将水桶和罐头放到门口,站到便池前开始尿。还没等尿出来,听到厕所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到近,郝运立刻把要出来的尿憋住:难道那年轻军人又回来了?
脚步声似乎在厕所门口的位置停住,然后又进来,停顿片刻,郝运听到对面女厕的铁门被打开,然后再关上。这是个女人?不然怎么会用女厕呢,郝运心里想着,但常言道“人有三急”,尿意实在太强烈,神仙也受不了,就只好先悄悄小便,别的再说。
尿出不到两秒钟,又听到对面女厕所铁门打开,看来这女人没有方便,或者是被自己的尿声给惊动了?郝运想再把尿憋住听听声,但膀胱已经不听他指挥,人家自己有主意,尿崩一发而不可收拾,刚才喝的那小半桶水可不是开玩笑。
“出来吧。”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却像颗炸雷,把郝运震得脑袋嗡嗡直响,是聂小倩。
郝运几乎用小宇宙的力量才成功憋住尿,他的腿在抖,其实全身都是。慢慢转身走到门口,看到铁门里面是有门闩的,悄悄伸出抖得像疟疾的手,轻轻抓住门闩迅速向上提,然后左移把铁门反锁。刚锁上,就听到铁门传来“咣”的巨响,是聂小倩在外面用力踢门,郝运吓得差点没坐地上,后半泡尿再也憋不住,立刻就要喷涌而出。
他连忙站到小便池跟前,浑身哆嗦着把这泡尿撒完,外面踢门的声音就像炸雷,也不知道聂小倩在用什么工具撞门。郝运回头看,铁门的门闩是铁棍制成,插进水泥门框的一个小洞中。他很担忧,怕聂小倩把那个墙洞撞裂。
聂小倩在外面撞了几十下门,郝运发现担心是多余的,铁门的门闩和门框的闩洞异常牢固,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但他还是很害怕,总不能在这躲一辈子吧,怎么出去呢?不敢回应,更不敢打开铁门,郝运只好坐在地上,看着墙角的那半桶水和两听肉罐头发呆。聂小倩和门生会天使的厉害他都领教过,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忽然,郝运又想到一个问题,聂小倩如果并没带足够的食物和水,也很可能在这地下建筑中找不到那个存放食物的仓库,而自己起码有半桶水和罐头,而且在厕所中,吃喝拉撒就地解决,但聂小倩就不一定。她总是要吃喝的,说不定熬不过自己,到时候还是有机会出去。想到这里,郝运总算有了些希望,轻轻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无聊地发着呆。
“魏爷爷,求你快出来吧,我很需要那块玉佩。”外面传来聂小倩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人用我父母的性命相威胁,让我必须拿到,否则就会杀了他们。我没有办法……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弱小的姑娘?忍心看着我受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