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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飞机确实比火车快,到乌鲁木齐之后,艾丽打电话叫人送来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应该是户外旅游的探险的应用之物,由阿仁背着。大家再转长途汽车,以库尔勒为中转站。现在正值盛夏,新疆又比北京和沈阳都热,起码有四十度,晒得人发昏。郝运用手机查过快递物流信息,顺丰很快,但为了防止破损,走的是特殊物品专用物流,立时就慢多了,现在仍在路上,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三人在库尔勒找旅馆住了一晚,次日清晨准备出发时,看到秦震的气色很差,脸上通红。郝运问:“你被蒸熟啦?脸这么红?”
“好像是生病。”阿仁说道。
艾丽用手摸摸秦震的额头:“你在发高烧!”郝运在附近的药房买来水银体温计一量,居然有395度。艾丽很奇怪,这个季节对新疆来说算是热的,晚上三人早早就休息,也没出去闲逛,为什么会发烧?
郝运心里明白,肯定是因为秦震那天在路上被花衬衫司机袭击,伤口裂开后又没敢让医院好好处置,自己草草处理之后有炎症,才导致今天发烧。他和秦震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得先去附近医院诊治。医生给开了两天的吊瓶,让秦震暂时住院观察,不可马虎。
艾丽和那个阿仁去楼下吃饭,郝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震。他问:“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脸上没有,心里有吧?”郝运回答。
秦震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你,我的嘴可没你那么松,艾丽说的那些事,我发誓根本没告诉过她。这些都是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秘密,我还怀疑是你向她通气了呢!”
郝运很生气:“怎么可能?我吃饱撑的告诉她?我认识她是谁啊?”
秦震疑惑:“会不会是被她看到伤口了?为了不露馅,那天在医院我都没敢说腹部有旧伤,还是从附近药店买消毒水和纱布自己包扎的,总之我没说过,信不信由你!”
“就算看到伤口,就能猜出里面藏着《山海经》残片?”郝运上下打量着秦震,眼神中充满不信任,“还知道老三京和你们秦家的细节,她真神!”秦震扁了扁嘴,很想辩解,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郝运摆了摆手,不再说什么,走出病房去吃饭。
秦震当然知道郝运此时的想法,他是怀疑自己跟艾丽串通一气,就为了把那块玉佩骗到手。他很想找个合理的解释,但真没找出来,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艾丽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腹部植有《山海经》残片?这是老三京最隐秘的秘密,家主只会告诉给直系后代,也就是儿子和女儿,通常连家主的妻子也不知道。难道艾丽和老三京之间有什么渊源?但就算有,顶多也就是知道《山海经》残片的事,怎么能猜出藏在自己腹中?那天饭局上自己又没裸体。
在医院连住三天,秦震的烧总算退了,头也不再发昏。这几天郝运每天都会查物流信息,就在秦震出院这天下午,物流信息显示开始派件,郝运连忙给居住在若羌的那个魏爷爷打电话,告诉对方寄给他的那块玉佩已经派件了,让他收件后妥善保管,我已经到了库尔勒,马上就去若羌找你。
“你都到库尔勒了?”魏爷爷的声音又惊又喜,“太好啦,我天天在家盼着你啊!”
魏爷爷很高兴,也没多说,只催他快来。四人仍然乘长途大巴从库尔勒出发,一路来到若羌。这魏爷爷住在县城,到了大巴车站,郝运给魏爷爷家打电话,却传出“您拨的号码已暂停服务”的女声提示音。艾丽问:“有什么问题?”
“座机欠费了?”郝运回答,“我们直接去魏爷爷家。”
乘出租车来到这里,看到树木葱葱,楼房林立。秦震说:“原以为若羌县就是偏僻农村,没想到跟北方其他县城也没什么区别。”魏爷爷的家在一大片枣园附近,是半新不旧的居民楼。按地址上楼后,郝运抬手敲门,两分钟过去也没动静。再打那个固定电话号码,还是欠费。秦震把脸紧贴着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阿仁问:“会不会是出门办事了?”
艾丽摇摇头:“不可能,他明明知道我们就要到这儿,怎么会出门这么长时间,而且还不告诉我们?”
郝运说会不会是为了招待我们,到集市去给我们买好吃好喝的,听说新疆的农贸市场叫巴扎,半天都逛不完。秦震有些不耐烦:“我看就是人老了耳朵不好使,看我的!”上前用力咣咣捶门。
擂了有两分多钟,门内响起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谁啊?”
“魏爷爷!”郝运高兴地回答。
半分钟后房门才打开,里面有个又矮又瘦的老太太,穿着半袖衫,右胳膊上连着两根透明管子,里面有红色液体,身边有个底部带轮的机器。没有显示屏,老太太脸上全是皱纹,皮肤干瘪,头发又白又稀,双眼混浊,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多岁。她左手中有个类似握力器的塑料小球,用管子连在机器上,左手还在有规律地一握一松。
老太太问:“你是谁啊?”
郝运说明来意,老太太的手都在发抖:“你是郝教授的孙子,郝运啊?都十、十年啦,那时候我还没病呐——”她似乎很激动,忽然身体打晃就要摔倒。站在旁边的阿仁闪电般地冲进去,伸手把老太太的后背托住,才没让她摔。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没想到这个阿仁居然有这么快的反应,也就是半秒多钟。
第41章 目的是红柳沟
阿仁扶着老太太,郝运和秦震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机器也跟着推进卧室。这是个老式的一居室,客厅比卧室没大多少,屋里摆设很陈旧,说明这个魏爷爷夫妻生活很不宽裕。老太太躺下后缓了半天,秦震才问:“魏奶奶,你这是怎么啦?什么病?”
魏奶奶问这三位是谁,郝运分别做了介绍。“肾衰竭,六七年了……”魏奶奶勉强回答,“你的病好、好了?你魏爷爷和你妹妹呢?都两天啦,怎么还没回来?”
听到“妹妹”两个字,郝运和秦震顿时把心提起来,同时问哪个妹妹。魏奶奶挤出笑容:“你还有几个妹妹?就是你叔叔家的那个堂妹,叫郝倩的。要不是你们来,我和你魏爷爷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妹妹,那嘴可甜呢,会说话,长得也好看,唉,我孙女也这么可爱该多好。”
艾丽连忙问郝运:“是你妹妹吗?”郝运朝她使了个眼色,对魏奶奶说没错是我妹妹,让她继续说。
魏奶奶点头:“郝倩是前天中午到的,那时候快递员前脚刚把你寄的东西送来,她后脚就到。说你得了急症,在附近旅馆住着,不能出来,带你魏爷爷一起去找你。你见着他了吧,后来他去哪儿啦?”
郝运、秦震和艾丽互相看看,都有种不详的预感。郝运只好敷衍:“我也不太清楚,魏奶奶,聂、我妹妹跟魏爷爷走的时候,没说去哪儿吗?”
“不是去旅馆找你吗?”魏奶奶说,“哦,对对对,临走的时候我老伴跟我说,好像还要带郝倩去罗布泊看风景,让我自己照顾自己。把我给气的,我这肾病每天都透析,去不起医院,都是你魏爷爷自己买来的旧机器,不是自动的,必须手动,这几年都是我老伴帮我捏。可他去旅馆找你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带你妹妹去罗布泊看风景?我怎么办啊……”
说着她咳嗽起来,郝运连忙坐在床边给她拍背,半天才缓过这口气,说:“前天中午离开家,到现在都不回来,电话也不打,我担心呐!要不是桌上有俩面包,我可能连饭都吃不上。那罗布泊多危险,这些年就没断过出事,不是死人就是失踪,都是去找什么宝贝的。二十年前楼下邻居有个小伙儿,平时就喜欢旅游冒险,不就在罗布泊失踪了吗?到现在连尸首也没找到,要是还活着,都能有五十岁啦。”
阿仁走到桌旁摘起话机拨号,说:“已经欠费。”
听说固话欠费,老太太有些焦急地问:“这可怎么办?前几天电信局就打电话催费,可你魏爷爷的退休金还没发,就没交上。他要是想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就不响?”
“可不是,”郝运说,“欠费了就打不进来,也打不出去,魏爷爷有没有手机?”魏奶奶指着桌上的一个小黑皮电话本,郝运连忙翻开,电话本第一页就用粗大字体写着魏爷爷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却是空号。
秦震问:“奶奶,你没记错号码吧?”
魏奶奶说:“不能啊,那是我老伴自己写的,以前我也打过,他几年没换号。”
艾丽问:“那为什么是空号?”
郝运再打几次都是,既然联系不上,秦震只好问魏爷爷和那个郝倩走的时候有没有具体说是去罗布泊什么地方。魏奶奶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他们俩走后没多久,桌上电话响,我接起来听,是我老伴和你妹妹郝倩说话,但我怎么问他也不回答,就像没听见似的。你魏爷爷对郝倩说目的是到‘去红柳沟’,不知道听没听错。”
“有这种事?”艾丽问,“魏伯伯给家里打电话,却不跟你对话,而是一直跟郝运的妹妹交谈?”魏奶奶点点头,说她也很奇怪。
郝运想了想又问:“魏奶奶,我爷爷当年有没有什么东西存放在您家里?”
魏奶奶摇头:“就是有我也不知道啊,老伴年轻的时候在乌鲁木齐地质局给你爷爷当助手,工作性质保密,很多事连我都不让问,所以也习惯了,从不打听,你魏爷爷的私人物品也绝不乱翻。”
“快去找魏爷爷!”秦震站起身就往外走。
郝运刚要跟上,艾丽问他俩:“魏阿婆怎么办?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透析,得找护工来帮忙。”郝运立刻用手机上网,在分类信息app中找到若羌县的家政公司,约了个专业护理的中年女护工上门。艾丽从钱包里数了两千块钱交给护工,让她24小时陪护,买菜做饭透析照顾起居全包,直到郝运和秦震等人回来为止,按天结算。又让阿仁从背包中拿出一部卫星电话交给护工,嘱咐她有什么事就打某个号码,24小时都可以,尤其是魏爷爷回来,必须随时通知。
离开魏爷爷家,郝运和秦震才把聂小倩的事告诉给艾丽,但并没多说关于门生会的事,艾丽也没多问,只知道另外也有人在找玉佩。说起魏奶奶的讲述,艾丽分析道:“很明显,魏老伯和聂小倩离家之后,打回来的那通奇怪电话是在给魏奶奶发信号,应该是悄悄按了手机的快捷拨号功能,用跟聂小倩对话的方式,说出他们要去的位置。可惜魏奶奶也没听太清楚,那么大年纪的人,脑子和耳音都不怎么灵。”
秦震说:“目的是红柳沟……奇怪,如果魏爷爷想以这种方式提示别人,为什么不说出更具体的位置,而是用这么奇怪的词?目的是红柳沟……红柳沟有多大?”
“在罗布泊南面,”阿仁回答,“总有几十平方公里吧。”
郝运自言自语:“为什么他们会去罗布泊?是知道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