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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节


“杜三婶的儿子周豪因为与别人抢女朋友,被人当街砍死了,正在办丧事呢!”
“那么年轻人就死了,算是凶丧,凶丧是请不到年轻人帮忙治丧的,得请五十岁以上的人,而且得给双倍的钱,我爸爸妈妈都没有去,也早早地告诫我不要往那边走!”
“但是既然有人问起了,我总不能不理会,我向屋里喊爸爸妈妈,让他们将男子带去杜三婶家,但是奇怪的是,我明明站在门口,门也开着,我扯着嗓子喊爸爸妈妈,屋里却无人应答!”
“我以为爸妈收网去了(我家背后有一条河,老爸忙完农活回来,总是习惯往河里撒网,那时候每个人家里都很穷,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老爸的那张网,时不时能捞出些鱼来,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一家人打打牙祭)”
“直到我到了义庄才知道,我老家的风水是有问题的,前面有路,后门有河,这在风水门里叫做凉水洗背,想必,这也是我出事的原因之一吧!”
“我喊了一阵,也没有人应,又担心让人久等,便举着火把将男子往杜三婶家引,我当时还不满十岁,太善良,也太单纯了,根本没有多想,一心为别人着想,却没有想过因此带来的后果!”
“杜三婶在黑苗寨的后寨,那里地势险陡,要经过好几道石门,其间我觉得那男子的举止有些古怪,比方说,他往往走上几十米远,就会往身上喷一遍香水,仿佛不喷香水,身体就会变臭一样,再比方说,他在往前走的时候,总是迈着细碎的步伐,看不出来他是脚踏实地而是踩着枯叶往前行进。”
“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我终于将男子引到了杜三婶的家门前。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凶丧,院子里放着鞭炮,门前摆着酒席,酒席上坐满了人,这些人有亲友,也有请来的乐队。”
“亲友在喝酒聊天,乐队也在喝酒聊天,不时还吹上几声喇叭,当做是见棺行礼之人的回礼。”
“按理说,这场景明明很是热闹,但是在我看来,却分外的冷清,而且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看着堂屋里的棺木,看着喝酒吃饭的亲友,明明离得只有十多米远,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一样!”
陈柔回想着,似乎在琢磨着要怎么形容:“怎么说呢,就像是你站在电视前,看着电视里正在上演的丧事一样!”
“男子见到了目的地,感谢了我几句,又递给我一颗彩色的糖,说是给我的酬谢,小时候家里穷,连白砂糖都很少见到,更别说这样的方块糖了,我十分心动。心说是我将这位叔叔领到杜三婶家的,得到一颗糖的酬劳。也是理所应当,于是我就剥去糖衣,将糖塞进嘴里,含着糖,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在半路上,我听到有人叫喊我的名字,我巡声找去,才发现是我的父母亲,他们大声地质问我去了哪里,我如实说了。我爸妈却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收网,我妈妈在做饭,我爸在烧火,就在一墙之隔的厨房,别说喊话了,就是说话大声点,他们都能够听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男子的对话和喊话,他们都没有听到。”
“爸妈做好了饭菜不见我,这才出门来找我的!”
“老爸又安抚大家说不管怎么样,没事就好,先回去再说。回到家之后,老爸让我站在滴水檐下,他回家取了纸钱在路上烧,一边祷告,看着纸灰四散,这才引着我回家!”
小孩子夜里出门,容易被鬼魂盯上,如果没事的话,家里大人只是冲来路骂上几句也就罢了,用意是喝退邪物,而如果受了惊吓的话,处理方式也不同。
这时候就不能喝斥了。
而是得好说好话。
在路口点燃一扎纸钱,如果纸钱燃烧得好,就表明邪物接受了馈赠,这时候就能够从容地将小孩引走,而如果纸线才点燃就被风吹灭了,就得另想它法。
“我回到家中,却感觉毫无食欲,草草地的拔了两口饭便回房睡觉去了,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在荒原上行走,突然从地下钻出藤蔓将我缠住,它们将我缠了一圈以又一圈,就像是蚕茧一样将我困在其中,然后升出无数的尖刺,往我身体里钻,到后来我的血管都被藤蔓所取代,其中流得不是血,而是藤蔓的汁液……”
“我被恶梦惊醒的时候,外面正风雨交加,我发现没有脱衣服就睡觉了,还盖着厚厚的被子,我却感觉不到热,我起床去关窗,当我的手伸出窗外,风雨拍打在我的手掌之中,我也感觉不到冷……”
“就是从那一天,我失去了对冷和冷的感知,一块冰握在手里也没有感觉,一壶开水倒在手上也没有感觉,我感觉很害怕,也不敢和爸爸妈妈说,直到很久之后,我知道了游尸,才知道从那一晚开始,我就已经尸变了!”
第891章:被锁定了
不过,七月十五那天早上对于陈柔来说最大的消息不是自己感知不到冷和热了。
而是。
杜三婶一家全都死了。
不仅是他们一家,还有他们家的亲朋故友以及请去治丧的人全部死光光了。
周豪的尸体不见了,陈柔带去的男子也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尸体陈列一地,无言无语。
也是在此时,陈柔才知道害怕,她以为那男子只是周家一个晚些赶来的亲友,没想到却是魔鬼,自从他出现,杜三婶一家死绝了,自己也不再能感知到冷热……
这一切都与他脱离不了干系。
想起那男子给她彩糖的样子,陈柔就感觉到手脚发冷,连站都站不稳,一个人满面笑容眼有感激之色的人递过来的彩糖,竟然是蚀骨的毒药!
不止陈柔这样认为,乡亲们也这样认为,也因为如此,陈柔的父亲虽然蛊术很强,却没有资格参加蛊王赛,不仅如此,他们一家都被逼得搬离了黑苗寨。
因为寨民们都觉得,寨中遭逢的大难,都是陈柔引进来的!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为男子引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此后,他们一家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段日子很苦,苦到一家人都要吃树皮,野菜。后来终于安定下来,也就是陈柔被她最好的朋友李代桃僵,成为落花洞女的那一节。
陈柔苦笑道:“其实,成为非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普通人成为落花洞女之后九死一生,而我是非人,紫僵反而不敢拿我怎么样!就这样,我从从容容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也因为落花洞女事件,让陈柔的父母意识到在外漂泊终归不是办法,于是又回到了黑苗寨,后来的情况都知道了,陈柔的父母相继去世,她离开了黑苗寨,四处漂泊。
我去到义庄的时候,陈柔寄居义庄已经有三四年了,这是她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她为什么能够在岑城义庄呆那么久呢?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皮宏德皮老头被绿毛僵尸追杀,义庄空无一人。
也许在外面飘泊得久了吧,陈柔喜欢上了孤独,只要有能让她孤身一人呆在某处,她就感觉到很舒服。
直到我的出现。
那时候我还是个对赶尸一无所知的菜鸟,陈柔放心身段来教我,那时候的我虽然没本事,倒是挺有主见的,心中的是非观泾渭分明,这让阅尽人间阴暗面的陈柔有所触动,也正是这别样的接触,才能让她放松心防,我得以慢慢走进她心之围城吧!
而当我走近的时候,陈柔突然觉得很害怕,她意识到我走得太近了,已经越过了她的安全距离了,在那时候,她已经动了离开的意思了,之所以没有离开,一是觉得我还不足以独当一面,二是没有计划好自己的行程和目标。
我在义庄里看到的毒虫是她买来的蛊,而她来蛊的原因是就是让蛊咬自己,刺激自己的肌肤保持活力,不会慢慢地就长得像是老茧,慢慢地角质化,慢慢地像鳄皮的皮肤一样粗糙,丑陋。
就好像是皮肤不好买来化妆品扶肤一样。
化妆品护扶品只要有多多的钱就足够了,但是用蛊去刺激皮肤的活力就不一样,除了买蛊的钱之外,还要有巨大的毅力,蛊噬咬在身上的感觉,痛苦万分,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后来,陈柔终于想到了自己的目标,她不能死,也不能变成僵尸王,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变成真正的游尸,找到昔日害他的男子,让他百倍偿还这些年来她所受的苦!
说起洛阳一行,苦难丝毫不比在岑城的时候少,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早就死在道士的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