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这一刻绝对是真情流露，这时候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极高。
　　从大学城到警局，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充分利用能够获得足够信息。
　　我主动要求和武琳一辆车，苏娜要给其他人坐另一辆。
　　“我要和你一起！”苏娜拉着我的手撒娇。
　　“你和熊森一辆车，更有安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
　　“好吧。”苏娜抿着嘴，恋恋不舍的松开我的手，上了另一辆车。
　　“等等！”我把手机还给苏娜，让她报个平安。
　　我和武琳坐在后排，把张媛夹在中间，方叔开车，李飞坐在副驾驶。车辆缓慢的开出大学城。
　　“你知道孔刚加入的组织叫什么吗？”我提出第一个问题。
　　“具体叫什么还真不知道，一群故弄玄虚的家伙，喜欢发黑色小卡片，也邀请我加入，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后来确实帮了我一些忙，还是有点本事。不过他们好像称呼自己为罪血。”
　　从字面上解释，罪血就是流淌在身体带有罪孽的血液。这次词带有一点宗教意味，可能还有些深层次的涵义。
　　我的理解罪血说的是犯罪基因，他们和我一样，一切在出生时就注定了。只有很少数的人能逃脱掉命运的安排。
　　武琳问道：“你和他们有接触？”
　　张媛两眼放光，舔一下嘴唇说道：“他们派了一个小伙子来找我，我还没开的过洋荤，他实在是太诱人了，我没忍住，把他给吃掉了。老外瘦肉比较多，有嚼头。”
　　我和武琳面面相觑，没想到张媛和M-L组织的接触竟然这么戏剧性。
　　“大概什么的时间？”我追问道。
　　张媛想了想说道：“至少有十几年了，具体时间不记得。”
　　“后来你们还有联系？”武琳问道。
　　张媛点点头说道：“再往后就给我寄东西，有钱，有书籍，教我怎么处理现场，怎么甩掉警察，怎么伪装，怎么快速杀死一个人，等等很多内容。我看对我很有用，我就学习了一下。”
　　我好奇的问道：“东西是怎么给你的？”
　　“一觉醒来，包裹就放在房门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张媛也很好奇，她观察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找到放包裹的人，就放弃了，对方似乎并不想把她怎么样。
　　武琳和我对视一眼，张媛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从她的话中分析出很多信息。
　　M-L组织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活动，目的是把所有穷凶极恶的人揽入组织。
　　他们还总结出一套规避警察的方法，手册已经遗失，张媛大概说了一下内容，针对性很强。
　　一个区域组织，要发展成国际组织，需要时间。M-L组织的历史比我预计的还要长。
　　“说说十五年前的案子。也就是你第一次杀人！”武琳问道。
　　张媛低下头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他们家的孩子打伤小刚，我带着小刚去理论，其实只想听她们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他们家人不肯认错，我闻着锅里飘来的肉香，体内有什么迸发出来，我控制不了自己，等我意识恢复过来，他们都死了，流了很多血。”
　　武琳追问道：“你已经杀死她们，为什么还要吃肉。”
　　“你挨过饿吗？”张媛反问道。
　　“有时候忙起来一天不吃东西，会很饿。”
　　“你这算不上什么。”张媛小声说道：“一个星期不吃东西，饥饿的感觉会渗进你的骨头，不停的喝水，肚子已经涨起来，但你依旧会很饿。你看到任何东西，都想吃下去。如果这时候有一大块肉呢？”
　　武琳没弄明白，我听懂了。
　　一个天性黑暗的人，经历过饥饿，加重了她内心黑暗。
　　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就算身体中流着罪血，具有犯罪基因，但是她之后的行为还是受经历影响。
　　张媛继续说道：“我很喜欢吃肉，闻着炖肉的香味，我突然产生一个的念头，想尝一下人肉的味道。然后我就做了，人肉真的很美味，比我吃过任何的肉都好吃。只要你吃上一口，你就会爱上那种味道。无法用语言形容，人间美味。”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知道你攻击刑警的事。”武琳想知道老秦被害经过。
　　张媛说道：“一个巧合，几天之后，我突然很想回现场看看。只是在楼门口站一会儿，没想到遇到他。一路跟着我，走到一条小路，突然跳出一个人，打倒了他，把他拖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的知道。”
　　“你说什么？”武琳拉着张媛的衣服问道：“老秦的事和你无关？”
　　“是我做的我，我承认。不是我做的，你们也别想栽赃我。”张媛很清楚自己犯案是什么罪行，多一起少一起对量刑没有改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相信他说的是真。
　　碎尸人抓到了，可是老秦遇袭一案更加扑朔迷离。
　　我问道：“会不会是罪血的人帮了你？”
　　“我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以为要被警察抓住，可过了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经常能看到警察在学校附近活动，但是没有警察找我。”
　　难怪案子破不了，如果有人从中捣鬼，有意包庇，案子肯定会陷入僵局。这个时候，M-L组织还没有和她接触，但是已经看到她的潜力。

第190章 黑暗将至
　　回到警局之后，肯定还有人问她关于老秦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下的黑手，成了一大谜团。
　　最有嫌疑的就是警局的内鬼，干掉老秦，既转移了警方的注意力，又保住了张媛。
　　内鬼比我之前想的还危险，他不止是出卖情报，还直接动手伤人。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力有些退步，但依旧很危险。
　　车里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在想这事。
　　武琳看了一眼窗外，车程已经走了一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说孔刚吧，他怎么继承了你的衣钵？”我问道。
　　“我也不想他这样。”张媛说道：“他看到了那一幕，整个人都变了，在那一刻，看着他仿佛看到我们自己，双眼放着野兽一般的凶光，张开嘴就在尸体上咬一口。可能是他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的缘故，我做好肉，他吃了一大碗。”
　　武琳冷声说道：“你让一个小孩看到那一幕，肯定会对他的心灵造成冲击，造成他心灵扭曲，变成今天这样你要负多半的责任，是你毁了他！就算他流着你的血，也有机会改变命运。”
　　“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不给他吃，他会发狂。我把他送到国外，希望他能改变……没想到……没想到……”张媛越说越激动，眼泪就快要流出来。
　　她从心底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作为一名母亲，当然希望儿子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按照孔刚的年龄，他应该谈恋爱，结婚生子，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当上奶奶，这一切都破灭了。
　　坐在副驾驶的李飞忍不住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杀掉的人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爱他的妻子，有他要照顾的老婆孩子。只因为你想吃肉，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我也不想这样！”张媛说道：“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试图戒掉，坚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受的实在受不了，我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最终我还说没忍住……”
　　她的语音越来越小，后面说什么几乎听不到。看的出来，她和孔刚不一样，杀人的时候还是有内疚感。
　　张媛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从小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长大，接受了正常人的道德行为规范。她只是的无法战胜自己的口腹之欲。
　　从医学方面也能给出解释，人吃人会传染朊病毒，使人类大脑组织出现小洞，使整个大脑看起来像海绵一样，在这种病晚期，常常会导致严重的神经损伤、失语和失去行动能力。
　　她有可能因为食人，感染了朊病毒。这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做检查确定。
　　张媛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我们没时间段让她现在忏悔，等回到警局，她有很长时间回顾自己的一生，在生命结束前，她将在铁窗中渡过每一天。
　　“孔刚是怎么出国的，你没钱也没关系。”我问道。
　　“不是我把他送出去的，是他自己要出去。手续什么都是他自己办的，现在想起来，可能是那伙人帮他办的。”张媛分析道。
　　武琳挤着说道：“他回来之后，有没有和你提到他在国外的生活。”
　　“说了一点。”张媛似乎不太愿意说。
　　“这很关键，你必须要告诉我们！”武琳很强硬的说道。
　　“他回来的头几天，很兴奋的和我讲在国外的种种经历。在国外他结识一位大师，能用‘肉’做出非常精美的大餐，手艺能达到什么米吉利三星大厨的水平。能把做肉上升到艺术水平。”
　　孔刚口中这位大师肯定是M-L组织的成员，能让他这么崇拜，很有可能是高层，也就是黑暗十二宫之一。
　　“你再仔细想想，还说了什么。”我充满期待。
　　张媛想了想说道：“他说这位大师最近要来，希望我们交流一下，我没同意，他有点不乐意。”
　　武琳问道：“有没有提到具体时间，或者这位大师的特征？”
　　“没有！”张媛摇摇头。
　　我们有些失望，如果能在大师一下飞机就抓住他，就算不能给M-L组织一个重创，也能让他们知道一组的厉害。
　　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只知道大师要来，不知道时间，不清楚使用的交通工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虽然能从孔刚对大师的崇拜能推断出应该是位男性，年龄比他大许多，应该在35岁左右。
　　方叔提醒道：“再过两个路口，就要到警局了。”
　　武琳赶快问最后一个问题，“孔力在什么地方？”
　　张媛的嘴角抽搐两下，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淡淡的说道：“根据你给我们讲的故事，抛弃家庭的女人并没有南方，而是被丈夫杀掉了。这是故事，可有些故事就是根据事实改编。”
　　“你失踪之后，我们调查了名下的房子，在房间里发现一个像是棺材的柜子……”
　　武琳还没说完，张媛抢着问道：“你打开了？”
　　“当然，我们打开了，里面的干尸已经运回警局，能告诉我们它是谁吗？”我问道。
　　张媛的身体抖了两下，她很艰难的说道：“孔力，我丈夫。我很爱很爱他！”
　　“爱一个人就是把他作成风干肉然后吃掉？”李飞问道。
　　“意外，一切都是一个意外。”张媛绝口不提孔力的死因。
　　我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我是法医，我看过尸体，那绝对不是意外。”
　　张媛听到了，但是她低着头，就是不肯说话。
　　“行了，暂时就到这里。”车快到警局，已经能看到办公楼。武琳说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在路上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张媛很配合的说道：“希望你们记得答应我的事。”
　　还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她。“你在警局一样要小心，如果看谁比较熟悉，要告诉我我们。”
　　我担心内鬼觉得有暴露的危险，会干掉张媛，我只能做最坏的假设。
　　张媛并不在意，她已经不将死活放在心上，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死之前再见孔刚一面。
　　“好大的场面！”方叔放慢车速，警局大楼前站着很多人。
　　我一眼就看到波哥和闫副局长，两人一起出来迎接一名犯人，这绝对是第一次。

第191章 结案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