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家小儿子的遭遇只怕要更复杂一些,他是怎么去到坟地上的,这些细节的部分,还需要王川仔细回忆,只是王川说头晚上他都好好的,晚上什么动静也没听见过,第二天就不见他了,所以先生推测说可能当晚他就已经上到坟地上了,至于在坟地上又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先生又问王川他现在一个人,总要有个去处,但是他一提到去处,就很害怕,先生知道他害怕自家,于是先生就问他说他知不知道他亲身父母在哪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川忽然沉默了,最后点了点头,后来他才说其实他的亲身父母来看过他,他送到王叔家就是招弟的,因为没有他,王海粟他媳妇就生不出小儿子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被当做收养的对待,都视如己出,加入他家不要出现这些事的话,其实也不会到这一步。
他说他的亲身父母还是想要他等去看看的,于是先生说现在他家已经这样了,要不就回亲身父母那里去吧,这回王川没有抗拒,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先生说目前也只好这样安置他了,因为他也不可能住在我们家。
后来是先生和父亲送了他回去,他亲身父母听见他的遭遇,很是心酸,即便被送走了那么多年,但总是家里的人,也并没有太多的隔阂,这些就略过不多说。
这里要说的是,我的预感的确很灵验,在王川来到我们家的那晚上,我就做了奇怪的梦。怎么一个奇怪法呢,我的这个梦没有走出奶奶家,我不记得我是站在还是坐在奶奶家的屋檐下了,我只看见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好像拄着一根棍子,就站在院子里,那种梦里的场景是非常昏暗的那种,我看见她一直在朝我招手,好像是要我过去,可是我却根本没听见她喊我,在梦里我也打算过去的,可是忽然就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把,我转过头竟然是王川,我记得他和我说要我不要过去,过去就回不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个老太太是要我的命的。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惊醒了,只是醒来之后死活回忆不起这个老太太的样貌,也不知道她倒底是谁,第二天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奶奶,奶奶安慰我说就是个梦而已,让我不要想太多,但是我看见奶奶很快就去烧了纸钱,似乎她并不像安慰我的那样,不要想太多。
后来我就每晚都几乎有些睡不安稳,有时候又听到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是说些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但是我记得比较清楚的事是,我记得我虽然在睡梦中,可是意识却十分清醒,我清晰地记得有人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我甚至能听到脚步声,然后走到了我的床边,好像还坐了下来,接着我就感到他拉了拉我的手,我的手被抬了起来,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人的手,至于是谁的,我就感觉不出来了。
接着我感觉他拉了拉我,可是我没动,然后他就松手了,我听见脚步声在床边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就又出去了。
可当我真正地醒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天还没亮,我看了看表快六点钟,房门是关着的,因为我记得那个人出去的时候没有把房门拉上,我于是开始怀疑这真实的感觉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梦,但是无奈那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就连那人手上的纹理我都能感觉得到,总觉得如果是梦的话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
我后面就一直没有再睡着,直到早上起来才问奶奶她来过我房间没有,奶奶自然没有来过,于是我就把这个和她说了,奶奶说这是魇,说完给我点了一炷香,帮我祷告了下。
可是我发现这是接连着来的,因为接着的一晚,我就感到有人扑到了我身上。
是的,这次感觉更加真实,我觉得有人忽然就压到了我身上,我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人根本就动弹不得,我感觉它似乎要贴在我身上一样,但是那种感觉是很恐怖的,好像自己就要被它占有一样,而且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在脱离身体,自己在往上飘,但又脱离不了,最后还是忽然一阵光亮忽然腾起,所有的感觉都忽然消失掉,我睁开眼睛,被光刺得又闭上,再睁开的时候,看见房间里的灯亮着,奶奶站在床头看着我,问我说我这是怎么了?
第九十章 噩梦还是现实
我觉得头晕,不知道是因为做梦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还是被炫目的灯光给刺得,所以当我起初看见奶奶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模糊,然后才逐渐清晰起来。
我坐起来,只听见自己问奶奶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我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大脑似乎一片空白,奶奶见我茫然得不知所措,然后在床边坐下摸摸我的额头,这才说刚刚我叫得很大声,而且还伴着拍打床铺的声音,像是在挣扎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举动,只是茫然地看着奶奶,奶奶见我眼神呆滞,一言不发,立刻问我说这倒底是怎么了,然后那些真实的情景这才一点点地回想起来,我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本来想说做了一个噩梦,可是这话到了嗓子边上却变成了另一句话,我说我口渴,想喝水。
的确我很渴,觉得口干舌燥,奶奶听了让我躺在床上不要起来,然后她就到堂屋里倒水,这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往窗户边看了下,这不看还好,一看猛地吓了自己一跳,我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双手,那动作就像是有人将双手拄在窗子上,然后往里面在看一样。
我盯着窗户一直看,却没有做声,但是我的心跳已经彻底快了起来,手紧紧地抓着铺盖,感觉到恐惧正在一点点地滋生。因为窗户反光,所以除了那一双苍白的手看得真真切切,其余的都只是个影子一样的东西,直到奶奶倒了水进来,那双手忽然就撤开了,其速度之快让人都反应不过来,也没看见和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依旧是之前那样一片寂静。
奶奶进来看见我一直盯着窗户再看,大约是看见了我紧攥着铺盖的手,然后问我怎么了,我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奶奶,但是却感觉一个字也说不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觉得一个字也说出来。
还有就是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因为窗户上装的是玻璃,如果是一般人的手按在上面,是会因为手掌的温度短暂地留下一双手掌印的,可是我看着这双手撤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再留下。
奶奶见我不说话,一个劲地闷着,开始觉得不寻常起来,她把水杯递给我,和蔼地问我说刚刚不是说口渴吗,我觉得我木然地拿过了水杯,然后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奶奶见我一口气就喝完了,问我还要不要了,我摇摇头,终于又说出了一句话,但是声音沙哑得像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一样,我说我害怕。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然后后我就听见奶奶在惊呼,他问我这是怎么了身子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好像只是几秒钟的功夫,我就感觉到自己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奶奶赶紧安慰我说让我不要害怕,然后她转身就出去外面点了香,在我身边绕了绕,边绕边祷告,可是我就是觉得一阵阵地害怕,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最后奶奶祷告完了,拿了纸钱在我的房门两边,还有床边烧了。
只是奶奶在床边烧纸钱的时候,好像忽然在床底下看见了什么,我听见奶奶说了一句我在床下头放了什么东西,说着奶奶就伸手将它给拉了出来。
奶奶把这东西拉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定定地看着我,问我说我放一套寿衣在床底下干什么。
看见寿衣的时候,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寿衣,还在心里想这是谁的衣服放在了床底下,听见奶奶说是寿衣,顿时我只觉得心就凉了半截,因为好端端地我去动这东西干什么。
奶奶替我烧了纸钱祷告之后,我好像好了一些,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我和奶奶说这不是我放的,而且我放一件寿衣在床底下干什么,奶奶看了之后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说这是穿过的。
于是奶奶立刻找来了手电筒,往我的床底下照了个遍,除了这件寿衣倒是没有发现别的了,我看见寿衣上似乎有尸水的痕迹,不禁觉得又恶心又恐惧,奶奶也不敢乱动这寿衣,于是用一个口袋将寿衣装了,然后拿到外面去了。
奶奶估摸着我刚刚的异常很可能和寿衣有关,只是这是奶奶家,基本上就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经常在这个家里,我们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又是谁做的,而且还是一件穿过的寿衣,这件事似乎越听越不对劲啊。
后来我和奶奶就再也没有睡,我过了一阵之后觉得好了一些,那种眩晕和恍惚的状态逐渐消失,然后奶奶就一直在上香和烧纸钱,基本上她把能想到的都给祷告了一遍,都说的是要保佑我平平安安的,不要让那些邪祟缠着我,害了我。
直到这时候差不多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我才告诉奶奶说,我在窗户外面又看见了那个人影,之所以说又,因为我觉得这双手掌印和上回的那一一个人影好像是一个人的,奶奶听了问我看真切了,我说看真切了,奶奶就到窗子边上去看了看。
我住的这间房间外面是走廊,走廊下面就是厨房,奶奶说厨房旁边是原先的老房子,那时候太爷爷和太奶奶就住在老房子里,但是到了父亲长大后,老房子就被拆了,所以现在那里成了院子的一角。
我说难道我看到的是太爷爷他们中的谁,奶奶说乱说,太爷爷怎么会来害我,趁着这时候,我才问奶奶说,那太爷爷是怎么死的,奶奶见我问起,她说这些不该我知道,让我以后就不要再问了。
我记得太爷爷有个兄弟,好像是排行老三,我叫他三太公,就一个人住,头几年才去世的,活了九十多岁,他们家有一棵柿子树,至于他家我小时候顽皮进去过一次,失去偷他院子里种的橘子,只记得三太公家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木屋,窗子和门都是雕花的,不像奶奶家都是木床上镶了玻璃。
我还能记起的是,三太公家里很昏暗,而且他们家堂屋里也供着和奶奶原先堂屋里供着的老佛祖。提起太爷爷,也就想起了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大概是能够想到和太爷爷有联系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奶奶就带着我来新家,奶奶把这件事和先生一说,把先生他们也是吓了一跳,特别先生听见说我看见了拄在窗子上的手,就更加惊讶了,他说我没开鬼眼,能看见的话说明是有肉体的,但是这个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先生也不敢确定那时候我是不是开了鬼眼,但是他说一般情况下开鬼眼是要经过特别的仪式的,当然了天生阴阳眼除外,我很显然不是天生阴阳眼。
奶奶说要是有东西附在我身上呢?
先生说有东西附在我身上的话,那就不用开鬼眼了,因为被附身的人已经有了鬼眼。但先生说奶奶家供着经图,那东西是进不去的,又怎么能附在我身上。
而奶奶还没说话,我就说道,我说奶奶家里有亡魂。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就都看着我,其实最惊讶的还是奶奶,她立即问我是不是我见过?
我于是把上次生魂在奶奶家看到的事说了出来,那个在沙发边上蹲着的,我一点都不认识的亡魂,他不是一个人,我能百分之百地确定。
只是我对他的相貌描述实在是太不具体了,加上又没有画画的天赋,所以描述了半天,奶奶他们也没听出来这个人是谁,反而更加疑惑了,胡乱地猜测着所有可能的人。
第九十一章 附身的亡魂
奶奶把能想起的人一个个地拿出来和我说的作对比,可是最后都会说一句,好像不大像。于是像二栓子,郑老秋,王叔这些最容易想起的人都被提了一遍,可都不是,因为和我描述的那个人似乎都不大像。
最后还是母亲忽然来了一句,她说难道是他。
顿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母亲身上,母亲也不是很肯定,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来,然后她说我九岁那年丢魂,去桥边给我叫魂的时候,遇见了村子里的强子,那时候他还问我是怎么了,但是才过了不到一星期,他忽然就死了,现在听我描述这个人的样子,无论是从样貌上还是年龄上,似乎都和强子很符合。
被母亲这么一说,父亲也恍然明白,他说我描述的样子,的确是像强子,只是这两件事好像也没什么牵连,所以才给忘了,还是母亲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件事我压根就不知道,因为从我丢魂之后,再到魂被叫回来,我就没有任何的意识,总之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桥边了。
奶奶听了却说,难道强子的死也和我丢魂有关,当年他的死是很蹊跷,没病没灾的,忽然一天夜里就死了,他家里连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也没有吃错东西,也没有喝酒,更没有过度劳动什么的,就这样好好地睡着,就没再起来了。
奶奶他们说强子死的时候二十出头,还没成家,和我们家也没什么交集,那天纯粹只是替我叫魂的时候被他遇见了,他认得奶奶,就和奶奶打了招呼,问我这是怎么了,然后就走了,哪知道就这样他竟然也着了道,连我听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然后奶奶才又问我说,他说我当时看清了,他是这样一个长相,是这样一个年龄?我点头说自己描述的绝对没错,因为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这个强子我并没有见过,就不知道父母亲他们说的这个强子是不是我见过的这个人了。
母亲说那就是强子不会错了,问题的关键是人倒是认出来是谁了,可是他在奶奶家做什么,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他在奶奶家的时间可就久了,之前我还以为是跟着父亲一起进来的,现在看来是一直在奶奶家缠着我啊。
先生最后说,既然会缠着我,那么绝对就和我有关,先生问我九岁那年就只看见郑老秋蹲在墙角,当时周围还看到有没有什么人,但是这样一问之后,先生自己也觉得是白问,因为既然有人藏在周围,已经藏着了绝对就是不想让我看见,那么我又如何发现的了,更何况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哪会考虑这么多。
所以这是无缘无故地又冒出来一件事,强子得死和我有什么关联,这个暂且先不提,问题是他的亡魂是怎么能在奶奶家的,按理说亡魂是进不来的。
先生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奶奶家,而且就是堂屋和房间里头有她可以附身的东西,至于他是怎么进去的,应该是奶奶供奉老佛祖的时候进来的,因为奶奶供的是邪灵,并没有镇邪的作用,所以他不会畏惧。
听到这里,其实奶奶为什么供着邪灵,我一直觉得是一件很蹊跷的事,奶奶也从来没有说过,加上昨晚又想起了三太公家也供着这东西,我想这老佛祖只怕奶奶也不明就里吧,恐怕是太爷爷时候就供着的了。
要不先生在说老佛祖是邪灵的时候,奶奶会如此惊讶,而且后来也没有争辩,就把老佛祖换成了经图,说明奶奶是相信了先生的话,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老佛祖是邪灵。
所以后来一致的说辞就是在奶奶供奉老佛祖期间,其实老家一直都不能镇邪的,相反邪灵能够自由出入,所以这个强子应该就是死后就一直缠着我了,虽然缠着我的原因还不甚明了。
之后先生问了强子的详细死因,这事奶奶都说不个所以然来,一般来说奶奶都不知道的事,父母亲按理来说就应该更不知道,可这事,母亲却偏偏知道。
问起说母亲是怎么知道的,母亲说听谁说的也不记得了,反正就听了记在心里,因为母亲不是爱说长论短的人,所以这件事竟然连奶奶和父亲都没说过,其实我知道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对于捕风捉影的这些事,她历来只是听着,却从不跟着说,就连家里人也是一样,这事他没有和家里人说,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母亲告诉我们说据说强子死前是有一些征兆的,并不是安安静静地就死了,只是他们家里人当时没有留意而已,直到强子死了才说出来的,这些个奶奶他们也听过一些,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头晚上的时候,强子异常地能吃,平时本来只吃三碗饭,可那晚硬是吃了一辈,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而且他自己还说没吃饱。
还有就是临睡前他和家里人说,谁知道谁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当时他父母还训斥他说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哪知道第二天他果然就没醒过来了。
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就不多说,母亲知道的是就像谣言一样传出来,而不是他们家的人亲口说出来的。
据有人说,这强子半夜去了桥边,是哪里的桥边呢,就是奶奶替我叫魂的桥边,但是这件事的真假,却无从辨认,因为说这话的人根本说不出来倒底是谁看见了强子在桥边,所以可信度就不是很高,母亲听了大概也是觉得是胡编乱造的,才没有和家里人提起,只是自己听了,也没和任何人说起。
还不单单如此,那人说强子在桥边的桑树地边上坐着,好像是在哭,反正也不怎么确定,就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哭,至于倒底在干什么没人知道。
所以有人说强子是撞了什么脏东西,被索命了,只是人去得很干脆,没有拖累到家里。对于这件事,他们家里的人一直都没有回应,既没有说这事是假的,也没说是真的。后来强子出殡葬了,这件事就没人再提起了,这也难怪奶奶他们会没有什么印象。
奶奶说要是母亲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晚上跑到桥边去干什么,而且还是替我叫魂的那里,说到这里奶奶觉得这个说法太详细了,连我们叫魂的地方都说的清清楚楚,于是就追问母亲说,这倒底是谁和她说的,可是这已经是这么久的事了,母亲只记得这些话,却根本记不起是谁说的了,奶奶说保不定说这件事的人就和现在的这件事有关。
父亲这时候也说让母亲好好想想,母亲说越催就越什么印象也没有,看样子的确是不记得了。
先生说想不起来就先放着,按这种说法来看,我不会无缘无故地看见强子,目前来说强子附在我身上的概率的确大,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就是他,因为我还说过在奶奶家看到过郑老秋(就是被我误以为是王叔的那个),如果这个人是郑老秋呢?
先生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们搞不清楚倒底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奶奶家,特别是堂屋和房间里有可以让他们附身的地方,否则这么多年,他们的魂早就散了,还有就是他们附身的东西,经图对他们没有用,那么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亡魂大多数时候是附身在活物身上,奶奶家很少有其他活物,老鼠之类的更是没有,家畜也不养,那还能附身在什么上,而且还是堂屋和房间里?
第九十二章 驱魂
先生说亡魂能附身的地方很多,比如阴气聚集的什么东西,活物只要能承受得住亡魂的怨气也行。这样说的话,很可能附身的就是聚集了阴气的什么东西了,因为奶奶家的宅子,阴气还是有些重的,即便我这个不懂这些的都能感到,奶奶家的屋子里面要格外昏暗一些。
我说会不会是附身在奶奶找到的寿衣上,上面有尸水的痕迹,又是死人穿过的,阴气应该重才对。可是先生却说这东西出现在我床底下不久,不可能是他们附身的东西,所以现在还要弄清楚的一点就是,这寿衣是怎么弄到我床底下的。
寿衣到我床底下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亡灵穿着寿衣弄到了床底下,第二则是有人放进去的,先生说活人放的概率很小,亡魂穿着放进去的概率倒是大一些,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怎么避开经图。
听见先生的推断,我于是看向奶奶,奶奶也看着我,似乎我和奶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件寿衣,会不会是和我说话的那个“奶奶”放进来的,奶奶说它是债,不受经图的制约,那么它就完全符合先生说的这些。
但是我没敢说,因为这件事奶奶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所以我必须保守秘密,所以即便想到了也没有说出来,既然奶奶也想到了,那么她就有应付的办法。
仅仅靠我们现在的这些线索,目前来说思绪还是很乱,但这件事总与这件寿衣有关,最后我说这件寿衣该不会就是强子的吧。
先生没有反应,好像他已经想到了,于是他和父亲说要不这事到强子家去一趟,问问最近强子的坟有没有问题什么的。
于是父亲和先生中午就去了,奶奶回去了,我和母亲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着。等先生和父亲问了回来,先生说这件寿衣多半就是强子的了,因为他们去了他家,他家正在给强子修坟,修坟动土,正是邪祟作孽的好时候,强子的坟就在二栓子那一片上,看来是动坟惊了周遭的亡灵,所以才有了这出,只需要将寿衣烧掉就好了,至于强子的亡魂,就让奶奶做一个驱魂的仪式,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件事倒是并不棘手,后来我和先生他们又来到了奶奶家,先生把这些和奶奶说了,奶奶自然欣然接受,回去的时候,我看见奶奶在每间房里和堂屋里的角落里都烧了纸钱,而且屋子里到处都插着香,看来奶奶也觉得是屋子里有阴气重的东西,打算做一些来驱邪了。
奶奶说他也有驱魂的这个打算,所以才先做了这些。驱魂和叫魂相差不大,也是要请神、问神、驱魂和送神这几个步骤,所以基本上和叫魂的步骤是一样的,至于寿衣奶奶早已经烧了,而且灰烬都用纸钱包了起来,说是晚上要送出去。驱魂和叫魂一样,也要在太阳落山之后才开始,于是先生留下来帮忙。
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奶奶点了蜡烛,捏了香,一碗水是不能少的,奶奶让我不要在屋里,到院子里来,然后给了我一张符一炷香,告诉我驱魂的时候把符揣在怀里,不要掉了,香像奶奶一样捏着,驱魂没有结束不要松手。
这样做主要是防止驱魂的时候,亡魂附在我身上弄出麻烦来。
还有一点就是奶奶叮嘱我驱魂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最好是闭上眼睛,更不要去看碗里的水,最切忌的就是这条。奶奶问我记住了没有,我说记住了,于是奶奶和我一同捏香,然后奶奶这才开始。
整个过程我听了奶奶的话闭上眼睛,耳边只有奶奶的声音,我发现以往奶奶叫魂的时候是不是我没有留意到,还是闭上眼睛之后,耳朵对周围的动静就会格外地敏感,在奶奶出声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伴着微微的风过来,我能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似乎在看着你,又似乎在你身边环绕。
奶奶这次一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香基本上已经快烧完了,而之后我基本上没感觉到任何的变化,最后奶奶说已经好了。
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发生,其实就想奶奶说的,要是你能感觉到有什么发生,那就是要出事了。
驱魂之后,先生叮嘱了我几句,就回新家去了,我帮奶奶收拾东西,奶奶不让我动这些,都是自己弄,我则回到堂屋里在沙发上坐下,里面弥漫着松香的青烟,满屋子都是香味,而且奶奶还在屋子里头点了蜡烛,并叮嘱我走路看这些,不要把蜡烛给弄熄了。
所以回到堂屋里之后,我就在沙发上坐着没敢四处乱窜,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导致不好的事。奶奶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也回到了堂屋里,接着我看见她拿出一件东西来,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找到的,仔细一看是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很小,看着也很古老,我问奶奶是在哪里找到的,奶奶说是在角落里的杂物里,这镜子是她年轻时候用过的了,没想到掉落在了角落里,竟然成了聚阴的东西,给了强子可以附身的地方。
我正要拿过来看看,但是奶奶一把拍掉我的手,说道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这镜子聚了阴,我要是照了镜子影像就会留在镜子里,久而久之就会成煞气,我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烦事还不够吗。
我当时就没想这么多,被奶奶这么一说才感到害怕,然后奶奶用纸钱把镜子封好,和烧掉的寿衣灰烬放在一起,应该是晚上出去的时候一起送掉。
奶奶以往半夜出去烧纸钱从不告诉我,这回她告诉我说她半夜要出去,我一个人在家里不要乱跑,如果看到不好的东西不要走出堂屋以外,记住有任何人叫我就不要答应。
大概是经历了上回的事,奶奶不得不叮嘱这些。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晚我这里倒是什么事也没有出,倒是奶奶,半夜出去烧纸钱,就一夜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