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僵松开他的身体从怀里出来,点头说了声好。
这种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状态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就如每天都像站在蹦极台上向坠落,如此反反复复。
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使我的眸子越发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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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早晨醒来,蔓萝看到我的脸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声尖叫恨不得整个魔界都能听到,以为我的寝殿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门口聚集了魔差,询问着需不需要进来帮忙。
我刚想要伸手去摸,蔓萝立刻制止,“别,别碰。”
我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吗?”
“您的脸...生了好多脓包,怎么会这样?”
“拿镜子来给我看看。”
蔓萝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随后找了一面镜石回来,之所以叫镜石是因为它是石头打磨的可以反光,而不是人类注入水银的镜子。
我看着镜中残破不堪的脸,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蔓萝吓的手一直在抖,“怎么会这样的?我去给您找阿颂。”
阿颂算得上是魔界的大夫吧!
我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她本想继续劝我几句,见我态度十分坚决,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开了,我的脸,毁了。
鹚班带着攀越立刻赶了回来,看到我的脸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鹚班将脾气全部发在了蔓萝身上,“你怎么搞的?怎么照顾的?”
蔓萝委屈的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主一觉起来就变成了这样...”
鹚班的眸子散发着阴狠,不知道是不满意蔓萝的回答,还是不满意她叫的那一声主?
我出声缓解局面道:“也不是致命的事情,干嘛大惊小怪的?几天就好了!再说蔓萝也不是我的奴役,起居也不是她负责,你责怪她干嘛?”
他坐在床边丝毫没有嫌弃我的脸,担心问道:“我去找人帮你来看看,一定治好你的脸。”
我有些避讳的向后躲了躲,“你还是先别靠近我了,这也不知道传染不传染。”随后对蔓萝吩咐道:“找魔差来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我从今天就先去那边住些日子,等好了再回来。”
第1958章 猜测
鹚班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尽量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脸,“谁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呈现这副样子?这样我会很自卑的。”
他争辩道:“可是我不嫌弃啊!”
“你就听我一次吧!等我好了,我马上就搬回来。”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气氛一度低到顶点。
攀越立刻劝道:“我觉得主说的没错,您就顺了她的意吧!主平时最爱美了,现在这样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鹚班无声的想了一阵,叹了口气,“那就依你吧!不过我每天都会去看你,你不许躲着我。”
我点头答应,“好。”
蔓萝为我找来黑纱遮脸,从那日起我搬进了偏殿,出行时也会将帽子扣在头顶遮住半张脸,下巴处带着黑纱,基本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模样。
我就如一个黑色幽灵般行走在魔界,形成一道使人心生恐惧的风景线。
鹚班让阿颂送过来的汤药都被我偷偷的倒掉,有一次正巧被蔓箩撞见。
“主,你这是干嘛呢?你怎么都倒掉了?”
我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蔓箩,我不喜欢喝这些药,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她担忧的坐在我的身边,“您不喝药怎么会好呢?你的脸继续这样下去,会留疤的!”
她说着说着见我无所谓的表情,突然瞪大了眼睛,质问道:“您是故意的?”
我见她猜到了,便也不想继续瞒她,大方的承认了。
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您为什么拿您的脸开玩笑?”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搬出来?”
她更加困惑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搬出来?莫非……您在躲着王?”
她一副吞了死苍蝇的表情,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是,我……我是在躲他,在没有确认他是真的鹚班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跟他同床共枕。
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想要出去办些事情也更方便一些。”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思前想后了一番,随后问道:“连您也怀疑了,对么?”
我斜眼看向她,“也?还有谁么?”
“攀越,他和我说过几次,我怕您听了不高兴,便提醒他不要再和您说这个事情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攀越确实和我说过几次,我也告诉他不要再提了。
我对她吩咐道:“我脸的这个事情不要告诉攀越,他的反应越真实越好,毕竟时时刻刻在他身边,被他看出来很麻烦的。”
“主,您为什么怀疑他不是王?”
我扯过嘴角笑了笑,“我没有确认他真的不是,只不过我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罢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王以前都是以您为主,而现在好像功利目的更强一些,而且……”
“而且什么?”
蔓箩鼓足勇气的回道:“而且,无论您是毁容还是有任何疾病,如果是王就算你说破嘴皮子他也绝对不会让您搬出来的。”
第1959章 抱着仅存的希望
我被她逗笑,“那如果我死了呢?”
蔓箩不假思索的回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忌讳,但如果您不在了,王会抱着你的遗体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怎么可能因为您的脸就让您搬出了寝殿?
还有,我觉得奇怪的点是,以前王看你的眼神是宠溺的发着光的,而现在这个王看你的眼神虽然也有爱,但是和曾经的不同……
说不上哪里奇怪!!!”
蔓箩只是偶尔跟在我身旁,她都瞧出了这么多猫腻。
身为这场局中心的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种种不寻常呢?
“他能讲出许多曾经的事情,我也很纠结,到底是不是他。”
蔓箩立刻起身提醒道:“您的故事这些魔差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吧?
他若是做好这个准备提前了解您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当时怒渃说完了那些话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您的心里。
加上伽什和攀越回来说的那些事情,您自然要去寻王的。
您去了以后他便和您回来了,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而且,说句不该说的,王真的还回得来么?
他的心脏都给您了……真的还有可能复生吗?”
她说的所有,我都曾反复想过无数次。
唯独最后一句话,我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我就像一个蜗牛一般,遇到事情就想缩进壳里不去面对。
总是觉得不去面对,也许就还有一丝希望。
我怀疑他的点有太多太多了,就如蔓箩所说,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让我有一丝丝的为难。
他喜欢叫我梨笙,但是他从来不会那样去做,因为他尊重我的这一世。
而他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叫我梨笙。
他不喜欢战争,除了逼不得已,而现在他却急切的想要出兵,明知道我夹在中间为难,也只会让我妥协。
他从来不会和我提及孩子的事情,好像对那两个孩子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现在偶尔展现出来的戾气不耐烦,曾经的他都不会在我面前表现。
他甚至紧紧抓着权利不放手,并且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我心里成了结,我真的无法逼迫自己认为,他是鹚班。
但又有些事情解释不通,比如他心口的疤,比如那些过往,还有他眸子里的爱意。
也许有我心里的期许,我甚至希望这一切的疑虑是我自己多想了,他只是性格上有所改变了而已。
只要他还在,这就够了。
我讨厌优柔寡断的自己,但是面对他,我始终下不了狠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有证据确认了他真的不是鹚班,那我也会毫不留情的亲自了结他。
我是还想再等等,等那个让我死心的证据。
这些疑虑反反复复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我晃了晃头希望自己能够别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让你盯着乾老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蔓箩摇头道:“攀越一直跟随在王左右,从未与乾老单独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