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驾着马车去县衙,然而,等我们到了县衙口的时候,发现那上头却贴出了告示,说是码头停运了。
“无端端的怎么就停运了?”小舅舅下了马车,带着我们进县衙里头问这里管事儿的。
县衙里头,乌烟瘴气,一群男人,大白天的就在这玩骰子喝酒,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肉汤锅。
他们一边吃,一边玩儿,热闹的很。
若是不知道的,没准还以为进了个赌坊。
“请问,现在码头停运了是么?”小舅舅开口问了一句。
那些人头都不抬一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眼瞎啊,门口的告示,你们不会看么?”
说完,便有人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恼怒的冲着我们几人吼道:“晦气!害的老子又输了一把。”
青岑被那人吼了一声,吓的直接就躲到了我的身后,身体都有些瑟瑟发抖了。
“诶呦,这丫头长的好水灵啊?”原本还骂骂咧咧的男人,看到楚楚好似火气就消了一半。
小舅舅连忙挡在了楚楚的面前,继续说道:“几位,我们是打算去码头渡船的,请问这要停运几日?”
“这个可不好说。”那男人说罢,就朝着我们这走了过来,另外几个男人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调笑的表情。
“诶,这小的也不错。”男人靠近之后,视线又看向了我身后的青岑。
“若是停运好几日,那我们绕路走便是。”我一看那男人的眼神,就觉得猥琐至极。
而且,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万一真的起了什么冲突只怕会很麻烦。
“诶,想走?那就给老子唱个曲儿,要不然,跳个舞也成。”猥琐男人说着,就要伸手碰楚楚。
小舅舅顿时就怒了:“请你放尊重些,我们不坐船了。”
小舅舅说完,拉着楚楚,就示意我们离开。
而其余的几个男人却是已经围到了县衙的大门前,门口的车夫看到如此情况,也是一懵,不过也不敢进来管。
“这县衙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儿么?”其中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索性直接就过来动了手。
大胡子拉了一下楚楚的胳膊,这个举动让原本一直都想大事化小的舅舅彻底“炸”了。
他抬起一拳,就朝着那大胡子的脸上砸了过去。
那大胡子没有想到,小舅舅这么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居然敢对他动手,瞬间也怒了。
“老子今天弄死你!”说罢,他直接就拽住了小舅舅,便要动手。
我见情况不好,飞起一脚,先将那大胡子给踹倒在地。
并且,袖中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了,这么多人,凭借拳脚功夫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
可若是用了银针,又怕到时候刺中他们的要害处。
这人身上的穴道被刺中,可都不是开玩笑的。
“啊呀,给我打,打死这丑妇,还有这男人!”大胡子怒了,指着我和小舅舅就要揍。
“楚楚你和青岑退到一边去!”小舅舅冲着楚楚喊了一声。
楚楚连忙拉着青岑退到了墙角,小舅舅大喊了一声,就冲过去和那些人扭打,我看着他们已经打做了一团,银针更是无法使出。
“你这丑妇,你也算有福,老子就喜欢泼的,你这身段还行,一会儿就去大床上比划,比划。”大胡子的言语之中带着侮辱。
我心中的火气实在是压不住了,朝他们方才玩骰子的木桌退去。
这个大胡子以为我怕了他,脸上笑的越发的开心了,露出一口大黄牙就过来了。
我一个侧身,端起桌上的那一锅热肉汤,直接就朝着大胡子的脸上泼了过去。
“啊啊啊!”大胡子被滚烫的热汤泼中,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啊,给我抓住她,抓住她,老子要弄死她啊!”大胡子哀嚎着。
我看到此刻小舅舅已经被另外几人给打的鼻青脸肿,场面有些混乱。
“都在吵什么?你们这成什么体统?”正在我寻思着该如何对付他们时,一个略有些疲惫的男人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而我一抬头,则看到了一个三四十岁,长相有些干瘦,穿着一袭紫色长褂的男人,而大胡子他们一看到这男人便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站直了身体,低垂着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张师爷
那男人看向大胡子他们,眼中带着怒气。
“你们又在胡闹什么?不想在这干活,就滚!”男人怒叱道。
声音不大,但是,这些人似乎都怕他。
“张师爷,这些人故意到县衙里寻衅滋事,我们本想教训他们一下,谁知道,这些人凶狠无比,居然还敢在这动手!”大胡子完全是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错全部都推到了我们的身上。
而我张口,刚要解释,这位被称为张师爷的男人,就朝着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
也就只是看了这么一圈,他便好似洞悉了缘由。
“还有人能欺负的了你们?你们这一日日的,在这胡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还在县衙里打架?你们是觉得如今的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是么?”张师爷瞪着大胡子,质问道。
“不是,张师爷,这事儿?”大胡子还想辩驳,结果张师爷咳嗽了一声之后,他便立即住嘴。
张师爷又看向我们,楚楚和我扶着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小舅舅,青岑则是在一旁吓的直哭。
“你们来县衙,有何事?”
这位张师爷,也不打算因为打架的事儿而深究他的这些手下,而是直接问我们来这的目的。
“我们只是来问问,这码头停运的事儿。”小舅舅开口对张师爷说道。
而我的视线,则是看着张师爷,他的身上似乎带着晦气。
再看张师爷面色发白,嘴唇发紫,我可以断定,他的身体应该被这晦气压制,变得有些写孱弱。
“码头停运也就几日而已,很快就会恢复。”张师爷不紧不慢的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张师爷,我们这是要赶着去殡州的,不知道具体是停运几日?若是时间久,我们也就选择绕路走。”小舅舅看着张师爷,仔细的询问了起来。
张师爷凝眉道:“明日应该就能恢复了,你们明日再来买票就是。”
说罢,他又看向大胡子他们,警告道:“别再闹事儿,否则,我必定不客气!”
说完此话,他就转身朝后院走去。
剩下我们这些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
小舅舅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拉着我就选择先离开这,明早再过来。
我们从县衙里出来的时候,那车夫还在朝着这张望。
“几位没事儿吧?”他看着小舅舅:“我带你们去县里的医馆。”
“不必了,我们身上带了些擦伤的药。”小舅舅说完就让车夫回去,我们则是在县衙对面的客店里,要了两间房,这样明早也方便过来买票。
小舅舅因为受了伤,我让他回房休息,由楚楚照顾他,我和青岑则是下楼买些吃食。
在客店楼下坐着等吃食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县衙里的大胡子,带着他的那些人,开始挨个摊位的收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我给打了,心情不佳,所以态度极为恶劣,摊主给了钱,还要被踢翻摊位。
“哎,这种人,一定会不得好死。”店伙计看着他们嘴里愤愤的骂了一句。
“你们这县衙都这么收钱的么?”我蹙眉看着。
那伙计叹息了一声说:“这算什么,他们这群人简直就是吸血鬼啊,收这摊位费不够,还偷工减料,前些日子,码头修桥梁,他们挨家挨户收钱修缮,结果呢?不出半个月,桥梁又塌了。”
伙计说着,眼里头还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一问才知道,那桥梁塌了之后,居然砸死了要去其它地方的客船,其中还有这伙计的老母亲。
他的老母亲原本是想去外地看看自己女儿的,这伙计觉得路途遥远,怕老母亲受颠簸之苦,就咬牙买了一张船票,让自己的母亲坐的舒坦一些。
可谁知道,那桥梁一塌,直接就把船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导致几十人都死在了水里。
伙计越说越激动,嘴里时不时的就骂几句畜生,看的出,他这火气已经憋了许久了。
店老板连忙过来提醒伙计,说话小心一些,若是被那群人听到了,他们客店也要跟着倒霉,伙计这才把火气压制了下去,不再吭声。
我问那店老板,是不是因为桥梁坍塌,所以才导致码头停运。
店老板先是点头,紧接着便又摇头:“哎呀,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不过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邪门了,所以就请了个道爷来做法。”
“请道爷来做法?这是为什么?”我狐疑的问:“是超度那些死去的人么?”
店老板撇了一眼店门外,这才冲着我们摇了摇头。
“县衙里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出钱去超度那些人?”店老板似乎对于县衙里的那群人也有意见。
他告诉我们,今夜的祭祀只是为了给桥梁祭祀。
这桥梁几个月内,前前后后已经坍塌了三次,砸死了人不说,船也毁了好几艘,那些大商船都不愿意再来他们这的码头了。
这么一来,就是要断了县衙的收入,如今县老爷不在县里,张师爷就想着请个道爷来做法,让桥梁顺利修复好,别再坍塌了。
“这桥梁坍塌做法只怕没有用吧?”我看着那群在收钱的人,心中也认定应该是他们克扣了。
偷工减料,桥梁自然是修不好的。
“哎,谁说不是呢,算了,随他们折腾吧,总之,姑娘你们要是来坐船的,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客店老板还提醒了我们一句。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等吃食来了,我就端着吃的上楼。
楼上的客房里,楚楚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舅舅上药,舅舅的脸颊红的厉害,气氛有些微妙。
见我和青岑进来了,小舅舅便极不自然的转过脸来,对我们说了一句:“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嗯。”楚楚也羞涩的应了一声,几人就坐在木桌前吃东西。
吃完了饭,我就拉着青岑先到隔壁屋子休息,多给楚楚和小舅舅单独相处的时间。
“青岑,你睡一会儿,姐姐在这守着你。”一路颠簸,我想青岑应该累了。
青岑望着我,虽然疲累却不愿意睡。
我便安抚着她躺下,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然而,她这才刚刚睡下没多久,便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