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节

听到他的问询，王灿愣了一下，才侧着头思索起来，足足十数秒之后，他才想起来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他父亲当年离开之时，除了将王屋洞天的所有事务嘱托给他之外，还给他留了一块玉珏，当时他曾追问过那玉珏是何物，但他父亲并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他，以后会用到，让他好生收起来。除了这些之外，他父亲并未再特意交代过什么。
他口的玉珏，显然指的是刚才打开那神秘法阵所使用的那块。先前在那神秘法阵处，他下意识的便将玉珏拿了出来，显然他父亲曾告知过他那玉珏与阵法之间的联系。既然他父亲并未再交代何事，那这玉珏也与这神器之外的巫炁有关也说不定。
我心里这么思索着，南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等我开口，他便直接开口，让王灿将玉珏拿出一试。
王灿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点点头，便将玉珏再次取了出来。
先前在法阵之外，这玉珏能吸收那光柱之的灵气，显然不是凡品，我特意多看了几眼，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思忖间，玉珏已经脱离王灿的掌控往前飞去，很快便撞到了蚩尤斧外包裹的那团巫炁之，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跟我所料完全不同。
只见那玉珏与巫炁触碰之际，竟突然炸裂开来，但那巫炁并未消散，而是渐渐汇成一道虚影。众人都未曾想到玉珏会炸裂开来，面色皆是颇为惊愕，但看到那虚影之后，南宫与王灿面色才有所缓和。尤其是王灿，虚影出现之际，立马跪拜在地口大喊一声父亲。
我见此，心不由一怔，这虚影竟然是王灿父亲！
他不是早已霞举飞升，成了仙人，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旋即我便反应了过来，这虚影自然不是真人，应该是王灿父亲留下的一道灵力，类似于当初神农鼎引来的神农氏虚影一般，都是虚幻之物。
当然，即便是虚幻之物，那也是王灿父亲刻意留下的，此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事要交代与他。
果然如我所料，王灿父亲并未理会王灿的举动，而是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灿儿，既然你打开了禁地，想必南宫已到我王屋洞天。在取得盘古斧之前，为父有几句话要交代与你。”
王灿父亲的面容看起来颇为和善，声音也十分柔和，说完这些之后，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盘古斧现世，意味着山海界不再是隐秘之所。南宫乃是巫族先辈，之后诸事，皆要听从他的指引，勿要意气用事。山海界之后，应有一番苦战，届时尽你全力，护佑巫族周全……九鼎家族以王屋洞天为首，你需整合全族之力，一来迎接山海界内族人，二来，对付山海界内残余妖族。切记切记。”
话说到此处，那道虚影便突然消失了，随之传来的乃是一股磅礴的混沌之气。王灿听完这番言语，也不知心有何感想。显然他父亲这番话乃是给他下达了命令，山海界之事，这王屋洞天清修之地也无法避免。
片刻之后，王灿才站起身来，朝着盘古斧而去。而我却是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南宫，虽然我早已知晓山海界开启之后，人间界定会有一场浩劫。但是刚才听到王灿父亲再次提起此事，心仍是五味杂陈。
王灿父亲所言之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实际，王屋洞天已经衰落，九鼎家族更是仅仅残余数人，哪怕巫族，如今存世者，也仅有药王谷那些人。不管是迎接山海界内残存族人，还是抵抗妖族，人手都有些捉襟见肘。
若山海界内残存的巫族很多，那还好说，可事实，当年妖帝夋带领巫族入侵山海界后，连神农氏都自身难保，其他巫族又如何能在妖族的压迫下生存到现在呢？我甚至怀疑，山海界内是否还有巫族的存在。
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那边王灿已经取得了盘古斧，将之递到南宫身前，躬身道，“王灿谨遵先辈吩咐。”
很明显，王灿听从了方才他父亲虚影之交代的话语，第一时间跟南宫表了态。
南宫闻言，微微一笑，将他扶起之后，才摇了摇头道，“这盘古斧由王屋洞天掌管便是，等山海界开启之时，你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听他这么安排，王灿倒也没有客气，将盘古斧收了回去，随即调动体内巫炁将之包裹，尽量阻隔混沌气息。
他此举显然也是明白神器的重要性，如今在王屋洞天内，尚且还好，若是到了外界，这混沌之气一散，恐会引来诸多祸患，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事情完结之后，我们也没在此多做停留，直接飞出山洞，朝着先前来时的宫殿而去。
回去之后，南宫交代王灿，说是十大神器尽出，山海界开启之日便不会久远，让他将洞天内诸多事务安排一下，随后跟他一起去个地方，还有些事情需要对他交代。
有王灿父亲先前那些话语，此时王灿也没有疑惑，听南宫说完，便点点头，起身离开，安排王屋洞天的事情去了。
王灿离开之后，殿内便剩下我与南宫二人。此时南宫没了先前心事重重的模样，神色之轻松了不少。他谋划了这么多年，目的便是开启山海界，迎接巫族的复兴。眼下时机将近，夙愿将要达成，他自然心欣喜。而我却没有他这般轻松，心还在担忧着自己思索的问题，犹豫着是否要跟南宫讨论一番。
其实我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南宫，可若不跟他说清楚，我心的犹豫终究是难以解除，故而思索半晌之后，我还是开了口，将心的疑虑和盘托出，问他到底该如何处理有可能到来的妖族大举入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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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来
我思虑半天才将心中的疑虑说出，但南宫听完之后，却是一脸戏谑，转头看着我，半晌才开口道，“你怎能如此笃定，山海界之中还存有妖族？”
这话让我一愣，但旋即便摇了摇头，“当年妖族既然大举入侵，数目肯定不会少，我不能说笃定，但这种情况，一定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南宫却撇了撇嘴，笑道，“当年妖族大军的确被困山海界，数目也的确不少，但我巫族亦是如此。巫族本就是人族精锐，除却妖帝夋之外何人等当，即便没有炎帝的领导，也会将山海界内的妖族大军逐一斩杀。数千年时间过去，山海界之中的巫族兴许早已经枝繁叶茂，哪还有什么妖族可言。即便有，也是苟延残喘度日罢了。”
听着他的话，我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
诚然，巫族的确也都在山海界内，可能人数还比妖族多，但灭族之战谈何容易。当年在山海界外，面对人族和巫族的力量，妖族尚还未被灭族，怎么可能在山海界内，只靠着巫族就能将妖族全部消灭？
至于南宫说的这种情况，根本只是他的臆测罢了。或者说，是他理想中的情况，实际上是怎么样，根本无法确定。
我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继续对南宫道，“你可知晓，你此举与赌博无异。山海界内诸事，我们都无从得知，你所言之情况，我不可否认。但你是否可能考虑过，妖族并非那般脆弱，若是届时仍有大批妖族出现，你究竟如何抵挡？眼下人间界的情况远比上古复杂，届时血流成河并非虚言。你只顾巫族传承可曾考虑过这天下众生？”
我这番言语，颇有些诛心，不过南宫听完之后，依旧面不改色，摇摇头道，“你所言之事，我并非未曾考虑，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无须这般担忧。既然山海界之事乃是人族共同目标，伤亡自然必不可少，但对于巫族传承来说，这点代价微不足道。”
他这话，却是让我心中微生愤怒，我尊重他复兴巫族的梦想，可却无法认同他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
他所谓“微不足道的代价”，实际上，很有可能是天翻地覆之事。他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很明显，先前他说的应对之策，也不过只是劝说我开启山海界的说辞罢了。
这么想着，我咬了咬牙，干脆告知他说，若是无万全之策，我不会同意开启山海界。南宫闻言，面色立刻便是一沉，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忽然抬脚朝我走了过来。
他这般模样我还从未见过，此时作出这个决定，我心中还是颇为忐忑，毕竟这意味着要与天下修士为敌，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挡。
我原以为自己的这番言语激怒他，不料，南宫快要到我面前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收回了刚才那番模样，淡淡说道，“当初我与王灿父亲商谈之时，也曾考虑过此事。据我们推测，只要将九鼎家族汇集，便能够找到重新封印妖族之法。”
他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刚才在山洞之中，王灿父亲的那番言语。他的确是提到过，让王灿跟随南宫前去召集九鼎家族之人。这么数来，他此时这番言语，应该不是搪塞我的说辞。既然如此，那为何先前不及时告知我，还要与我争论如此之久？
想到此处，我便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想要听听南宫的解释。他听完之后，告知我这九鼎家族不仅仅关系到封印妖族之事，他还从其中摸索到一些之前的事情，眼下着实不方便说起。
南宫这番话的口吻让我想起了，之前在药王谷林叔给我说过的一番话，当时我便认为他摸索到了上古大战的一些由头，这么说来，这南宫莫非也是如此？
我正要询问，不料南宫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再继续追问此事，眼下考虑此事还为时过早，况且他也只是摸索到一些模糊的东西，无法判定是否属实。
他这番话无异于印证了我心中所想。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再纠结于此。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有了应对之策，我也用不着冒天下之大不为去阻止山海界开启，之后的事情南宫自会处理。
他行事着实稳妥，让我不得不心生佩服，倒是我先前有些急躁了。不过他既然提到九鼎家族汇集之后便能够应对之策，想必自然是少不了九州鼎帮助。这么想着，我便从相柳袋中将九州鼎拿了出来交给南宫。此物已经搁置多年，眼下却是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见我此举，先是一愣，不过立马便反应过来，随手便将九州鼎收了起来。接着便告知我时间所剩不多，让我加紧修炼。此事倒是自然，眼下玄道佛三家正在外界紧锣密鼓搜寻我的下落，此时我也无处可去，况且山海界不久之后便会开启，呆在王屋洞天修炼乃是唯一之法。
谈话间，王灿已经归来，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将盘古斧带在身边，此举倒是稳妥。他走上前来，朝我拱拱手，随后又向南宫行礼道，“王灿已将族内事务交付，眼下便可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