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节

准确的说，这些应该是阴兵。
它们脸色呈现出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不是活物！
阴兵林立的中间，是一座看起来规模极大的大殿，大殿里面也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隔着大老远就能感觉到非常强烈的能量波动，那种能量波动甚至会让人本能的觉得危险，因为……它可以摧毁一切！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与我无关。
最起码，在这一刻是与我无关的，我的眼睛不大，容不下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我的眼中只有站在大殿门口的那道身影。
一身黑衣，中等身材，棱角柔和的脸，以及眼角刻满了岁月痕迹的鱼尾纹。
多么熟悉的容颜……
这张脸，曾经在我的梦里百转千回。
对他的思念，一刻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就像是用刻刀狠狠刻画在心上的一样，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
最起码，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每每梦到他惊醒时分，发现已经泪湿枕头。
白日里，我不敢哭，因为我是男儿，一根粗壮的脊梁骨顶起了腰杆子，天塌下来砸在肩膀上不能喊疼，地陷下去自己狠狠坠落不能说怕。
可是，每一次夜间梦到他，总能戳在我心里最软弱的地方，泪湿枕巾。
是的，我思念他，一直都思念，一直都放不下，因为他是我的至亲，唯一的至亲。
可惜，现在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的那位，他虽然长着一张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容颜，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和煦的笑容，只剩下的冰冷、傲然、和蔑视一切的狂妄，身上也没有了平易近人的气息，只剩下了黑暗气息。
他的右眼之上，蒙着一块黑布。
那只眼睛，是我刺瞎的。
那一刀，是我此生挥出的最艰难的一刀。我是个从来不介意伤害别人的人，宁可错杀千人，也不愿挥出那一刀。
那一刀，其实是砍在我自己心上的，我的心血流了太多，也明悟了太多。
是啊，我的父亲终究已经去世了，现在站在台阶上俯视阴兵的那个，是多伦。
我死死咬着牙齿，握在百辟刀上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一直在强行克制着拔刀的冲动！
“小子，你给我回来！”
这时候，老疯子的低吼声在我耳旁响起，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衣领上传来一股大力，拉扯的我直接超后退去，因为猝不及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暗道里面异常潮湿，地上几乎都是稀泥，这一屁股坐下去，立马泥水四溅，我的脸上也溅了不少，冷冰冰的。
“小子，谁的人生都很艰难，别把冲动当成是勇气，真正的勇气是敢于面对鲜血淋漓的命运和承受一切的坚强。”
老疯子冷冷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还太嫩，记住喽，忍字头上一把刀，你学不会忍，就用不了这把刀，所以你杀不了人，更诛不了心！杀人剑，诛心刀……嘿，这个‘忍’字，那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说完这些，老疯子猛然回头看向了媛，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复杂了起来。
……
第0454章 生死直觉
这个时候的老疯子，与平时截然不同，平时浑浊的老眼这个时候异常的明亮，眸光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就连身上都陡然提起一股子气势！
这股子气势，不针对别人，直接针对媛，几乎是劈头盖脸就朝着媛镇压了过去！
他……这是在怀疑媛？
不可否认，一位天师的威压绝对是可怕的，尤其是对于阴人来说，那种道门的灵气一沸腾，绝对是相当惊人的，反正刚刚过来准备扶我起来的陈煜在这股道门灵气的影响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陈煜还不是老疯子针对的人，可想而知，此刻处于风暴中心的媛究竟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浑身犹如筛糠一样颤抖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一瞬间更加苍白了，几乎快要透明了。
“好个臭道士，翻脸无情！”
媛虽然被镇压了，但是气势上却是一点都不落下下风，案首挺胸怒视着老疯子：“凭什么针对我？”
“能给我解释解释外面的阴兵是怎么回事吗？你可是说过，那些阴兵生前绝不踏足半步，死后完全是凭着生前的一股子执念在做事，自然逃脱不了生前的条条框框的束缚，绝不会无缘无故踏入禁宫！”
老疯子对媛的怒视视而不见，淡淡道：“如果你能解释的了，那么就是我冒失了。如果你解释不了，那就是你故意领我们走进全套，我肯定就地办了你！没办法，这里可是十来条人命，老头子只得谨慎一些。”
“我怎么知道！”
媛怒斥道：“我只是按照寻常惯例来推测的，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难道是我希望的嘛？你也是个天师，你应该明白阴兵会遵循生前的规矩！在过去的九千年里，我数次出入禁宫，查看先王的情况，从无阴兵守卫这里，它们和生前一样，仍旧恪守在外城的岗位上，只要我能拿出证件令牌，它们就会放行，很显然它们还是按照生前的习惯做事的，如今出现在这里只能算是不正常的情况！”
说到这里，媛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能让它们进入禁宫，肯定是它们接到了命令，我想……我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进入禁宫了，它们……是接到了一个人的命令啊！”
“谁？”
老疯子急声问道，看得出来，外面那些阴兵给了老疯子极大的压力。
“先！知！”
媛长长呼出一口气，在老疯子的绝对气势镇压下强撑着，飞快说道：“这些阴兵按照生前的习惯做事，对于它们来说，不进入禁宫是习惯。可，它们同样还有另外一个习惯——服从！准确的说，应该是忠诚，它们生前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最高天职，它们会服从它们的领袖，会听从它们的领袖！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这些阴兵进入内宫的人只有先知一个！
这个我和你们说过的，先知就是大西国的最高军事统帅，生前王宫外城的所有军队都服从先知的命令，它们对先知的崇拜是狂热的，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事实上，从先知坐在王宫城头，轻松击败了西玛圣女的叛军后，他在国内就已经成为了神一样的存在，不光百姓崇拜他，就连士兵也崇拜他，就算是先王生前对他也是大加推崇，认为他就是大西国的守护神，是猎户星座的奥利恩大神派来的使者，言语之中对先知也是颇有崇拜的意思！
能让那些阴兵坏了规矩进入内禁宫的，只有先知才能做到，因为如果没有先王点头，按照规矩，进入内禁宫就是宫变，是叛徒行为，会被绞死的！也就只有先知能让士兵们破坏规矩进入内禁宫了，甚至，他就算是让士兵去刺死先王，恐怕也仍然会有士兵执行命令！
因为，全国的所有士兵，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
也就是说……先知很有可能来了，只有他能调得动这些阴兵进入内禁宫！”
先知……
三清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