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玲玉猛地想起死这个字,就这样孤寂的死去?
也好……
明明觉得这样很好,可是顾玲玉还是不甘心的咧开嘴痛哭……
中午的时候,来的只有东叔。
“你父亲有事,过不来。”他这样平淡的回复顾玲玉。
顾玲玉苦笑,会以为父亲能来才真是天真。
童年破碎的记忆里,父亲的脸孔都看不清晰,他总是那么远。
顾玲玉目送东叔离开,守着午饭安静的吃着。
既然这样,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周章救人呢……
东叔开车离开后,从车里掏出了手机打给顾敦仑:
“顾先生,我已经按您要求转告您女儿了。”
“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好,知道了。”
“顾先生……”从不多话的东叔叫住了要挂电话的顾敦仑。
“什么事?”电话那边也有些意外。
东叔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就叫住了老板,他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顾小姐状态不是很好。”
“病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气色很差,另外她想要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真没想到,东叔也会担心人了。我很忙没空回去,如果她病了,你就带医生过去看看,至于手机,不能带手机去那的原因,你比我清楚吧?”
“明白了。”
“东叔,人老了果然心也会软么?为什么不把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再说给她一次?”电话那边,顾敦仑的口气略有些阴狠。
“是我多嘴了。”东叔最后用这句话冷冷的结束了对话。
挂了手机,东叔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极快地又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态度。
阳光照进车里,岁月在东叔的脸上留下许多沟坎,可惜看不到他的心又磨砺得如何。
电话那边的顾敦仑,正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中揉着眉心。
“女儿……”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语气有些微妙和复杂。
东叔做晚餐的时候,顾玲玉仍坐在餐厅里,就好像中午用过餐后完全没移动过位置。
整个老宅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东叔不会过问这些问题,顾玲玉在顾家老宅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有点意外的是,本以为小丫头会追问她父亲的事,可是直到东叔离开,顾玲玉都不闻不问。
东叔临走前,额外煮了一杯热牛奶放在顾玲玉手旁。
听到地下室的锁门声,顾玲玉知道,自己又要独自面对一个喧闹恐怖的夜晚。
她看着手边的牛奶杯散发出袅袅的白雾,那么温暖,可惜却温暖不了自己。
可是她不想喝,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再熬一熬,顾玲玉告诉自己,也许爸爸明天就会回来。
仿佛只有这样想,才有勇气继续坚持在这个老宅中,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初春的夜里微凉,老房子里又开始想起各种吱呀作响的声音。
餐厅里没人了,桌上的牛奶也早已放凉,甚至冻上了一层薄冰……
顾玲玉不再和屋里的衣挂做斗争,它若是喜欢门口,那就让它呆在那好了。
到了夜晚,卫生间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又一次映照不出顾玲玉的样子。
顾玲玉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进到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浇去身上的疲惫和恐惧,如果避无可避,小玉选择适应。
站在浴室中擦拭身体的时候,顾玲玉又尝试去看镜子。
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倒是依稀可以辨别镜子里的景象。
任何东西只要被自己碰触就会从镜子里消失,放回原位远离的话就能看到。
这种感觉很诡异,仿佛自己被从镜子里抹掉一般。
最后,水汽散尽,顾玲玉也放弃了尝试,转身走出了浴室。
也许是为了奖励她的勇敢,当她背过身离开时,在她看不到身后。
镜子里重新映衬出她的背影,比水汽覆盖时更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