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往她脚下一撇,半透明的人皮随风飘着,想来之前这鬼物没有完全把胶皮套进去,所以才会看不到脚!
我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身影,后背上一阵阵地发着冷汗,吓得浑身都在抖。
难道我一直以来看到的婆婆,都是披着人皮的鬼魅?难怪那天我躲在她床下时,她能凭空消失,可能是脱了人皮化成阴风从窗户里出去了!
九渊,九渊。
我不停地在心里呼喊着救命的名字,慌得手足无措,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要灵魂出窍了。想想之前我跟婆婆顶撞的画面就禁不住一阵后怕,难怪她的心脏被杀死之后,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到处走动,感情真正的婆婆早就死了!
我紧紧缩在拐角半分也不敢动,见她回头,赶紧往里面缩了缩。
婆婆突然转过身子,像狗似的撅起鼻子用力地嗅来嗅去。没几秒就朝我这边走来,好在我掩在黑暗中,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
可我锁骨上都是血,她肯定能闻到这骨血腥气。
“咚咚咚~”
有人急着爬上了楼,是英子。
她白了婆婆一眼,忍不住抱怨:“我说上面怎么有声音呢,你怎么又上来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二楼是师傅的起居室,没经过允许谁也不准上来!快下去!师傅看到会生气的。”
婆婆嘿嘿笑了两声,饱含深意地朝我这处暗黑看了一眼,旋即点头:“好好好,我这就下去。”
英子关灯前,纳闷地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小眉头拧得紧紧的,似乎不明白婆婆刚才在瞟什么。
等人走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我要死要活地从那间满是血水的房间里逃出来,为什么英子跟婆婆好像压根没见识到?难道刚才只有我进入了那个诡异的空间?连九渊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喊话提点。
我用力拍了下脑门,钝得难以思考。
锁骨上的伤口这会儿居然一点都不痛了,我犹豫着该不该下楼去找九渊,万一我走进去的空间跟英子他们不一样,岂不是又要自投罗网掉进鬼窝吗?
正犹豫着,我突然听到郭沐霖在叫我名字,声音很是急切。
紧跟着传来一阵如沐清风的经文,里面是不是夹杂一声铜钱风铃的叮咚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跟着声音过去看看。
脑子空白一片,根本没办法思考,走到张医生之前招待我们的那间房时,我突然发现郭沐霖正抱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在不停地、轻柔地小声呼唤着,嘴里是不是冒出来几句我听不懂的经文。而张医生,正坐在北窗边,神色平淡地轻轻摇晃铜钱风铃。
他看到我的时候,上半身微微一晃:“你……”
我伸手去拍郭沐霖的肩膀,结果那只手居然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我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栽了个跟头。
爬起来一看,郭沐霖正惊诧地盯着我。
而他怀里,赫然抱着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人!
我茫然地低头一看,我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
郭沐霖皱紧了眉头,急急抬手朝探上怀里的“我”的鼻息。
我如遭霹雳,整个人都傻了,我死了?什么时候的事?看我身体所躺的方位,难道是之前我被天花板上的鬼物摔下来时就死了?可当时明明只是感觉头晕目眩啊。
☆、第三十章 迁魂日?
郭沐霖很快镇定下来,他把怀里的青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然后朝我伸出手来:“小竹子,回来。”
我心里慌得很,这回伸手终于没再扑空。
郭沐霖让我慢慢地睡到青竹身上去,但习惯性地什么也没解释,以至于本来就发慌的我心里很没底。
这时,张医生突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只是吓晕了,不必紧张,尽快归位没什么大碍。”
郭沐霖着恼,斜里丢了个白眼,皱着眉头安慰我一声:“相信我吗?”
看我点头,他的脸色才舒缓了些:“没事的,躺下去。”
跟身体重叠的那一刻,郭沐霖在我的天灵盖上猛地一拍,我当即一阵头晕目眩,再睁开眼时,身体终于不再透明了:“我刚才死了?”
郭沐霖摇头,居然冷眼看向张医生:“没有,我们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现出上半身,当着张医生的面捧住我的脸就亲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想推他,可身上没力气,抵在他胸口跟欲拒还迎似的,余光瞥了一眼张医生,他的脸色当即暗了下来。真的是一瞬间就黑了那种,因为上一秒他脸上还带着温润的和气。
一股凉悠悠的气体窜进我嘴里,带着沁人心脾的异香。我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不少,九渊重新附回郭沐霖的身体,淡淡地看了张医生一眼:“让先生见笑了,我们这就告辞。”
他说着直接来了个公主抱,我臊得脸上发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怀里,压根不敢瞟张医生和英子的反应。
踏出木楼的那一瞬,我突然感觉里面追出来一股极大的杀气,压抑到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那种感觉,可等我强忍着心悸从郭沐霖肩头往里看时,除了阴暗的光线之外,只有袅袅升起的断头香烟雾。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诡异,好像之前看到的满院子鬼物都是我的一场梦,我压住狂跳的心口,悄声问郭沐霖:“刚才我怎么了?”
他冷着个脸,以让我捉摸不透的淡漠语气道:“我跟他正在谈事情,你突然两眼发直地往里跑,还看不到我们。进去之前你都做了什么?”
我把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他突然顿住了,语调有些起伏:“英子给你吃夜宵了?”
我疑惑地点了头,说实话,我也怀疑这对师徒有很大的问题,可我又想不明白他们害我的原因。张医生莫名想送步摇给我,如果只因为我不接受就加害我,逻辑未免太牵强。他要真那么十恶不赦,也不会得到金流镇这么多人的尊敬。
如果吃的宵夜没问题,那就是王孟或者院子里的鬼给我下了套。
“当时怎么喊你都不醒,还拿着树枝四处挥,显然是入了局。”
谁给我布局?张医生,还是英子?难道是婆婆?
郭沐霖出了院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院门突然之间又像上次一眼开始自动闭闭合合,忙碌得像是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
他警觉地看了一眼墙角的破碗,若有若无的叮咚声随着阴风潜入耳朵,就在这时,他像是突然被谁撞了一下,好端端地愣是往旁边趄趔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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