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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节

“原则这个东西难道不应该是一直存在的么?”我说。
“以前是,不过如果你再人世间晃悠了上千年,你就会慢慢的发现,原则这东西,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世上还愿意遵从原则,讲求的道义的人,已经少之又少。我猜想如果你的这三位祖先知道你是这样的孩子。必定会非常的欣慰。”蓟子洋说。
“但愿如此。”我心里五味杂陈,随口敷衍道。此刻我想到姨母,想到姥姥,她们也都是隗氏一族的后人。只是我不确定在她们的心目之中,究竟是家族的存亡更重要,还是自己的私利更重要,姨母想要追求权利和金钱,姥姥却只是想要追求自己向往的正常人的生活。或许她们都没有错,却在原则和道义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我继续往下读手里的遗书。
我丈夫姓葛名朗,路过本地的落魄书生,我们一见钟情。葛朗喜欢外出采风,吟诗作画,他把所有的诗句画作都用来赞美我,然而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终日忙碌于自己的家族产业,未能照顾到自己的夫君。葛朗喜欢上山采风,某一日于山中带回一子。那个时候我们的大女儿刚刚姗姗学步。葛朗于是收于长房,我们带他如同亲生孩子一般。葛朗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他在山上采风的时候捡到的,孩子身无长物,只有身上盖的一张兽皮,后来有人告诉我竟是一张狼皮。我于是觉得这孩子心智非同寻常,命格离奇,我化解孩子身上的戾气和刚硬,我将她取名为柔,此一辈范字雨。遂名雨柔。愿其可以如同春雨一般,贤顺温柔。我们向苍天赌誓,绝不在有生之年向其道破她的身份,善待于她。视如己出。
“原来姜雨柔并不是姜月纯的亲生女儿,而是葛朗在山上捡来的。”我说。
“是啊,这个捡来的狼子竟然日后成了隗氏一族的祸患。”蓟子洋说,“后面有没有写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蓟子洋说。
“我看看,这下面的很长一段都是重复的。”我说。
“重复?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说出重复的话。”蓟子洋凑到我身后。
我把那张画纸反反复复的翻看。剩余的部分没有别的叙述,只是反反复复的写着一句话,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似乎觉得就算是有隗氏子孙来到这里,也只能证明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跟我说什么,也不打算解释那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隗氏的秘密,姒氏神族的使命,仙冢的守护者,这些一句都没有提,蓟子洋,为什么我现在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我抱怨说。
“你没有什么权利抱怨,因为这鬼地方也是你们家的地盘,又或者有可能他们觉得,只要是姒氏后人,隗氏的继承人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蓟子洋说。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就像我姥姥说的,有可能隗氏一族多少年来,也就只出了我这么一个身负天之瞳的人,只是我很迷茫。就像是你作为一个学生,被老师要求坐在课堂里,什么知识都没有讲,就让你考试一样。”我说。
“你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恕我爱莫能助。”蓟子洋耸了耸肩膀。
“你说她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怎么样?”我问。
“你说谁?姜雨柔?”
“是。”
“还能怎么样,并不会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能为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人已经死了,也不算是,你这三位前辈也不能算是死了,只不过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于世。无论之后做什么弥补,也都无济于事。”
“可是她好在有着悔悟,至少她没有进去轮回,以一种折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整个隗氏家族,这几百年,朝代更迭,多少家族没落兴盛,唯独姜家的祖产没有受损,我这几天也听贵叔简单提过家族的产业,真可谓是门门类类,林林总总,姜家已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历史上有很多的能人在政治或者经济上独领风骚,他们是历史的弄潮儿,但是这些人只不过是历史的参与者,而姜家已经成为了历史的掌控者。只怕贵叔跟我说的那只言片语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姜家基业,就像是隐藏在水底潜伏的蛟龙,而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这条龙露出水面的角罢了。”我说。
“这些事情你都可以等到出去以后慢慢的跟他们研究,自从你给了姜雨柔你的血之后,她和老阿贵还能再多支撑一些时日。”蓟子洋说,“眼下我们需要关心的另有其事。”
“什么事?”我问。
“这个法阵设在这里,显然是要保护什么东西,他们在保护什么呢?难道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尸体么?”蓟子洋说,这件事情我们从来没有提及,并不是我们没有发现,而是因为结果太过的显而易见。在三位前辈围坐的法阵中央,放着一样我们在熟悉不过的东西,一只沉香木匣子。
“那就是他们拼死守护的东西吧。”我说。
“没错,显而易见。”蓟子洋说。
我们走到法阵的中间,不知道为什么,这脚底下的复杂的阵图图案似乎在缓缓流淌,我的血液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之慢慢的回流,我站在法阵的中央闭上眼睛感觉着这种古老,神秘,并且熟悉的力量,那是我们隗氏一族先祖的力量。
“你在干什么呢?”蓟子洋问道。
“我能感受到这种力量,我就存在在这个法阵之中,充满善意。”我说。
“真是矫情,咱们可不可以先干正事儿,你确认一下那个沉香木匣子和你手里的是不是一样的?”蓟子洋说。
我慢慢的走向中间的匣子,那匣子安安静静的被放置在地上,和我拥有的两个沉香木匣子一样,这个匣子也是制作精美,用料考究,并且在一角上有一处暗红色的印记。“这匣子和我有的那两个,一模一样。”我说着伸出手,就要去触摸。
“别动…”蓟子洋大声的喊道,可是为时已晚,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匣子,一股红色的血雾生腾而起,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红色的血团子,慢慢的蠕动,最后成了一个婴儿的形状。
那个血红色的婴儿匍匐在沉香木匣子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和之前在公主坟里见到的鬼婴不同,这个婴儿虽然浑身赤红,但是并不是那种恐怖的样子,反而天真可爱,像是一个纯洁的新生的生命。
“这是什么东西?”蓟子洋问,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放心吧,这小家伙不会伤害我们的,我这样叫也许不准确,按照辈分来算,她也是我的长辈,许多许多年前的长辈。”我说,那个婴儿长着嘴,似乎是想要哭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辛苦了。”我说。
“你明白什么了?”我问。
“这处禁锢矢阵,并不是用来保护前辈们的遗体的,也不是用来守护这个匣子的,是用来守护她的。”我指了指那个红色的婴儿,“姜雨柔说她的姐姐怀孕了,可是我们没能看见她腹中的孩子,现在看来,这孩子我们找到了。她被强行封印在这匣子上,然后前辈们又可以破坏了原本完整的阵图,让这个法阵成了凶阵,只怕如果刚才我们没有补全阵图,强行取走匣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用手掌轻轻的摸了摸那婴儿的脸颊,“你可以解脱了,这么久,真的是太累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灵魂印迹
那红色的婴儿在空气中慢慢的消散,就好像是一个肥皂泡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一样,安静,不着痕迹,不过我的耳边依稀听到了婴儿银铃一样的笑声。
“你救赎了她。”蓟子洋说。
“并不是我救赎了她,而是她救赎了我们整个家族。我只不过是帮助她,结束了自己的使命。”我说。
“你们隗家的人,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连未出生的女婴也拿来利用。”蓟子洋说。
“也许只不过是情势所迫。”我说,“蓟子洋,你想知道,但是三位前辈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么?”我问。
“我说不想,你相信么?”他问。
“我最近发现我可以看见一些事情,虽然贵叔有跟我解释过这个原因,可是我还是心存疑惑,蓟子洋,我可以看见灵魂,但是不单单是现在存在的灵魂,即使有些人他们的灵魂都已经进去轮回,我仍然可以看的见他们曾经发生的事情,所以蓟子洋,你说,究竟我们所说的灵魂,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我的阴阳术,天之瞳,这样的天赋,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天赋呢?”我问。
蓟子洋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存在在这个时间有上千年,上千年来没有一个人不在探寻这个问题,究竟灵魂是什么?人到底有没有灵魂。自然有相信的人,也就有不相信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先秦时期,探究这些事情的人都是思想先进的人,有王宫贵族。有士大夫,有诸国的统治者,还有各种学派的学者,老百姓是没有那些头脑和时间去思考这些的。不过到了后来就连民间也开始分庭抗礼,开始探讨这个问题,这主要是源于宗教的缘故。”
“继续。”我说。
“自佛教传入我国,至六朝时代。信奉佛教者与批判佛教者之间产生多种歧见。其中,以佛教之轮回报应说为主题所进行之理论探讨,称为神灭不灭论争。首先。承认佛教轮回报应说者以为,人死后,宿于*之灵魂兮神识一不会随之死灭,而将继续转宿于另一*;且人经三世。轮回于五道或六道中,必定身受相应于自己所做所为之善恶业报。反之。神灭论者站在我国传统思想之立场,否认三世、轮回报应、心神不灭之说,而以为人死之后,心神必随形体散灭。神不灭说。最早见于三国时代吴·牟融所作之理惑论,但是最具代表性者,却是东晋庐山慧远的主张。其所作沙门不敬王者论卷五有,形尽神不灭。一说,用木与火之间的关系比喻形体与心神之关系,于是说,心神由一形体轮回入于另一形体,而继续存在;犹如火之燃烧,燃尽一木再转燃另一木。慧远之弟子宗炳作明佛论,揭示二种神不灭义:也就是轮回之神识不灭;身之神识常住,或谓,法身神识常住,之义融合涅槃经之佛性说与道家思想,而将佛性视作道家理想境界中虚静无为之心,此心即神识;又说佛性常住,亦即心神不灭之意。”蓟子洋接着说道。
“那么神灭论呢?就是否定灵魂的存在了?”我问。
“没错,神灭论系源于中国传统之思想,但是就神不灭论者之观点而言,神灭论者的否定灵魂与精灵之存在,无异违反儒家的传统,儒者行宗庙祭仪,自是承认精灵存在;故若非难死后神识之存在,即是反对自己所信奉之儒家道统。此外,一般对神不灭论之评语则是:彼等将轮回本体之神识与死后之灵魂视为同一者,此种混同之论,系因轮回本体之神识乃源自中国传统观念中的神。但是此种轮回本体神识之论,实与否定实体存在之佛教无我论相悖。所以说,神不灭论也不是基于对佛教的正确理解,而是国人为使自己容易接受佛教轮迥业报之说,所作的特殊解释。”
“到了南朝梁武帝时,范缜作神灭论一文,引起学者间之激烈论战。神灭还是神不灭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是否存在灵魂,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争议百出,一直延续到现在。”蓟子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