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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不错就好,我心里稍稍的宽慰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打听青荔丹参的下落,差不多跑遍了哈尔滨所有的旧书摊与旧书市儿,道安给了我启发,我希望着能从某本发黄发霉的书上找到一些线索,这种心情就和买彩票差不多,我们每一次买完彩票后都会幻想着自己能中他个五百万,所以淘到一本市面上没见过的小本子时我的心里也都会想着,这本里面没准就有我需要的东西呢?
  但是我虽然不想承认,却也明白,能从这些书里面翻出青丹的消息,简直要比中五百万还要艰难,起码福利彩票站里面每天还坐着一帮闲人在那儿拿笔算来算去算出中奖规律呢,可我呢?只能随机挑选,把这个希望留给贼老天了。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寻见,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天来了,空气开始变得干燥,夏天的那股闷热不在,街道两旁的叶子变黄后慢慢飘落,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十月份了已经。
  幸好严打也随着夏天结束,貌似高官们来此视察一圈儿后都鸟奔山林虎归了山,钱又容易挣了,这阵子接了几个心里有鬼的活儿,我很开心赚了不少,更开心的是那国庆七天乐当真很快乐,旅游高峰期的时候,我和韩万春在地下通道里面挣了好几千的外快,除了给苏译丹的营养药外,应该还能给她买一些好吃的,每天晚上数着钱都会笑出声儿来,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够没出息的。韩万春也曾经问过我,他说:“你这孩子,挣这么多钱怎么还跟我似的吃盒饭呢,别告诉我你也嫖,瞅着不像啊,哎哎,小远,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曰。”我没好气儿的说道。
  “‘粉儿’啥的你可千万别碰啊,碰了也抓紧戒,那玩意太烧钱还对身体不好知道不?”韩万春说道。
  “滚。”我说道。
  “哎,你说你不吸毒为啥还这么瘦呢?算了,不吸最好,能不能借叔点钱,叔这两天手头又紧了,让叔帮着你花点儿,反正你那么多……”
  “滚。”我重复说道。
  我算摸明白了一规律,对他的某些没有营养的问题,这一个字儿就够解答了,好在这老家伙也不生气,韩万春就是这样的人,还是留不住钱,不过看他一天天吃喝嫖赌游戏人间的态度倒也自在,今天吃饱明天不饿的,这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聂宝中最近似乎生意忙了,毕竟他也不能总跟我俩无业游民耗着,不过他还是经常来看我俩,在我对他讲出我的故事后,他对我说他也发动朋友帮我找那青丹,虽然机会还是很渺茫,但是我依旧很感谢他。
  就在十一七天结束之后,我忽然接到了钱扎纸的电话,我这才想起来,这老小子走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回来了,不过话说他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
  当天是晚上,钱扎纸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他说心里郁闷要请我喝酒,我心想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是电话里又说不明白,所以便答应了下来,约定在了一家我俩去过的烧烤店里见面。
  等我到了的时候,钱扎纸已经喝上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在这种烧烤店都是后半夜关门,不过由于不是夏天,所以喝冰啤酒吃烤肉串的客人也少了许多,只见钱扎纸坐在靠窗户的小桌子旁,桌上铁盘中放了一些肉串和鱿鱼,还有一芹菜炝花生,钱扎纸当时正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他怎么好像这么憔悴呢?我一边想着一边走上了前去,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对着他说道:“小钱儿,啥时候回来的啊?”
  钱扎纸这才发现我来了,只见他看了看我,黑黝黝的眼眶里面竟然好像出现了泪水,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你来啦,那啥,哪位大哥,你别吃我花生米了,先让让,等会儿我给你留点就是。”
  晕,看来我这座位旁边坐着个鬼啊,跟钱扎纸说话就是有这点不好,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吓唬你。
  好在我现在也不害怕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这到底是咋了,不是说去北京见网友了么?怎么样啊,来跟我说说。”
  “我见个鬼网友。”钱扎纸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酒量明显不行,喝了一瓶就开始上头了,只见他对着柜台大喊道:“服务员,瓶启子(开盖器)呢!?刚才都跟你说了启完了以后直接放这儿,怎么,你以为我还能偷你瓶启子么?!服务员,服务员死哪去了!?”
  我见他这情绪当真不对,怕他借着酒劲儿再闹事儿,于是便慌忙对着他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来,我来。”
  说完后我一手抓了一瓶啤酒,将酒瓶顶部放在嘴里,一口下去就轻松简单就搞定了,见识了我一口能启两瓶啤酒的特技之后,钱扎纸竟然看楞了,也就忘了叫服务员这件事儿,我把瓶盖儿吐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边给钱扎纸倒酒,一边对着他说道:“来继续,继续说说,在北京见着什么鬼网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丹下落
  “吸血鬼网友!”钱扎纸哭丧着脸满嘴酒气的对我说道。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纳闷儿了,于是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了一串烤鱿鱼说道:“你不是说去北京了么?怎么出国了?”
  “出什么国啊?”钱扎纸似乎也被我问楞了,我对他说:“那些玩意儿听说不是外国货么?怎么现在也有移民过来的了?”
  “移个鬼民啊,你说的是啥啊?”钱扎纸苦笑着问我。
  在我心里面,要是钱扎纸跟我说他遇到一ET的话我够呛能信,但是他要是跟我说他遇到一鬼的话,那我却深信不疑,毕竟这孙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很是变态,所以当他说自己遇见一吸血鬼我也没咋惊讶,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闷似的,于是我就接着问道:“不是你说的么,吸血鬼啊,你真见着了?它们真不敢吃大蒜?”
  “天哪!”钱扎纸好像都要崩溃了,只见他对我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吸血鬼,我说的是那种吸血鬼你明白么?”
  你让我上哪儿明白去!到底是哪种啊喂!
  钱扎纸见我好像还不明白,便叹了口气,这才跟我讲出了他消失这阵子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原来他不是见鬼了,是让人骗了。
  听到了这里我才恍然大悟,但是心里却并不感觉到惊讶,虽然都说神经病人思维广,但是他这子别看平时尖灵的,可是却有一软肋,一遇到游戏或者大娘们儿眼睛就立刻变数码儿的了,确实很容易上当受骗。于是我便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见钱扎纸又喝了一杯酒点着了一颗烟,吸了一口后叹了口气,平静了一会儿后他抬头愣愣的望着我,然后他对我轻声的说:“我上次那事儿……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开玩笑,我当然知道了,刚认识的时候这小子喝多了能跟我墨迹八遍,无非就是在游戏里面认识个姑娘,然后了二十Q币看了段录像,于是我便对他说道:“嗨,还提那事儿干啥,你说你也是的,就算是网恋也得找一靠谱的吧,劲舞团里面的哪有几个敢跟你扯真爱的?不是我说,就你敢,她们都不敢,就当破财免灾了吧,哎,不对啊,这次这姑娘……不会也……”
  “我这次去北京,她说是带我去玩,然后就带我去了酒吧,还跟我说这里的红酒是北京特产,一瓶只要一千五,我当时有些纳闷儿,但是也没多想,只是问她‘北京的特产不是什么烤鸭全聚德么?’当时她对我说‘什么烤鸭,那玩意谁吃啊?我跟你说,曾经尼克松访华的时候就在万里长城上品过这种酒,所以这种酒就叫长城干红,是什么中南海和美国骷髅会特供的红酒,你要是没喝过都不好意思来过北京。’我当时不想被她看成土鳖,所以也就听她的买了,心想着这首都确实不一样,哪知道越喝越糊涂,那玩意就跟汽水似的,还上头,结账的时候她说先去趟卫生间,可是我坐在那儿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她回来。”钱扎纸十分平静的对我说道。
  噗,听完这话我一口啤酒差点儿就没鼻孔里面穿出来,这小子脑袋也太大了吧,一万五,看来他这是遇见酒托儿了啊!把他攒的那点家底儿全掏出来了,看着钱扎纸,他越平静,我反而觉得他越可怜,我觉得我应该能理解他此刻的感觉,其实他应该算的上一个理想主义者,整天在网络上幻想着美好的邂逅,殊不知现实永远都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于是我摇了摇头,然后我们一起干了杯中酒,然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道:“行了兄弟,别郁闷了,就当破财免灾了,说实在的,你说要去会网友,我当时真怕你被人家给拉去传销或者再把你肾给切了,还行,别想了,哎对了,你不是说这次的……网友不是在劲舞团里面找的么?”
  “恩。”钱扎纸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抬起头,望着窗外满是雾气的夜空,恍惚间我感觉到他的眼眶里面好像有点湿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见他依旧平静的说道:“我没想到,QQ旋舞里面的姑娘也这样……”
  噗!两道泡沫从我的鼻子里当真喷了出来,这口啤酒给我呛的,我擦了擦鼻子,然后哭笑不得的望着钱扎纸,然后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活该,哎呦我草了,你这真一点儿都不冤哎你!”
  钱扎纸哭丧着脸对我说道:“活什么该,那是我的初恋啊!”
  你初恋不早给一抠脚大汉了么,我心里无奈的想道。
  他好像真的伤心了,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同他说:“行了兄弟,别郁闷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长点心眼儿,别寻思在网上找对象了,那好像都不真实,你要是真寂寞了,可以在现实中接触到的姑娘里面找啊。”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钱扎纸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现实里面接触到的人不是来买圈就是来买纸钱的,一个个都是现死的爹妈,可能找到么?”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我望着钱扎纸,心里想到,这也许就是从事这种行业的悲哀吧,平时看钱扎纸整天疯疯癫癫乐乐呵呵的,没想到他也有着寻常人所想不到的烦恼,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算了,别想了,日子不还得照常过么,你想再多又能怎样,来,喝酒吧。”
  说罢,我又启开了两瓶啤酒。
  那一晚我俩聊了很久,他喝多了,不过喝的酒越多却好像越冷静似的,五瓶啤酒下肚后,铁盘子里的串上的荤油早已经凝固,钱扎纸拿起了一串在手里慢慢的把玩,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良久,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我现在终于知道我老家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不干这活儿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我见他似乎很沮丧,便安慰了他两句,哪知道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摆了摆手说道:“姚子你也不用劝我,其实……我现在想干也干不了多久了。”
  我愣了一下,心想着他这话是啥意思?于是便问他:“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由于酒的关系,钱扎纸苍白的脸上显得红润了一些,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我在北京其实就待了不到一个星期,然后就走了,我心里边儿憋屈,于是就回到了老家,我老家重庆丰都县的,我跟你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