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被提醒想起放了刘二爷鸽子的事,可是后来我从西拉木伦回来,刘二爷却什么也没说,我的确觉得四大家族对我的态度甚为诡异,或者应该说是包容的太过头了,起先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给眼儿爷面子的缘故,可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是,他们这样的太难度完全是因为我,这让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更进一步的深意。
我说:“既然人手不会有问题,那么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
他望着我说:“我知道你想和我提的条件是什么。”
我斜着眼看他:“你知道?”
他点点头,然后我见他别过脸去,只见他的手缓缓地从耳后慢慢地撕着,不一刻一张人皮面具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等他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可是我看到的并不是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而是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而且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摸金手!怎么会是你!”我几乎是从原地跳起来地喊道,因为这的确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这个一路上一直尾随在我身后的竟然就是摸金手!
他却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与之前我认识的摸金手截然已经是两个人,我只听到他说道:“小四儿爷,我们又见面了。”
我几乎是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我才缓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我问道:“你不是已经中了尸毒,进去西拉木伦深处了吗?”
他却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容却异常冰冷,我只听到他说:“小四儿爷,我并没中毒,这只是我从你们眼前消失的一个借口而已,如果不这样,你们又怎么会对我毫无防备。”
说实话,对于摸金手,我的确是一点防备也没有,我一直都以为他失陷在西拉木伦,甚至我还一度有过想进去西拉木伦深处寻他的想法,可是现在想起来,我的这些想法真可谓是多余了,而且还有些可笑。
他也并不多说,只见他继续缓缓地喝一口茶,才说道:“小四儿爷最后的条件是不是就是要见我的真容?”
我点点头,算是承认,可是我却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就是我见过摸金手的双手的,他的双手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没有六个指头,可是一路上跟着我的那个人一直在留下六个手指的掌印,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见到的六指掌印又是谁的?
他听了却并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说:“小四儿爷,如果你有‘冯四’的记忆,想起了你之前的一切,你就会知道这个掌印是一个标记。”
“是什么标记?”我问。
他却再次不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里一阵阵地犯寒,而且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摸金手已经完全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摸金手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和赖皮一样摸不清底细的一个人。
而且也就是这时候我才想起赖皮在西拉木伦同我说起的话,他说他和摸金手堂兄弟,只怪我当时太过于信赖于他,现在想想,既然这样说来的话,那么摸金手也与老九门有联系?
摸金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然后他问我:“小四,你认识我这么久,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摸金校尉的传人,可是却为什么被道儿上的人称之为摸金手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以为摸金手的这个称号是陈赞他下地的技术好,身手不凡的意思,却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称谓里的深意。
摸金手这时候却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我仔细看了却是我已经遗失的摸金符,他将摸金符递给我,我接过来,这才知道在迷失之地,并不是我大意将它丢失在了那里,而是扮成了周顺的摸金手拿走了它。
我将摸金符拿在手上,可是我立刻就发现了摸金符上的不同,因为这枚摸金符明显是被动过了,摸金符用锋利的穿山甲指甲制成的前端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我狐疑地看着他,他这才说道:“我已经替你换了,原先这上面的本来是穿山甲的前爪,但是现在我已经换上了和符身同样的东西。”
我知道无论是这枚摸金符也好,还是石头无坚不摧的匕首也好,它们都是由相柳的毒牙制成的,现在摸金手说他用的是同样的材料,那是不是说,现在摸金符的前端也是相柳的毒牙?
第二百零三章 黑木棺-2
摸金手点点头说:“我之所以被称之为摸金手,人人以为是我下地的本领了得,可是却甚少有人知道,我是制作这种特殊摸金符的传人,否则只有一枚摸金符,如何能从这么久的时间传承到现在却依旧如此崭新如故,换句话说,而是因为不断有人在暗中将它完善的缘故。”
我似乎听懂了摸金手的意思,他是说,他们这一支人完全就是为了这枚摸金符而生,我问他:“那么这枚摸金符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摸金手这才说:“施黯不是已经与你说过,这枚摸金符就是禹所积的钥匙。”
我想施黯说的还果然是真的,那么这样说的话,他说的关于“奉祀”的事岂不是也是真的,那么我就是“奉祀”?
可是我却看到摸金手摇了摇头说:“你不是‘奉祀’!”
我再次正经地看着他,然后他说:“你去过档案局了,估计你也已经看过冼广河的资料了吧?”
我想果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我还是点点头说:“是的!”
摸金手说:“他就是你!”
摸金手说的轻描淡写,以至于我怀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随口就说出来的玩笑话,可是这时候我觉得摸金手也没必要和我开玩笑,于是我问:“我是冼广河?”
摸金手说:“应该是说‘冯四’的本名就叫冼广河,而‘奉祀’的确是冯四的谐音,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也就是正清不知道的,所以他告诉你的是错的!”
我问:“我去正清那里你也知道?”
摸金手点点头说:“你别忘了,我也算周家的半个人,这里面的事,只要正清知道的,没有我不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惊讶。”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然后问道:“你也是当年季晓峰队伍中的十四个人之一?”
摸金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点点头,然后我只听他说道:“所以你虽然看着我年轻,我实际上如你们一般,年龄已经很老了。”
听到他说就像我们,我知道他指的应该就是我和石头还有木老太,只是我觉得这个结果显得太戏剧化了一些,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而且还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
而我现在终于知道,在下地的途中,为什么到了后来石头会逐渐取代了摸金手的位置,而摸金手逐渐退出了我们的视线,其实并不是他被石头取代,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
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能理解他,因为我看他的身手一点不比石头弱,估计当时在队伍里他也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而且从季晓峰的这支队伍我可以看出来,他们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答案,所以后来这些人或生或死,可是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人都回到了洛阳,这完全就像一个天方夜谭一样,他们都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回来了,而且这些人除了已经中了尸毒尸变或死亡的人之外,基本上这支队伍的想法已经演变成了三种形态。
第一种依旧在坚持着最初的想法,要去探究究竟什么是禹所积;第二种则因为对里面东西的莫名畏惧从而潜藏了起来,或者说是在等待合适的契机再次去寻找答案;第三种则已经听天由命,完全不再去沾染这件事分毫,只想平静地度过余生。
我想摸金手应该算是第一种人,他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探寻着真相,而且已经快到了近乎疯狂的境地,而且很明显,我第一次下地就应该是他给我下的扣。
可是如果真要说起来第一次下地的话,我第一次下地真正的下扣人应该是陈记,因为当时摸金手并不在场,所以我觉得这些有些说不通,因为我不觉得陈五爷是会给我下扣那样的人,可是我又将几天前陈五爷和老九门交易的事情一联想进来,我突然觉得,摸金手和陈五爷就这样扯上了联系,或许,陈五爷的确做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说不一定。
那么第一次下地很明显就是要将我拉下水,而我究竟在这一支队伍中扮演者什么角色我却不得而知,因为我觉得自从我掺和进这件事里之后,似乎洛阳四大家族就陆陆续续地也牵扯了进来,而且是牵扯的越来越广,大致上几乎是当年队伍之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卷了进来,包括已经不问世事的郭麻子和正清。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注意到摸金手的神色,我发现他隔几分钟就望外面的天色一次,如此反反复复,竟然已经数十次,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诡异,似乎是等着什么一样,我这才问道:“你希望尽快进入深夜?”
他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出他眼睛里神秘莫测的表情,然后他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也不管我是否跟了上来。我想这时候他又是要去哪里,可是我想到了那里也就知道了,他既然要我让我带他去西拉木伦,那么就不会在这之前对我不利。
于是我和他出去,现在外面已经彻底黑成一片,而且内院里面几乎就是一块死人地,所以入夜之后是没有灯光的,而且不但如此,夜晚的时候这里显得异常阴森,寂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我才注意到在行走的时候只有我发出比较响亮的脚步声,而摸金手只发出很细微的“沙沙”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似乎突然变高了许多,我记得原先我和他明明差不多是一般高大,可是现在他却高出了我有十多公分,而且我走在他旁边,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很是奇特,他走路似乎是走不稳一样地有些摇摆,我一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摸金手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回头看我一眼,然后一笑说:“吓到了你了吧。”
我的确是有些心惊,他这个样子的确是太古怪了,可是究竟古怪在哪里我又看不出来,毕竟我对黑暗幻境的适应能力并不好,几乎看不到摸金手的样子,只能看到黑暗中她的一个大致轮廓,所以我并不知道他走路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