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手几乎将脸凑在了石镜的眼瞳中去看,可是倒底也没看出什么,只好作罢。我们虽然都知道古怪,可是却不知道它究竟古怪在哪里,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猛地回头去看,却没有见到半个人的影子,我不禁警觉起来,仔细地环视了一遍整个大殿,却依旧什么也没有。
大殿空旷,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而且不单是我,摸金手和老头子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们也疑惑地看向大殿里,同样也是一阵疑惑。
而我们转过身子,我们身后又传来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我再次回过头,可是石镜后面依旧什么人也没有,连半个人的人影也看不到。
正在我们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簌簌”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来,接着我看到整个大殿四面墙壁上的岩石开始不断地脱落下来,顿时碎石块落了满满一地,我们三个人看着这突发状况面面相觑,直到我看到了脱落下来的岩石后面石壁上的壁画,这才惊呼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壁画会画在了岩石后面,又或者是建造的人为了防止让人看到,才用岩石又在壁画之外做了一层墙壁,总之不管是任何原因,重点是现在我们看到了画在上面的壁画。
四面的岩石一起坠落,这场面还是有些壮观的,而且岩石之下的壁画完好无缺,色泽鲜艳,摸金手说这是因为这些壁画被岩石隔绝了氧气,所以还能保持初画时候的鲜艳,可过不了多久,色彩就会黯淡下去,甚至会有脱落的迹象。
而四幅壁画我不知道哪一幅是开头,于是只能先从一面看起,再把看到的内容做一个排序,我首先看到的这一幅上面是一棵巨大到看不到顶的树,树干上刻着纹刻,一圈圈地围绕着树干上去,树枝从树干上伸出来,变成一棵参天巨树。
我惊呼出声:“玉琮青铜树!”
这果真就是井墓里的玉琮青铜树没错,我看见树上树下都有很多人,树上的人在往树枝上挂着青铜树叶,还有人用绳索把青铜树枝运上去,很明显,这是他们在建造玉琮青铜树,而在树下面我看到有许多穿着华贵的人或坐在软榻上,或坐在轿子上看着上面的人施工,这些人应该是督造玉琮青铜树的人。
这面石壁上几乎一整面就只是描绘了这样的一幅场景,我想这幅壁画应该是中间的,于是我顺时针转过身子去看右手边的这一幅,只见右手边的这一幅应该是上一幅,只见有很多的人正在炼铜,他们把一块块的石头扔进大火炉里面燃烧,旁边也是许多火炉,只见里面的粘稠液体通红一片,有人把这些液体舀出来,往后则有很多人在锻铜,这应该是他们在冶炼青铜树干。
于是我又顺时针看过去,到上一幅,只见这幅壁画上是一根看不到顶的玉琮,它的大半个身子被埋在土中,周围有很多人正在挖土,我想这难道是他们在埋玉琮?可是看着又不像,因为这幅壁画特别在玉琮的各个部分画上了泥土,难道是说这根玉琮是他们从地下挖出来的?
而且看正在挖土的人也可以看出他们这是在往下挖,我想也许是他们偶然发现了这根玉琮,于是顺着往下挖,最后挖出了这样一根玉琮,当时的贵族借用它做树干,做成了这根玉琮青铜树。
我这样想,于是再看向下一幅壁画,按照我看的顺序,这一幅壁画应该是最后一幅才对,只见壁画上的玉琮青铜树已经完工,与我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青铜树上挂着很多尸体,他们衣衫褴褛,应该是奴隶,这不禁让我想起树枝上面的活头干尸。
树上面挂着很多的尸体,而树下面则摆放着供桌,供桌上也放着同样的人,他们被放在托盘上,在供桌前则有许多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在跳舞,他们的舞姿十分夸张,而且我马上发现,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戴着黄金面具。
他们这应该是在进行祭祀,跳舞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巫祝,而带着黄金面具的人则应该是主持祭祀的大巫。而在更下面,则有许多人跪伏着,头触在地板上,他们无一不衣着华丽,很明显都是王公贵族。
四幅壁画就此而终,我看了一遍,大致可以将四幅壁画都串起来,这些人先是在地下发现了玉琮,然后可能以为发现了神迹,于是借用玉琮作为树干建造了玉琮青铜树,最后玉琮青铜树完工,他们进行祭祀,可是进行的是什么祭祀,我却不得而知。
我看完一圈,却发现摸金手和老头子还在盯着这四幅壁画看了又看,我看得粗略,没有摸金手他们这般详细,我走到他们身边,只听到老头子一声声地说:“和百色墓里面的壁画简直是太像了,太像了……”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在百色墓的耳室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壁画,只是当时我还没有见过玉琮青铜树,却以为他们是在供奉,想到这里我仔细地去看了最后一幅壁画,我想看看托盘上供奉的人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的人只是长相奇怪而已,并不是童男童女,也不是老头老太太,而是祭祀,而且是活祭的奴隶!
我回忆着百色墓里面的壁画,与四幅壁画中的最后一幅一模一样,那时我看错了,现在终于知道这是一场祭祀,而且挂在树上的祭祀品,还差点要了我和摸金手的命!
第一百章 四幅壁画-2
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真正理解百色墓里面的壁画,而通过相似的壁画,这两个地方再一次紧密地联系了起来,果然是这样的!
摸金手看了一阵之后,却皱着眉说:“这四幅壁画,我看不大懂,弄不出谁先谁后来!”
我愣了愣,摸金手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没看出来,于是我把自己看出来的意思跟摸金手说了一遍,可是摸金手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只听到他说:“这样排序的话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我想难道不是这样么,而且这四幅壁画,明明就应该是这个意思才对,那么摸金手的见解又是什么?
摸金手走到我说的第一幅壁画前,也就是玉琮出土的这一幅,他看了看对我说:“我觉得这幅不应该是第一幅,它应该是地四幅或者第三幅!”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摸金手,他和我的排序竟然是截然相反的,他见我惊讶,于是看着壁画一点点指给我说:“你看这幅图上面正在挖玉琮的苦力,特别是他们的头发,是盘在头上的,而这样盘起来的发式,大致应该是在春秋以后,甚至秦汉年间。”
我仔细去看正在挖玉琮的苦力,当然我只能看出它们的头发的确是盘在头上的,而且即便在这样做苦力的情况下,头发都盘的很细致,不像是胡乱弄上去的。
说着摸金手又来到我说的最后一幅的壁画前,他指着树上挂着的奴隶尸体和跪伏着的王公贵族说:“你看,这些人无论是被献祭的奴隶还是参加祭祀的王公贵族,他们的头发大多都是披在肩上的,盘在头上的少之又少,你看他们的发式与刚刚那一幅很不一样,也就是说,这幅壁画上的祭祀应该是在夏商年间左右,最迟到周。”
我盯着看了看,果然是这样,我不禁暗暗佩服摸金手观察的仔细,连这点细微的差别他都看出来了,而且从这微小的细节就发现了壁画排序的诡异,那么也就间接地证明,我的排序在时间上是不成立的!
摸金手又来到众人正在冶炼铜矿的这一幅壁画中,他指着上面的情景说:“最让我不解的就是这一幅壁画,你看这些人的发式,明明是盘在头上的,可是他们使用的工具却很原始,你看他们用的器具全部都是青铜器,甚至还有石器,壁画特地伤上了色彩,就是要突出他们使用器具的材质,而且这幅壁画中丝毫不见铁器,而按照他们发式的年代推测,那时候早已经过了铁器时代,铁器已经大量取代青铜成为主要的日常工具使用,而壁画上的人却依旧清一色地在使用青铜器,甚至是在使用石器!”
摸金手说得头头是道,听他这么一说,我果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接着摸金手再来到第二幅壁画之前,他说这幅壁画看似是最容易看懂的一张,可却是最诡异的一张,因为你完全看不出他们倒底是在建造还是拆卸玉琮青铜树。
听了摸金手的话,我再仔细地看了这幅壁画,果真我先入为主,在看到半完好的玉琮青铜树就以为他们这时在建造青铜树,而却没有想到他们这说不定是在拆卸!
因为整幅壁画上的内容完全是模棱两可的,既可以理解为他们正在建造,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拆卸,两种情形完全都可以说得通。
他们在装青铜树叶的场景,完全可以解释他们正在将青铜树叶摘下来;而把青铜树干吊上去的,也可以理解为他们正在把青铜树干拆下来往下面搬运。
两种解释一点瑕疵也没有,怎么解释都能解释通!
看到这里,我也彻底混乱了,这样说来的话,那么这四幅壁画确实没有半点联系,而惟一的共同点就是玉琮!
我试着不按照石壁先后顺序来排,可是无论如何排,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似乎这本就是四幅毫不相干的壁画,根本无法排列在一起,可是完全不相干的四幅壁画却画在了围成一圈的四面墙壁上,这又作何说?
摸金手和老头子都沉默着,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四幅壁画,却难倒了我们所有人。
思索了一阵我看见摸金手突然又转到了冶炼铜矿的那一幅壁画前,一丝不苟地看着,我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这样看了约莫十多分钟,突然“哈”一声,他转过头对我们说道:“我似乎想到这四幅壁画的究竟了!”
我听到摸金手想到,顿时来了兴趣,他看着四幅壁画说:“这四幅壁画的确有先后顺序,只是已经被打乱了,因为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这幅我还没有完全想透彻,那么就有两种排序。”
我急忙问:“哪两种?”
摸金手说,如果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是在建造的话,那么第一种顺序就是: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巫祝祭祀,玉琮出土,冶炼铜矿。
但是摸金手说这一种顺序有些说不通的是,为什么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会被放在第一幅,而且以这样的一幅壁画开始很突兀,所以这种排序只是有可能,他更看好的是第二种顺序。
当然,第二种顺序的前提,是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是在拆卸,那么就是:巫祝祭祀,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玉琮出土,冶炼铜矿。
我听了质疑道,我说冶炼铜矿的这一段也十分蹊跷,排在最后一幅似乎也显得很不合常理。
可是摸金手却问了我一个问题:“小四,你有没有听说过汉代关于汉武帝的一段野史?”
我摇摇头,想这四幅壁画和汉武帝的野史又有什么关系,摸金手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也是摇摇头,摸金手这才把这段野史说了出来。
他说,汉武帝元鼎初年有一夜,他做梦梦见一披头散发的恶煞提剑站于床前,似要行刺。汉武帝从梦中惊醒,全身湿透,之后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他下令征集天下铜矿,要建造百米大佛以镇邪气,可是直到武帝崩大佛始终没有建起来,而武帝征集的铜矿却不知所踪。据说武帝下令第二天,东方朔进谏反对建造大佛,武帝召东方朔于书房中一天,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不知二人商谈了什么,但是自那之后武帝像无事人一般再不过问大佛之事,而所征集铜矿也莫名失踪。